錯得多美麗 第一章
    墨黑的夜在霓虹燈的照耀下,彷彿是一個上了一層厚重粉妝的美人,俗不可耐。

    司拓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寂寥的透過擋風玻璃看向被昏黃燈光照射在石磚牆上的黑字——暗夜迷離。

    他習慣在午夜時分到「暗夜迷離」,不為美酒佳人,只為逃避總在深夜襲上心頭的寂寞。每當幾乎將他扼殺的恐怖感當頭罩下時,只有在人群中聽著喁喁的談話聲,才不致讓他相思欲狂。

    墨黑如夜的眼神移向後視鏡上懸掛的星形項鏈,如刀割般的心痛再度升起。

    多久了?這種心痛還要多久才能撫平?

    司拓忍不住自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滿是折痕的照片。

    相片中依偎在自己懷中巧笑倩兮的人兒已徹底地從人世間消失,再也看不到她嬌俏的身影、聽不到她如鈴的笑聲、摸不到她細緻如絲的肌膚……

    手上的相片被他捏緊再添一道新痕,他長呼一口悶氣,打開車門下車,暫時遠離充滿她記憶的車子。

    他走進暗夜迷離,熟悉地在吧檯邊落座;酒保一看到他,隨即自動送上一杯調好的曼哈頓,輕輕頷首向他打招呼後又轉身忙去。

    暗夜迷離以高格調與注重隱私聞名,在此,沒有人會拿著相機四處亂拍,更不會看到毒蟲在此出沒。員工的長相、服務態度皆是一流,是以吸引不少名媛仕紳前來放鬆玩樂。

    常客都知道暗夜迷離共有四個老闆,站在檯面上的有兩人,一是當紅的明星,一為知名的攝影師;而另外二人,只有少數員工才知曉,司拓則屬於後者。

    兩年前,當妻子曼兒死後,好友唯恐他會受不了打擊而崩潰,遂將他拉進合夥開PUB的計劃,並且全權交由他負責,讓他自喪妻的痛苦中振作起來;而暗夜迷離便成為他那一段煎熬歲月中釋放痛苦的心靈之所。

    司拓一口飲盡曼哈頓,酒保瞥見他的酒杯見底,在收回酒杯的同時,又遞上一杯新調好的曼哈頓。

    他頭也不抬的看著酒杯,直到一道女子細膩嗓音響起,及一陣濃郁的香水味飄來,才喚回他出竅的神魂。

    司拓淡淡瞥了一眼不請自來、坐在他身邊的女人。一襲低胸金色小禮服,一臉濃妝艷抹及嗆鼻的香水味,讓他不自覺地微皺眉頭,又將視線移回酒杯上。

    他知道自己有張不錯的皮相,總會引來一些狂蜂浪蝶;即使厭煩女人的打擾,但他再也受不了暗夜獨處,寧願棲身在人群中,讓他人的聲音陪伴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

    「我注意了你好久,你似乎缺少女伴,介意我陪你嗎?」

    女子刻意將身子微傾,若有似無地展現豐滿的胸部。

    「介意。」他看也不看她,僅吐出冷冷的兩個字,當下讓女子下不了台。

    「怎麼這麼直接嘛!人家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女子眨眨眼,唇角有些抽搐,卻仍不死心地更加阽近他,甚至用柔軟的胸部蹭著他放在吧檯上的手臂。

    「沒興趣。」司拓移開自己的手,冷淡打斷女子的話。

    「沒興趣就拉倒。你以為我非要你不可嗎?」女子眉一聳,抬頭哼了一聲,滑下高腳椅,身子一扭,用力跺著高跟鞋離開。

    女子的打擾破壞了他方纔的片刻寧靜,此時的他覺得煩躁不耐。

    「司先生,你要走了?」

    酒保看著他起身,有些訝異他今日這麼快就要離開。

    「嗯。」他微點頭,沒有心情說話。

    ☆☆☆☆☆☆☆☆☆

    司拓離開PUB,走上長長的階梯,尚未來得及開門,玻璃門就由外自內推開,走進來一名身材瘦高的黑衣女子。

    只看她一眼,司拓就恍若被雷擊中,整個人呆立在門邊,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察覺前方有人擋路,柳眉一挑,抬頭正想說話時,不意卻望進一對滿是震驚與激動的眸中。

