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戀你 第四章
    不顧家中傭人阻擋,潔安硬是闖入她居住了二十幾年的豪宅,佇立於門側直瞪著一名臉龐俊俏的男人。

    「哥,爸不認我,難道連你都不肯嗎?」她受創地捂著心口。

    「少爺,我擋不住小姐。」好歹潔安也「曾經」是他服侍了多年的小姐,他無法無禮待她。

    「你出去吧,讓她進來。」魯特頭也不抬地斥退傭人,在他臉上找不著一絲欣喜之情,惟有漠然。

    傭人一走,潔安便大步邁向魯特,搶走他手裡把玩的古董花瓶,並將那花瓶高高舉起。

    魯特無奈地看著她,開口道:「花瓶還我。」

    「哥,這個破花瓶在你心中比我重要嗎?」此刻的潔安,哪裡記得她已被趕出家門一事。

    「我不想跟你吵,潔安,你已經不是卡蘭家的人了。」

    潔安手一放,教花瓶成了碎屑。「爹地、媽咪不理我沒關係,可是你是我惟一的依靠,不能連你都不理我呀!」她頹然無力地跌坐在地,以手捂嘴。「我曉得自己錯了,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看著地板上的花瓶碎片,他搖首。「你的個性令人難以忍受。」從前他忍,是因為她是他妹妹,現在,她不過是個被逐出卡蘭家的可憐人!

    「哥,你罵我是應該的,但我求求你,念在我和你畢竟是兄妹,幫幫我!」

    「兄妹?你還敢振振有詞?爹地為了你已經煩死了,你竟有膽子提?」近來,卡蘭家族被朔雲。翔。艾克斯擠到老二的位子已夠可恥了,她又鬧出為他懷孕的醜聞,這對卡蘭家的名譽影響實在太大了。

    「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你難道不明白,艾克斯家和我們卡蘭家是仇人,你有了他的骨肉,讓我們成了外界的笑柄,爹地和我的面子全教你給丟盡,你還敢乞求原諒?」魯特永遠記得父親當時氣憤的模樣。

    捏緊了衣服,潔安聲淚俱下。「我以為朔雲是愛我的,結果……我錯得離譜!」

    「錯已鑄成,除非爹地肯原諒你,否則卡蘭家的所有人都不會接受現在的你。」

    口氣稍緩,魯特拉起潔安。「朔雲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他玩女人有如破襪般輕賤。

    「那是因為……」朔雲與飄舞擁吻的畫面浮現眼前,潔安欲哭無淚。

    「因為什麼?」

    「哥……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即使你不信也無所謂。」潔安深吸口氣,望著魯特。「他、只要饒飄舞。」

    「什麼?」他沒聽錯嗎?

    艱困地抑下憎恨的心,潔安拭去淚痕,爬起身。「朔雲當著我的面吻了飄舞,而我為了他的愛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抓著潔安的肩。「你為了他那種人,去拿掉肚子裡的小生命?」魯特為潔安的愚癡,幾乎啞口無言。

