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丁育彬而言,日子應該是平凡而順暢,快意而漓脫,不用理會時間的流逝,能無憂無慮,無風無浪地自在度過每一天才是。
就算站在醫院手術室前面,他還是這麼堅持。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師走了出來。
他趕忙上前問道:「醫生,人怎麼樣?有沒有事?」
「沒事了,不過還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下,病人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
丁育彬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什麼大礙,回想剛剛送來時血肉模糊的情況,還真讓他捏了一把冷汗,直擔心會造成悲劇。
不知道該說紀珊珊運氣好還是福氣大?
他真的很想用力踢一下紀珊珊,對於她的胡來,還有害他遭受到的精神虐待。
他拿起大哥大,撥了幾通電話,然後朝醫院大門走去。
是的,現在是下午四點鐘,為了紀珊珊,他必須去警察局作筆錄,把出事的始末交代清楚。
☆ ☆ ☆
黎真匆匆地趕往警察局。
要不是知道丁育彬不會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黎真一定以為這只是一場惡作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黎真只聽到醫院和車禍,然後丁育彬告訴她要去警察局。
話筒短的不像是她認識的丁育彬,語氣有些疲累,也帶著煩躁與不耐。
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是紀珊珊出車禍了?
肇事者是誰?
該不會是丁育彬吧?
黎真在混亂的思緒中來到了警察局。
她正想衝進警察局,丁育彬已經走出來,而且他身邊多了一個紀明傑。
「你怎麼會在這裡?」黎真驚訝不已。
「因為他是紀珊珊的哥哥。」丁育彬主動替紀明傑回答。他疑惑地看著兩人,不由得問道:「阿真,你認識他?」
「嗯,前兩天才認識的。不過這不重要,到底怎麼了?紀珊珊呢?你撞到她了?」她捉住丁育彬的衣袖,急迫地問著。
丁育彬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疲累之餘忍不住笑出來。
「阿真,你瘋啦!我怎麼會去撞她?撞人的是紀珊珊,她撞傷了一名交通警察,我是來幫她收拾殘局的。」他指指背後的警察局。
「那麼……交……嗯,紀……」她應該先問哪一個?
「交際?你在說什麼呀!」丁育彬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那位交警傷勢還好,目前在加護病房觀察,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至於紀珊珊……」他伸出一隻手指頭,有點輕視地哼了一聲,「右手食指扭到,而且跟車禍沒關係,是她拚命戳我戳出來的。」
不能怪他沒風度。明知道他要和她理論,紀珊珊偏偏飛車給他追,還神勇地撞倒企圖攔她的交警……這也罷了,在她毫髮無傷的奇跡下,竟然只會躲在隨後趕來的他背後,拚命戳他,要他上前處理事情……
他想,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塊瘀青。
「那她人呢?」黎真四望,沒看見她的蹤影。
丁育彬看看一聲不吭的紀明傑,繼續答道:「在我車上。」口氣有點無奈。
黎真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安慰丁育彬,然事看看紀明傑,試探地問道:「看來事情都處理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紀珊珊,她老覺得紀明傑的臉色不太好。
紀明傑微微頷首,算是給她回答。
倒是丁育彬則誇張地歎了一口長氣,扳著手指頭數落,「哪有這麼快?得先和對方和解,向人家賠不是,然後是醫藥費,賠償金等等的事情,要了事恐怕得拖上一陣子,而且,你不知道……」他壓低嗓音向黎真訴苦,「這個闖禍精竟然還賴上我的車子,非要我充當司機送她回家不可,枉費我千辛萬苦找來她哥哥,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喜歡你嘛!」黎真低聲取笑。
「連你也鬧我?」
丁育彬覺得自己好委屈。明明所有的事都是紀珊珊惹出來的,結果他卻得跑醫院,為她向對方家屬致歉,還要到警察局幫她善後,連回來都要他接送。
而黎真竟然還說風涼話!