    霎時,她只覺胸口好似被人狠狠一撞,心臟竟無法自抑地狂跳起來。

    是他?那個有著寂寞背影的男人。

    說不出為什麼,沒看清過他的面孔,卻依然能一眼就認出他,她只能歸因於自己的女性直覺。

    司拓望著黑衣女子清麗的容顏,竟與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子如此相似,猛地一看,他還以為是妻子活了過來。

    定睛細看之後,他才發現女子與妻子的不同之處。

    眼前的女子眼角微揚,如同貓眼,帶著濃濃的神秘感,可眼神卻很冷,完全不同於妻子圓潤溫暖的大眼;而女人勾人的豐唇緊抿更予人一種距離感,只有那一頭柔順的長髮柔和了她過於冰冷的氣質;修長纖細的身材則被包裹在黑色的皮衣、皮褲下,冷艷至極,卻又難以親近。

    司拓發現自己竟然將一名陌生女子看得如此仔細。不禁有些驚駭。自從妻子死後,對女人他早已失去欣賞的能力,即便是被眾人稱讚的美人,也沒有一個入得了他的眼,可這名黑衣女子卻因為神似亡妻,而佔據丫他的全部視線。

    黑衣女子表面上沉穩依舊,實則被他熱烈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自在。

    「借過一下。」

    聲音一樣不同於其他女子的尖細,而是一種低潤的嗓音;如水上的波瀾,一層層迴盪在他心裡。

    司拓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凝望著她的目光不曾離開過。

    「先生,請讓一下。」黑衣女子柳眉輕佻,眼神冷了下來。

    「司拓,我叫司拓,你呢?你的名字?」他仍站在她面前,用一雙熱烈的眼看著她。

    黑衣女子瞪著他不說話,沉默的時間久到司拓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才緩緩開口:「你是在跟我搭訕?」

    他看起來不像在路邊釣女人的登徒子,不過,以他看著自己的炙熱眼神,她又有些不確定。

    「你不會相信,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唐突問女人的名字。」

    司拓眼中閃過一絲澀意,低嗄地說。

    黑衣女子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她親眼見過不計其數的女人向他搭訕卻鎩羽而歸,那麼,她是否該因為他的主動搭訕而感到自豪呢?

    思索了半晌,她才緩緩道出自己的名字:「王昕,日斤昕。」

    「王昕……」

    王昕看著司拓低聲溫柔地念著她的名字,臉上卻浮現一抹怪異茫然的神色。

    「司先生……」

    「司拓。」他回神糾正她,他不想聽見肖似亡妻的女人用這麼生疏的稱謂喚自己。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現在可以請你讓一下路嗎?」王昕決定省略稱呼,她並不想在此時此刻交朋友。若非他之前曾吸引住她的目光,否則他是絕對得不到她的回應。

