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月。
一個雲淡風輕的週末,向晴的好友田馨突然打電話來邀她一起吃中餐。
「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向晴一見到滿面春風的田馨,就知道好友一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訴她。
「我最近連挖了好幾個獨家新聞,我的頂頭上司開心得不得了,不僅幫我加薪,還把我調去跑政治新聞,以後我就不再是一個跑社會新聞的小記者了,你說我能不樂嗎?」
「恭喜你呀,田大記者!」向晴替好友感到開心。
「你知道要在這行裡頭出人頭地有多難嗎?」田馨回顧自己當記者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到現在都還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唸書時可是膽小得要命,就算是一隻死蟑螂都可以把我嚇得哇哇叫。可自從當上記者之後,不管是車禍現場,或者是命案現場,我都必須親眼去目睹那些血淋淋的現場,那種感覺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呢。」
向晴唸書時曾經和田馨住在同一間寢室,她當然記得很清楚,那時宿舍裡經常會聽到一些鬧鬼的傳聞,田馨常常三更半夜嚇得睡不著,非得和她擠同一張床不可。
當時,她又怎會料想得到,多年後的田馨居然能夠面對發臭腐爛的屍體而面不改色呢?
「我真的很佩服你為了自己的夢想,竟然可以克服那股巨大的恐懼感。」田馨的改變讓向晴深信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你知道我現在膽子練得多大嗎?」田馨吃了一口沙拉,繼續說:
「如果鬼會說話,為了拿頭條,我一定會跑第一個去採訪他。」
「真的假的?」向晴傻眼了。
「當然是真的。」田馨的口氣再認真不過了。「其實,鬼沒什麼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
「你又見過真正的鬼了?」
「沒見過。但是,命案現場見多了,我常常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其實,仔細想想,他們只不過是失去肉體的靈魂罷了,沒什麼好害怕的。」
「你不要再說了,我怕晚上會作惡夢呢。」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向晴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想到你也有比我膽小的一天啊!」田馨好得意。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向晴的肩一下,向晴還沒從剛剛的恐怖氣氛中回過神來,嚇得大叫一聲。
「小晴老師,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膽小,不過是拍一下肩而已,你都能嚇成這樣?」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向晴鬆了一口氣,隨即轉過頭去看那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男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從東部回來,和同事約在這裡吃個飯,沒想到會遇見你。」周行毅隨即介紹自己身邊的同事。「這位是我的合夥人小劉。小劉,這位向晴小姐是我媽的花藝老師。」
「向小姐你好。」
「劉先生你好。」
「周媽媽什麼時候去學插花了,我怎麼不知道?」小劉隨口問。
「臨時心血來潮吧。」周行毅朝向晴眨眨眼,向晴會心一笑。
「這位小姐是?」周行毅這才注意到向晴的對面坐著一個面貌姣好、身材凹凸有致、打扮入時的小姐。
「這是我的好朋友田馨。」向晴趕緊幫他們做介紹。「田馨,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室內設計師周行毅。」
「周先生,真高興能認識你。我看過你的作品,風格很獨特,又很有現代感。」田馨似乎很興奮。
「甜心小姐,謝謝你的讚美。」周行毅也很開心地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既然是熟識的朋友,我們就一起坐吧。」田馨大方地邀請。
「好啊!」周行毅爽快地答應。
服務生過來點過餐之後,田馨就不停地和周行毅討論有關室內設計的問題;周行毅知道她是一名記者之後,也很感興趣地和她聊起當記者的趣事;兩人就好像是失聯多年的老朋友,愈聊愈投機,向晴和小劉就這樣被冷落在一旁。
「向小姐,你平時除了教人家插花之外,應該也有一家屬於自己花店吧?」小劉試著找話題和她閒聊。
「嗯。」向晴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的花店開在哪兒呢?改天有機會我也過去光顧一下。」
向晴不是很熱心地報上花店的地址。
「我好像看過那裡有一家叫做……」小劉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到:「你的花店是不是叫做向陽花坊?」
此時,向晴耳朵裡全是田馨和周行毅開心的笑聲,根本就沒聽見小劉問她什麼問題。
小劉等了好一會兒,卻沒得到向晴的回答,他覺得這個小姐似乎不怎麼想要理他,只好識趣地閉嘴。
半個小時後,大家終於吃飽了。
「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周行毅下午還要去談一個案子,他隨即站起身向兩位小姐道別。
「甜心小姐,真的很高興認識你!」臨走前,周行毅還特地對田馨說了這麼一句。
「我也是。」田馨由衷地說。
「改天再找機會,讓我請你們吃個飯。」
「好啊!」田馨似乎很期待。
周行毅才走出餐廳,田馨就很興奮地對向晴說:「你這朋友真是太棒了,為什麼沒早點介紹給我認識呢?」
「我不知道你對他這麼感興趣。」向晴淡淡地道。
「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麼談得來的男人了,而且,他人又長得這麼帥,真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色!」田馨難掩興奮之情。
「田大記者,你現在的表情還真像一個花癡呢。」
咦!怎麼好像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呀?
