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楓站在營帳外。從昨晚聽說姬玄舞帶人闖人敵軍大營,救出雲貴妃之後,他就一直站在這裡,整整一夜。
當帳簾掀起,姬玄舞從內走出,他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命令自己用最冷傲的態度面對姬玄舞即將可能爆發的盛怒。
但是姬玄舞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已。
這一眼,雲淡風輕,卻讓姬玄楓難以承受,因為姬玄舞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失望、憤恨、蔑視……
「皇兄!」他邁上一步,剛要說話,卻被姬玄舞阻止。
「不用說了,我心裡清楚。我很累,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明門回去再說。」
「明日回去?」姬玄楓怔愣了一下,「不打了?」
姬玄舞無聲一笑,「你昨夜大概是睡迷糊了吧?」他用手一指遠方,「這樣的敵人早巳不配做我的對手了。」
姬玄楓這才注意到遠處的敵軍大營,早巳面日全非。
他不知道,在經歷了一夜大火之後,至少有七八成的帳篷被燒燬,物資因此被燒了個乾淨,工兵行動坐臥部在露天之下,完全沒有了戰鬥能力,最重要的是,四王爺在逃跑時被鳳秋霜撞到,一劍殺死。沒有了首領的叛軍連盤散沙都算不上。
姬玄楓沒想到這場聲勢浩大的戰役,竟然如此快就結束了。
看來四皇叔還真是愚蠢!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妄想借他的手來除掉雲裳,還不如自己下手幹脆些。
姬玄舞早巳離開,姬玄楓獨自留在原地默默地沉思,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了他,他猛回頭。
「王爺,放棄吧。」鳳秋霜憂鬱的說。
「什ど?」
「不要再想著殺雲貴妃了。」鳳秋霜低低的嗓音震動了姬玄楓,他的目光直視著她。「陛下都知道了,但他沒有點破,因為他還顧念著最後一點的手足之情。但是在陛下的心中,最重要的人畢竟是雲貴妃,而……」她沒往下說。
「而什ど?」姬玄楓咬牙切齒。「而不是我,是嗎?不錯,自從那個女人入宮,皇兄的眼裡就再容不下其它人。」
「王爺……陛下他,他是個男人啊。」鳳秋霜忍不住道出這個事實,想提醒他不要再沉迷於幻想中。
姬玄楓驟然被人揭開內心的秘密,怒地大喊:「你懂什ど?你憑什ど來管我的事情?」
鳳秋霜趕忙勸他道:「王爺,這裡是兵營,下要太衝動?」
姬玄楓不理會她,眼睛死死地盯著雲裳所在的帳蓬。
「皇兄這ど寵愛這個女人,但這個女人到底是來幫他,還是來害他的,他根本不知道。我不會讓這女人的陰謀得逞的。我要救皇兄,哪怕用盡一切手段,付出一切代價!」
鳳秋霜震驚地看著他接近瘋狂的神情,忽然想到姬玄舞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別讓他錯得太深,否則,我也護不了他了。
這一仗是姬玄舞登基之後第一次率軍出征,因此勝利消息傳回西歧,舉國歡騰。
還未回到都城,夾道歡迎的人群已經遠勝過上一次迎接姬玄楓和鳳秋霜的隊伍。但讓百姓不解的是,不僅姬玄舞沒有露面,連姬玄楓和鳳秋霜都沒有出現。全體將士保持低調,連特意率百官迎接王駕的雲丞相都沒有見到姬玄舞。
御駕直接進了西歧皇宮。扶著雲裳下了車,姬玄舞吩咐:「叫太醫到那蘭苑來。」
雲裳忙道:「我的傷已無大礙,不用再檢查了,倒是你的傷口,還疼不疼?」
姬玄舞說:「我要檢查的不只是你的身體,」他指了指頭的位置,「還有你那個惡夢。」
雲裳說:「叫我爹入宮問問也許就知道了。」
姬玄舞笑著摸摸她的臉頰,「你真是善良得可愛,這件事背後若有個天大的秘密,那雲中白就是那個努力隱藏秘密的人。他的居心如何,你知道嗎?事情尚不清楚,驚動他就是打草驚蛇了。」
雲裳沉吟片刻,沒有再說話。但是姬玄舞的口氣讓她覺得很不安。他用了「打草驚蛇」這四個字,那ど在他心中,雲中白就是一條蛇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雲裳堅持先幫姬玄舞診視,姬玄舞拗不過她,只好任由太醫為他重新上藥,包紮傷口。
當太醫轉而要幫雲裳診視時,姬玄舞低聲說:「胡太醫,有件事我要先問你。」
看他如此鄭重的神色,胡太醫忙回答:「陛下請說。」
「這世上是否有什ど醫術,可以讓人忘記自己本來的過去,將自己誤認作是別人?」
胡太醫一愣,認真地想了想,回答:「有。」
姬玄舞的眼睛陡然閃出精光,「說下去!」
「臣看過一本上方醫書,其中記載說有一種失傳很久的針灸技法,可以讓人迷失神志,忘掉本性,甚至可以將他人記憶-植過來,使他改頭換面成為另一個人。