    「他不要孩子!」這教潔安情何以堪。

    「該死的,爹地若知道你去墮胎,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再踏進家門。」

    「哥,我不冀望爹地會再承認我是卡蘭家的人,但求求你幫我一個忙!」

    「潔安……」

    「求你!」她哀憐的淒楚,動搖了魯特。

    就算是鐵漢,在妹妹百般的哀求下也會心軟,何況此時她除了他,再無依靠。

    「OK,我幫你,可是如果被爹地知道,我就愛莫能助了。」表面上他雖是卡蘭家的主事人;事實上掌權的卻是他父親。若父親知曉這件事,連他這做哥哥都會倒霉。

    「殺了饒飄舞!」愛,會使女人變成魔鬼。

    魯特僅僅一笑,沒有回應。

    「你不肯幫我嗎?」

    「殺她是不可能的。」魯特點起煙。「可是,你放心,他們是兄妹,不可能在一起。」

    「不,你不懂!朔雲既然能夠在我眼前親吻饒飄舞,就足以證明他根本不在意流言。」

    「我盡量。」朔雲尚未和他有過正面衝突,且基於利益關係,他沒必要為自己樹立敵人。

    「哥,謝謝你。」潔安發自內心地感激。

    魯特苦笑一聲,歎道:「媽很牽掛你,不停想著辦法教爹地原諒你,也許會有機會的。」

    「或許,但我不會回家了。」

    「為什麼?是為了朔雲?」

    「我帶給卡蘭家的羞辱太多了,我沒有自信能夠去面對卡蘭家的其他人。」

    甩開魯特的手,潔安疏離地扯出一道苦笑。

    「哥,謝謝你肯幫我忙。請告訴爹地和媽咪,恕我這做女兒的不孝,讓他們臉上無光。」她慢慢地退著步伐,直至門口。「我不會再麻煩你了,再見,我的哥哥。」

    深深一頷首,潔安便拔腿奪門而去。

    魯特皺起眉,看向地板撒落一地花瓶碎屑。

    揉揉眼角,魯特吐了口氣,心裡煩得如綿絮般糾結,他把自己推入了進退兩難的處境。???

    漫無目的走著,行人的議論紛紛,一字一句全進了潔安耳裡,她沒有憤怒,因為她已經累了。

    仰首,時代廣場中的大螢幕,正播放著近來商界大亨的訪問。

    畫面一轉,朔雲那俊朗卻掩不住邪肆的臉孔,清晰地映在螢幕中,彷彿是預先串通好般,路人皆頓下腳步,與潔安一樣,癡癡地凝視著他,傻傻地笑。

    女人真是自找苦吃的動物,明明朔雲是間接害死她孩子的人,她這做母親的人卻還是思念他。不過,她心底所滋生的恨,和這份愛一樣多!

    撫摸著自己一頭金髮,潔安想哭。她和他同是金髮藍眼的白種人,雖然他身上有一半流著中國血,但他的外表是道地的美國人,誰都無法否認。

    潔安的心充滿了怨懟。「為什麼你會寧願要饒飄舞那中國鬼,也不願要我?」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可能是習慣吧,走著走著,她居然來到了艾克斯企業大樓。說是巧合,也似是種孽緣,遇上剛從自動門和部屬走出的朔雲。

    「怎麼了,剛回過家?」禮貌性的問候,他含笑平穩道。

    「是呀。」潔安硬扯出笑顏,抑住顫抖的聲音。「你也會來公司?真難得。」

    「少了困擾,我的心情大好才來的。」朔雲咧開微笑,藍眸中寫滿了對她的不在乎、毫無留戀。

    咬緊牙根,潔安好不容易按捺下心酸。「是嗎,我是否該恭喜你的好心情?」

    跟身旁的部屬交代了幾句,他遣退了他們。

    「謝謝。可惜這世界實在太小,你跟我還是會碰面。」他的語氣,充斥不屑及嗤之以鼻的厭惡。

    「的確,我和你有同感。」潔安無法置信,他是這樣地唾棄她。

    瞧見他專用的車,潔安嘲諷道:「總裁先生,你又要出去風流,不怕飄舞傷心難過嗎?」

    「與你無關。何況,你已被卡蘭除名,正確說來,你除了是個有幾分姿色的騷貨外,其他什麼都不是。」他逼近她的容顏。「你已經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沒有,可憐的潔安小姐。」

