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良是秦冰兒班上的小朋友,五歲就失去父母,和祖母在一起,祖孫倆靠著賣豆花賺的微薄收入過日子。
秦冰兒老遠就見到林子良祖母的豆花攤不知道為什麼聚集了一群人,她花了一番努力才擠了進來,只見林子良祖孫倆正抱在一起,承受一名女子的叫罵。
「子良,怎麼了?」
「老師!」林子良怯怯的叫了一聲,一瞥見面前那張凶悍的血盆大口,又躲回祖母的懷中。
油然而生的保護欲讓秦冰兒霎時變得不那麼畏生,視線迎向那個化著濃妝,一身套裝打扮的中年女士。「這位太太,我是小朋友的老師,請問發生什麼事嗎?」
「什麼事?你沒看見我身上濕答答的衣服嗎?那個小鬼眼睛不知道長到哪裡去,我兒子不過說了幾句話,這小鬼竟然把豆花往我們身上倒,你是老師更好,好好教訓一下你的學生,別讓他這麼胡亂欺負人。」女人的嗓門大,故意想把事情鬧大,讓周邊觀眾一起幫她出氣。
秦冰兒瞅著女人身邊,那高傲模樣的小男孩,頓時瞭然。
這位張小朋友,是隔壁班的學生,個性驕縱無禮,經常欺負弱小的同學,最讓導師頭疼,怎麼勸教都不聽,原因就出在處處縱容他的父母。
秦冰兒彎下腰,眼神溫柔地注意瑟縮在祖母懷裡的林子良。「子良,告訴老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心中有底,秦冰兒還是希望林子良親口說出來。
「老師,對……對不起,我我……」林子良都快哭了,「他笑我沒有爸爸、媽媽,還嫌奶奶做的豆花好難吃,所以我……」
秦冰兒輕輕拍拍他的頭,對上祖母不捨的目光,果然和她心中想的一樣。「你是張太太吧?」她抬頭面向那位氣焰高漲的女人,「我代子良向你道歉,子良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的兒子不先嘲笑子良沒有父母,我想子艮不會做出這麼沒有禮貌的行為。」
「喂,你這老師怎麼這樣,學生做錯事,居然不罵他,現在說得好像我兒子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
「請張太太原諒一個無心犯錯的小朋友,子良知錯了,他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抱歉?原諒?哼!簡單一個道歉就可以了嗎?我這件衣服有多貴,現在弄髒了誰賠,你嗎?你賠得起嗎?」
「我……」
「別你了,既然那小鬼是你的學生,你要代他道歉,那你賠我一件衣服就好,一萬元,你給我,我就走人。」婦人趾高氣昂的模樣,讓很多想上前幫忙秦冰兒的婆婆媽媽們怯步。
一萬元!
秦冰兒瞠圓了眼,瞪著女人慘受豆花渣侵蝕的上半身,這一塊紅顏色花布再繡上幾個亮片就要一萬元?
「怎麼?嫌貴呀?拿不出來嗎?拿不出來我就向小鬼和他奶奶拿了。」張太太囂張的聲音讓祖孫倆緊咬唇瓣。
秦冰兒一咬牙,決定地道:「好,張太太,我來幫子良……」
有人打斷她的話。「真巧呀!張太太,在這裡也能碰到你。」
淳厚好聽的聲音安撫著自己慌亂不定的心,秦冰兒沒回頭,那一條將她緊緊攬住的手臂,清楚告訴她出聲的人是誰。
「Sam!」張太太眼睛一亮,沒想到上街陪兒子吃個東西也能遇見鎮上的帥哥醫生,真是划算。
祁烈持續散發著讓女人一見就頭暈的笑容,隨性的襯衫、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包裹住他的好體型,這樣的他比平時在醫院看到的更加狂蕩不羈,吸引著眾女群注目的眼光。
「我聽見熟悉的聲音,一過來就見到張太太。」剛好見到她是如何對冰兒大呼小叫。
「你聽了我的聲音過來……」張太太開心得像情竇初開的少女。
「張太太,你怎麼忘了我上次的提醒呢!」祁烈頻頻歎息,倏地一轉的態度讓人心慌。
「什麼提醒?」
「我不是交代張太太別讓臉部做大幅度的表情嗎?尤其在手術後的三個月內,小心你臉部肌肉扯動的太厲害了,你剛做的鼻樑會變形,到時候你整個鼻子會塌平下來,手術就白做了。」祁烈不忘多搖頭、多歎氣。
