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門在外頭的三個男人一離開後,又被人給打開了。
原本正為待在裡頭的兩個女人準備早點的金姍姍,一聽見門上的風鈴聲響起,便快步的自吧檯後方探出頭來。
她看見一個女人正站在吧檯前,臉上帶著著急又擔憂的神情。
「對不起,我們還沒有營業……」
「我的老公在哪裡?」吧檯前的女人不等金姍姍反應過來,劈頭就問。
「老公?」金姍姍偏著頭,一臉不解。
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好漂亮,有著一雙狡黠的靈活大眼、雪白無比的肌膚,全身上下散發著活力。
「是啊!我聽說人已經找到了,就住在你這裡,所以我是來接他的。」女人語氣十分著急,她轉過頭四處尋找著人,當她一發現最角落有兩個熟悉的人影後,雙眼立刻變得晶亮。
「大嫂、二嫂,你們真的在這裡。」她快速的走向那兩名女人,在那兩人還來不及從吃驚的情緒中反應過來的同時,又連忙快速的接下話。
「我剛在電話裡聽到你們說找到我老公了,他人呢?在哪兒?」女人說的又快又急。
「妲妃,你……」賀芊瑾瞭解這女人在玩什麼把戲了,不過,她可不贊成她的這項舉動。
要是被才剛離開的那冰塊,發現他們這樣整他的女人,說不定到時大家都得逃亡去。
「唉呀,怎麼不說話呢?難道沒見到人嗎?」被喚為妲妃的女人哪會不知賀芊瑾的警告眼神,只是……
她轉頭偷看了站在吧檯後,一臉不解的金姍姍。
沒辦法,一想到從小就被-魂那討人厭的傢伙欺負得死死的,她說什麼也不甘心,這一次怎麼樣也想整整那個男人。
「妲妃,你……」崔喜征也是不贊同她心中所打的主意。
她這下終於瞭解,為什麼要叫她來看戲了。
上天明鑒,要是她早知道妲妃要做什麼,她絕不會跟著來看所謂的好戲,更不想膛入這淌渾水,要知道,當共謀著的最終下場,可是只能用慘來形容。
「小姐,我聽說你救了我的男人,是真的嗎?」怕自己的計畫被兩個嫂嫂給破壞,妲妃快速的走到金姍姍面前詢問。
「你、你的男人?」金姍姍在聽見眼前這名女人,喚著坐在角落那兩名小熊所認識的女人嫂嫂時,心--瞬時涼了。
她不會笨得到現在還不清楚她在說誰。
「是啊!我老公先前發生了一點事情,從此音訊全無,我聽說人已經找到了,所以才趕快過來的。」妲妃不慌不忙的從包包內拿出一張照片。
「這就是我的老公,你有見過他嗎?」她手上拿的照片,可想而知是哪個人。
「小、小熊……是你的丈夫……」看著前方女人手上拿的相片,金姍姍變得好難過。
沒想到自己心中所害怕的事真的發生了。
小熊的家人真的找上門來了,而且……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還是他的妻子。
他……結婚了。
「小熊?不,他不是小熊,他是我的親親老公。你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來他失蹤的事讓我好擔心,尤其是找不到人的時候,我的一顆心真的好不安。」見吧檯內的女人一副受到衝擊般,受傷的模樣,妲妃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她還不忘回過頭,朝坐在後方的兩個女人頑皮的眨了眨眼,一副計謀成功的得意模樣。
賀芊瑾和崔喜征同情的看著金姍姍,還不忘對著傷了人心的妲妃,再一次搖頭,要她收手。
「親親老公……」金姍姍垂下肩頭,臉上沒了笑容。
此刻的她,心……好疼……
她早就知道,也有心理準備了。
她早有心理準備,他有一天會離開她,也想過他也許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
只是……和他相處在一塊的日子,讓她快樂得遺忘了他根本不屬於自己。
她鴕鳥心態的一直在安慰自己,也許他會和她一輩子在一塊。
她想過,他也許和自己一樣沒有家人,安慰自己他永遠不會想起過去,她可以再貪心的把他留在她身邊多一些時間。
沒想到……這一切真的只是她在自我安慰。
該來的還是要來,他依然不屬於她。
「是的,他確實住在這裡,先前……他受傷,喪失了記憶,所以……我收留他待在這。」金姍姍強打起精神,臉上掛著哀傷的笑容。
眼前的女人是小熊的妻子,她……必須把小熊還給人家。
「是嗎?是你救了他的?那我可真該感謝你。」妲妃一臉興奮又熱情的越過吧檯,拉住了金姍姍的手,充滿感激的看著她。
「不、不用了,救人,本來就是應該的。」她還能說什麼呢?金姍姍牽強的笑著,只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他人呢?我是說我的老公,這麼久沒見著他,我可著急了,真想快一些看到他的人,確定他人真的平安無事,我才能放心。」妲妃刻意裝出一副四處張望的模樣,著急的神情顯得十分真實。
她這其實是故意問的。
她可是從頭到尾都跟在眾人後頭,把一切的經過看的清清楚楚,正確定那三個男人離開後,她才進來的,要不,這戲要如何演。
呵呵,她可是愈來愈佩服自己的演戲功力了,如果這樣子還不能整到-魂,讓他麻煩一陣子,那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誰要那男人老是欺負、嘲笑女人。