「別生氣了。」黎真可不想被他委屈的眼神瞪視,「你還是先送紀珊珊回家,或者你要跟她在這裡耗上一整晚?」
「開玩笑!」丁育彬皮笑肉不笑地撇開臉,帶著輕蔑的意味。
黎真知道他會屈服的。
不到半晌,丁育彬不甘心的看著她, 「好吧,我送她回去。」他看看路上的交通擁塞,「要不要我去替叫輛計程車?」他拿出大哥大。
現在正是下班的顛峰期。
說也奇怪,一直不說話的紀明傑突然開口了。
「我會送她回去。」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容反駁的堅持。
若非在警察局聽過紀明傑開口說話,丁育彬準會以為他是啞巴。他望著黎真,徵詢她的意見,卻發現她笑得很燦爛。而且燦爛過了頭。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她說。
阿真在說反話!丁育彬皺眉,這兩人陰陽怪氣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他以眼神暗示黎真,黎真回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丁育彬當下決定不管他們,他正準備走,紀明傑卻叫住了他。
「多謝你對舍妹做的一切,舍妹就拜託你了。」
他覺得紀明傑好像在交代遺言。
☆ ☆ ☆
車緩行在台北街頭的車陣裡,紀明傑與黎真一語不發。
該說什麼呢?黎真不想問,而紀明傑也不想說。
他打開了音響,流瀉出來的音符帶著原始的節奏充塞小小的車廂裡,充滿了強烈的生命力。
黎真聆聽著音樂,皺了一下眉頭。
「是排簫。」她低語。
紀明傑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她的話像極了歎息,隱沒原始樂音的浪潮裡。
「這是排簫,有木鼓聲。」黎真再說一次,並且多了補充。
「你知道?」紀明傑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知,但還是忍不住要問。
擁擠的路口亮起紅燈,紀明傑停下車子,發現她有一張滿足的臉。
「你似乎很喜歡?」
「還好,南美的傳統音樂不是到處都聽得到的。」黎真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回答他的問話。
紀明傑該覺得驚訝嗎?就如她所說的,這種音樂不是到處都聽得到,可是她卻知道,而且似乎認為這沒什麼了不起。
她真的很自傲,紀明傑這麼認為。因為這是他最喜歡的音樂,長久以來,卻找不到知音。
他的遺憾在她哼著旋律的沉迷裡找到歸處。
「喜歡的話,我把這張送給你。」
黎真張開一雙眼覷著他,像在觀察他言語的真假。
「謝謝,我心領了。」她的微笑剎那間變成促狹,「我也有這張。」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輕鬆起來。
「你去過南美洲嗎?」他問,想拉近彼此的距離,他發現黎真不喜歡主動跟他說話,而他卻想多瞭解她。
黎真搖搖頭,「南美太遠了,而且我沒有那麼多錢。」
「那你喜歡嗎?」他又問。
「還好。」黎真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很想去。」
那關我什麼事?黎真皺緊雙眉,對他沒頭沒腦的回答十分困惑。
紀明傑還在等待她的回應。
黎真轉了轉眼珠子,總覺得不該繼續下去,她決定換個安全的話題。
「對了,你妹妹。」她將話題轉到紀珊珊身上,「我不知道紀珊珊是你妹妹。」
一提起他妹妹。紀明傑就高興不起來。「她的確是我妹妹,我媽難道沒有告訴你?」他的證據十分淡漠。
黎真絲毫不受他冷淡的態度影響。「你媽是提過,可是我沒注意聽,只記得什麼美麗活潑、聰明大方、很愛撒嬌什麼的。」紀明傑淡淡說道: 「你不知道是對的,因為我母親把她美化了。」
「你對你妹妹似乎頗為不滿,是不是因為剛剛的事?」
「當然不是。」他看到前方有事故,於是變換車道走另一條路,再繼續回答:「我妹妹是出名的任性驕縱,天生刁蠻在性。」他斜瞟著她,試探道:「你的男友對她似乎也很頭痛。」
「你是指彬哥,還好啦!他是個君子,你妹妹跟他在一起不會有事的。」黎真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神經線突然變大條。硬是略過了「男友」這個稱呼。
「你不在乎嗎?看起來我妹妹很喜歡他。」他再次試探。
黎真還真的滿不在乎。她笑道:「我知道你妹妹喜歡他。她一直表現得很明顯,我非常欣賞她這種態度,而且她長得很漂亮。」她看了紀明傑一眼,補充道:「當然你也很帥,你們家的品種實在很優良。」
這是講到哪裡去了?紀明傑皺眉,問:「你到底喜歡誰?我妹妹還是丁育彬?」或者是我?這句話他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都喜歡呀!怎麼了?」黎真覺得他問得真怪。
