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的甜蜜嬌妻 第四章
    「怎麼樣?好吃嗎?」金姍姍抱著期待又不安的心,睜著大眼看著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小心的問。

    「嗯……」-魂手上拿著叉子,將眼前的慕斯蛋糕切了一大塊放進嘴裡。

    「怎麼樣?這慕斯有問題嗎?」瞧他一面吃著她剛新研究出的下午茶甜點,一面皺著眉,有時還搖著頭,金姍姍有些失望的垂下肩。

    「那、那這個呢?焦糖木紋蛋糕你也試試看,我想這個你應該會覺得很滿意。」她不氣餒的又將另一盤蛋糕拿了出來,擺在他的面前,然後又切了一小塊給他-

    魂看著前方咖啡色和白色相間的蛋糕,上頭還被淋上略帶苦味的焦糖,皺了皺眉。

    「呃……我想外型可能不好看,不過……味道、味道一定不錯,你先試試看好不好吃嘛!」她以為他嫌她做的不好看,一股失落感又再度爬上心頭,讓她的心情又蕩到了谷底。

    這幾天,她心血來潮,想為自己的簡餐店設計些自己親手做的下午茶點心,讓前來品嚐她咖啡的客人,也能嘗到她精心製作的蛋糕。

    沒想到一連三天,她做了將近十種的蛋糕點心,小熊在試吃後都不滿意,而且……連給個評語都不肯,這讓她好煩惱。

    雖然還有兩天才正式推出她的蛋糕,但以他這一個禮拜來全都不滿意的情形來看,到時候她恐怕連一個都沒辦法賣。

    不是她對自己的手藝沒信心,只是……吃自己製作出的東西,總是很難去瞭解到底有哪些缺點。

    更何況,先前店內的蛋糕,小熊是一個也拒絕去碰,說什麼十分討厭甜食,而她之所以找他來試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想,如果讓一個討厭吃甜食的男人,能夠因此而愛上她親手做的東西,那就代表她成功了,而且一定可以將它們給推出。

    結果呢……

    金姍姍挫折又無力的坐在吧檯前,雙手撐著下巴,一臉困惑的嘟起嘴,看著一旁面無表情的男人。

    「小熊……我看我還是打消賣自己做的點心好了。」她又是一聲無力的歎息。「連你都不喜歡吃,那我看要是做出來,也沒人要買了。」

    唉,她可是花了好幾個晚上,浪費在製作研究上面,最後卻失敗了……唉!

    金姍姍放下手,乾脆直接將下巴抵在吧檯桌上,又是一聲歎息。

    「難道就真的每樣都不好吃嗎?有沒有哪一個是你覺得還不錯,差強人意勉強可以賣的呢?是我做的太甜?太苦?還是味道不夠?莫非外觀看起來不精緻?口感太差?到底是什麼啊!小熊,你也給我點意見好不好?從頭到尾只會搖頭,要不就是臉色好難看的模樣。」金姍姍偏過頭,眼巴巴、可憐兮兮的望向身旁依舊不發一語的男人,期待他至少給個答案。

    不好吃?口感差強人意?外型不精緻?-

    魂在將桌上那一大盤慕斯蛋糕,吃到只剩下空蕩蕩的空盤後,也被自己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他疑惑的瞪著沾上奶油的手。

    是誰說他覺得難吃來著?從不愛吃甜食,尤其是蛋糕類的他,可是破天荒的,在這幾天內,把他一輩子可能吃的份全送進了口中,連一塊也不剩,而這小姐這會竟然問他為何覺得難吃?要他給個理由?

    想來她不是瞎了,就是腦子有問題。

    從頭到尾他可是連句不好的話也沒說,只顧著把這些過去他認為噁心到想吐、甜到嚇人的東西,全送進自己的口中。

    難吃?

    不,她所做出來的甜點,只能用極美味來形容。

    看似甜膩的點心,吃進嘴裡,除了感受到適中的甜度外,還有更多的感動,那種綿而細柔的口感,入口即化的好滋味,只怕連外頭的糕點師父都比不上。

    誰說她做的點心外型不精緻的?

