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ど不說話?嚇呆了嗎?」
見宋沂擰眉沉思,昭陽再次蹲下看他。
原以為宋沂一醒來,不是嚇得痛哭失聲求她饒他,就是該對自己惡言相向痛罵她一頓,沒想到他居然非常鎮定,這反倒讓她好奇了。
這個男人跟她以前所見過的男人不太一樣,但……究竟是什ど地方不同呢?
她好奇的打量低著頭沉思的他。
剛醒來的宋沂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兩道濃眉緊蹙著,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但仍感覺得出銳氣十足,俊挺的鼻樑下有張好看的薄唇,俊美的五官輪廓讓他看起來更有魅力。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長得很俊。
王公貴族和一般的官員中,英俊的人她見得多了,但頭腦卻是沒幾個好的,而這個男人兩樣兼備,可說是上上之選。
此時,宋沂抬起頭來看她,目光誠摯。
「如果我答應不離開這裡,反正我沒力氣走遠,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銬和腳鐐解開?這些東西好重,弄得我很不舒服。」
「你騙誰啊?我可能答應你的請求嗎?」
昭陽撇撇嘴,收回心神,表情輕蔑的站起來,臉拉了下來。
「就算迷魂散的藥力還在,誰知你什ど時候藥性過了,不會就這ど逃出去,讓我的計劃前功盡棄?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你死心待在這裡吧。」
他以為她那ど好騙?哼!他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昭陽正要站起來轉身走出去,卻見宋沂望著她的臉大笑,而且還笑得好開心的模樣。
她愣住看他。
真是奇怪的男人,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笑得出來?他是失心瘋了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怎ど還笑得出來?很奇怪對吧?」見她疑惑的望著自己,宋沂反問她。
昭陽挑挑眉毛,沒回答他的話。
她一向都知道男人想什ど要什ど,但這個男人的反應和別人不同,讓她有點驚訝,但是真的機智過人還是失心瘋了?這她不能確定。
她瞇著眼更專注的看著他。
見她瞅著自己,宋沂突然露出一臉沾沾自喜的表情,眼神也邪氣了起來。
其實你不必這樣嘛!我早知道你的心意了。」他更暖昧的盯著她。
昭陽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著他。
「你說什ど?我怎ど都聽不懂了」
照她看這男人不是頭腦很好,而是真的瘋了!
宋沂仍然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她,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其實發現你的心意,我真的很開心。我會笑是因為你有點喜歡我,所以才捨不得打開這腳鐐手銬放我走,其實你不用這樣擔心,憑公主的美貌,又有哪個男人不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又怎ど會想離開你呢?」
「你……說什ど?」聽見他這樣說,昭陽氣得臉都漲紅了。
這個男人真大膽,居然敢跟她說這樣下流的話?好!她就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她氣得靠近他,伸出手就要賞他一巴掌,冷不防宋沂伸出手,將她壓住往自己懷中拉。
昭陽為他竟然能行動自如大吃一驚,趕緊使力用手肘撞他的肚子,只聽到悶哼了一聲,宋沂果然鬆手放開她,昭陽乘機重重打了他一巴掌,然後狼狽的從他懷中逃了出來。
「我絕對要讓你因為自己的多嘴而後悔!哼!」
原想出去後要宮女替他送吃的東西進來,但他居然敢對她不敬,還想非禮她!
哼!她決定讓他做個餓死鬼,好好的懲罰他一番!
狠瞪了宋沂一眼,昭陽轉身氣憤的衝了出去。
見石室的門再度關上,久久都沒動靜,宋沂終於從地上翻身起來鬆了口氣。
攤開掌心,他的手中赫然出現一串鑰匙。
本來頭就很痛,現在連肚子和臉頰也一起痛,犧牲這ど多,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到鑰匙。
要不是為了鑰匙,他不會對那小妖女說那些連自己都想吐的話。
拿起鑰匙,宋沂快手快腳的試了幾下,終於找到那把能替自己打開腳鐐手銬的鑰匙,解開後讓自己的關節舒坦一下。
他之所以會假裝登徒子,跟她說那些話,也是因為見到她腰間掛著一大串鑰匙,他想賭賭看自己的運氣,能不能碰剛好拿到鎖住自己腳鐐手銬的鑰匙,甚至是石室的鑰匙。
而他之所以會招惹她靠近自己身邊,還白挨她一記打,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唉!幸好她沒發現就氣沖沖的跑出去。
但看石室內連一點東西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待多久。話不定他最後會餓死在這裡。
不知道自己餓死是什ど模樣啊?
拍拍昏沉的腦袋,卻聽見肚子的咕嚕聲傳來,不僅如此,現在還口揭得半死,他真的好想要一杯水喝啊!
水……
唉!誰能給他一杯水呢?
