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為她舉辦的—場服裝秀即將要展開了。
江旖玫在後台仔細地整理著穿在模特兒身上的服裝,她一向追求完美,而且這是她在台灣舉辦的第一場服裝秀,當然就更鄭重其事了。
當台前傳來主持人請她出場的聲音,她稍稍地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輕輕地撥了一下額前的髮絲,然後從容地走出場。
她穩健的颱風,完全來自於多次的臨場經驗,想起第一次上台發表自己的作品時,她心中非常緊張,很怕自己會怯場。
而現在的她則完全擺脫了過去的生澀,取而代之的是落落大方,而且有一股相當迷人的風采。
—段簡單扼要的介紹,將她從到巴黎闖天下的過程輕鬆帶過,底下的觀眾所看見的是光鮮亮麗的她,卻沒人知道她曾經為了一個比賽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的艱辛過程。
這是一個成功者背後的故事,也是大多數人所不知道的。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她同時也看見了在台下向她頻頻招手的家人,還有從前她房屋仲介公司的同事以及周俊林和他已婚的妻子李郁芬。
看見李郁芬的出現,她有些驚訝,因為她連帶地想到她的表弟,為什麼整個台下獨獨不見他的蹤影。
她感到有一股深深的失落感,卻沒有顯露在臉上,因為她現在是公眾人物,不能在這樣的場合理表現自己的情緒。
「接下來要請我們的總裁出場說幾句話,他是這場服裝秀最大的幕後主導者,若不是他極力的邀約,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盛況空前的服裝秀。現在,請大家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
主持人極興奮地說著。
江旖玫也跟著熱烈地鼓掌,從頭到尾她都沒見過這家百貨公司裡的總裁,但她知道是因為他的賞識,她才有這個機會在這裡舉辦她的服裝秀。
她最需要感謝的人就是他……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她的腦筋足足停擺了將近三分鐘之久,她完全全無法思考,更不用說是反應了。
「今天很高興各位先生女士們能蒞臨本公司,觀賞這場由法國知名流行服飾品牌May舉辦的服裝秀。相信今天到場的先生女士們都知道May是一個急速竄紅的新品牌,但是我相信大家都不會知道,我為了這場服裝秀足足地等待了四年之久……」
當他說到這裡,台下瞬間傳來如雷的掌聲,久久不絕於耳。
那不明所以的掌聲裡包含著某種期待與興奮,尤其是在場的媒體記者們更是拉長了耳朵,深怕錯聽了一個字。
大家似乎都在猜想:這位外表風流倜儻的總裁和這位美麗的設計師之間是否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按下來,他大方地當著眾人的而牽起仍在呆愣中的江旖玫的手,繼續用他迷人的嗓音著:「May是我深愛的女人,我希望她除了能成為我一輩子的事業夥伴外,當然更希望她成為我人生中的唯一伴侶。」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一場夢嗎?江旖玫這樣親近地靠著他,仍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所一手主導的;可笑的是她完全不知情。
現場觀眾的情緒已經沸騰到最高點,她依然在恍惚之中,傻傻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幾乎忘了自己是站在舞台上的主角。
「接下來的服裝秀希望能帶給大家一個美麗的驚喜,請各位細細地品在這塊土地上所孕育出的設計師,她如何將自己的才華發揮到淋漓盡致,將她所設計出的服飾推向這個時代的潮流尖端……」
台下又是一片震耳欲襲的熱烈掌聲,在這個關鍵時刻,江旖玫倒是清醒了過來,她很有默契地與李棣同時向台下觀眾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
接下來的就是屬於模特兒走秀的時間了,李棣牽著她的手,雙雙退出台前,走向後台。
***
李棣帶著她迅速地避開眾人的耳目,隱入位於後台角落的一道鐵門,當他反過身鎖上那道鐵門後,再也等不及了……
接下來他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抱著她狂吻了起來。
當江旖玫讓他突如其來的深吻吻得幾乎要透不過氣時,她才用力地推開他,紅著臉,喘著氣罵道:
「你瘋了?」
這是她四年來對他所說的第一句話,惹得李棣當場哈哈大笑。
「怎麼樣?夠不夠讓你永生難忘?」他瞅著她問。
「是永生難忘!」她嬌媚地白他一眼;「你想讓我一回國就身敗名裂嗎?我可是花了四年的時間打造出這片江山的。」
她難得的幽默感讓他樂得大笑,她這幾年所過的生活,他一直都很清楚,故意不去打擾她,只是想讓她專心地圓夢。
看著她這樣一路走來,他真的為她的精神所感動,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是這樣努力地在築夢,他知道她會有今天的成功完全不是偶然的。
「我們相愛是天經地義的事,又怎會讓你身敗名裂?」他笑著問她。
「別忘了你是……」有婦之夫。
她吞下最後那四個字,說不出口,只因那是她心上一道深刻的疤痕。
這幾年在巴黎,她刻意忽視它的存在,但儘管她再怎麼漠視,那無法讓她忘懷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最後,她還是帶著一顆期待的心情回來了。
彷彿看不夠似的,李棣久久地看著她,她比四年前更美,更有味道,而他對她的感情卻從來都沒變過。
經過這段長時間的沉澱,他可以確定她就是他這一生唯一想要的女人。
「兩年前我和孟君離婚了,現在我是自由之身,再也不會有人阻礙我們了。」他溫柔地向她說明。
江旖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的眼底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神情,是真的嗎?他們之間所有的阻礙都沒了嗎?
「你為什麼今天才告訴我?」她沒忽略他說的是兩年前,而在這段空白的時間裡,難道他從來都不扭心她在巴黎這幾年會變心嗎?
