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搭飛機,非常不喜歡。」風允文在機場喃喃抱怨,漂亮的眉毛彎成了兩道小山。
雷豹笑了笑。
「什麼不喜歡?你根本就是害怕!不過沒辦法,公司業務繁忙,老鷹要我們當天來回,並且立刻向他報告結果。這麼長的路程,不搭飛機又怎麼辦得到?」
「我可以開車,時速一百四十,台北高雄照樣可以當天來回。」
「時速一百四十!你不要命了可別拉我一塊兒去!」
「嗅!不要小看我的技術,我國中時就參加飛車黨了!兩個輪子跟四個輪子的我一樣駕馭自如。」風允文非常得意。
雷豹抬頭看看他那張典雅秀氣的臉。搖搖頭。嘀咕道:「實在是看不出來。」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說老鷹不會高興收到十幾二十張超速罰單。來都來了,乖乖等飛機吧!」
風允文儘管百般不願,終究還是只能無奈地歎氣。
「我們幹嘛得替他跑這一趟?」他快發狂似地低聲喊。「孤兒院的地是他莫名其妙攬過來的,人家大老遠北上要見的人是他,該跑這一趟的也應該是他啊!再說以他的財力會在乎那一小塊地嗎?何不乾脆寫封信或打通電話把地送給孤兒院算了?」
「老鷹在乎的哪裡是那塊地?」雷豹微笑。「是她,方嵐若,你認識他這麼久了,看不透他的心思嗎?」
「他最近就像一面超厚的水泥牆,除非有超能力才能看得透。」風允文看看雷豹。「那個姓方的小姐對老鷹可不是普通的恨,她會答應他提出來的條件嗎?我總覺得行不通,我們這一趟八成是白跑了。」
「這次行不通還會有下一次,老鷹不會輕易放棄的,我看得出他下了很大的決心。」
風允文哈了兩聲。
「看得出!看得出!你是X光機嗎?」
「感情的事我絕對是看得比你透徹。」雷豹看了看表,提著公事包站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上飛機吧!如果你覺得自己恐懼得快受不了了,給我一個暗示,我有把握一拳讓你昏睡到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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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到酒家去上班算了。」長歎一聲之後,方嵐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把她阿姨陳雪嚇得魂都飛了。
「酒──酒家?」一直為孤兒們犧牲奉獻的陳雪雖已年近四十,心態其實還相當單純。她以顫抖的聲音重複著剛聽見的話,不敢相信它真是出自這個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小女人口中。「你──你發燒了啊?居然說出這種傻話!要是你過世的母親知道你有這種念頭,恐怕她在地底下都會跳出來指著我鼻子罵。」
方嵐若又歎氣。
「我只是說說而已。阿姨,像我這樣不會喝酒不會跳舞,到酒家去能做什麼?沒有人會用我的。」
陳雪看了她一眼。
「你──難道真以為只要會喝酒跳舞就能到酒家上班?那種地方,在那兒上班的小姐應該不只是這樣,她們也許需要出賣自己的肉體呢!」由於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說出來的一番話顯得沒什麼說服力。
「我知道那種女人,可是應該也有單純陪客人喝酒跳舞的吧?」方嵐若似乎開始認真考慮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阿姨,眼看著孤兒院就要保不住了,我們兩個還好,總不能要十幾個孩子跟著我們露宿街頭啊!我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努力賺錢這條路,而能夠在短時間內嫌很多錢的,不就是到酒家去上班嗎?」