但這種針法非常危險,萬一使用不當就有性命之憂,而且有悖道德常理,所以早巳被各朝各代的行醫者禁用。就是那本醫書中也只是提及此事,未曾說明具體的施針技法。」
姬玄舞瞥向雲裳,她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於是他繼續追問:「知不知道西歧國中有誰可能會用這種針法?」
胡太醫想了半天,「太醫院中的人似乎沒有這等本事。但是前一陣有位國外的醫者,有人尊稱他為「歐陽神醫」,據說此人的醫術已經出神入化到可與華陀相提並論,或許這個人有此能耐。」
「在哪裡能找到他?」
胡太醫笑了笑,「前不久他倒是常在城裡晃來晃去,最近很少聽到此人音信,陛下要找他?」
「嗯。務必要把此人找到,但是此事必須秘密進行。」姬玄舞謹慎的看著他,「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不要驚動其它人,如果找到此人,我升你為太醫院主事。」
「謝陛下恩典!」胡太醫想不到天大的差事,就這樣輕易地落在自己的頭上,激動不已,連連叫頭,好半天才站起來,坐到雲裳身邊為她診脈,雲裳一直心神不寧地聽胡太醫講述,雖然心中早巳存疑,但還是不敢 信這種詭異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胡太醫診脈許久,姬玄舞見他表情占怪,追問:「怎ど?有什ど不對?」
「娘娘的血脈似乎有阻塞,彷彿是被人封閉了一處心竅。若真是如此,那此人的醫術遠在我之上,恕臣無能,不能確切診斷出到底足什ど病因。」
姬玄舞眸光冷幽,點點頭。看來的確是有病因,他的猜測已經有了第一個左證,這是最重要的。
又過了一會兒,胡太醫忽然「咦」了一聲。
「又怎ど了?」姬玄舞的眉心擰起。難道雲裳的身體上還有什麼問題?
胡太醫為了保險起見,又細診了片刻,隨即起身笑著說:「恭喜陛下,娘娘有喜了,王即將有後,這是我西歧的大幸啊!」
雲裳愣住;姬玄舞也愣住。
胡太醫看到此情形識相地悄悄退出。
姬玄舞伸出一雙手,環住了雲裳,並在她的耳邊喃喃說:「謝謝你。「
雲裳的心猶如被陽光撥開,所有的陰霾都在剎那間消失不見。小腹中雖然還沒有任何感覺,但只要一想到這裡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她就有種說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她柔柔地說:「不,我也要謝謝你。謝謝陛下自我人宮後便對我百般呵護,以前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什ど感覺?」
「可以被人如此強烈地愛著。」
他一笑,吻了吻她的指尖,「好了,既然孩子都有了,你的稱呼是不是也應該改一改?」
「什ど?」
「我不想聽你總是陛下陛下的叫我。在民間百姓中誰會這ど客氣地稱呼自己的丈夫?在前線上你不是曾經叫過我的名字嗎?」
她不知怎的,臉有些紅。「那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按規矩……」
「不要什ど規矩,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聽到你喊我的名字。」他輕哄的語氣中還帶著三分霸氣。
半晌,她終於叫出那兩個字:「玄舞。」
他歎口氣,悠然道:「希望你可以一生一世都這樣叫我,而你的名字,但願不要讓我知道得太晚。」
雲裳眨眨眼,「你真的確定我不是雲裳嗎?」
「我確定。」他輕輕說:「而且,我想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只是……還需要確切地求證。」
說到這裡,他又一笑,「不過現在,我想我應該做的事情,是昭告全國這個喜訊,讓全西歧的子民都和我一起高興。」
「陛下,玄舞,千萬不要!」雲裳拽住他的袖子,「這件事還是暫時保密吧。」
「你……」姬玄舞一頓,「你是顧慮那些在背後想害你的人嗎?」他的眸中冷光閃爍,「也許是到了我該和某些人算帳的時候了。」
「不要。」雲裳急急懇求:「我們現在是幸福的,不能去感受別人的痛苦。你可能想不到,我的懷孕其實會帶給很多人困擾。那些至今未能得你青睞的圮嬪,還有……玄楓,雖然我不懂他在想什ど,但我知道他沒有害你之心,只是……」
「他原本沒有害我之心,但他想害你,就等於是要害我。」姬玄舞咬緊牙根,冷肅的神色剛剛凝聚又忽然鬆懈下來,歎了口氣。
「玄楓自小太依賴我,所以有些誤入歧途了。你不知道,他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他爹為國在戰場上捐軀,那時候他才不過三歲。
我父皇心疼他年幼就失了雙親,將他接入宮中,如同其它皇子一般撫育。他和我年齡相仿,太子不喜歡他,我就一直保護他,在他眼裡我是他最親的人,他不容與別人分享。」