    「可以讓我請你喝一杯嗎?」司拓貪戀地看著她的臉。曾經以為死了的心竟又熱切怦跳起來,此刻他的心跳得極不規律,勝過以往。

    王昕輕佻眉,直截了當的問:「你……是不是將我和誰錯認了?」

    司拓心中一震,眸中閃過一抹不安,隨即笑著否認。

    「不,我沒有將你錯認是別人。」

    「是嗎?」王昕狐疑的望著他,她的直覺很敏銳,總覺得司拓透過她在看著某個人。

    「世間會有第二個像你這般有韻味的女人嗎?」司拓微笑,寂寥的眼眸自炯亮墨黑的眸中隱沒。

    應是輕佻的話語自他的口中說出,卻成了讓人怦然心跳的讚美。

    王昕冷艷的容顏不自覺地染上淡淡的緋色。

    「韻味?」王昕抿緊的紅唇微微一揚。「我倒是沒有聽別人這樣形容我。」

    司拓看著她輕笑,神秘冷淡的氣質隨即轉為嫵媚勾人,竟讓他有須臾的失神。

    「你不是要請我喝一杯嗎?還發什麼呆?」王昕眸中帶著淺淺笑意。

    司拓回過神,強壓下心中怪異的反應,嘴角微揚,露出迷人的微笑。

    「相信我,我通常不是反應遲鈍的人。」他側身讓她先行,笑著解釋。

    王昕經過他身旁時停下腳步,側首睨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說:「也許你並不是反應遲鈍,若一個人心神不定,就算是天才,也會表現得像是白癡。」

    心神不定?司拓神色不變,心底卻驚訝她的觀察敏銳。

    「難道你不認為我是因為你的美麗而失了心魂?」他揚起眉道。

    身為百戰不敗的名律師,只要他有心,即便是黑的都能被他說成白的,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耍嘴皮子了。

    「這些話用在我身上並不適合,而且,你不該是講這種敷衍讚美辭的人。」

    「為什麼你會將他人真心的讚美當成虛情假意?你又怎麼認為自己不適合這些讚美呢?」她的回答引起他的好奇。

    王昕將視線投向前方,避開他的注視。「感覺吧。」

    撂下一句不算答案的回答,王昕舉步率先走下樓梯,進入PUB。

    ☆☆☆☆☆☆☆☆☆

    灑保在王昕進入PUB時朝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酒杯卻在看到跟著她進入的司拓時,險些失手摔到地上。

    酒保很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大驚小怪,但是本該離開的司拓,卻在十分鐘後和一個女子偕同而來,怎能教他不驚訝?

    司拓和王昕走到吧檯邊落座,酒保才發現那名冷艷女子是最近常在凌晨時分出現的常客。

    同司拓一般,這麼美麗的女子也是PUB內男士注目的焦點,只是她向來隱身在角落,渾身散發著冷冽氣息,警告那些有意採花的男士們切莫輕舉妄動。

    而現在,一向不理會美人投懷送抱的司拓與拒絕男人接近的冷艷美人,卻是肩靠肩地坐在一起。

    司拓無視酒保的驚詫,此刻他的心裡只有身邊這名肖似曼兒的女人。

    「你喝什麼?」

    「干邑威士忌。」王昕瞥向酒保發愣的臉,不禁笑了起來。

    「一杯乾邑、一杯曼哈頓。」司拓朝酒保望去,這才注意到他正看著自己。「怎麼了?」他蹙起眉,不解地問。

    「沒什麼,司先生。」酒保回了神,不安地轉身調酒。

    「你和酒保很熟?」王昕望著司拓。

    通常這種地方,即便是常客,酒保也不一定會知道客人的姓名,可這酒保一見到他就喚他的姓,除了常客外,應該是與PUB或酒保有某些程度的相識。

    「算熟吧,我是這間PUB的老闆之一。」

    王昕微微點頭,她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你的品味不錯,這裡是我去過的PUB中,覺得最舒服的一間。」她拿起酒保遞放在吧檯上的威士忌,輕啜一口。

    「我的品味向來不錯,不論是事物,還是人。」他透過杯緣望著她。

    這仿如甜言蜜語的話語竟讓她有種失措的羞澀感,心跳不規律地跳著,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司拓的眼不曾移開過她的臉。他眸中的執著與渴望,如同火焰般燃燒著。