再多的妝都遮掩不住張太太聞言瞬間慘白的臉色。「怎麼辦?我不要變成那樣,Sam,我現在鼻子有變嗎?」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最好的預防辦法,就是張太太從現在開始讓自己的心情別再有太大的起伏,保持微笑,不要隨便動怒,不要張大嘴罵人。」
此話奏效,張太太當真收了叫囂嘴臉,改以微笑對人。
祁烈卻突然想到什麼,「啊」了一聲。「張太太,那小男孩就是你口中常說的頑皮寶貝吧?上禮拜,我幫隔壁鎮的一個飆車少年動了手術,那男生就是被家裡寵壞了,在外學人飆車,結果一場車禍讓他的臉毀容了,身體也大幅度灼傷,出院時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肌膚都是坑坑洞洞的,手術花了四百多萬,那男孩才勉強恢復了正常的外貌。」
眾人被他形容的情景嚇青了臉,不過,最令人咋舌的是,那筆昂貴的手術費用。
四百萬!在小鎮上,這可是一筆很可怕的數字。
「張太太,孩提時期,父母教育最重要,你說是吧?幸好張太太自己還有點積蓄,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忙。」
祁烈的表情就像在聊天似的,可道出的話卻是含義深遠,張太太連忙點頭,扯個微笑,拽著寶貝兒子,要他跟林家祖孫倆道歉,然後母子倆快速消失在豆花攤前。
看祁烈光靠張嘴,輕而易舉便將事情解決,秦冰兒真是服了他,清秀的臉蛋上全是開懷的笑意。
視線不自覺對上他,兩人目光交會,她在那雙深瞳中見到了關懷的神情,有著「一切有他,什麼都交給他」的意味。
這讓她的心彷彿狠狠的震了一下。
天氣冷,腰上溫熱的觸感卻暖著她整個人,才短短幾天,祁烈卻讓她產生了依賴感,好不可思議的感覺呀!
「老師,對不起,讓你麻煩了。」
蒼老的聲音拉回秦冰兒的思緒,她回林祖母一個安撫笑容。「不用客氣,您照顧子良才是辛苦了。」
她低下視線,看著愧疚害怕的林子良道:「子良,雖然別人的話讓你聽了不舒服,但也不能因為想出口氣,就讓奶奶惹麻煩,奶奶賺錢很辛苦,你是男生,就是要分擔奶奶的辛苦,下次不可以再這麼做了,知道嗎?」
林子良點頭保證,秦冰兒露出淺笑看這對感情要好的祖孫倆。
這就是家的感覺吧!有親人陪伴在身,彼此慰藉扶持,她--好渴望也有個屬於她的家。
突然想到什麼,手抓起皮包,想掏錢的手卻被人一掌握住。
她抬頭,怔然見著搶她一步出聲的男人。
「阿嬤,我就是那間診所裡的醫生,以後每天我都跟您訂五十碗豆花,冬天要熱的,夏天要冰的,再由這個小朋友幫我送來,運費由診所出,每月月底再跟您一起結算。
「我診所裡病患很多,說不定日後數量還會增加呢!不曉得阿嬤願不願意接受我這個長期訂戶?」
祁烈的話,當然讓林家祖孫猛點頭道謝。
秦冰兒呆若木雞,他竟然知道她的想法!
「冰兒,讓我來幫忙,你自己也需要錢過日子,別忘了你答應從現在開始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你的錢省下來自己用。」他在她耳畔低聲道。
「我……你……謝謝,謝謝你。」
紅紅臉蛋上洋溢著對他的感動,祁烈黑瞳裡閃過一抹異光。「冰兒,你覺得我是古書上說的那種知書達禮的正人君子嗎?」
相處不久,但她卻很明白這男人根本就與禮字無關,她誠實回答,「不是。」
「那我像是那種循規蹈矩,滿口仁義道德的正經人士嗎?」
「不像。」她失笑搖頭,這人根本是個無賴。
「沒錯,我再補充一點,我更不是那種施恩不忘報的俠義之士。」他昂起驕傲的下巴,哼了兩聲。
她不明白他說這話有何用意。
「要謝我可不是一兩句謝謝就好,這太隨便了,我不接受。」
所以呢?她不懂的抿緊唇,對他壞壞的笑容感到無措。
「你要謝我當然可以,要拿點誠意出來。」少爺他早鎖定好報酬,往前一探,如願朝覬覦已久的柔唇上一啄,果然柔軟芬芳,如他所想。
他成功把她嚇得僵直了身。
「這樣的謝禮才夠份量。」祁烈笑咪咪的摟著嚇掉的秦冰兒,繼續帶著她去買營養的食品。
抽氣聲在兩人走後不約而同響起,原來圍觀的觀眾根本還未離去。
這樣一個高帥的男人,為什麼會攬著一個干扁的四季豆呢?