田馨斜睨著她,好一會兒後才開口問:「老實說,你對這個周先生是不是很有好感?」
「什麼好感?他不過是我學生的兒子罷了。」向晴也不知道突然梗在心中那股不舒坦的感覺所為何來。
「真的沒有嗎?」田馨似乎沒打算要放過她。「有的話就快點老實招來,趁我現在還沒真正淪陷之前,我還可以考慮退出,要不,這個周大設計師我可是要定了喔。」
「你要是喜歡的話就別客氣,需要幫忙儘管開口,老同學一場,我還有不幫你的道理嗎?」向晴豪爽地說。
真的這麼灑脫嗎?田馨在心中暗暗地歎口氣。身為記者的她,感覺要是沒有比平常人來得更加敏銳,她就不必混了。
星期二晚上九點半,周行毅又準時出現在向陽花坊。
當他看見母親大人坐在櫃檯邊的沙發上和向晴聊得十分開懷的同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疑問--這是他在接母親下課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裡,第一次發現這個有點令他不解的問題。
「小晴老師,為什麼我每次來都只看到我媽一個人,難道你這個花藝班就只有收我媽一個學生?」
「啊……這……」古美蘭沒料到兒子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一心想阻止向晴說出真相,可又一時找不到適當的理由,最後還是讓向晴捷足先登了。
「我們花藝課的課程通常都在九點就結束,周媽媽是體諒你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為了不讓你的時間太趕,所以她才要你九點半再來接她就好。」這是周媽媽告訴她的理由,向晴認為自己有必要藉著這個機會讓周行毅明白母親對他的體貼。
在聽過向晴的說明後,周行毅的目光立即轉向一臉尷尬的母親,嘴角微揚,緩緩地吐出一句:「我竟然到今天才明白媽是如此的用心良苦啊。」
他認為母親這樣做,只是要藉故拖延時間,讓自己有多一點的時間能和向晴單獨相處,好培養一下「婆媳」之間的感情。
可事實上,他又怎會料想到,母親這樣做的真正用意只是為了要避免讓其他的媽媽們知道她有這麼一個條件超優的兒子,而對她產生一種防備心,破壞了她原先的計畫呢。
當然,這樣曲折的心思,古美蘭是無法向兒子說明的,更不能讓向晴知道自己是如此費心地想讓她成為周家的媳婦,所以,她只能繼續裝傻。
「媽是看你每天都忙到那麼晚才回家,現在每個星期二又要專程趕過來接我下課,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嘛。」古美蘭說得好心虛。
若真的過意不去,你就不該玩這把戲,害得大家跟你一起瞎忙一場。周行毅在心裡嘀咕著。
「跟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身為「孝子」的他,當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揭穿母親的計謀。
他甚至有點心疼母親這樣煞費苦心的安排,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只是白忙一場時,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但是,婚姻這種事,畢竟是兩相情願的,只要有一方無意,就沒戲可唱了。更何況,現在只有她這個「第三者」在一頭熱,兩個當事人根本就沒有那個意願呀。
「呃……你們聊一聊,我先去上一下化妝室。」古美蘭藉機尿遁去了。
看著母親逃之夭夭的背影,周行毅只能搖頭苦笑了。
向晴是個聰明人,從周媽媽和兒子的對話當中,她大約可以猜出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了。
「周先生,不管怎麼說,周媽媽也是……」她真不知該怎麼形容才好。
「為了我好是吧?」周行毅調侃道。
向晴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問他:「周先生,你覺得我那個好朋友田馨怎麼樣?」
「甜心?」周行毅想了一下。「你是說當記者那個甜心嗎?」
「嗯,就是她。」向晴緊接著又追問:「你對她的印象怎麼樣?」
周行毅不假思索地回道:「很好啊。」
「好到什麼程度?」
周行毅想了一下。「基本上女人只要長得漂亮、身材好、個性不差,起碼就有九十分了。」
「這麼說……你很喜歡她嘍?」向晴覺得心裡那股沒來由的不舒坦又隱隱浮現了。
「喜歡?」周行毅歪著頭,認真地思考一下。「應該有一點吧。」
聽他這麼說,向晴心上那股不舒坦就更明顯了起來……
「你那天不是說要找個時間請我們吃飯?不知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幫你把田馨約出來。」既然他們兩人都有意思,向晴決定把他們兩人湊成一對,也省得周媽媽為了兒子的婚事傷透了腦筋。
周行毅覺得今天的向晴看起來怪怪的,她該不會是想要把他介紹給那個甜心小姐吧?