「別傻了,嵐若,就算你陪酒伴舞兼賣身,一個月的時間也賺不了那麼多錢好買下這塊地。」陳雪也憂穆地長歎一聲。「對方要是肯把地租給我們就好了,我們也真倒楣。碰上一個冷血無情、一點愛心也沒有的人。」
「別指望那個傢伙了,我們得靠自己。」方嵐若煩亂地揮揮手。
「我們就是走投無路了才指望他的啊!想起這些可憐的孩子就要連住的地方都沒了,我心裡──」陳雪說不下去了,抬起頭看著方嵐若。
「他難道真這麼殘忍嗎?嵐若。如果我去跟他談——」
「沒有用的,」方嵐若喊。「他那個沒心肝的人是不可能幫我們的,誰去和他談都一樣。」她說著,心裡卻泛起一絲心虛,她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盡力。
是的,她公私不分,把自己的情緒帶進了和司徒青鷹的商談中。最後甚至不理會結果便轉身跑開。那時候她根本就沉溺在仇恨的深淵中,完全把孤兒院的危機給甩在腦後了。
方嵐若歎氣,思索著自己是否真做錯了。她恨那個男人,不希望跟他有任何牽扯,更不用說卑微地向他哀求了,她會如此反應當屬自然。
也許應該讓阿姨去試試,她想,反正情況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壞,就當是放手一搏吧!如果阿姨能說服司徒青鷹施捨一點同情心給這些孤兒,那麼事情是有可能出現轉機的。
方嵐若沉思著,沒有聽見屋外有些聲響,也沒有注意到阿姨起身走了出去,半晌後又走了進來。
「嵐若!」阿姨喊她。
「嗯。」她應了聲。
「有人要見你,嵐若。」
「喔。」她漫不經心的答,腦子裡依然是兩個念頭在拔河。
「喔什麼喔?」陳雪終於大聲喊。「我說有人找你,你究竟聽見了沒有?」
方嵐若這才眨了眨眼睛。
「有人找我?誰?拉保險的嗎?」她問,並站起來。
「看起來很像。」陳雪蹙眉。「現在才投保來不及了吧?再過一個月我們就無家可歸了,到時候保險公司肯收留我們兩個和那群孩子嗎?」
方嵐若走進客廳,看見一張不論誰見過都難以忘懷的臉,旁邊還有一個同樣出色卻陌生的人。
「啊──」她詫異地睜大眼睛。「是你!」
風允文露出一貫的迷人笑容。
「就是我,風允文,還有這個傢伙,雷豹。我們是司徒青鷹最得力的兩個助手。你好,方小姐。」
一聽見司徒青鷹的名字,方嵐若臉上霎時一片冰霜。
「如果是他要你們來的,那麼很抱歉,我們無話可說。」
「別急著趕我們出去,」雷豹開口了。「只有我們能解決孤兒院面臨的難題。」
「司徒青鷹已經當面拒絕了我的要求,他根本沒有幫我們的意思。」
「他有,方小姐,只不過是有條件的。而你並沒有給他機會說出他的條件。」雷豹道。
「那是因為我不想答應他任何條件。」方嵐若冷冷道。
「即使是為了你阿姨和院裡的孤兒們?」風允文微笑道:「你的貿然拒絕會令陳女士仁慈的善心事業毀於一旦,這麼嚴重的後果難道你連考慮一下都不肯?」
他一下子就說到了她的心虛處。方嵐若不禁更加惱怒。
「條件?他有錢有勢,有什麼東西或事情是他買不到、辦不成的?居然和我們談條件!我們又能替他做什麼?他根本就是有心刁難。」
「如果他無心幫你,又何必要我們多跑這一趟?」雷豹說。
「他要你們來炫耀,他喜歡把每一個人當猴子耍!」方嵐若忿忿道,想起那次不歡而散的碰面。
風允文蹙眉搖頭。
「老鷹不會這樣的,是你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
雷豹沉默了會,也跟著說:「也許你聽不進去,但我認為我還是應該說。林偉平的死只能說是大意,是命,把責任全推到老鷹身上是不公平的,他終究是他的弟弟,他也不希望他死。」
提起林偉平,就像又撕裂了傷口!事實上那個傷口從她再見司徒青鷹後便一直疼痛不已。為什麼她深愛的人死了,而那個無惡不作的黑幫分子卻活得好好的?還能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替自己脫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公理?!有沒有正義?!
