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烈日透過木棉樹稀疏的枝丫灑下,迤邐成點點的金光,微弱的涼風在悶熱的空氣之間穿梭,好似在葉片上輕盈地舞動。一道又一道的日光紮著來往行人的眼睛,使人連睜眼都備覺吃力。
偌大的校園,因時值日正當中,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動,有的躲到樹蔭底下,逃避輻射線的荼毒;有的趕緊找個庇護所,最好是有特級的空調,狠狠地吹上一陣冷氣。
在廣場左側一棟灰色建築物二樓的最末間教室裡,反應著各種不同的生態——講台上教授說得口沫橫飛,前座的同學則忙亂的閃開口水掃射,無暇顧及其他;有些前後搖擺不定的聽眾早已不知與周公打了幾回合交道;還有少數心思不定的人,被窗外閒散的人群吸引住,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當下課鐘聲響起,才終結這林林總總的情況,學生們魚貫地步出教室,很有默契的露出放鬆的神態,剎那間空間變得恁般寬廣,僅剩兩個人還坐在原位。
「筱彤,一起去吃飯!」一記宏亮有力的聲音從最後面的座位揚起,迴盪至前方。
徐筱彤不必往後看也知道是誰叫她,只有死黨周薇才用這獨特的招呼方式,想必她的臉上正掛著極熱絡的表情,並笑咧出一口招牌牙齒。
「不了,我不餓。」她淡淡地回答一句。
周薇才不管接收到否定的答案,她昂首闊步至前方,來個面對面的糾纏。
「天啊!你不要自我虐待好嗎?看你愈來愈瘦弱,無形間突顯我的粗壯,難怪我妹昨晚像吃了豹子膽,猛叫我『大肥豬』呢!」周薇誇張地大叫。
看著筱彤疲憊的神情,周薇暗忖她準是為了「省錢」,堅持進行節食運動。
「是嗎?」筱彤不覺得自己身體有她說的一半嚴重。
周薇很用力地不住點頭,對這個一路自國中、高中,現今大二的手帕交,心底不禁泛起一股疼惜之情。
有句話說:「紅顏多薄命,好人不長命。」真的印證在筱彤的身上。
怎麼說呢?徐媽媽是個日本美女,因緣際會下,認識了至日本遊學的徐啟然,短暫的異國戀情週遭親友不但不看好,甚至百般阻撓;豈料外柔內剛的她選擇為愛私奔,義無反顧的遠嫁台灣,可惜在女兒十歲的時候病逝於醫院。而喪失愛妻的徐爸爸則負起扶養筱彤的責任;
想不到噩運始終跟隨著,徐啟然在兩年前車禍意外喪生,生前所開設的小型貿易公司也因此關閉,留下獨生女孑然一身地過活。
不知是否人生的無常衝擊著筱彤,讓原本自我保護色重的她顯得更形淡漠。周薇不由得暗歎。
「嗯……那我肚皮在罷工抗議,你能不能好心地陪同學我去解決這個問題呢?」周薇像橡皮糖般纏上目標,無視於對方漠然的態度。
有人像她這樣要請對方吃飯,還需要迂迴懇求一番嗎?筱彤的傲氣讓周薇沒轍,不得不採取不動聲色法,一點一滴地協助她。
周薇不等她回答,霸道地拉著被動一方的手,朝學生餐廳前進。
「薇,你如果有空,請幫我留意一下打工的機會。」筱彤忽然迸出這句話。
周薇的父親是開設職業介紹所的,由她代尋工作是最快捷的方法。
「你不是說真的吧?白天修商學、英文雙學位,兼做毛教授的助理,晚上去補習班教課,我不相信你還有多餘時間做其他工作!」
「我自有辦法。」筱彤簡短的下了結論。
「好吧!有的話我會通知你。」
雖然周薇不贊成她試圖挑戰自己精力的底限,但面對為錢奔波的友人,她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
「為什麼需要這麼拚命?我不是說過你可以來我家住,而且我爸媽還同意資助你學費及生活費用,這不是免費的,算是『借』給你,也是我爸媽想對徐爸爸有一個交代。呃……筱彤,不用再跟那居心叵測的一家子住,你考慮看看。」
唉!都怪好心的筱彤老爹,沒事幹嘛接濟隔了幾代遠的親戚?甚至讓他們都住進徐家,引狼入室的結果是弄得鳩佔鵲巢,趕都趕不走,最後竟寡廉鮮恥想覬覦徐爸爸所留下的資產,真是令人氣憤。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遺產全由律師托管,言明女兒滿二十歲就可以辦理移轉,所以只要再過半年的苦日子,筱彤就能脫離半工半讀的窘境。
周薇再次抬頭看向摯友,雖然明知剛才的提議可能又會碰個軟釘子,她還是不放棄地遊說對方。
筱彤輕點螓首,「薇,我存錢是想去日本遊學,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有需要我一定第一個想到你。」
人家對她的好,她往往選擇記在心窩上,不用言語表達謝意,她的淡然來自天性,周薇早就明白她的性子了。
「最好是這樣,不然以後不幫你擋眾多愛慕者了。」撂下威脅似的話語,周薇搶先幾步去探用餐人潮的多寡。
筱彤望著她的背影淺淺一笑,薇在睜眼說瞎話!
