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沒?」
「應該要醒了才對,剛才我們內科學長來看過了,說他情況很穩定,不過怎麼還沒醒?」
「他的手有沒有事啊?我的衣服上還有他的血跡,我真的好過意不去。」
「沒事,他只是一些皮肉傷。」
「阿凌啊,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安媽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弦凌。
她到醫院後暫時住院觀察,與湛慎言在同一間病房裡,一看女兒這樣細心照顧他,總覺得有一點怪怪的。
「媽!你也是病人,趕快躺回床上!」安弦凌決定轉過身,把媽媽按回床上。
「我沒事啦!快告訴我你們是……」
「媽、姊!你們沒事吧?」一名黑黑高高的男生突然進入病房。
「阿韋!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邊?」安媽媽一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後,高興的忘了要繼續對弦凌「逼供」。
「你們沒事吧?我……看到家裡燒成這樣,嚇個半死。」
當他一下計程車,看到住家樓下停了不少消防車,再抬頭看到自己的家燒得一片漆黑時,他差點昏了過去!在問清楚媽媽被送到哪間醫院後,他隨即火速趕來看她們的情況。
「沒事!我們都很好,只是那位先生為了救我,受了傷。」安媽媽的聲音裡充滿了對湛慎言的感激。
「小韋,你先陪媽聊一下,我去看一下慎言的點滴。」弦凌輕拍弟弟的肩膀後,隨即轉過身去調整即將滴完的點滴。
「對唷!弦凌你還沒說你們的關係耶!」安媽媽忍不住又下了床,走到安弦凌旁邊。
「小韋,幫我按鈐請護士來換點滴,差不多要滴完了。」她決定跟媽媽裝傻。
「叫我按鈴?」安弦韋一臉狐疑的看著姊姊,鈴不是在她旁邊?
「你幫我按一下是會怎樣啊!」弦凌的表情非常僵硬。
「媽,你看起來沒事了,不然你陪我去外面叫護士過來換點滴好了,病人要多運動才會快點恢復健康唷!」聰明如弦韋,在看到姊姊一臉尷尬後,便知一二了。
「阿韋啊,你是被嚇傻了嗎?按那個鈴就好,為什麼還要出去叫護士?」安媽媽一臉狐疑的看著兒子,怎麼今天她的一對兒女都怪怪的?
「走啦,我們出去聊聊,你那麼吵,那位先生怎麼休息?」安弦韋拖著媽媽往外走。
「奇怪,你是……」
「姊,我把門合上唷!我們不當電燈炮,以免太亮了打擾病人休息。」他在一把推出安媽媽後,隨即丟了一個頗富深意的笑容給弦凌。
弦凌尷尬的看著弟弟關上門前那可惡的表情,想罵他的話還沒出口,卻被身後突如其來的擁抱給嚇了一大跳。
「啊!慎……慎言?」她無法轉過身,因為他抱得好緊好緊。
「有事嗎?」他輕聲的回著。
「你……」
「我怎啦?」他將她轉過身來,輕握著她的雙手,拉她坐在病床上。
「你什麼時候醒的?」
她抽出一隻手,按著控制病床高度的遙控器,將床頭位置給調高後,讓湛慎言可以倚著床頭與她說話。
「我一到病房後就醒了,只是你媽媽似乎『很關心』我們,所以我假裝還沒醒過來,以免你尷尬。」
「可是你害我很擔心,還以為你怎麼了。」她微微的皺起了眉。
「你會擔心我嗎?」看到她一臉愁容,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湛慎言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故意這麼問。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因為我看出來你很擔心我啊。」
「討厭!」
「如果我真的出事,你會如何?」
「我……」
安弦凌突然說不出話,一想起他受傷時的樣子,以及那差點失去他的痛苦,她瞬間一陣鼻酸,眼眶微微泛紅。
「哈……」湛慎言突然笑出了聲音。
「這並不好笑,你當時有生命危險耶!你……你幹什麼把鼻管拿掉?」弦凌不解的看著他把供氧鼻管摘下。
「快戴回去,你血氧濃度還沒完全恢復正常值,到時候……」
她的口被堵住了,所有的話全被湛慎言的唇給擋了回去!