他腦海突然服現她所說過的話。「你說過你是同性戀。」他自語。
黎真恍然大悟,戲謔的細胞猛然活了過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碰你妹妹的,更何況我喜不喜歡她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妹妹喜歡的丁育彬到底喜歡誰,你說是吧?」她好心地安慰紀明傑。
「那他喜歡誰?」他的目光停留在黎真的臉龐,「是你嗎?你也喜歡他?」
黎真盈盈一笑,「我是喜歡他,而他也不討厭我,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何讓他愛上你妹妹,懂嗎?」她努力解釋著。
紀明傑還不懂,他只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他用力踩下油門,這裡離黎真的家只剩幾公里。
黎真還在解釋。「因為你妹妹很愛他,可是她給彬哥的印象非常不好,如果能扭轉他的觀感,其實他們很相配的,一個郎才、一個女貌,標準的金童玉女。」
車子在呼嘯聲中到達黎真家門口,隱忍不發的紀明傑凝視著前方,讓黎真覺得十分困惑。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開門,門卻無法打開。
望向紀明傑,「喂,紀先生,門鎖住了。」她提醒他。
紀明傑看她一眼,幽幽開口,「你剛說的那番話我想了很久,你好像非常希望促成珊珊和丁育彬?」
黎真不清楚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啊!難道你不希望?」
紀明傑冷冷笑了,「可是你喜歡丁育彬。」他朝黎真靠去,「為什麼我覺得你是在愚弄我?你真的希望我妹妹和丁育彬在一起?她能忍受他們親密的模樣?就像這樣——」他猛然抬起她的下巴,粗暴地將唇印在她微張的櫻唇上,狠狠的,用力再用力,像是發洩鬱積的怒氣。
他將黎真當成洩慾的工具,而這個吻就是懲罰。
黎真愣了幾秒,整個人隨即清醒過來,她狂亂的掙扎抵抗,在羞憤之餘,她使盡力氣打了他一巴掌。
紀明傑陡然鬆開手,靜靜看著她,眼神十分陌生。
「把門打開,快打開!」黎真憤怒地大喊。
然後門開了。黎真跑出車外,用手拚命抹著嘴唇,彷彿如此就能抹去一切的痕跡。
「你去死吧。紀明傑。」她咬牙切齒大罵,轉身跑進屋裡。
這是最糟糕的結束。紀明傑靜靜的將車門關上,緩緩將車駛離。
這是他第一次失去控制。
更該死的是,他的感覺惡劣極了!
他不能不回想黎真慌亂的眼神,還有她嘶啞的叫聲,自我嫌惡的小分子蹦蹦跳跳地佔滿他的內心,讓他無從思考。
這到底是為什麼?
☆ ☆ ☆
黎真倉倉皇皇奔回房間,很慶幸家裡的人因為喝酒都不在家。
她關上房門,發現自己的手仍顫抖著。
她看著自己的右手掌,紅腫刺痛,這是剛剛打了紀明傑一巴掌的結果。
她的感覺非常不好。
黎真蹲了下來,用力抱住自己的身子,她覺得好難受。
只是一個吻而已,為什麼她就是無法釋懷?
明明就只是一個吻……黎真的淚水滑了下來,酸酸苦苦的。如同她現在的心境。
誰來救救她?
☆ ☆ ☆
丁育彬也在喊救命。
紀珊珊挽著他,像連體嬰似的黏在他身旁,親密地找不到一絲縫隙。
「請你放開我。」丁育彬晃晃動彈不得的右手,努力維持風度。
「我不要。」紀珊珊抱得更緊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遇到像紀珊珊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
丁育彬捺住性子,「我在開車,你快放手好不好?」他已經有點咬牙切齒了。
「我不要!」紀珊珊的個子不高,嗓門倒挺大的。
丁育彬的車子歪了一歪,他受不了了,將車慢慢停靠路邊,決意先和紀珊珊把話說清楚。
「你這女人到底講不講理?從剛才就死命抓著我的右手,我要開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車子毀了,別害我的車子也跟著報銷。還有你家到底在哪裡?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山頭繞來繞去,你不想回家我還要回家吧!我沒時間陪你閒晃,你到底想怎樣?快點做決定。」
他的好脾氣被磨光了,現在的他只有滿肚子的火。
紀珊珊噘著嘴看他,風情萬種道:「我想要你。」她的手劃過他的胸膛,越來越往下……
丁育彬瞅著她,理都不理她。
他看準了她一隻手沒什麼作為,尤其是裡面還有一指傷兵。
紀珊珊果然痛得縮回手,丁育彬藉機擺脫她的禁錮。
「我的手好痛。」她漂亮的眼眸閃著淚光,看起來楚楚可憐。
丁育彬拿出萬金油、小護士丟給她,「喏,自己擦。」
「你怎麼這麼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紀珊珊見計謀不得逞,氣呼呼大叫。