這會,就讓他嘗嘗被女人欺負的滋味。
「小熊……我是說你的丈夫,剛才和那兩位小姐身旁的男人離開了,等一會就會回來,你……你要不要和她們先坐一下,我、我正在煮早點。」心情蕩到谷底的金姍姍,強壓下心中的酸疼感,強顏歡笑的提議。
她好自私……這時候的她,竟想把眼前這個女人趕出去,更想要求她別把他帶走……
如果現在問她什麼叫後侮,那她知道了……
她在意小熊,十分的在意,一想到他即將離開自己,她是怎麼也無法高興起來。
在心中,她已經認定他是她的男人了。
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有他陪伴,習慣有他的存在。
那種重要的人即將遠去的椎心刺痛,讓她無法負荷,只想逃離。
她怕看到他們夫妻倆久別重逢的恩愛畫面,更怕自己會難過得哭出來。
「不、不用了,我想,我還是出去外面找找好了,沒辦法,太久沒見到他,我心急嘛!」妲妃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開玩笑,這要是真讓她待在這,要是等回-魂回來了,發現自己欺負了他的女人,她的皮不被他剝了才有鬼。
趁現在人還沒回來,她還是先逃要緊。
妲妃的話一說完,便快速的走到後頭兩個女人身旁。
「你還真是敢啊!等會看-魂怎麼和你算帳。」賀芊瑾不認同的搖著頭,她可沒忘了這小姨子有多麼的喜歡惹事。
「我哪有啊!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不管了,我要先走了,你們可千萬別告訴那冰塊我來過。」姐妃毫不在意的聳著肩,其實她的心裡是七上八下,就怕等會被人發現她人來過。
「你要走了?」崔喜征問。
「當然要走了,我去找老爹避難,免得他發現我欺負他的人,找我算帳。」她不走還留下來被打屁股啊!
目的達到了,她當然得快溜。
「對了,喜征,我忘了跟你說,這件事,你老公也有份哦!」妲妃好心的提醒面前的女人。
沒辦法,她最愛的就是拖人下水。
「什麼?」這一聽,崔喜征忍不住的大聲叫了出來,心瞬間被一道寒風劃過。
那男人,沒事幹嘛和小貓玩這種要人命的遊戲啊!
嗚嗚嗚……她已經不想再被-魂的冷箭給射到了,誰來救救她……
「走囉!拜!」妲妃用力的朝面前兩個女人投出飛吻,又鬼鬼祟祟的張望著外頭,確定某人還沒出現後,她快速的衝到自己停在外頭的車內,猛踩油門,加速逃離現場。
「芊瑾……現在怎麼辦?」崔喜徵用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詢問著坐在對面,看來無事一身輕的女人。
「怎麼辦?」賀芊瑾無奈的歎著氣。
還能怎麼辦?
兇手逃了,幫兇的妻子在她的面前,她人也在店內,剛剛發生的事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總不能向那冰塊打小報告害人吧!
「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除了這方法,還有什麼辦法呢?
害得最無辜的她也得成為幫兇。
這場戲真難看,早知道她就不跟來了……
五分鐘後,-魂出現了。
「回來了。」才剛吃了幾口金姍姍做的美味早餐的賀芊瑾,聽見門被用力的打開,不用抬頭也知道進來的人是何者。
看來他是發現了。
崔喜征才將炒蛋放進口中,在瞧見-魂那充滿火焰的雙眼後,一不小心噎著了。
「咳、咳、咳,好難受。」
「只有你們兩個人?」-魂尋找了四週一會後,確定心中所想的人沒出現後,語帶懷疑的問向在場的兩個女人。
「如果你是在找自己的女人的話,她在裡頭忙。」賀芊瑾較為鎮定,比著廚房的方向。
「你們和她說了些什麼嗎?」-魂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女人,想從她們的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崔喜征想也不想的用力搖頭,一雙眼不由自主的向下緊盯著眼前的早點。
「當然沒有,你說的話誰敢不聽,等會又被你罵。」賀芊瑾還是發言的那一個,沒辦法,要是連她都心虛,等會大家都別逃了。
她不會以為自己有赤焰撐腰,就可以順利的逃離。
等一下回去後,她也得叫赤焰帶著她去避避風頭了。
想到剛才妲妃離開後,在吧檯後的那女人眼眶就紅了,一副失魂的模樣,肯定是受到不小的衝擊。
這要是讓眼前這男人知道,大家可糟了。
「姐妃……沒來?」-魂還是不大相信的緊盯著賀芊瑾追問。
「什麼妲妃?沒有啊!我沒看見。」賀芊瑾搖頭,又忙著吃著眼前的早點。
「真的沒有,妲妃那女人……」
「小熊……你回來了?」金姍姍不知何時自廚房內走了出來。
她神情看似無異,嘴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嗯。」-魂把要說的話留在口中,他走到吧檯後,神色有些凝重的望著金姍姍。
「怎麼了嗎?」金姍姍不解的偏著頭,眼中帶著詢問。
「沒什麼。要開店了是嗎?我也來幫忙。」他想,真的沒什麼事。
「好,但是……他們……」金姍姍瞧見跟著走進店內的兩個男人。
「他們要走了。」-魂想也不想的下了逐客令。