彷彿胸中的空氣全被他給抽走般無法喘氣,她該生氣的,可心裡迅速湧出的甜蜜,戰勝了一切,輕合上眼,她感覺著他的吻。
他的唇柔軟且溫潤,他輕吮著自己的舌尖,挑逗而大膽,如觸電般的酥麻感蔓延到全身。
不捨的結束這一吻,湛慎言把軟綿綿的她摟進懷裡,方才看見她為自己紅了眼眶,明白他已進入她的心房,所以她才會如此在乎自己的安危,這令他強烈感覺到喜悅與滿足。
是的,她是在乎我的!
望著她耀著淚光的美麗雙眼,他決定今生絕不錯過她。
他愛極了她那仿如蜜般誘人的唇瓣,如果不是怕她喘不過氣,他還想再繼續吻著她。
「喜歡我吻你嗎?」他騰出一隻手,輕扶起她低著的頭,望著她那仍迷濛的雙眼。
腦中一片空白的弦凌,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僅是無意識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你在誘惑我再繼續吻你嗎?」
他作勢要再吻她,但弦凌突然意會過來,伸手擋住自己的嘴巴。
當湛慎言正要伸手撥開她那礙事的手時,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也打散了一室的意亂情迷。
「姊,護士小姐來換點滴唷!」安弦韋在說完話後,才打開門進來。
「弦韋啊,你是哪根筋有問題,幹什麼讓我跟護士小姐等你敲完門才進來?」安媽媽忍不住拍了兒子的頭一下。
「你醒了呀!」安弦韋好奇的打量著湛慎言。
「你好,我是湛慎言。」他主動伸出了手,與安弦韋握了握。
「你好,我是弦韋,叫我小韋就好,謝謝你救了我媽跟我們家的小鳥。」安弦韋一眼就喜歡上他,不知為何,他覺得姊姊如果托付予他,一定會幸福。
「枉費你還是個准醫生,怎麼可以讓病人拔掉鼻管!難道你不知道他還要繼續吸氧嗎?」
護士小姐一邊凶著安弦凌一邊幫湛慎言換點滴,她不屑的睨著安弦凌,她見過她,知道她是在這間醫院實習,不過,一瞧見她似乎與湛慎言有曖昧後,她對她竟升起莫名的反感與排斥。
「對不起。」
安弦凌誠懇的道了歉,她很清楚實習醫生的地位是相當低的,而且眼前這位護士,還是另一位主任醫生的小老婆,得罪不得啊!
「先生,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當護士小姐轉向湛慎嘗時,立刻浮出甜美無比的笑容,寫她很清楚湛慎雷是醫院創辦人的二公子,照顧可馬虎不得。正當她將鼻管拿起,準備為湛慎言戴上時,卻被他一手撥開。
「你為什麼對她這麼凶?」湛慎言突然間板起了臉。
「因……因為她失職啊!醫生有交代你要繼續吸氧的。」她嚇一跳,因為這可是頭一回有男人對她凶!
「是我自己拿掉的。」
「可是……她是實習醫生,應該要……」
「換完點滴了嗎?」他的語氣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換……換完了。」
「換完就滾出去!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凶弦凌,你就準備回家吃自己。」湛慎言從她手中不客氣的抽回鼻管,交到安弦凌手上。
望著護士小姐一臉蒼白的跑了出去,除了湛慎言外,另外三個人全傻了眼。
「安媽媽,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允許有人再欺負你們。」湛慎言決定公開自己與弦凌的關係。
「什麼意思?」安媽媽突然間意會不過來。
「媽,你很笨耶!湛大哥的意思就是他……」
「你給我閉嘴!」安弦凌迅速的搗住安弦韋的嘴巴。
「安媽媽,弦凌是我的女友,我會盡到保護她的責任。」湛慎言認真且誠懇的望著安媽媽,並清楚的說明一切。
砰!