    王昕盯著手上的酒杯,修長的手指倏地緊握,深吸口氣後,轉頭迎向司拓,直截了當地問:「你是在勾引我嗎?」

    司拓飲下眼,輕笑道:「我給你這種感覺嗎?你不以為我是想追求你,而不是膚淺的勾引?」

    王昕揚起眉。「追求我?你應該不認識我吧。」

    「誰說我不認識你,你叫王昕,是個美麗的女人,對吧?」

    司拓逾矩地伸手輕撫她如絲的黑髮。

    「只憑一個名字,不代表認識。」

    王昕心窒地看著自己的髮絲穿越他的手而滑落的暖昧景象,腦子裡彷彿有些地方的螺絲鬆了,令她無法正常思考。

    「男女間並不需要認識太多,只要感覺對了就好。」他深深凝視著她,從她的眼中想著另一張臉。他並不需要認識王昕,因為他要的不是她。

    為了她那一張肖似亡妻的臉,他會不擇手段,即使是談一場虛幻不真的戀愛,他都願意。

    「聽起來不像是追求,而是和我來個一夜情的邀請。」王昕美麗的眸中浮起淡淡的譏諷意味。

    「不,我要的不只是一夜。」

    一夜不足以彌補他多年的思念,他想要的是更久、更長的日子。

    王昕忍不住因他低沉的嗓音而心悸,低首看著拇指上的扳指,心中正天人交戰著。

    身為四大黑幫之一的神靈幫「內定」繼承人,她無法像一般年輕女孩擁有平凡且正常的愛情。當她被人簇擁、必須高高在上發號施令時,她的心卻是空虛寂寞的,即使如此,她也渴望身邊能有個能夠依靠、疼她,愛她的人。

    不為她的身份家世,只是單純的愛她就行了。

    只是這樣小小的期盼卻隨著幫內長老日漸逼迫她做出抉擇時,她知道她的希望終將落空。不論她最後選擇繼承神靈幫,還是嫁給父親看中的得力助手而退居幕後,她都無法擺脫神靈幫帶給她的陰影。

    「不要永恆的承諾。」她喃喃低語,似是在說給他聽,也像在說給自己聽。

    司拓眉一緊,注視著她的側臉,不明白她的意思。

    「什麼?」

    「我不要什麼愛情,只要你同意,我們可以陪彼此一段時間。」她抬起頭說,眼神堅定得好似不曾遲疑過。

    司拓沒想過有女人會不求永遠,是她與眾不同,還是她實際上是個遊戲人間的女子?

    他抿唇淡笑,她的提議正合他的意,一旦夢醒,他就可以揮手與她說再見。

    「好,不要永遠。」

    「還有,不要過問我的事。」

    司拓揚起眉,有些警戒地問:「你不會已婚了吧?」

    「你放心,我還是單身,只是有些私事不想讓人知道。」

    王昕揚唇淡笑。

    「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不會探問你的隱私。」司拓回以淡笑。「還有其他要求嗎?'』

    王昕望著他明顯的對自己有興趣,卻又不急著想明白她的事,矛盾得令她覺得怪異。她不知下這種決定是對是錯,更無法預想如果幫裡知道他存在時會有什麼後果,但她又不想失去這個男人。

    她承認自己喜歡他,早在見到他孤寂背影時,就已動了心。

    對一個和自己擁有同樣孤單身影的男人,即使是短暫的依偎,也會讓彼此的心靈得到些許溫暖和安慰吧!

    「沒有了。」話落,王昕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在他來不及反應時,倏地移過身子在他臉上落下吻。