「哦?他是這麼說的嗎?偉平該死,怪不得他?!」方嵐若看著他們,眼底有難掩的哀傷。「這麼一個年經有為的人就這麼沒了,而他的想法竟只是這樣。是天意嗎?是命嗎?偉平若不是傻得以為自己可以救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又怎麼會衝進那場混亂中而命喪槍下?你們能說他沒有責任嗎?他倒底有沒有良心?!」
見她對司徒青鷹懷有如此深的恨意,風允文很想把老鷹悔恨沮喪的情況對她說,卻被雷豹識破而加以阻止。
「算了,這種事說了也沒有用,」雷豹拉住風允文。「她聽不進去的。而且老鷹也不會喜歡你跟她說這個。」說著,他轉而看向方嵐若。「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孤兒院土地的事情,希望你體諒陳女士和院童們的處境,冷靜地坐下來和我們談一談。」
方嵐若的心在掙扎,她不想聽司徒青鷹提出的任何條件,卻又無法就這麼罔顧阿姨的苦惱。一陣沉默,她開口:「我想還是讓我阿姨和你們談吧!她是院長,她才有權利做最後的決定。」
雷豹搖頭。
「不,我們必須跟你談,孤兒院能不能繼繽使用這塊土地全看你是點頭還是搖頭了。」
陳雪端來茶水和糕點,憂心地看了方嵐若一眼又離開,似乎她已察覺這兩個人並非真為拉保險而來。
方嵐若終於安靜地坐在那兩人對面。就聽聽他的條件吧!為了阿姨,還有那些可憐的孩子。雖然她完全猜不出司徒青鷹要的是什麼,她決心暫且撇開對他的恨意認真考慮,畢竟她的決定關係著孤兒院的未來。
「你說吧。他要怎麼樣才肯把土地繼續借給孤兒院使用?」她問。
「如果你同意他的條件,老鷹會簽署一份文件,將土地送給孤兒院。」雷豹道。
方嵐若嘲諷地揚揚嘴角。
「哦?這麼慷慨?如果他要我去死,恐怕我也捨不得拒絕了。」
「別用這種刻薄的語氣說話。這不適合你。」風允文對她微笑。
方嵐若楞了楞,臉部線條忽然變得柔和,神情卻顯得疲憊、無奈。
「很抱歉,我不該遷怒於你們,畢竟所有的事都跟你們沒有直接關係。」她苦澀地笑。「現在我們進入正題吧。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們老闆的慷慨允諾?需要付出什麼,孤兒院才能繼續使用這塊土地?」
「這──」風允文蹙眉,思索著該怎麼說才稱得上委婉,雷豹卻罔顧他的遲疑,直接說出了重點。
「老鷹希望能僱用你做他的管家。」
「管家?」方嵐若瞪大了眼睛,隨極微笑道:「我是很認真的,能不能麻煩你們也認真一點?這個時候我實在沒心情開玩笑。」
「沒有人跟你開玩笑,方小姐。」風允文只得按著說:「正如你所說的,老鷹他什麼都不缺,把這塊地送給孤兒院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搬進他家和他一塊兒住,替他打理居家生活的一些瑣碎雜事。」
「我?」她指指自己。「你們搞錯了吧?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我都不可能搬進他家,這個司徒青鷹應該很清楚才對。他應該知道我有多恨他,幹嘛還要我住到他家裡?我不相信他會喜歡一個成天給他臉色看的管家。」她疑惑地問,百般不解。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這的確是老鷹提出的唯一條件。只要你答應了,土地便合法移轉到陳女士名下。」雷豹道。
方嵐若依然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面前兩個人一個說一個點頭,神情一點也不像在說笑。她想著想著,一顆心不禁開始下沉。
「為什麼?為什麼竟是這樣的條件?」方嵐若激烈地搖著頭。「我不會答應的。我沒辦法想像和他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是什麼情況,我也許我會忍不住想殺了他!」
「你的拒絕將會使孤兒院陷入絕境,仔細想一想再做決定,方小姐。」雷豹提醒她。
風允文也點頭。
「只要你退一步想,孤兒院的危機便解除了。這塊土地價值不蜚,老鷹的要求雖然奇怪卻並不過分,除了土地,每個月你都能拿到做管家應得的薪資。」
「我還是無法答應。」方嵐若非常堅決。「我早已決定不再和他那樣的人有任何牽扯,即使是為了孤兒院。土地的事我會另外想辦法。請你們把我的意思轉告給司徒先生。」
雷豹揚起眉。
「如果你真這麼堅持,也許我該給你一些忠告。」他看著她。「你不會有辦法的,除非是答應老鷹的條件,否則孤兒院最終的命運就是被拆除,你阿姨和孩子們將無處可去,我想這並不是你樂意見到的結果。」
「天無絕人之路,我總會想出辦法的。」方嵐若說,心底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地在人家手上,對方不肯出租又不肯出售,要就是把孤兒院整個遷走,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沒有用的,方小姐,」雷豹以低沉的聲音道。「既然老鷹提出了這麼個條件,他就會確定這是你唯一的選擇。他的勢力你很清楚,如果他要你走投無路,你認為你還會有其他機會嗎?」
「老鷹沒說要威脅她,你何必用那種語氣對她說話。那個可憐的女孩氣得臉色發白。我真擔心她隨時會昏過去。」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同允文對雷豹抱怨。他對方嵐若頗有好感。雷豹對她的壓迫令他不悅。
「她不像你所以為的那麼脆弱,否則也不會有勇氣和老鷹對抗了。」雷豹淺笑道:「我說過老鷹不會放棄的,這回不能達到目的的話,還會有下一回,你喜歡一而再、再而三搭飛機這麼南北奔波嗎?我說那番話只不過是推她一把,她這不是答應要考慮了?既然知道她逃不出老們的手掌心,耍點手段是必須的。」
「話是沒錯。我也痛恨搭飛機南北跑,但──她那副樣子,單薄的身子加上一臉的倔強,總讓人覺得有點於心不忍。」
雷豹聳起了眉毛,詫異地看著風允文。這傢伙雖然漂亮得像個女人,可從來沒有女人婆婆媽媽的心軟毛病,這會兒是怎麼了?!