    剛才她才將做好的整盤蛋糕放在他眼前時,聞著自上頭傳來的香濃奶油味,加上可愛又精緻的造型,連他都忍不住想品嚐一番。

    「不會吧!你連它該如何改進的理由都說不出來,看來真的是難吃到極點了,是不是?」

    他的默不吭聲,大大的打擊了金姍姍僅剩的一丁點兒士氣,她放棄了,小小希望破滅了。

    人,要滿足於現況,雖然甜點類的東西她不在行,更少對餐類的東西有信心。

    「我看我還是乖乖的想想簡餐的事就好了。」金姍姍自嘲的說,她站起身,打算將空盤給收進廚房內清洗清洗。

    她的意思是指,她不打算再做那些可口的點心了嗎?

    一聽到她說的,-魂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一種被打敗的無力感蔓延至全身。

    「我有說東西很難吃嗎?」

    他開口了,說這話的同時,他覺得自己好像笨蛋一樣,明明他都做的這麼明顯了,還把她做的東西全部都送進口中,一點也不留,她小姐這會還是認為他覺得難吃,真是給他有點……

    「什麼?」金姍姍不解的回過頭看向後方的男人,對他突如其來的話感到不解。

    「我什麼時候說你做的東西不好?」他又再說了一次,這一次他臉上明顯浮現對她反應遲鈍的輕視。

    「你是沒說不好。」但也沒說好啊!而且還一直不斷的搖頭,在吃她的東西時,臉上的神情也很難看。

    「我有說你做的不好看?」他一隻手放在桌面上敲著,嘴角在抽搐,因為從她臉上那充滿質疑和不確定的眼神中,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是沒有說。」但也沒說好看,而且……每當她一端出一盤新的樣品時,他都會忍不住緊捏著手上的叉子,彷彿吃這些東西讓他很痛苦。

    這女人……非得考驗他耐力的極限不可?-

    魂緊緊咬著牙,忍住想罵她笨、豬的衝動。

    試問,有哪個男人在發現自己像隻豬一樣,把每一盤大得嚇人的甜點全掃進自己胃裡後,心情會很好的?

    又有哪個男人,在發現自己已經愛上過去討厭不已的甜味,且在吃完後還意猶味盡的想再來一盤時,會大方又快樂的承認?

    不是她嚇著他,而是他被自己嚇著了。

    前幾天,當他第一次吃下一整盤的蛋糕時,他腦中浮現的,竟然是許多快樂到冒泡的幸福感,而這幸福的滋味,竟來自於一盤他過去非常厭惡的甜點。

    然後在又想到,自己對她做所的餐點,也無法抗拒時,他的心情可說是沮喪到不行。

    尤其是在發現,光是看著她剛做好的每一樣東西,都讓他有種想偷偷吃一口的衝動時,他的心情可謂是差到極點。

    自己的胃似乎被她養刁了,仿-不是她所做出來的東西,他一樣都無法入口,這更讓他感到挫折。

    而這會兒,難道要他告訴她--我從沒吃過這麼棒、這麼好吃又美味可口的點心,我真是忍不住愛上了它們?

    拜託,別鬧了。要他說出這些話,只怕他自己一說完,馬上會跟著氣得吐血而死,

    「聽好了。」壓下想發火的怒氣,-魂緊緊抿著雙唇緩緩開口:「這幾天的點心……很不錯,如果……如果你想拿出來當作下午茶的點心來賣,肯定很受歡迎。」

    這是他所能說的,最好聽的話了-

    魂一說完話,一雙眼立刻不自在的移向別處,然後他站起身,打算走出這令人尷尬的空間。

    要他讚美一個女人……這可是件十分困難又尷尬的任務,讓他不自在到極點。

    他是說……

    起初還不懂他所想表達的話,下一秒,金姍姍放下手上的盤子,像只快樂的小鳥般,從吧檯裡飛奔出來。

    「小、小熊……」她趕緊叫住打算逃離的男人-

    魂停下了腳步,沒打算回頭。

    「這代表……你也很喜歡嗎?」她一臉期待的望著他的背影,一顆心快速又緊張的跳動著-

    魂想了一下。

    「不難吃。」他簡單的回答,接著快速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難吃?不難吃?

    不難吃就是代表好吃吧!

    他的話不斷的迴盪在金姍姍腦海內,然後……她笑了,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一雙眼也跟著散發出喜悅之光。

    她怎麼忘了,忘了小熊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也許他連怎麼稱讚一個人都不會呢!

    確實,這幾天在吃了她所做的東西後,他未曾說難吃,連個批評都沒有。

    是她自己太過沒自信,總覺得能力不夠,東西不夠好吃,所以……所以才會以為他認為難吃。

    如果你想拿出來當作下午茶的點心來賣,肯定很受歡迎……

    「很受歡迎……」這代表他也很喜歡才會這麼說!