她那惜字如金的說話方式已被有心人傳成高傲、難以相處,早嚇退一票追求者了,若有半信半疑的挑戰者,也被她三番兩次冷然的態度,消磨大半信心指數,不敢再靠過來。
當初會交上周薇這個知己,歸因於兩字——緣分。
周薇熱情、好動,外型酷似「男人婆」;筱彤淡漠、沉靜,外表美艷,予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感覺,兩極化的對比根本搭不上點邊,但是沒有人會把主動伸出的友誼之手推開,她只是順應自然而已。
在她的觀念裡,處理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單純化。同樣地,她把這個原理應用於人際關係上,以免去許多麻煩。她就是這樣用簡單理念處理事情的一個人,堅持過穩定、踏實、平淡、冷靜的生活。
看周薇找到位置向她招手,她緩緩地走去,殊不知生命中將有重大變革,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轉折!
☆ ☆ ☆
「哪,宮保雞丁飯、玉米濃湯、鹹肉包子、辣味漢堡、大杯思樂冰、牛腩飯、排骨湯,自己選擇。」坐在靠窗位子的周薇邊咕噥邊遞出碗盤。
占桌面三分之二的食物敢情是餵豬?!筱彤如是想,於是選擇了兩樣湯飯,嫻雅的用餐。
「喂,食量就那樣少?」狼吞虎嚥的周薇沒兩三下已解決三樣食物。
「你沒聽過『適量就好』的養生之道?小心吃多會消化不良。」
「我只知道吃飽好做事。」周薇反駁一句。
「又不是做苦力。」筱彤不以為然地吐槽。
「能吃就是福,我對自己做人的食量相當自豪呀!」周薇心情愉快的用餐。
說著說著,忽然間,周薇一反平日的笑口常開,擺出一副嫌惡的神情。
「薇,怎麼了?」筱彤發覺她的不對勁。
不待周薇回答,一記尖細的聲音插入——
「哎喲!嘖嘖,我當是幾個人在吃東西,原來只是兩個『弱女子』用餐哪!小張,你說是不是啊?」一個長相粗俗的女生由門外走進,湊過來調笑道。
「筱彤,今年我們學校的水準明顯下降了,招考新生好像隨便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唉!以後校譽堪憂喔!」周薇邊說邊誇張的歎氣。
「周薇,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先前偽裝的嫩細聲音已轉為粗聲吼叫。
「徐丹鳳,我有指名道姓嗎?還是……你默認自己就是!」周薇反損回去。
哼!想跟她這個副會長兼演講冠軍鬥,下輩子吧!周薇鄙夷的看著對方。
「堂姊,我勸你不要跟這種男人婆在一起,小心變得和她一樣沒氣質。」徐丹鳳轉而求助於筱彤。
「有人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隨意認親戚呢!而且……哈!跟我講『氣質』兩字,簡直笑死人了!會站著和人大小聲這就叫『有氣質』?別自取其辱了。」周薇乾脆挑明地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周薇秉持的原則。
「堂姊,你竟然放任你的朋友欺負我,看我回去怎麼跟爸爸請。」徐丹鳳氣極的想轉移炮口。
「丹鳳,你要告狀隨你,現在請移駕別的地方用餐,免得堵塞別人通行的路。」筱彤冰冷異常的警告她。
「你……小張,我們走!」徐丹鳳扯住身旁男子的衣角,氣呼呼地走開。
小張剛才一看到筱彤的姣美面貌,整個人的魂彷彿被吸走了泰半,怎麼有這樣的美女?