    「我真後悔自己愛上過你,你根本是個冷血的禽獸!逼我拿掉我的孩子,跟自己的妹妹亂倫……可惡的男人!」

    朔雲邪傲地瞇起藍眼。「你早就該認清我,但有一點你說錯了。」冰寒的聲音自他口裡道出:「那孩子是你自願去拿掉的,我可不曾對你許下承諾。」

    撩起她的髮絲,朔雲一笑。「對了,順便問你,魯特在家嗎?」

    「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找他?」

    他自信地笑著。「除了魯特之外,已經沒有親人站在你這邊。」

    「別那麼有把握。」是他將她迫至如此無路可退的地步,為何他還一副漠然?「你從不想去瞭解任何女人,饒飄舞說得對,這是真實的你;沒有感情、沒有憐憫,你只會傷害別人!」她崩潰地怒吼。

    她的咆哮對朔雲而言恍若未聞。「呵……我該謝謝你的誇獎嗎?落魄小姐?」

    「你會後悔的!會有人幫我……」

    「他們都贏不了我的,是不是?」他拉高了嘴角的弧線。「還是你是想嫁個男人,然後慫恿你的丈夫擊垮我?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懷了孩子,又自個兒去墮胎,這醜事在身,你嫁得出去嗎?」朔雲的絕情,敲碎了潔安僅餘的尊嚴。渾身不由得顫抖,潔安的恨正一點一滴吞蝕掉她的理智,倏地,她的掌已在朔雲頰上烙印。

    舔去唇瓣的血漬,他輕輕以指腹劃過臉頰,就像一隻盛怒的獅王,冷冷地凝視潔安。

    「我……」原想解釋,但一思及他通才對她的傷害,潔安鐵了心止住未出口的言語,輕蔑地勾起唇端。

    「沒有女人能這麼做。」這是朔雲的第一句話。

    「那,我就是第一個。」潔安驕傲的抬起下顎。

    「當第一個的代價,可是很大的。」他淺淺地笑,那笑沒有怒意,反倒教潔安打了個哆嗦。

    但她有把握朔雲不會在大街上動她,畢竟,他是堂堂的艾克斯集團總裁。

    只是,潔安忘了,朔雲不是其他的男人。

    在她剛安心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推倒在地,粉頰上傳來的巨痛告訴潔安,朔雲做了什麼。

    「你……朔雲。翔。艾克斯——」他打女人,他居然打她!

    撫著紅腫的臉頰,潔安跌坐在寒冷的地面上,她紅著眼睛,忿恨地望著他。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著潔安。「這是你所要付出的代價。」

    「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隨時候教。」留下笑容,他瀟灑離去。

    他的背影,灼傷了潔安的雙目。旋過臉,她重重地按著被他傷過的地方,久久不語。???

    心神恍惚地摘下鮮艷的紅玫瑰,飄舞孤寂的身影置於滿園紅花中,顯得特別嬌弱。

    好怪,她的心,不知為何一直隱隱不安……將花一朵朵放入竹籃裡,歎息也一次次出口。

    他喜歡玫瑰,她就為他種、為他摘,只要他高興。付出,是女人最癡傻的等待。

    「小姐,籃子已經滿了,你還要摘嗎?」女孩終於看不下去,開口提醒她。

    猛然驚覺,飄舞將花籃遞給女孩。

    「你把這花拿進去,插到少爺房間的花瓶裡,再把籃子拿來給我。」拍拍沾上泥巴的裙子,她整了整衣服上的皺紋。「要記得,葉子要拔掉,少爺不喜歡葉子。」

    女孩乖巧地拎著籃子進屋,將飄舞的交代謹記在心。

    望向矮叢上的玫瑰,她伸手摘了朵湊近一聞。多香的花!她多希望她是朵玫瑰,那麼,朔雲就會多看她一眼、不再傷她的心……突然,花刺刺破了纖指,一滴滴血宛如珠串一般冒出,順沿著指的弧度滑落。

    飄舞吮去流出的血,心中的惆悵更多。

    玫瑰的紅瓣,因她的血而倍加艷紅。一陣強烈不安,襲上她被愁所圍的心,遲遲未消……???

    「嗨,魯特。」朔雲的笑,總是那麼地邪氣十足。

    「怎麼,來我家有何指教?」對自己的仇人很難有好臉色,尤其是將他的妹妹傷透之後!