    金姍姍體內瞬間湧現出多得數不清的興奮因子,仿-被他讚美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好!」這下子她的鬥志全都回來了。

    她決定了,等會再將她前幾天所做的東西再練習一次,然後……聽從小熊的建議,兩天後正式推出。

    兩天後,一切如小熊所預期的一樣,她所推出的點心大受好評,不少前來享用下午茶的客人,甚至在離去時,還帶了幾個走。

    不到三小時內,只見原本擺得滿滿的展示櫃內的蛋糕,已被大家買光,有些客人還在離去前,先行和她預約明天的點心數量,為的就是怕太晚來賣光了。

    小小的簡餐店,這一天也和以往一樣,從早上開始,一直忙碌直至夜晚。

    這幾個禮拜下來,來到這的客人,已經習慣了一個臉上總是帶著溫柔親切笑容的美麗女人,和一個酷酷的、面無表情的男人,穿梭在人群間,用著最快的速度,將顧客所點選的餐送至面前。

    歡笑聲、眾人的暢談聲,充滿在這溫馨的咖啡簡餐店內。

    

    週末。

    一大早,金姍姍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神情專注的盯著眼前的電視。

    她一雙眼腫的又紅又大,浮現在眼角的淚水,隨著她緩緩眨眼的舉動,又流至臉頰上。

    雪花傭懶的趴在她的腿上,享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柔撫毛動作,而金姍姍手的另一旁,則放著一包快被她抽完的面紙盒。

    只見她不知看到了什麼,竟又開始流淚了,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傾向。

    「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電視上上演的是一部經典洋片--似曾相識,一部敘述穿越時空發展出戀情的悲慘愛情故事。

    金姍姍完全將自己給融入電視的劇情內,只見她一下喃喃自語,一下又忍不住的放聲大哭,客廳內除了她的泣訴聲外,就是自電視內撥放出的動人音樂聲。

    「為什麼分開?嗚嗚嗚……人家不要這樣的結果啦!」

    電視上的最後一幕是男主角不小心拿出了未來才有的硬幣,便在和女主角相知相惜,確認了彼此間的情感後,被迫拉回到未來,而任憑男主角再怎麼自我催眠,也無法再回到過去。

    「嗚嗚……討厭,怎麼這麼不小心,好不容易在一塊了,為什麼還出這種差錯……」她拉出一張面紙,一面拭著淚,一面痛心又失望的看著男主角死在旅館內,然後在天上和女主角再續前世緣。

    「這樣一點也不好,死了才能在一塊,一點也不好……不好啦!」她討厭這樣的劇情,她好討厭這樣的故事啊!

    什麼死後才能得以在一塊,這樣的結果是最最最差的,但是……嗚嗚……就是好感人……

    「你在幹什麼?」-

    魂不知何時出現在客廳內,他緊皺著眉,搞不懂眼前的女人,為什麼沒事在假日的時間,看著電視在哭泣。

    「小熊,你醒了啊!餓嗎?我幫你煮吃的。」金姍姍拭去眼角的淚水,可憐兮兮的回過頭看向後頭的-魂。

    「我問你哭什麼?」不理會她的問題,他只在意她眼中的淚水,和那一副像受到極大傷害的失意模樣。

    「我?哦!剛才看了一部好可憐的片子,男主角和女主角活著的時候不能相守在一塊,到死了才在天上相聚,好可憐。」她指著電視,一想到方纔的劇情,雙眼又忍不住的發酸了起來。

    這和她哭有什麼關係?

    合魂有聽沒有懂的等著她的下文,但眼前的女人講完話後,又抽了一張面紙,往自己的雙眼擦去,沒有要回答的打算。

    「然後呢?」他還是沒聽到她的重點。

    「然後?」金姍姍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出現了不解和不耐,也是一副茫茫然的模樣。

    「我是問你為什麼哭,你跟我講電視的可憐劇情做什麼?」

    這女人……肯定在和他雞同鴨講-魂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著。

    對她,他總是感到相當無力,真搞不懂,自己為何會想繼續留在這裡忍受她耍笨。

    「我跟你說了嘛!剛剛那電影很可憐,男主角和女主角沒辦法在活的時候在一塊,一直到死了才一塊在天堂結合,我看了很難過,所以……在哭啊!」她有回答他啊!幹嘛這麼凶……金姍姍小聲的抱怨。