果然露出原形了!丁育彬瞟了她一眼,哼道:「同情心在八百年前就被狗啃了,要我同情你,想都別想。」
「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紀珊珊驕氣上衝,咄咄問道。
丁育彬放肆大笑,「為什麼?我說大小姐,你大概忘記你在新加坡是怎麼整我冤枉我的。就為了你的一句話,我差點被你的親衛隊打死,你還謊報我綁架你,害我差點出不了新加坡警局的大門,這都不說,我的企劃案給你搞得亂七八糟,一堆的動畫全就成一隻隻的痛毒,你很行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在那上面?才短短七天,只有七天而已,我被你整得住院、坐牢,還差點發瘋,體重掉了八公斤,你現在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
紀珊珊要是會不好意思,她就不是紀珊珊了。
「那是你不好,誰教你不在乎我。」她揚起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不在乎你?紀珊珊,你講話要恁良心。」丁育彬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鴨霸的女人。「我剛到紀氏時就向你打過招呼,結果你哼了一聲轉頭就走,滿臉不屑,之後我還努力向你問過兩次好,你不理會就算了,還當眾讓我難堪。現在說我不在乎。你?對,你說的對,我哪敢在乎你,我躲都來不及了。」
「那時候我以為你是為了錢來巴結我呀!因為你長得就像騙吃騙喝的小白臉。」紀珊珊反駁道。
丁育彬聞言,簡直快氣昏了。
「你真是越講越難聽了!說我小白臉,還巴結你?你別淨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是,我是沒有你家有錢,可是我好歹也有七、八億的身價,有必要向你搖尾乞憐嗎?再說,我的長相就是這樣,怎麼,長得帥也礙著你啦?」
「你幹嘛要這樣針鋒相對,我又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不是嗎?」丁育彬挑眉斜覷,「那我問你,阿真好端端的又沒惹你,你打她一巴掌做什麼?不要以為你是紀家大小姐就可以無法無天、為所欲為,沒錯,你是很美,可是性情不好有什麼用?根本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丁育彬,你說話客氣一點!」紀珊珊幾曾被人罵過,認識她的人都讚美她的美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丁育彬偏偏不,不但不,還避之如蛇蠍。
「要我客氣,那你對阿真客氣了嗎?」想志黎真受的委曲,丁育彬就憤恨難消。
「你為什麼那麼關心她?你是不是喜歡她?」她的嫉妒心作祟,她難以容忍丁育彬如此在乎黎真。
丁育彬轉頭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我喜歡什麼人跟你無關,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心中的愛戀藏在心底不能碰觸的角落,他沒有必要跟她解釋,就算解釋,她也不會懂,她的愛太過霸、太自私。
有那麼短暫的時間他的雙眸淨是柔情,可是剎那間消逝無蹤。
他一定喜歡黎真!紀珊珊暗想,嫉妒的火焰騰燒,燒去她的理智。
「我討厭,我不會讓她好過的!」紀珊珊氣怒道。
「你可以試試看!」丁育彬的眼神變得深沉銳利,聲音既冰且冷。「她對我的意義非比尋常,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尤其是你,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他一字一頓地說著重逾千斤、雷霆萬鈞的誓言。
紀珊珊不懂,真的不懂,黎真到底哪裡好?為什麼丁育彬這麼在乎她,難道她就不好嗎?黎真能做的,她也能做呀!
「我哪裡不好?為什麼是黎真,她到底哪一點比我好?」紀珊珊不服,嬌俏的臉上有著受創的神情。
丁育彬見狀,溫柔的情懷霎時被牽動,他本不是刻薄尖酸的本性,紀珊珊卻顛覆了他的個性。
「你沒有不好,只是我無法接受。」他放柔心胸。語氣不再冷酷。
「我不會放棄的,我喜歡你,我一定要得到你。」紀珊珊對他發下誓語。
「我不會愛上你,你還是死心吧!」
對丁育彬而言,紀珊珊的愛太直接、太狂放,是奔騰不息的烈火,總有一天會變成災難,燒傷自己,也將他化為灰燼。
看著紀珊珊堅持的目光,丁育彬再次重複,「我絕不會接受。」
在她的堅持下,丁育彬用力關緊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