    「沒什麼,只是來收買你而已。」

    「收買我?你哪需要收買我?你現在可是商界霸王,我們卡蘭家沒惹到你吧?」魯特的口氣很不友善。

    進到客廳,朔雲依舊笑容滿面。「是沒有,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他笑道:「這世界雖沒有一輩子的朋友,卻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可惜,我不想和你這個人做朋友。敵人,比較適合你我的關係。」魯特語中帶刺地道。

    「短暫的合作,對你我的利益都有幫助,何不試試?」仇恨在金錢的利誘下,是會消弭的。「最近,卡蘭家不是損失頗多?何不趁此時補滿虧損的部分。」誘人的條件,是迫使魯特動心之鑰。

    魯特並不莽撞,他平靜的道:「這樣對你沒有好處。」幫助自己的敵手,本就怪異,況且,朔雲一向不做沒好處的事,他怎能夠輕易相信朔雲?

    「這是商人的天性嗎?把所有事都牽扯到利益上。」頓下步履,雙手交於胸,朔雲寒著眸。「你說的沒錯,沒有好處的事,我不會去碰。相對的,敵人的定義也一樣,不強,顯得太無趣。」

    魯特挑高眉,直視朔雲。「沒這麼簡單,你另有目的。」

    此話一出,朔雲便嗤笑出聲。「不愧是魯特!沒錯,我確實是有事相求。」朔雲看著魯特拿起相框,便清楚魯特洞悉他話裡的「事」為何。

    盯著照片內巧笑倩兮的潔安!魯特一笑。「你怎知我妹妹對我有所請求?你和我可稱得上是仇敵,而她是我親妹妹,我沒理由捨棄她而去幫你這外人。」

    「你會的,你父親不會允許你去幫一個敗壞家風的女人。不信……你大可自己求證。」朔雲堅定地笑道。

    丟給魯特一份紐約銷售量居頭位的小報,那是一份今晚最新出爐的快訊,斗大的紅色字體寫著:卡蘭家小姐潔安,日前傳出為大亨帝王朔雲。翔。艾克斯未婚懷孕。據最新消息指出,她為重新奪回寵愛而墮胎,此事震驚了上流社會人士……將手中報紙撕碎丟到地上,魯特鐵青著臉。「是你要他們寫的?」

    「不,我不過提供他們最愛的醜聞,我並不知道他們會如此刊出……雖然我十分滿意。」

    「你……潔安只是個女孩,需要把她逼入絕境?」起初,他對潔安的一意孤行,也十分不滿的視而不見,現在他開始後悔了。

    「我相信,等這篇報導刊出後,她會連一絲翻身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要重回卡蘭家,做回她的大小姐。」他本不會這般殘忍,若不是她險些殺了飄舞……「你想怎樣?」

    「別再理潔安。卡蘭,否則我無法肯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深吸口氣,魯特的腦海轉過無數念頭,思緒千旋百轉地糾結一塊。

    潔安這一跤跌得夠重了,他若拒絕,她將無容身之處;相反地,若他首肯,潔安又會被傷得體無完膚……天啊!他分明在逼他。

    「朔雲,這兩者教人很難抉擇。」

    「你先別下定論,不妨聽我的建議。」朔雲胸有成竹地拾起地上的碎紙,放在指中搓揉著,同時,笑意在唇邊逐漸擴散,原來湛藍的眸變得邪妄。

    「你和我合作發展你我的事業,我就讓那小報別出售這份報紙。想想,潔安既不用徹底毀了自己的名譽,錢財也會滾滾進入你我的口袋,你父親或會因此把公司大權完全交付你。」

    的確,那是很吸引人的條件!魯特無語沉思,朔雲的話仿似毒劑般滲透魯特的心。

    權力,是卡蘭家最誘人的東西。他母親、他的兄長、他父親的情婦,包括他,無不虎視眈眈著這地位,如今有機會讓他接下「卡蘭」,他怎能放過!