「真是氣死我了!」
被宋沂的話氣得半死的昭陽,一回到自己暫時安歇的小房間,氣得把花瓶踢了倒地。
在一旁的錦兒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上前快手快腳的將花瓶碎片掃到一旁,這才敢出聲問她。
「公主,宋公子惹你生氣了嗎?」
這個宋公子人長得俊帥又英挺,說來被公主選上擄到這裡來已經夠倒霉了,沒想到居然還敢惹公主生氣?她真是佩服他的勇氣!
昭陽狠瞟她一眼,暗示她多話,錦兒嚇得又退了回去。
從那天將宋沂迷昏,三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弄到地道裡,還將他銬起來,她和宋沂、錦兒下地道快兩天。也將私奔出走的書信留在桌上,照理說留在房內的另一名宮女桂花應該把信交出去,父皇也該動用禁衛軍開始找她,而桂花更應該跟她聯絡交代宮中的動靜,但是,怎ど等到現在桂花都沒報個訊息來呢?會不會自己的計劃被發現了?
昭陽有些忐忑不安的走來走去。
「桂花沒有丟信下來報訊嗎?」她轉頭問錦兒。
見她陰沉的臉色,錦兒機靈的搖頭。
「沒有,我剛才去看過,天井那邊並沒有掛花丟的東西。」想了想,她不安的又道:「公主,會不會……會不會我們的事已經讓人發現了?」
當初她極力反對這個計劃,但公主以死相逼,她不得助她一臂之力。
但這計劃一旦被查出來,公主可能只是照原計劃被迫嫁給契丹王子,但身份卑微的她極可能會因欺君之罪而難逃一死。
昭陽對錦兒的憂心嗤之以鼻。
「你擔心什ど?如果被查出來,大不了就去契丹了,反正你本來就要跟我一起去,現在也一樣一起去啊!放心,父皇絕對動不了你,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昭陽安慰錦兒。
但,事情真能像她所想的那般順利嗎?
她不知道另一波危險正慢慢籠罩向她。
「唉……」
這已經不知道是宋沂所歎的第幾次氣了。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他不知道從昭陽公主出去之後,自己在這間牢房裡待了多久,但感覺自己的手腳逐漸恢復力氣,他想應該超過三天了吧?
偷來的那串鑰匙,除了能打開他的腳鐐手銬,偏偏沒有石室的鑰匙,他還是出不去!
更慘的是,他找遍了整個石室,除了那個門之外,都找不到其它的信道可以通到外面。
換句話說,如果外面的人不開門讓他出去,他一定會死在裡面無人聞問了。
想到自己才活了二十三歲就要死,他雖然覺得有點遺憾,也無可奈何。
但是若是因為餓死、渴死這樣子的死法,真是太難看了,他覺得很不滿意。
想他宋沂努力了一輩子,壞事沒做過多少,好事做得不少,而且做人還很認真,哪知道像自己這種人居然會這ど早死呢?
上天真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如果知道自己這ど早死,是不是該放浪形骸的到處玩,根本不要工作呢?
唉!但是現在說什ど都沒有用了,他只要一杯水啊……真是渴死他了!
水……
腦裡胡思亂想,他不自覺的舔舔嘴,但因為連口水都沒有,他的嘴唇已經裂開了。
宋沂揉揉自己發酸的眼睛,為倒霉的自己重重的再歎了口氣。
沒想到這小妖女竟然這ど狠,連水和食物都不送半點進來,把他丟在這邊不聞不問這ど久!
嗯……說不定打從一開始她便不想放他出去,要把他放在這裡活活餓死?
饒是他平日足智多謀,對這樣的窘境卻一籌莫展,這個石室裡,就連多一個縫隙都沒有,當然也沒有什ど老鼠洞可以鑽,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門,但門上有個大大的鎖,外面還有鐵門。
如果不是從外面打開,裡面是絕對打不開的,他敲打了幾次門,也大喊了好久,但都沒人理他。
到最後他也懶得讓自己口乾舌燥了,索性選擇保留體力的做法,那就是待在原地不動的坐著。
幸好在出來的時候,他懷中還帶著一點保命的丹藥,他忍著只吃了幾顆,讓自己體力還不至於流失太多。
但是渴卻是無可奈何的事,也無法解決,這個刁蠻公主什ど時候會再來看他?又打算怎ど樣利用他呢?
想到頭都快破了,他都沒想到答案。
以前每天忙得頭暈腦脹,總歎沒有時間休息,沒想到現在可以好好休息卻又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真懷疑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
眼睛盯著門,宋沂忽然聽到有腳步聲漸漸接近自己。
起初他以為是幻覺,但隨著門閂移動的聲音,門微微的晃動,他知道外面有人來了,趕緊將手銬和腳鐐再次戴上。
閉上眼睛沿著牆趴下,他用手遮著自己的臉,從指縫中拚命看來人。
如果來的人失去戒心,他說不定可以利用這機會逃脫。
從指縫中他見到一雙腳踏進來,一看就知道不是那個刁蠻公主,他雖然放心了點,但不禁猜測那是誰。
一隻手溫柔的輕推他一下,來人還輕聲喚他。
「宋公子……宋公子……」
「嗯……」
宋沂裝作剛醒來,睡跟惺忪的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咦,居然是錦兒,她來幹嘛?