經徐丹鳳一叫,他才回神。
「丹鳳,能不能把你堂姊介紹給我?她長得好美喔!」小張不知七月半的鴨子怎麼死的,話一出口立刻招來一巴掌。
「你愛去認識誰是你家的事,有本事就不要靠我拉線。」踩著重重的步伐,徐丹鳳拋下新交的男友,結束這場鬧劇。
「筱彤,我這樣會不會替你帶來麻煩呢?」待他們走離一段距離後,周薇才開口說話。
「薇,不會的,目前大家只是暫時住在一起,沒有半點利害關係,他們又不是我的衣食父母,毋需看他們的臉色。」筱彤安撫內疚的好友。
「為了補償我惹下這場風波的過失,這頓飯你可不要拿錢給我,算是我對你賠罪。」周薇很高興又可以扯出一個請客的理由。
每次要請筱彤吃飯,總要迂迴的顧到她的自尊心。真好,這回不用如此,周薇喜孜孜的傻笑。
「幹嘛?中獎券所以這樣當凱子?你放心,這些帳早在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都一一付清了。趕快吃吧!下午第一節課是必修不能遲到。」筱彤說完,靜靜地解決午餐。
「什麼?!那其他的東西不就我一人全包了?」周薇瞠目的大叫。
「當然!是誰說能吃就是福?」
周薇悔不當初,本想多叫些東西讓死黨吃飽,這會兒全成了自己身上的肥肉,霎時,「最佳女主角」的招牌像是在跟她招手,好生無奈啊!
☆ ☆ ☆
酷熱的氣候總會令人煩躁起來,黏答答的汗沾濕了筱彤細緻的臉龐,然而讓她疲累的不是外在的環境,而是回家要面對跋扈的同姓親戚。
再忍耐半年,筱彤為自己加油打氣。說真的,這兩年不眠不休的打工,她日本行的旅費早已足夠,只是目前有學業羈絆,不然她很想去看看母親佐賀美子的故鄉,見見從未認過的外祖父母。
雖然當初母親因私奔而跟娘家斷絕一切關係,但母親無時無刻不在懷念遠在他鄉的父母,筱彤希望能達成母親這個小小的願望。
「筱彤,你回來啦!」
見她踏進玄關,徐添財迎上前來打招呼。
「嗯。」筱彤輕揚眉梢,算是虛應。
「呃……女孩子家不要這麼晚回來,會讓家人擔心的。」徐添財假意的關懷道。
「伯父,不勞你關心,筱彤自個兒會注意的。」不耐的神色擺在她那張瓜子臉上,任誰也看得出來是委婉的拒絕。
徐添財看著她姣美的臉蛋,鬈而翹的睫毛、堅定有神的雙眸、古典優雅的氣質、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口水簡直快要流下來。
要不是家裡有「恰北北」的黃臉婆在,他真想一撲而上,順應男性的本能來好好疼愛這個小美人。
筱彤盯著色迷述的徐添財,心裡有說不出的厭惡。在父親死後的這兩年,有好幾次她都有被偷窺的感覺,幸好房門她都記得拴緊,不過他就算想造次,妻管嚴的他恐怕也無法如願吧!