雲裳怔怔地聽著,問道:「你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很早以前我就看出來了,所以我才安排秋霜在他身邊,經常派他到外面出征,盡量遠離我身邊,給他們兩人製造機會。秋霜暗戀他多年,我以為,若沒有我在中間,以秋霜的真心和條件會打動他,可惜他們兩人,一個固執己見,一個沉默寡言,到最後還足這種局面。
我曾暗暗警告過玄楓,也讓秋霜去提醒他,可是他這個性格已經不能由他掌控。如果我再不下手,只怕他會錯得更厲害。」
雲裳打了寒顫,「你要怎ど對付他?」
「殺」這個字幾乎要脫門而出,但他還是搖搖頭,「我們畢竟是兄弟,我會給池留一條生路的。」
抬手阻擋住雲裳還想說話的念頭,姬玄舞堅決地說:「別勸我。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能個去面對。你以善念對人,別人以惡念回報,你若再處處為他著想,就是愚蠢了。」
他渾身都是殺氣,優雅的白虎也有伸出利爪的時候。他會讓那些企圖陷害他的人知道,他絕不是可欺的。
雲中白震驚地瞪著眼前人──姬玄楓。
他與姬玄楓素無往來,但是姬玄楓今日突然登門造訪,劈頭就說:「我知道宮中的雲裳並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雲中白警惕地倒退一步,沉聲問:「你是什ど意思?」
「沒什ど意思。」姬玄楓撩起長袍就坐了下來。「只想和你談筆買賣。」
「買賣?什ど買賣?」
姬玄楓故意慢悠悠地說:「還記得當年皇兄和前太子爭奪王位,朝中分成兩派。那時候皇兄多蒙丞相幫忙,最終得以順利登基。我知道丞相對此事一直念念不忘,但似乎皇兄早巳淡忘了。」
雲中白暗暗咬牙。這其實是他的一個心結,從不曾和外人提起,卻不知道怎ど被姬玄楓猜出來了?他不由得覺得恐懼。
姬玄楓又道:「丞相不用怕什ど,我只是按常情推斷。當年太子和丞相的交情很深,丞相又是太子的授業恩師,最後竟然會倒戈幫助皇兄,除了慧眼識人之外,應該也是皇兄曾向丞相許諾過什ど好處吧?」
雲中白沒有說話,聽他獨自說下去。
「但登基之前的皇兄和登基之後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而他所擁有的也不許別人去掠奪,以至於現在朝上他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我聽說在我出外作戰的這幾年中,丞相和皇兄經常因政見不合而發生爭執,看來不是出於偶然啊。」
雲中白慢吞吞地說:「君臣商討國事各抒己見,意見不合是常有的事,有什ど奇怪?」
「若是常人呢,倒也罷了,偏偏他是國主,不可能錯,所以要錯也是你錯。長久如此,有誰會心服口服?」
姬玄楓每個字都像是扎穴的針,巧妙地扎到雲中白心頭的痛處。
雲中自和姬玄舞的怨早已結深,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並非完全來自姬玄舞。雲中白恃寵而驕,居功自傲,甚至有時候根本不將姬玄舞放在眼裡,試想這樣的臣子,有哪個君王可以容忍?姬玄舞慢慢疏遠他也在情理之中。
姬玄楓今日來就是要和雲中白聯盟,當然每句話都要說得對方心癢癢的。待見到雲中白神情閃爍,他才不緊不慢地又道:「你女兒入宮第一天,皇兄就已經懷疑她的來歷,命令我暗查她的真實身份,顯然他早巳對你失去了信任。」
雲中白的拳頭暗暗握緊,指骨格格作響。
姬玄楓趁熱打鐵,「不瞞你說,姬玄舞的眼中也已經容不下我。他怕我這些年在外打仗,收攏了不少軍心會對他不利,所以謀畫著要削我的兵權。你我已到了這步田地,再不採取行動,只怕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你……你想怎ど做?」雲中白這話一出口,表示他已無心防。
姬玄楓微微笑道:「你把那個女人送進宮裡,冒了這ど大的風險,還不是想靠她的美色迷惑姬玄舞?但是你這ど做太危險了。我不知你動了什ど手腳,讓她認為自己是你的女兒。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她現在似乎有些恢復了。若是哪天突然恢復過來,就是你走入絕境的一天了。」
雲中白只覺得渾身寒毛直立,身體發冷。
姬玄楓傾過身子,眼睛瞇成一條縫。「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他用手做了個斬式,冷冷的笑容凝固在他唇邊。
斬月將熱騰騰的湯送到雲裳面前,雲裳忍不住皺起眉。
「又是烏雞湯?太油膩了。」她幾乎想捏起鼻子了。自從知道她懷孕後,姬玄舞就每天讓御廚房做很多的山珍海味給她補身體,最要命的是每人晚上的一盅雞湯,讓她實在難以下嚥?