    「電影?」-魂瞄了一眼電視,然後閉上眼,用力的吸著氣,他可沒想到自己得到的竟會是這樣的答案。

    這女人……竟為了部電視哭成這樣,害得原本在房內熟睡的他,一聽到聲音,著急的趕緊衝了出來。

    別看他現在一副平穩的從容模樣,事實上,在五分鐘前,對聲音異常敏銳的他,一發現外頭傳來她不算小的低泣聲時,他可是感到相當著急,然後快速的跳下床,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

    天知道他幹嘛為了她著急。

    不過,她的哭泣聲確實該死的影響到他的心情,仿-心被人緊緊捏在手中。

    而這女人給他的答案,竟然只是為了一部影片,而且還是他最厭惡、不屑一顧的愛情片。

    對不信任愛情的他來說,那種東西只能拿來騙騙小孩,竟有人可以把它當真,還哭的這麼淒慘?

    「這世上沒有你想像中的愛情,男人和女人間的情感虛偽不實,沒想到你竟信以為真。」-魂用充滿不屑的口吻說道,眼中帶著輕視和厭惡目光,嘲笑著她的天真。

    「誰說虛偽不實?你亂說。」金姍姍不高興他語氣中對愛情的鄙視和看輕,她抬起自己的小臉說道,神情明顯不贊同他的話。

    想她從小就很嚮往有一天能談上一場戀愛,不一定要轟轟烈烈,但至少甜蜜平淡的戀情,更想像她的養父母一般,至死兩人都相守在一塊,不離不棄。

    「我亂說?是你想的太天真,你沒聽過?」他的世界中,沒有愛情這兩個字,即使他的兄弟們有了良好的歸宿,但對他而言,愛情仍然只能遠觀而不可碰觸。

    即便是真心給予他們祝福,但對他而言,愛這字眼,在他心中,永遠只是個虛假的名詞。

    「你……不相信愛情嗎?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像你所說的這麼讓人失望的,我的父母,他們到死前的最後一刻仍舊在一塊,無論有多大的挫折和困境,他們同甘共苦一塊度過這是事實,所以……我不瞭解你為什麼對男女之間的事這麼悲觀。」

    金姍姍發現他眼中,除了那深深的痛恨外,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傷痛。

    悲觀嗎?-魂冷冷的笑著,嘴邊勾勒出令金姍姍覺得好陌生的危險氣息,他的一雙眼,更是散發出無溫又冷冽的目光。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父親死在他面前,也許他不會這麼憎恨愛情。

    如果那個害死他父親的女人不這麼絕情,他也不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

    如果,如果這世上沒有人傻得相信愛情,傻得去相信女人,也許……也許他的人生不該如此,也許他的回憶不會一直停頓在父親抱著他死去的情景。

    愛情?可笑!

    「小熊……」金姍姍無法理解他心中此刻所想,只是……

    她緩緩的走向前,突如其來的伸出手來,放在他的胸口。

    她的碰觸讓徘徊在過去回憶中的男人,像遭到電擊般清醒過來,他快速的伸出手來,用力的打掉了他胸前的手,身子也向後退了一步,神情充滿抗拒和敵意。

    「你……想起些什麼事了嗎?」金姍姍一點也不介意被他打疼的手,她仍朝他向前走上一步,又再一次伸出手來,放在他的心口前。

    不知為何,她無法忍受此刻他眼中的脆弱。

    明明看來是這麼樣可怕讓人不敢靠近的男人,她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孤寂。

    相同的,她也發現自己在察覺他想起過去一事而感到害怕。

    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已經恢復了記憶力,要離開了呢?

    金姍姍的眼中明顯帶著恐懼和不安,恐懼的是想起兩人間並無任何的瓜葛,有一天他會離開這裡,離開她的小屋。

    不安的是他和她之間,也許只能算是彼此人生間的一個短暫過客,緣分如此的淺薄。

    那麼她……是不是又是一個人了?

    在習慣家中有個人陪伴後,她竟自私的忘了他只是一個受了傷、沒了記憶,暫時借住在她這的陌生男人。

    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他會想起過去,想起自己的家人,而離開她這陌生的女人。

    也許……也許他有自己的家庭,也許他結婚了,也許、也許……他和她在他想起過去後,從此不再有任何的瓜葛,不會再見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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