「是啊!我們要走了。」閻羅哪不瞭解他趕人的意思,再加上他也看到了,自己妻子臉上出現的悲慘神情,看來妲妃是真的來過,且把他們的計畫實踐了,此時不走,還等何時。
兩個女人一聽見閻羅這麼說,紛紛以最快速度,衝向自己丈夫的身旁。
「那麼……你事情一辦完就快點回來吧!堂內還有很多事沒做。」赤焰再一次的提醒。
「知道了。」-魂不情願的點頭,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堂主這身份,真是麻煩。
店內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金姍姍和-魂兩個人。
「我先去煮好咖啡,等一下一定又要忙得不可開交了。」金姍姍開口對-魂說。
「等一下,姍姍。」-魂突然叫住了她。
「怎麼了?」金姍姍回過頭。
「不,沒什麼事,你去忙吧!」他不以為自己該在這時和她好好談談。
「嗯。」金姍姍的眼底出現了一抹痛楚,但在下一瞬間又隱藏了起來。
她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
從他來這到現在,他似乎從未這麼叫過她。
沒想到,第一次這麼叫她,卻也可能成為最後一次。
她走進了廚房,將-魂一個人留在外頭,然後……她卸下了自己強顏歡笑的面具,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哀傷和痛苦。
那個叫妲妃的果然是小熊的妻子,剛才她在裡頭,聽見了小熊向那兩個女人問了她的事。
她知道,他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所以才急著要見到人,可是沒有碰見才會這麼問的。
其實……他可以直接和那些人走的,但是……他仍然留下來了。
方纔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來是想告訴她,他記憶恢復了,還有……他要走的事。
不捨,她是真的不捨他走,但又能如何?
她無法自私的開口要他留下,也不敢要求他。
他有自己的家人,他的妻子也在等他……而自己呢,只是他人生的一個過客。
她該滿足的,至少她曾經遇上他,擁有和他一塊相處的回憶。
這樣就夠了,真的,她連想貪心的資格也沒有,這樣就夠了……
晚上十點鐘,店內已經打烊了。
金姍姍將廚房整理乾淨後,有氣無力的坐在吧檯上,神情呆滯的凝視著前方。
不想動,她一點也不想動,連移動自己身軀的力氣也沒有。
今天的她特別的累,明明是這麼的難過,卻要故作堅強笑著,真的好累……
「唉……」她靠在吧檯上,頭輕輕的貼近桌面,又是一聲輕歎。
小熊剛剛已經先上去了。
通常關一樓的燈,做最後的整理是他的工作,但今天,她卻打算讓自己忙碌些,好遺忘心中難過的事。
就在剛才,他要上去的時候,突然說有些事想和她談談。
金姍姍咬著唇,眼眶開始泛紅了。
她知道是什麼。
該來的總還是要來,他是要說離開的事了吧!
說的也是,雖然一整天,他留下來了,但每每在她抬頭看向他的同時,她都發現他也正在看著她,他的臉上有著煩惱,心中似乎被某些事給佔據了。
她很肯定,一定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要走的事。
而她,現在不也逃避著,連走上樓的勇氣都沒有。
他在樓上等她吧!等她上去和她說明一切。
她該上去的,但……卻沒有勇氣聽到他說要走。
喵……
金姍姍低下頭,看著靠在她腳邊的雪花,她一把將它給抱了起來。
「你也知道他要走了,是嗎?」金姍姍輕柔的撫著懷中的貓,輕輕的說。
喵……
「明天開始,也許這間店內又只剩下我和你了,其實……本來就該是這樣的,我早有心理準備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發生,突然發現他要走了,我的心變得空空又酸酸,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金姍姍伸手捏著自己的胸口,仿-這樣做,心就會不再這麼的疼痛和難受。
「爸爸和媽媽離開的時候,我好難過……因為我知道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自己會變得孤單,只剩你陪著我了。
現在,小熊也要走了,我想……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我的心好痛……」金姍姍撫著好像破了一個大洞的胸口,不知道該如何修補。
「我想我會哭,一定會哭的很慘,因為我現在就好想哭,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努力的抿著唇,用力眨著眼,就是不讓淚水掉下來。
「雪花……如果那時候你沒發現他就好了,現在我就不用這麼痛苦的把他還給別人。」
喵……喵……被抱在她懷中的雪花,像聽得懂她話般的舔著金姍姍的臉,好似在安慰她一般。
「真討厭……人家一點也不希望他離開,一點也不想……」將自己的臉緊緊的貼在雪花身上,金姍姍低聲的泣訴。
她好喜歡、好喜歡小熊……
好想他永遠陪伴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