    王昕突如其來的舉動不但嚇到PUB裡的一票酒客,連司拓也被她嚇愣住。

    當她豐潤柔軟的唇貼上他時,司拓只覺得腦袋轟的一陣空白。墨黑有神的眼難得呆滯地看著她細緻且吹彈可破的肌膚。

    兩唇相觸不過數秒,他的愕然卻教王昕驚覺自己太過主動且衝動。

    粉頰因驚覺自己的舉動而染上一層淺淺的桃紅色,眼中流露出的窘意與羞赧反而讓陷入呆愕的司拓回過神。

    他輕抿著唇笑著。「你表現誠意的方法我很喜歡。」他環視一眼鴉雀無聲的PUB,又補了一句:「但這裡的客人似乎不怎麼能接受。」

    司拓感受到幾道強烈嫉妒的目光,這個美麗的女人果然很受男人歡迎。

    一想到這裡,司拓瞥了一眼那些眼中流露出敵意的男客人們,唇畔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我們到別的地方吧?」她也感受到PUB內不尋常的火藥味,純粹只是不想生事,卻不知她一句單純的話聽來像是邀請。

    司拓深沉的黑眸凝視著她,「你確定?」

    王昕一怔,臉頰因為察覺他話中的暖昧意思而飛紅一片。

    她將拇指上的扳指取下,接著抬頭粲笑道:「確定。」

    司拓仍是不動地望著她,身子因她的一句「確定」而不由自主地發熱。自從妻子去世後,他的慾望似乎隨著妻子的死而消失,直到現在又重新燃起。

    王昕迎視著他,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望見,她竟覺得他的眸中有著淡淡的哀傷與罪惡感。

    「你沒有結婚吧?」現在才想到要問,她不禁暗罵自己的疏忽。

    司拓右手倏地握緊,緩緩搖頭。「沒有,我沒有妻子。」

    每當有人提起妻子二字,他的心就像傷口被人狠狠的撕扯開來,痛徹心扉。

    「可是你的眼中有著罪惡感,為什麼?」王昕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忘了自己曾要求他不過問她的私事,卻反問他的私事。

    「有嗎?我沒有妻子,沒有情人,沒有紅粉知己,怎麼會有罪惡感呢?」他用笑來掩飾自己矛盾的心理。

    「如果你心中有人,我想我們剛才的約定就算了。」即使不曾談過戀愛,但王昕女性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心中已有人。

    她起身想離開卻被他伸手阻止。

    司拓沉聲問:「我們不談永遠,不是嗎?」

    他沒有否認,王昕的心卻覺得好沉重。

    「為什麼不去找她?你的憂傷是為了她嗎?」

    「不提她好嗎?現在的我只想要你,不行嗎?」他深凝著她低聲問。

    王昕睇著他,雖然明白兩人不會有未來,可她莫名的就是喜歡他,就算此時此刻心很疼。

    「我不會再提。」她淡淡一笑,將手輕放在他手上,將嫉妒壓進心底深處。「你可以保有你的感情,因為我們只是在這段時間裡各取所需的男女。」

    「你想要從我這裡尋求什麼?」司拓望著她,他在她身上尋找妻子的影子,但她呢?

    「我只想擁有一個快樂的回憶罷了。」她輕笑起來。她不奢求他的愛情,縱然他的心中有人,她不會也不能,更沒有資格嫉妒他心中的女人。

    司拓凝視著王昕眸中一閃即逝的憂鬱,她全身上下充滿神秘感,一如黑夜,讓人看不透,卻又像薄霧,教人捉摸不著。

    「雖然我已很久不曾快樂,但我會為你製造快樂,讓你往後想起我時,心中只有快樂。」他低啞允諾。

    王昕從他瞳中看見自己的影像,不由得笑了。「能夠遇到你就是我的快樂。」

    司拓俯下頭,在她唇上溫柔地落下一記輕吻。

    王昕臉頰再度浮上紅暈。「剛才我說的話……」

    「雖然我們不求永遠,但是我知道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一切就順其自然吧。」即使她的美麗引發他的慾望,但他不想抱著她時心懷愧疚感,那對她不公平。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王昕偏頭挑眉問著。

    司拓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她的說法,只是微笑。

    明知不能相愛,這還能算是戀人嗎?但她引起他生理上的渴求卻是不爭的事實,以後,他們的關係勢必更加親暱,這又能算是朋友嗎?

    最終,他們不過是互求慰藉的飲食男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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