「喂,你可不要一腳踩進這三角關係裡!老鷹是很認真的,難道你看不出來?」他警告風允文。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風允文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是那種會搶朋友老婆的人嗎?」
「她現在還不是老鷹的老婆。」
「以後也未必會是。」風允文悠然道。「方嵐若很特別,如果老鷹要欺負她,我不會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
「一但方嵐若真住進了老鷹家裡,日子要平靜地過我看是很困難,摩擦是在所難免的。你忘了她對老鷹是什麼感覺了?滿肚子都是恨啊!」
「她的心情是可以體諒的,初戀嘛,總是特別刻骨銘心,更何況她的愛人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風允文歎息。「雖然她責怪老鷹並不公平,上天對她又何嘗公平了?這麼多年來讓她處於哀愁和仇恨中,實在有違她純真善良的本性。」
「你今天是第二次見她,怎麼知道她的本性究竟純不純真、善不善良?」
「靠感覺啊!我的心會呼喚與我有相同本質的人。」風允文大言不慚,雷豹則冷哼一聲嗤之以鼻。然後機場到了,雷豹收拾手中的文件資料打算下計程車,風允文卻因為聽見飛機起降的聲音而臉色陰沉。
他討厭搭飛機,真的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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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嗎?」司徒青鷹低喃。「至少她肯考慮,這表示事情並不是全無希望,是不是這樣?」
風允文張開嘴巴,尚未發出聲音就讓雷豹以買來的三明治塞住了。
「與其讓阿風加油添醋胡說一番,倒不如我自己向你招供吧!」雷豹不理會風允文的瞪視,逕自說道:「我對方嵐若施加了點壓力,唉!先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什麼意思?」司徒青鷹簡單地間。
「她永遠不會同意,如果我們一直用平和的方法遊說她。」雷豹扯動嘴角。「知道你的條件後她的反彈很強烈,我判斷任憑我和阿風說破了嘴她都不會答應搬進來和你一起住,所以──」
這回是已經嚥下口中食物的風允文堵住了雷豹的嘴,也抓起一塊三明治塞進他口中。
「所以雷豹就營告她,要是她不接受你提出的條件,那麼孤兒院就鐵定要拆掉了,因為你會伸出萬能的魔掌摧毀她所有的生路。」風允文一口氣說了一長串,忙拿過杯子、喝了口咖啡順順氣才又繼續道:「方嵐若臉都白了,也不曉得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你說雷豹是不是太過分了?沒有必要這麼嚇她嘛!」
雷豹吐掉口中的三明治,狠狠瞪了風允文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司徒青鷹。
「她很堅決,老鷹,光拿那塊地來利誘並不能使方嵐若答應你的條件,我們必須讓她感覺到完全地無助與絕望,這麼一來她才會投向你,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一陣寂然,緊接著。司徒青鷹轉過身去背對他們。
「不錯,我就是要她投向我,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做到。」他說。「辦得不錯。雷豹,如果不是聽了你剛才那一番話,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決心如此堅定。」
風允文皺眉了。
「老鷹,你——」
「她──需要多久的時間考慮?」司徒青鷹問。
雷豹搖頭。
「她只說會盡快給我答覆,但我總覺得她還會掙扎遲疑一陣子。如果你很急,想馬上解決這檔事,我們應該再給她一些壓力——」
「算了,先等幾天再說吧。我不想逼她逼得太緊。」司徒老鷹又坐回椅子上,疲憊地將臉埋入雙手中。「我急,真的好急!這麼多年了。我幾乎要以為這輩子都無法──」他的聲音消失,雷豹和風允文則楞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朋友多年,他們從未見過司徒青鷹這副模樣,他一向對任何事都自信滿滿,即使是混黑道時也一樣。他這種害怕失去什麼的不安態度令他們詫異不已。
他們二人還在消化這一幕,司徒青鷹卻已快速恢復了。他沒事般地站起來拍拍兩人的肩,笑著說:「辛苦你們了,我請你們到啤酒屋去喝個痛快,就當是慰勞你們。喂,走了啦!腳生了根了?還楞在那裡幹什麼?!」
他率先走出家門,雷豹和風允文互看一眼,這才聳聳肩跟著走出去。
女人善變,看來男人也不差啊!雷豹在關上大門時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