「今天不是最佳時機嗎?」他反問她。
「你就不怕我改變主意嗎?萬一我在法國隨便找個人嫁了,你不難過嗎?」他是不是早算準了她不會變?
「我知道你不會。」他自信地說:「因為我們對彼此的愛是同樣多的,我都不會變,你又怎會變呢?」
聽他這麼說,江旖玫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很難相信他們會有這一天,莫非是上天看見了他們的癡心,特意幫助他們的?
「她怎麼會答應離婚的?」她還記得孟君當時信誓旦旦的模樣,沒想到最後她竟會同意和李棣離婚。
「她會答應離婚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你,她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李棣將這段過往雲淡風輕地帶過:「沒多久前聽說她結婚了,和一個香港賽馬場的小開。我知道我們從來都不是適合的一對,我們的世界完全都沒有交集點,過去全都是因為我一個人的自私,才會耽誤她這麼多年的青春。」
儘管許孟君也曾經深深地傷害過他,但對於她,他仍只有歉意,沒有絲毫的恨意,他覺得自己欠她更多。
「沒想到這個故事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江旖玫感慨地說。
李棣壞壞地一笑。
「你的意思是答應?」他上前一步,貼近她。.
「答應什麼?」她似懂非懂,因為從頭到尾,他似乎也沒對她,請求過什麼。
李棣更進一步摟著她的腰,兩人之間緊緊地貼住,再也沒有縫隙。
「成為我人生中的唯一伴侶。」他將剛剛在台上所說的話再清清楚楚地重複一次。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就算她內心有一千個願意,她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口啊!
「我希望你能穿著自己設計的禮服,然後,我將給你一場最美麗的婚禮。」見她不語,他只好自說自話。
「多美麗?」面對著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她有些好奇地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說。
老實說。坦白說,明確地說:她心裡真的好期待哪!
***
那的確是一場特別的婚禮,婚禮就在李棣當年買的那塊地上舉辦的。
那塊地不再是一塊雜草叢生的土地,而是擁有一棟城堡似的歐式別墅,還有一大片種滿各式各樣蔣花的庭園,繽紛熱鬧得讓人目不暇給。
當然,那些花卉只是應景用的,平常的庭園裡可沒有這麼誇張。李棣為了佈置這樣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的確是花了許多的時間與金錢,只為了給江旖玫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事後江旖玫嫌他婚禮弄得太過鋪張,他卻寵溺地對她說:「沒有什麼比你對我更重要,嫌這麼多錢,還不是想過好一點的生活。這是我們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場婚禮,我一點都不想馬虎。」
「你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有沒有錢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她真心地說。
「我知道。」他怎會不知道呢!「其實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我有今天的一切都該歸功於你。」
是嗎?江旖玫覺得他說這話就有點矯情的味道,她不喜歡被他冠上這種莫名其妙的功勞。
「我說的是真的。」他當然看出她眼中的不以為然。
「當初睿中計劃投資這家百貨公司時,單純的只想讓你學成歸國後有一個發展的舞台,沒想到卻也因為這樣賺了—些錢,這不該算你的功勞嗎?」
江旖玫笑了,她不知道原來他也有這樣傻氣的一面,不過,她還真喜歡這樣的李棣,喜歡他愛她的那股傻勁。
「還記得我曾經帶你去的仙塘居嗎?」他認真地問她。
「當然記得。」而且水難忘懷。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李棣時也常會伴隨地想起他們在仙塘居的那個夜晚。
她一直覺得那是一個很美的回億,儘管那個晚上他;只是牽她的手、摟著她的腰,沒有激情的熱吻,更沒有甜言蜜語,可她就覺得那個晚上的記憶要比他們之間的初吻來得深刻。
「我—直希望能過那樣的生活,隱居在一個鄉村的角落裡,靠著一點微薄的收入過自己的日子,沒有太多世俗的擾攘。」他對她說出自己一直放在心上的夢想。
「看不出你是那麼清心寡慾的人。」江旖玫嘲弄著
就算他們已經結婚了,她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完全瞭解這個男人,只憑著一股信任和深深的眷戀,就義無反顧地跟著他,是不是有點冒險啊?
「我們就這樣結婚,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她突然沒什麼安全感
「快?」他差點沒叫了出來:「我已經花了四年多的時間等待這一刻,你竟然還說快?」
「我發現自己真的不太瞭解你嘛!你是不是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癖好啊?」
他簡直要昏倒了,這女人竟然把他的「清心寡慾「當成是癖好,他們之間確實需要再溝通溝通了。
「是喔!我這個人怪癖可多了。」他邪惡地一笑。「譬如說睡覺時會磨牙,這點你一定不知情,因為我們還沒一起睡過。還有啊!我喜歡裸睡哩,就算只穿一條內褲,我還是無法入睡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惹來她的一陣拳打腳踢。這女人有暴力傾向,為什麼他事先沒發現?真是……
「喂!親愛的老婆,你可不可以手下留情,我外表雖然看起來很『粗勇』,也是禁不起你這樣摧殘的,你快住手……」動口既然沒用,他就只好直接動手了。他迅速地將她的雙手抓到身後。
她的臉就這樣紮實地撞上他的前胸,她的鼻子疼得滲出眼淚。
「你幹嘛啦?」江旖玫又是疼又是羞的,她依然不習慣與他太過親近。
「我要跟老婆親熱,還需要說明嗎?」他好笑地看著她瞬間轉紅的雙頰。
「你!」他就是這樣讓她又愛又恨,想當年他以一個已婚者的身份來招惹她時,她就是這樣被他迷得團團轉的。
「我們不要再說話了行不行啊?」他已經等不及要和他親愛的老婆親熱了,怎奈這女人一直嘰嘰喳喳地說令不停,讓他好心急。
他一口吻住了她,不讓她有機會再開口說話,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