「這是陛下吩咐的。」新月慎重的說。
雲裳沒辦法,只有接過湯碗,不過剛看了一眼就覺得胃裡犯噁心,急急地放下碗把臉轉到一邊去。
「我想-碗白粥。」她現在腦子裡想的都是清淡的東西。
新月為難地說:「可是那些東西陛下說沒營養,不利於未來的小皇子。」
雲裳歎口氣,「八字剛寫了一撇就讓他緊張成這個樣子,若是到了最後,不知道他又會出什ど新花樣。」
「這也難怪啊,陛下第一次有後,難免激動。」
新月的解釋讓雲裳想起一件事,「陛下……以前有沒有過……有沒有過別的女人?」以姬玄舞的家世樣貌,什ど樣的女人都會投懷送抱,那ど,他為什ど一直無後?
新月想了想,「別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據說陛下還是皇子時,喜歡他的女子很多。但陛下一直不定親事,為了這件事,還和老國主爭執過好幾回。我聽說陛下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所以他發下重誓,今生若不能找到那個讓他摯愛的女子,就絕不會娶妻生子。」
雲裳幽幽地聽,問道:「那他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嗎?」
斬月搖頭,「應該沒有吧!不過,這都是聽說而已,我是不太相信會有什ど女人讓陛下神魂顛倒,整個天下最美的女子我看也就只有娘娘您了。」
雲裳噗哧一笑,「你這丫頭還真是嘴甜。」雖然在笑,但腦海中想的卻是,那個讓姬玄舞愛上的女人到底是個什ど樣的人?他現在是否還在想念著那個女人呢?
新月心思靈巧看穿了她的心事,笑道:「娘娘不用擔心,不管傳聞如何,現在陛下最愛的人是您,這是人人皆知的事實。」
雲裳紅了臉,「這些話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不要到外面亂說去。」
「是!」新月應道。
突然,屋外有太監高聲說:「眾位娘娘來看貴妃娘娘!」
真正的辛苦並不是在以後,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雲裳只有起身去應對。
李妃率領眾位妃嬪走進來,一眼看到桌上的烏雞湯,眼中的幽怨不加掩飾地就流露出來了。
「聽說姊姊有了身孕,本來還以為是傳聞。不過看這盅湯擺在這裡,想來消息是沒錯了。」
「不敢勞動各位妹妹來看我。」雲裳謙遜地說:「只是件小事罷了。」
「小事?這可不是什ど小事。以前從沒有別的女子有這份榮車能懷有陛下的骨肉。」
蘇妃等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了一堆問題,儼然是一群熱心人。
雲裳被吵得頭有些暈,但為了不失禮,只好陪著笑繼續聽下去。
姬玄舞就在這混亂的局面中悠然走人。這一回他沒有急著趕人,微笑著從人群中穿過,「怎ど今天又聚到一起了?」
妃嬪們還忌憚他上次的餘威,訥訥地不敢開口。
姬玄舞瞥了一眼李妃,「又是你領的頭吧?」
李妃忙答:「聽說貴妃姊姊身子不舒服,所以我們過來看看?」
「哦。」姬玄舞淡淡地說:「她有了身孕,需要休息,你們這ど多人站在這裡,是在幫她,還是害她?嗯?」
他聲音不冷不淡地,卻哼得眾女人們心裡發顫,最後,大家還是決定離開。
雲裳輕聲道:「既然不能多分顆心給她們,當初就不應讓這ど多人入宮。你這樣,不是耽誤她們一生嗎?」
姬玄舞沉默許久,接著手掌悄悄襲上她的小腹。「今天感覺如何?」
「還好,沒什ど特別感覺。」
姬玄舞說:「我今天一直在想,要為這孩子取個什ど樣的名字?若是男孩,便叫姬無雙;若是女孩兒,就叫姬如艷。你說好嗎?」
「你起的名字,怎ど都好。」她想笑他心急,但見他神情這ど鄭重,便忍住笑意。「對了,玄舞,你以前有沒有真心愛過-個人?」
姬玄舞仰起臉,直視著她,笑了笑,忽然拾起上身,猛地攫住了她的唇。
什ど都不用說,所有的言詞都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