「喲……我說誰回來了?原來是晚歸的侄女呀!這年頭不比我們那個年代囉,以前只要天色一晚就不敢出門,怕遇到危險。可是現在的女孩子隨便就跟人發生關係、交壞朋友什麼的,嘖,真是淫亂——」陳美花滔滔不絕地訓話。
「你看你說這什麼話,筱彤她才不會這樣。」徐添財打斷妻子的指控。
「瞧瞧你,寶貝她像什麼似的,我說你不安好心眼。」陳美花精心描繪的血盆大口正一開一闔的,使出她潑辣的拿手絕招。
筱彤無奈地踱開,每天上演同樣的劇碼,煩不煩呀?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悄悄地上二樓的房間。
徐添財夫婦最初是極為狼狽的由貧窮的鄉下來到大都會,身無分文又知識不夠,夫婦倆到處打零工過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來到徐家開設的工廠做工,本著同姓之親,徐啟然讓他們一家子有了棲身之處。直到徐啟然去世,他們一夕之間就露出貪婪本性,伺機要沾到好處。
可憐的是他們不知道這棟房子一併要在筱彤二十歲時交還,還兀自以為先佔先贏,所以對正主兒百般挑剔,打著意圖趕她出去的如意盤算。
「咦?我們的大小姐回來啦!」徐丹鳳早候在二樓走廊邊等著。
OH!MY GOD今天是什麼日子?明的暗的,人全都出籠了。
筱彤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即別開視線,先前的兼課及在學校圖書館趕期末報告,讓她心力耗盡,如果有什麼挑釁的節目,她會非常感謝徐丹鳳看在「同居」的份上放她一馬。
徐丹鳳妒忌的看向筱彤,上天是不公平的!每回見到她,內心都禁不住湧現無法控制的氣憤,為什麼美貌、聰明、才智僅能讓筱彤一人獨得,而她卻一點點也分不到?!
「如果你只是想站著看看我,OK!先讓我休息片刻,你要看再讓你看個夠!」筱彤擦身而過,撇下這句休戰話語。
「站住!我有話跟你說。」徐丹鳳喊住她。
筱彤靜待對方的下文,其實她以前跟這個喚為堂妹的少女還算交情不錯,曾幾何時彼此劍拔弩張,她也搞不清楚。
反正每回總是徐丹鳳先挑起戰端,自己再來個不搭理,情況便愈來愈形惡劣。
「不要以為你這騷樣騙得了所有的人,至少騙不了我。小張是我新交的男友,你休想拐騙他!」徐丹鳳生氣的指責。
「沒問題。」筱彤爽快的答應,隨即疾步回她溫暖的小窩。
一進房門,還來不及卸下肩上的包包,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
「喂!是我周薇啊!你前幾日托我尋找打工的事有了消息,有一位在私宅打掃的大嬸因為關節炎開刀,準備找人替她工作兩個月,我問過正好是在我們放暑假這段期間,你有沒有興趣?」聽筒一方傳來熱切的聲音。
一聽到周薇說出的消息,筱彤眉端的煩躁剎那間消散不少,「薇,給我確切時間、地點。」她自包包裡拿出紙筆,認真的抄了下來。「嗯,我知道了。」
「對了,筱彤,再過三天就放暑假了……我要去宜蘭親戚家玩,預計假期結束前才會回來,這樣的話,你自己去上工不知道會不會……」周薇瞎操心的問。
「薇,你不用擔心我,倒是我要謝謝你的介紹。」周薇的話令筱彤心頭暖孜孜的,但生性不善表達的她只能用簡單的一句話道盡心中的謝意。
「嘿,是朋友就不要說這種客套話,再說我翻臉囉。」
「嗯,祝你玩得愉快,拜!」掛上電話,筱彤展眉,對即將來到的暑假有了較多的期盼。
若是沒有周薇的引介,整個夏天對她而言恐怕是一種酷刑。比起應付徐添財這一家子整日的言語炮轟,她寧可維持現下早出晚歸的生活。
習慣性地,她晶亮的黑瞳落在窗邊一盆紫羅蘭花卉上,輕吸口氣,靜靜地沉澱一日繁忙的心緒,不稍片刻,她的唇角微微懸上一抹輕快的笑。
沁涼的夜風乘隙飄進她的香閨裡,夜……似乎不那麼熱了。
☆ ☆ ☆
三天後的中午時分,筱彤依約來到周薇在電話裡所指定的地點。
乍見半山腰上這棟兩層樓建築,筱彤心中不禁發出讚歎。
它的外觀用淡藍色大理石堆砌而成,歐式風格的架構融入些微中國味道的庭園,整面落地窗反射出淡藍色的光彩,入口走道採用石崗巖,切割成菱形的地磚,整體予人舒服、明亮、寬敞、輕鬆的感受。
筱彤不禁對設計者匠心獨運的構思心生敬佩,不知道是哪個建築師把空中閣樓具體化?