可既然他那天隨口說說的話被向晴認真地提了出來,他這個男子漢大丈夫當然就得信守承諾,請她們吃飯嘍。
「你也一起來嗎?」他問。
「你希望我一起去嗎?」向晴反問。
「當然!」他點點頭。「要請就兩個一起請。」
聞言,向晴心上那股不舒坦的感覺好像淡了一些……
「那你先說個時間,我再詢問一下田馨的意思。」
「不如就先約明天中午吧。」
「明天中午……」向晴想了一下。「我應該沒問題,再來就要看田馨那邊有沒有空了。」
「你確定後,再給我一通電話。」
「確定什麼啊?」周媽媽突然走過來。
周行毅看了母親一眼,有些無力地說:「我要請小晴老師吃飯,跟她確定一下時間,這樣您滿意了嗎?」
「吃飯呀,」周媽媽眉開眼笑地。「好好好!你早該請小晴吃飯了!」
好個鬼啦!人家可是要介紹別的女人給我呢。周行毅實在不忍心潑母親大人的冷水。
「我們該回去了。」周行毅推著母親。
「我的花還沒拿呀!」古美蘭大叫著。
向晴趕緊將周媽媽的作品捧了過來。
「周媽媽請慢走。」
「你看看,人家小晴多懂事。」這「准媳婦」真是愈看愈討人喜歡。
「你兒子也很懂事呀。」周行毅不怎麼服氣。
「你還差人家一大截呢。」
「我長這麼高,應該是小晴老師差我一大截吧?」周行毅硬要爭到底。
見他們母子倆一來一往地鬥嘴,向晴忍不住笑了。
這是多麼可愛的一對母子呀。
向晴到達事先約定的餐廳時,周行毅和田馨早已經先到了。從他們兩人愉悅的表情當中,向晴可以想像,他們剛剛一定是相談甚歡……
突然,她覺得自己的來到好像有些多餘,她是不是該識趣地悄悄離去?
就在她踟躕不前時--
「晴子!」田馨一臉興奮地朝她揮揮手。
向晴只好笑著走過去。
「對下起,今天早上有個客人來買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我臨時去調了一些玫瑰過來,才終於把數量湊足,後來又和瑜萱忙了大半天才終於把那一大束的花搞定。」向晴若無其事地向他們報告這件有趣的事。
「九百九十九朵啊,」田馨瞪大眼睛。「那不是好大一束?」
「是呀,還得用貨車運送呢。」
「那客人買那麼大一束花是要做什麼用的?」田馨又問。
「求婚呀!」向晴真羨慕那個女人。「聽那客人說,他和女朋友已經交往七、八年了,女方卻遲遲不肯答應和他結婚,所以,他必須用一些特別的方式來感動她,讓她心甘情願地點頭答應他的求婚。」
「你有沒有留下那個男人的聯絡電話?」田馨突然問。
「難不成你要……」向晴本想開玩笑地問,難不成你想要把他搶過來?可她隨即想到她們身邊還坐著一位正宗的男主角,硬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轉而問道:「去採訪他嗎?」
「沒錯、沒錯!現在像他這麼癡情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問問他的求婚有沒有成功。若是有的話,把這件事寫成一篇新聞稿,應該會是一則很有賣點的新聞喔。」
「你呀,滿腦子都是新聞稿。」向晴笑她。
「到時我一定不會忘記把你的店名給標示上去,順便幫你打打知名度的。」田馨很夠義氣地說。
「這還差不多。」
「請問三位要用點什麼?」已經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的服務生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了。
三人看了看MENU,周行毅和田馨不約而同點了一份海鮮-面,而一向對海鮮過敏的向晴則是點了一份熏衣草嫩雞腿。
接著,田馨又說起她這兩天跑政治新聞的趣事,周行毅很感興趣地傾聽,不時還會提出一些問題,田馨則是用她身為記者的敏銳度,對時政提出一些精闢的見解,周行毅不停地點頭,似乎對她的看法十分認同。
在這種情況下,向晴更覺得周行毅和田馨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佳人,只是她心上那股不舒坦的感覺又一點一點地加深了。
整個用餐時間,周行毅和田馨都聊得好愉快,向晴則是默默地在一旁聽著。她愈來愈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角色,就算是扮演一盞電燈泡,也是一盞暗淡無光、引不起人家注意的電燈泡罷了。
因此,才吃過飯後甜點,向晴便推說下午要到一家餐廳幫人家佈置婚宴會場,就先行離去了。
向晴走後,田馨的話題立即轉了一個方向。
「我聽晴子說,周媽媽是她的學生,你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嗎?」
「算算應該有兩個月了吧。」
「你覺得晴子怎麼樣?」田馨一臉興味地望著他。
「什麼怎麼樣?」這兩個女人是怎麼了,老是在問他同樣的問題。
「就是……你對她印象怎麼樣呀。」
周行毅不假思索地回道:「很好啊。」
「好到什麼程度?」
這兩個女人真不愧是好朋友,連問問題的方式都一樣。周行毅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基本上女人只要長得漂亮、身材好、個性不差,起碼就有九十分了。」既然是同樣的問題,他就用標準答案來回答。
「那麼……你一定很喜歡她嘍?」
這下,周行毅卻愣住了。
昨天向晴問她是不是喜歡田馨,他可以很自然地回答說:應該有一點吧。因為他心裡確實是有點喜歡田馨那種開朗、大方、自然不做作的個性,所以,對他而言,那不是一個多難回答的問題。