    魯特的動搖,讓朔雲盡收眼裡、也笑在心裡。

    他接下來續道:「你有太多的兄弟姐妹,何不趁此時展露你的實力,並跟我化敵為友,利益不是更多?」

    「你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朔雲會來跟他求和,不是另有目的吧?

    「我說了,只要你別管潔安。」他要借潔安。卡蘭來做為一種警惕,教其他女人明白違背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僅僅如此?」越是簡單的事,由朔雲口裡說出來,總是會變得不實際,越教人覺得裡頭暗藏玄機。

    「我父親不會贊成的。」以父親與兒子的立場來說,他無法貿然答應,朔雲不是那種值得相信的男人。

    「那你呢?未來的卡蘭家主權人。」他笑得陰沉。

    魯特沉思了會兒,說出了朔雲要的答案。

    「OK,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別再理潔安,可是……你要保證我和你私下協議的事,不會傳入我父親耳裡;那份污蔑潔安的報紙,也不會外流。」確保,一向是商人的謹慎。

    「沒問題,我保證絕不食言。」朔雲微笑,又提起另一個計劃。「魯特,你信得過我嗎?」

    「現在你握有主控權,就算我信不過你,還是得任憑你擺佈。」他終於明白。為何他父親鬥不過他。

    「你別把我說得像操偶師,木偶沒有生命,你可是個活生生的人!」貶人不帶髒,朔雲著實地諷刺著魯特。

    「有話你就直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我可以用飄舞,來作為我的保證。」

    「你在開玩笑?」是他聽錯,抑或是朔雲講錯?

    「我的提議,為何會教你懷疑?」朔雲不解地問道。

    「她是你妹妹,況且她……」潔安的話浮現耳旁,令他無法不疑惑。

    「把她嫁給你有何不妥?她雖是養女,可終究是艾克斯家的小姐、我的妹妹。」他當然知道潔安會將他吻了飄舞的事告訴魯特,但那無傷大雅。

    同是男人,魯特卻對朔雲產生一陣畏瑟、恐懼。

    這是什麼樣的人?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慾毀掉潔安……為了野心居然要把饒飄舞作為他的「保證」?

    撇起唇角,魯特恢復他在商場上的犀銳,迎上朔雲的目光,臉色一沉。「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接受。」

    「我猜的。」朔雲隨便搪塞了個理由。

    「是嗎?」他無法否認,朔雲猜的,確實是一矢中的。

    饒飄舞的美麗上流社會眾所皆知,絲毫不因她是中國人而減少男性追求。跟所有人一樣,他垂涎、渴望飄舞的美許久,可惜礙於她是朔雲的妹妹,他無法接近她……如今,朔雲竟要將饒飄舞嫁給他,他如何能拒絕?

    「那,你是希望我娶她嗎?」他想看看,一個與自己妹妹有染的男人,會不會眼睜睜把自己妹妹拱手讓人?

    笑容依舊,未曾改變。「娶了她,她便是你的妻子、我的妹妹;不娶她,她還是我的妹妹,沒差別。」

    此番聽來無謂的坦白,無形中左右了魯特。

    朔雲是對的,娶不娶是他所決定,可是……望著朔雲那看來真誠的面孔,他總感覺事情似乎有蹊蹺。

    背叛允諾潔安的事,不是他的困擾,而是……朔雲的狡滑與心機之深,商場上眾人皆知。

    「你捨得放開她?潔安說你和饒飄舞……」魯特不避諱地道。

    「她和我的關係,會有變化的……」他意味深長地道。

    這句話在魯特心底起了發酵作用,原先□徨的心情,也慢慢沉澱下來。

    他絕對相信朔雲會出爾反爾;但……這個「保證」實在太誘人。

    「即使我願意,也有人會反對。」娶饒飄舞根本就是犯了他父親的大忌,更何況是和朔雲扯上合作關係?