答案揭曉,情人眼裡出西施,醫生和小學教師原來是一對的消息,立刻像大火蔓延一樣快速。
很多人都發現秦冰兒變了。
不到一個月,她的雙頰紅潤起來,圓潤的臉頰上突顯出小巧五官的精緻,雙目也變得閃亮迷人,干扁的身材長了點肉,開始出現凹凸有致的體態,她還是纖瘦,卻敵發健康的氣息,讓人目光一亮。
她的臉上也開始掛起淺淺的笑容,更會主動找人交談,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誰改變了她。
「秦老師,你真的和Sam在交往呀?」陳老師藉著下課空檔,偷偷朝這位引起大家關注的女主角問出疑惑。
「沒有,我們只是朋友,陳老師,你別亂說。」
「可是……鎮上的人都這麼說耶!很多人都看到你們出雙入對,你就別不坦白了,該不會是那天我介紹你去,然後你們就看對了眼?」
陳老師一臉懷疑,本來她不相信流言,Sam怎麼會看上平庸至極的秦冰兒?可是人家說戀愛的女人會變得漂亮,秦冰兒的「變化」已經證明了。
「才不是,我們一起出去只是買東西而已。」祁烈履行之前的承諾,盯緊她三餐要吃,教她用什麼滋補自己,他不過是幫她調養身體而已,就這麼簡單。
簡單到祁烈天天晚上到她家送熬煮好的營養補湯,叮囑她要用保溫瓶帶到學校去喝;再把休假全排在週末,以便陪她去外頭呼吸新鮮空氣、做做運動,順便連她三餐也包辦。
「可是我聽說你們接吻了耶!」
被口水嗆到就是這樣的滋味了吧!
秦冰兒咳到快失了聲,一張小臉爆紅,吶吶的道:「那不是接吻啦!拜託,大家怎麼傳成這樣,我都沒臉見人了。」
那個謝禮,對成天吊兒郎當,拿痞子當形象用的祁烈來講,一點都不重要,雖然那是她第一次,不對,那才不算吻,只是親親一碰,哦,天!
自己怎麼還記在心裡呢!
「我還是很懷疑耶!就算是朋友,你們的交情也太好了吧?Sam同樣也對我說過可以當朋友的話,他卻從來沒找過我。」臨走前,陳老師丟下幾句話。
秦冰兒盯著桌上那罐保溫瓶裡的雞湯,柳眉一蹙,他會不會對自己好過頭了,所以才引起別人的誤會。
摸著發燙的雙頰深呼吸一口,真糟糕,最近只要一想到他,心就會不聽使喚的亂跳起來,呼吸急促,就像……
她大力晃了頭,叫自己別胡思亂想。
「秦老師,你的電話!」
她急忙抓起電話。「喂?」
「秦冰兒?」
這聲音她認得……
秦冰兒抓緊話筒,「我是。」
「老爺問你,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搬過來?」
她不用「回來」,而是用「過來」,秦冰兒面色一黯,隨後打起精神回話,「不是說讓我這學期結束……」
「那到底還要多久?」聲音顯得相當不耐煩。
「到一月底。」秦冰兒看著月曆,只剩一個月了。
「真麻煩,我們要你辦的事,你到底做好了沒?」
「我……我會做的……」
話筒傳來冷嗤聲。「會做?那就表示你根本什麼都還沒做對吧?秦冰兒,我告訴你,我們和你一樣時間都不多,想想你想要的東西,你若不乖乖聽話,就休想進我柳家……」
鐘聲響起,秦冰兒如獲救般急忙插上一句,「對不起,我要上課了,下次再說吧!」
「啪」一聲掛上電話,阻止那端柳夫人刺耳的聲音。
秦冰兒吁了一口氣,低頭望著依舊平坦的胸口,胖了幾公斤,可是為什麼她的胸部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還有一個月,時間應該還夠用吧!