她垂眸默念著門牌上浮雕的「藍園」兩字。
在對講機通報後,一位和藹可親的婦人出門迎接她。
「你好,我是陳嫂,你是不是經人介紹來的短期工讀生?」得到筱彤的頷首,婦人領她進門。「我真怕沒有人肯來,你知道這裡比較偏遠,這份工作又是短期的……人老了,我的關節炎必須開刀……」陳嫂熱心的解釋一番。
但一進門,筱彤幾乎充耳不聞陳嫂的閒話家常,她的全副心思已被室內的擺設牢牢吸住,簡直到了癡迷的境地。
玄關處懸掛了一幅西方超現實主義畫家夏卡爾「藍色天使」的畫作,其內容富於單純生活的嚮往與童心的幻想,細膩的風格牽動了她的心弦。廳堂采米色色調,彰顯柔和明亮的感覺。螺旋狀的樓梯有超現代化的美感,鋪陳米夏爾羊毛地毯的原木地板……整體來看,高貴雅致是屋內裝潢所訴求的重點。
陳嫂一一帶她參觀各具特色、佈局迥然不同的房間,待來到主臥房時,筱彤差點為之驚懾——全黑色系的視覺在在有著掠奪、激狂、霸氣、大膽的味道,一眼可斷定是歸屬陽剛氣重的男子所有的格調。
而最最令人咋舌的是浴室的情色曖昧——浮雕春宮畫的透明玻璃,既旖旎又春情蕩漾,其下放置著一張褚紅色的骨董貴妃椅,透過日光的照拂,呈現暈黃的色調。浴間中央有大得離譜的圓型浴缸,採用暗色系的瓷磚,水源開關做成一隻栩栩如生的龍頭,張口即有水流洩出,據陳嫂說明是鑿取於山間的溫泉,兩旁有自動開啟的按摩設施,可說是媲美古代帝王般的享受。
「這棟房子的主人移居國外,現在整閒房子沒有人居住,但是平日需要做打掃工作,以維持整齊清潔的外觀。陳嫂我是負責屋內,通常一周來三次,一次三小時,至於外面花草的修剪,另外有專人管理。」陳嫂仔細交代工作內容,讓筱彤收回心思。
「那會有人定時來檢查嗎?」筱彤謹慎地問。
「沒有,陳嫂做這份工作已有兩年,從沒看過有人來,每月薪資都是用匯款方式進入戶頭。不過就算這樣,既然領人家薪水,就要努力做好是不?」陳嫂誤以為她會提出這個問題,可能是有想偷懶的念頭。
「陳嫂,你說得對!即使我是臨時代替,也會盡力做好每一件事,這是做事應有的態度,剛才我這樣問,純粹是好奇。」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因為這棟房子佔地不小,要整理起來也是挺麻煩的,看到你那樣年輕漂亮,不知道能不能勝任?」陳嫂擔憂的看著她。
「陳嫂,你不用擔心,我辦事一向不馬虎,以前也兼過這類差事。」對和善及有責任感的人,筱彤就算平日少言,也會尊敬的多說上幾句。
「那就好。對了,來上工的日子是固定的,同時會有管理庭園的人幫你開門,嗯……」
霍地,她像是想到什麼般頓了一下,「啊,前門距離大屋較遠,時間浪費也會多些,不然你就走後面小門,那裡出入會比較方便。」陳嫂一一叮嚀瑣碎雜事。
等筱彤步出「藍園」,已是傍晚時分,她仰頭眺望滿天彩霞,感到仿若欣賞了一部精緻的電影,陡然有股心曠神怡的暢快感。
想到今天能見識到屋裡別出心裁的裝潢,加上她一直很喜歡室內設計,著迷於變魔術般的氣氛營造,並且還有兩個月可以進一步動手觸摸裡面的擺設,她的心不覺雀躍起來。
伴著夕日的餘暉,筱彤騎乘小綿羊摩托車下山,耳邊呼嘯著奔馳而過的涼風,心有如飛了起來般輕快,腦海不斷細數著下次再度蒞臨「藍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