    「他反對不了。」朔雲的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份公文封,其上所篆印的圖徽,正是魯特看了二十幾年的圖徽。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縱然不知公文封的內容物為何,魯特有預感,定是與卡蘭家有所關連的物品。

    搶過公文封,取出其內一疊紙張,一字一字地端詳著,隨著內容,魯特的臉色頓時化為忿然。

    「你為何有辦法擁有這麼多股份?」這些是卡蘭家名下集團的股份,屬於非卡蘭家人的董事所有。「你對那些董事們做了什麼……」他手上的股份,恰好超越他父親所持有的。

    朔雲大笑出聲。「哈……卡蘭家的東西我不屑要,拿著它,不過用來與你交易。」

    他拿出一個紅盒,打開蓋子,裡頭的戒指耀眼得刺人眼目。「你大可安心地娶飄舞為妻,握有股份,你隨時可登上主位。」

    「你是早有準備的嗎?」

    「可能是,也不是。總之,一切就像水到渠成般順遂,你我各取所需,誰都沒有損失。」朔雲一副輕鬆口吻道。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相信你,只是你能抓住我的渴望。」接過裝有戒指的盒子,魯特取出了那枚戒指。

    「你要戴上它嗎?戴了就不能後悔。」朔雲的眸底閃著一簇狡黠的邪惡。

    把戒指轉了幾圈,魯特似是下了決定,戴上戒指。「你贏了,我抗拒不了你的「保證」。」

    「是飄舞?是權力?抑或是兩者皆有?」平凡的問句之中,卻暗藏了朔雲的邪計,朔雲淺淺地微笑著。

    握緊戴上戒指的那一掌。「你認為呢?」

    「饒飄舞,我的妹妹?」

    旋首無語,魯特僅是抬手指向大門。朔雲自然知曉他的意思,舉步緩緩離開。???

    「少爺,您好像心情很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部屬的好奇,教他的唇更加上揚。「一件有趣的事。」

    跟在朔雲身旁,部屬側首問道:「有趣的事?是跟魯特。卡蘭有關嗎?」部屬回頭望了那棟樓房一眼。

    「你很聰明,那麼,你以為我為何來找他?」

    「難道您是來跟魯特。卡蘭談潔安小姐的事?」

    「一半。」而另一半,則是他某個計劃的環節之一。

    若夠聰明,就會懂得在朔雲如此回答時,不再追問。「情節發展如您所料?」部屬小心翼翼地道。

    「不,還沒。」振唇輕笑,朔雲掏出了另一個紅盒。「還差一個人才能完成。」

    「是誰呢?少爺。」部屬發現主人所做的每件事,都需要人費盡猜疑。

    「這你不必管。」打開蓋子,戒指閃耀著光芒。「對了,我要你去辦的事進展如何?」

    「您要我訂的婚紗、教堂,我都辦妥了,可是……」部屬欲言又止,不敢繼續說下去。

    「你想問的是誰要結婚?」停下步伐,他將戒指收進口袋。「你認為,我會為誰大肆鋪張呢?」

    「是……飄舞小姐嗎?」部屬吞吞吐吐地講出他的臆測。

    「魯特是迷戀她的美貌,這是條件之一。」

    條件?他竟將這看成條件!部屬嚥了口口水。「少爺……小姐她會答應嗎?」

    朔雲的藍眼倏地冷了下來,笑容從他唇角消去。「她會。她沒有資格,不能、也無法拒絕我的安排。」

    「是的,那小姐何時去試禮服,好讓設計師做修改?」沒有真人量身,衣服的尺寸終究還是有所差距。

    「跟設計師約明天。」朔雲走到車子停放處,倏地轉身朝屋子邪笑了下。

    沒有人清楚朔雲此刻打的算盤為河。

    他本就是個冷酷男人,為達目的,他可以毀掉所有東西,包括一個永遠只能屬於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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