十二月,冷風瀟瀟,儘管戶外因冷鋒來臨,氣溫降低到不行,出來遊玩的小朋友可是一點都不畏冷。
在導師各自的解散聲下,小朋友們牽著自己好友,三五群人圍著小圈圈行動,秦冰兒在公園角落找了張無人的鐵椅,正準備一屁股坐下時,忽聞一聲熟悉的聲音。
「冰兒。」
她循聲一望,無法形容乍見熟悉身影的興奮,整個人衝向他。「祁烈!你怎麼會來這……」
離他五步遠的距離,她卻止住腳,胸口傳來一陣不穩的心悸,再度狂奔上前,兩手捧著他的臉,心急如焚的看上看下,看左看右。「你是摔倒還是出車禍?」
「沒有呀!冰兒,你在幹什麼?」祁烈一臉莫名其妙,抓下她亂摸的小手。
「你額頭流血了呀!」秦冰兒著急的拿出面紙包。
流血?
祁烈明白了,也笑開了,黑眸莫測高深地瞧著為他擔心的小臉,兩手一攬,輕輕鬆鬆把她圈住。「冰兒,那不是我的血,我來之前剛好在做一個小手術,大概實習護士沒擦乾淨,我結束後又急著趕來,才沒注意到額頭沾著血跡。」
「拜託,你都不整理儀容就出來的喲!嚇死人了。」秦冰兒鬆口氣,也-他一眼。
「我急嘛!你不知道從診所到這裡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要是再晚出發,說不定人才到這裡,你們都要回家了。」
她對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情感了,嘿嘿,他知道自己就快要得到她的心了。
「你沒事跑來找我做什麼?」秦冰兒哭笑不得,抽出面紙,踮著腳尖勾下他的臉來擦拭。
「冰兒,你其實挺溫柔的耶!」盯緊眼前晃來晃去的上衫,他吞了吞口水,眼神一沉,燃起兩簇小火苗。
「少拿你對女病患的那一套對我。」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想起衣衫下的綺景,他呼吸急促,口舌乾燥,兩拳不自覺緊握。
放鬆,放鬆,他還有能力可以控制自己的……
「祁烈,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一張臉繃得好緊。
「我沒事……」沒事個頭!
這女人擁有讓他瘋狂的東西,甚至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簡直逼瘋他,教他哪能舒服得起來?
祁烈,克制呀!一個月都忍過了,再一個月一定沒問題!
「老師,我要你陪我吃東西!」
突如其來的稚音讓秦冰兒分了神,她自祁烈的懷中掙開,彎下腰看著一臉生氣貌的小班長施樂銘。
祁烈是歎息也惋惜,培養出來這麼美好的氣氛,全教一個小蘿蔔頭給打散。
他一挑眉。
這小鬼年齡雖小,勇氣卻可嘉,有種抱住他認定的女人,還送出挑釁的表情。
等等!該死,那小鬼竟然把頭埋在他的專屬區域,秦冰兒的胸前!
笑容撤去,他長臂一探,撈回他的冰兒,沒氣度地順手扒開黏在她身上的小鬼頭。
「祁烈?」秦冰兒不解地看著眼前一大一小,明明不認識,卻像結了什麼仇似的互瞪的大男人和小男生。
「小鬼,郊遊時間就是該找自己的同學,你的老師要休息,我陪她就可以了。」祁烈露出兩排癢得想咬人的利齒。
「老師,你剛剛答應我要一起吃餅乾的。」施樂銘不甘示弱,他想上前抓住秦冰兒的手,卻讓一隻胳臂擋在前。
「要吃可以,我和你們一起吃。」祁烈自動把自己加入。
「誰要跟你一起吃!」施樂銘不高興的說。
他偷偷跟在老師身後,就是想等沒有人時,上前找老師一起分享餅乾,豈料突然蹦出一個陌生人,不但強抱住老師,還和老師有說有笑的,真討厭!
「不好意思,我先來的,還有,這是我的,別想跟我搶。」祁烈用眼神瞄了瞄自己扣在秦冰兒腰上的手臂,他相信這人小鬼大的傢伙懂他的意思。
「老師是我一個人的!」施樂銘氣紅了張小臉。
「是嗎?」祁烈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偏過頭,他故意在秦冰兒臉頰上一親,在小朋友大受打擊的表情下,勾來秦冰兒的臉,目標是紅唇,烙下一印,宣告所有權。
惡劣行徑的男人,終於氣走了情敵小朋友。
「祁烈,你……你在做什麼……」心跳聲大的她快受不了,這是第二次他親她了。
上一次他向她討求謝禮,那這一次又是什麼?