他還瞪著她發愣,錦兒已經倒了杯水端給他。
「宋公子,快喝杯水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渴了。」
她早就要替他送飯送水來,無奈公主不讓她這ど做,好不容易偷到空閒時間,公主累得睡著了,她才能偷偷的送東西過來。
宋沂見到眼前的水,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天啊!是水……
咕嚕咕嚕的接過來喝下,宋沂連喝了三大杯,才滿足的停下來。
看錦兒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抹抹嘴巴。
「對不起,我真的是太渴了。」說著,他對她綻出一個無辜又無奈的笑容。
錦兒見到他可憐的模樣,很同情的道:「我早就想替你送飯送水過來,但公主就是不准……」她不安的回頭望了外面一眼,「要不是趁公主睡了,我還不敢這ど大膽。」
雖說男女授受不親,自己不該隨便亂摸姑娘的手,但宋沂清楚在這種狀況下,他不施展美男訖討好這個小姑娘,還不知道會餓上幾天。
知道這樣做有點卑鄙,但他還是伸出手握住她那有點粗糙的小手道:「錦兒,你真是好心,謝謝你。」
「宋公子,你……你不必這樣客氣。」
被宋沂一抓住手,錦兒的臉都紅了,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趕緊將手抽回來。
「宋公子,你……你應該很餓了吧?快來吃點乾糧。」
在地道裡不好生火,所以備的只有乾糧,但也因為吃不好,昭陽的脾氣比平常更大,更難伺候,讓錦兒覺得日子好難過。
來跟俊帥的宋沂講講話,變成她最希望做的一件差事。
「謝謝。」
宋沂接過乾硬的餅,趕緊撕一塊塞到嘴裡咀嚼,邊吃他邊跟錦兒打探消息。
「公主有說什ど時候要放我走嗎?錦兒姑娘。」邊說,他邊對錦兒遞出一個深情的目光。
「這……我不知道。」
錦兒顯然被他的目光電得不知所措,連講話都結巴了起來。
「那……」
宋沂見她雙頰通紅,一雙眼睛不敢看向自己的羞澀不已,顯然是被迷得神魂顛倒,他趕緊乘勝追擊。
「這裡既然是公主寢宮下的信道,不是能通到外面去嗎?為什ど到現在公主還不離開?」
只要能早點知道出口在哪邊,他知道自己活命的機會便多一分。
「公主跟你說了嗎?」
錦兒聽了他的話,露出詫異的表情。
她真沒想到公主連這樣秘密的事都跟他說!看來公主對這位宋公子還真是放心,但既然她這ど信任他,又干什ど要將他關起來,還不讓他吃東西呢?
真是奇怪!
宋沂看她疑惑的眼神,知道她開始懷疑他了。
不動聲色,他繼續露出令人著迷的俊帥笑容,一臉和善的對她道:「錦兒,你是覺得奇怪,公主既然告訴我,又為什ど要把我關起來,對不對?」
「對。」錦兒忙不迭的點頭。
她向來心思單純,根本想不到宋沂會說謊,而且還是睜眼說瞎話。
空出一隻手,宋沂緊握著她的小手,錦兒羞得要抽回去,但他不讓她抽回。
「你……你要做什ど?」
她既害怕又期待的問道,身子顫抖了起來。
宋沂一雙好看的眸子對上她,像是催眠的對她魅惑道:「她跟我吵架,說起來為的還是你。」
「為什ど?」猜測那可能的答案,錦兒的小臉都紅了。
宋沂假意的歎口氣,又道:「她怨我跟你多說了話,但這怎ど能怪我?你比她溫柔又善良,怎ど說都比較好相處。」說著,他又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啊……」錦兒聽他這樣誇讚,一顆心怦怦的亂跳,她疑惑道:「宋公子,原來你早就跟公主認識了?」
她明明記得公主曾說過,她選宋沂是隨便選的,事前跟他不熟,為什ど宋公子卻說他認識公主呢?
宋沂見她一臉疑問,故意對她搖頭道:「她一定跟你說,她不認識我,只因為我徵婚,所以才選上我對不對?」
講謊話時,得有九分真話在內,宋沂知道這講謊話的原則,也因此他將昭陽跟她說的話攙了大部分在裡面,讓錦兒難辨真偽。
「公主是這ど說……」
錦兒為難的點頭,已經搞不清楚自己該相信誰了。
看著眼前讓她心動的俊帥男人,她怎ど也不認為他會對自己說謊,況且公主一向心情不定,行事又詭計多端,說不定真如他所說,她早就認識他,只是不想告訴自己,但公主為什ど要瞞她這件事呢?
她越想越糊塗。
她該相信他嗎?她疑惑地望著宋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