可現在的對象是向晴,他卻沒有辦法很明確地回答這個問題了。
為什麼呢?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總覺得自己對向晴的感覺不是喜歡或不喜歡這樣單純的答案,也許還有更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東西……
「怎麼?我的問題讓你難以回答嗎?」田馨見他面有難色,立即使出身為記者扒糞的功夫,非得問出一個答案來才行。
「我只是在想,我今天回答的任何問題,會不會出現在明天的報紙上?」周行毅故意打趣道。
田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先生,你既不是政治人物,也不是大明星,更不是那個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的男主角,這麼沒賣點的新聞,你以為會有人要看啊?」
「既然如此,田大記者又何苦要追問到底呢?」
田馨若是這樣就放棄追問,她就不叫田馨了。
「你不要故意轉移問題的焦點,今天身為向晴的老同學兼老朋友,我有責任和義務瞭解她身邊的男人究竟對她有何企圖。」田馨說得理直氣壯。
企圖?他對向晴能有什麼企圖?
周行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接著就一臉無辜地說:「我以為向晴今天約我出來是要幫我介紹女朋友,沒想到反而變成你在逼問我對向晴的感覺,你不覺得有些離譜嗎?」
聽他這麼說,田馨突然愣住了。
半晌之後,她才一臉驚恐地問:「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隔天。
「晴子,我覺得這一次我好像真的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田馨一臉陶醉地說。
向晴一邊修剪玫瑰花刺,一邊聽好友在那兒「訴衷情」,不知怎麼地,那些玫瑰花刺愈看愈礙眼,她不停地剪、剪、剪……每剪一下,她就覺得那些刺彷彿在她胸口刺了一下,讓她疼痛不已。
「昨天我跟他聊了好多好多,聊到我都差點忘了下午還要去跑新聞……」田馨甜甜一笑,繼續說:「我從來沒遇到過一個跟我這麼談得來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充實、那麼快樂,我甚至覺得,為了這個男人,就算必須放棄我最熱愛的記者工作,也是在所不惜的……」
不會吧?他們不過才見兩次面而已,田馨就已經被他迷成這樣了?
一股沒來由的煩躁瞬間從胸口湧了上來,向晴無處發洩,只好繼續剪、剪、剪……那些玫瑰花刺也就不停地在她胸口刺、刺、刺……
那個正沉醉在愛河中的田馨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好友的情緒變化,繼續一臉甜蜜地陳述著:「晴子,我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希望每分每秒都能跟他在一起,光是聽他說話,就是一件好幸福的事……」
難怪人家說熱戀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聰明如田馨,一旦遇到感情的事,還不是變成一個平凡無奇的蠢女人。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我心裡的感受坦白對他說?他會不會不喜歡太過主動的女孩子?」田馨依偎在向晴的肩上,親眼看著她--喀嚓!一刀將玫瑰花給剪了下來。
天啊!晴子的反應未免太激烈了吧?
「晴子,你剪過頭了啦!」田馨大叫。
向晴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說:「可能是因為昨天太晚睡,我到現在都還有點頭昏眼花,真糟糕。」
真是夠了!到這個時候還在逞強。
不過,她這劑猛藥下得似乎有些過量了,再繼續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所以,田馨決定就此打住。
於是,她故意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後驚慌地說:「糟了!一大早就急著要過來跟你分享我的喜悅,差點要錯過今天的採訪了,再繼續這樣下去,我的飯碗恐怕真的不保了。」
「你呀,別讓愛情給沖昏頭了。」向晴這才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安啦!」田馨拍拍好友的肩,笑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別再把玫瑰花當成是眼中刺了。」
田馨說話常常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向晴也沒多想。
「我先走了,拜拜!」田馨拎著包包,心滿意足地離去。
好不容易把那個擾得她心煩的女人送走,她還是覺得心頭十分鬱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