秦冰兒不知所措盯著手指頭看,祁烈卻抓起她微涼的小手,蹙眉道:「怎麼還是這麼冰,你到底有沒有照我說的乖乖調養身體呀?」
他掏出口袋裡塞藏的保暖皮手套,給她戴上,末了,仍嫌不滿意,尤其對她一身稀薄的毛衣外套更有怨言。
有沒有搞錯,買了那麼多厚外衣給她,居然還是穿這些不御寒的舊衣,難怪手腳冰冷。
二話不說,他撐開大衣,把她抓進懷中,用衣服和自身體溫暖和著她,從頭到腳包裹著比較令他安心。
「你在學校我不擔心,畢竟是室內,就怕你在戶外不做好保暖工作,看來我來這裡是正確的,你真不會照顧自己。」
對兩人間的親密氛圍感到有些無措,秦冰兒讓他抱著,分不清聽到的是他的心跳聲遺是自己的,只知道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祁烈,你為什麼這麼照顧我?」
「你說呢?」他要她自己頓悟,然後,就是該他向她索求報酬的時候了。
秦冰兒甩開心中的一丁點期望,他是出於朋友的關心,他是在幫她,絕不是他對她有其他意思,自己別想歪了……
「祁烈,我都已經胖了三公斤了,那……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動手術?」
祁烈不可思議的瞪視道出煞風景話的那顆頭顱,他剛剛親了她,又說了這麼讓人充滿幻想的話,冰兒腦裡卻只放著胸部手術?
都把她保養呵護得人見人愛,她還不滿意嗎?
動個屁手術,他會幫她才有鬼!「你明明不注重外表,為什麼這麼執著想豐胸,現在這樣健健康康的不是很好?嬌嬌小小的也不賴呀!」
像他個人就挺鍾愛她這一型的說。
「你不懂,我非得這麼做不可。」
語落,她的臉蛋讓大掌托起。「你在煩惱什麼?」祁烈觀察這張有難言之隱的小臉,難得嚴肅起來。
那黑瞳裡倒映著「放心,一切有他」的堅毅神情。
只是這種事,她沒辦法交給他解決啦!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有沒有辦法,別看輕我的能力。」
他堅定的話和認真的表情,讓她幾乎要脫口道出,可周邊的喀滋喀滋怪聲打斷她的想法。
從左到右,不多不少,秦冰兒班上的小學生們,全排排坐在兩個大人身旁。
「老師,你不是說男生和女生不可以隨便抱在一起,那你和這個怪叔叔抱在一起做什麼?要親親嘴嗎?」看戲看到忍不住吃起東西來的小女孩,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秦冰兒羞紅臉,掙脫開臉色晦青的男人懷抱,身教身教,她可不能做個壞榜樣。「我們沒有要親嘴,告訴老師,你們怎麼全跑來了?」
「是班長把我們叫來的,他說這邊有怪叔叔可以看,要我們來這裡集合看怪叔叔。」
怪叔叔?!
祁烈橫掃一眼,攪他局的不就是正對他冷笑的施樂銘?
這個小情敵,還真懂得在重要時間來鬧場呀!
秦冰兒決定對祁烈說明一切,她自認時間還夠,但卻忽略了一件事,時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用。
這天,秦冰兒剛從學校回來,就在家門口發現了一群不該出現的人。
「冰兒,我們來接你回去了。」為首的男人柳庭儒,鬢髮灰白,一雙眼像極了秦冰兒的眸子。
「接我回去?」這副陣仗不像接人,倒像是來了一群人想把她給綁回去似的,秦冰兒想笑,卻發現完全笑不出來。
柳庭儒在她清澈的眸光下大感愧疚,臉悄然移開,換一身高貴驕態的婦女站出來發言。「我們都紆尊降貴的來接你了,還囉唆什麼,不快開門整理行李去。」
「可是學校……」不是說好等她這學期結束嗎?
「管家會幫你辦好離職手續,給你一個小時,之後我們馬上走。」這位婦人就是柳家的正牌夫人,她的話有如聖令,柳家男主人絕不會多說第二句。
秦冰兒苦笑著,離開這裡,就再也見不到那群活潑的小朋友,也見不到祁烈呢……
他說一切有他,可是現在,就算有他在,也改變不了自己得離開的事實。
不會再遇見他的念頭教她的心頭莫名抽緊,不捨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從抽屜裡掏出先前陳老師給她的診所名片,她將它塞入隨身包包裡。
外頭傳來竊竊私語聲。「你瞧她那樣子,我就說她什麼都沒做吧!幸虧我想得多,直接把她帶回去由我來經手改造,不然到時候,看你這老頭怎麼給周老闆一個交代……」
簡單收拾好行李,秦冰兒雙手抱著母親的黑白遺照,她,帶著母親回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