紅潮炸上了臉,安弦凌蹲下去,用病床上的棉被緊緊包住自己的頭。
而安弦韋則在一旁笑得很開心,他的目光在媽媽與湛慎言中間來回穿梭,一個一臉認真,一個一臉詫異,被眼前有趣情景給笑翻了的他,壓根忘了自己的家被燒得烏漆抹黑。
「嗯,弦凌早該交男友了,何況是跟你交往,我很放心。」
安媽媽突然間明白了一切,而且這個拚了命救自己的男生,給了她很好的印象,她樂見愛女能和這樣好的男生交往。
「聽到了嗎?你媽咪贊成我們交往唷!快出來吧,不然等一下就換你吸氧了。」湛慎言輕輕拍著棉被下的頭。
那一團「棉被」卻依舊不斷的搖著。
「哈哈,姊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喔!真是笑死我了。」
「家被燒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你是哪根筋不對啊?」惱羞成怒的安弦凌,突然掀開棉被,找自己的弟弟出氣。
「沒關係,我的薪水可以幫你們租更好的房子,剛好我這次休了一星期的假,可以幫忙找房子、搬東西。」看到自己的家人都平安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
「對了,我們家真的燒得很嚴重嗎?」安弦凌憂心的問著,雖然他們家沒什麼東西,但如果全燒光了,到時候還是要花一大筆錢啊!
「我到的時候火已經滅了,不過……等等,我接個電話。」突然響起的手機,打斷了安弦韋的話,他轉過身去說了幾句後,隨即掛上電話。
「怎麼了?」
弦凌看著弟弟的臉突然沉了下來,讓她清楚應該是很嚴重的事,否則他不會突然間繃起了臉。
「我同學打電話給我,說這次火災已經確定是人為縱火。」安弦韋轉向已經乖乖坐在病床上的媽媽道:「媽,明天早上警方會過來跟你做筆錄,你還是早一點休息吧。」
「為什麼有人要對你們家縱火?」湛慎言認真的看著安弦韋,弦凌跟她媽媽生活單純,怎麼會有人要這樣傷害她們?
「應該……是給我警告吧。」弦韋無奈一笑。
「弦韋,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姊,我想……我已經知道當初害爸的人是誰了,他應該知道我在暗中調查當初爸臥底時的資料,所以在給我警告。」
「小韋,你要小心!雖然我們希望幫爸洗刷冤屈,但你的安危更重要,明白嗎?」弦凌輕輕拍拍弟弟的肩頭。
「兒子,你爸的死已經讓我痛不欲生,我沒辦法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痛苦,你懂嗎?」
「我知道,你們別擔心我,爸以前的同事很照顧我,我的學長跟同學也會幫忙我的。反而是你們,先把你們安頓好要緊,不然我收假回南部後,怎麼能安心?」安弦韋輕拍媽媽握住他的手,安撫著她。
「不用找房子了,搬來我家住吧。」
湛慎言不疾不徐的說著,早在他醒來後就已決定了,他之前就希望弦凌跟她母親搬來和他一起住,只是她一直婉拒。
但現在知道有人要傷害她們,不論她反不反對,他都下定決心,她們非搬不可。
「湛大哥,這樣真的好嗎?」雖然弦韋很喜歡這位可能是未來姊夫的湛慎言,但這樣打擾人家不太好吧!
「沒關係的,連你的房間我也會幫你準備。」他朝弦韋微微點了頭。
「不好吧!而且……」
「弦凌,我救了你媽,你欠我一個人情,這一次就聽我。」他的眼裡寫明了不容反駁的堅決,弦凌只好乖乖閉上嘴。
「就這麼說定,大家先休息吧,不早了,明天還有得忙。」
湛慎言關上床頭的燈後,所有的人決定有事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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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住這邊?」安弦韋瞬間傻了眼,手上的行李全掉了一地。
「還有我!安警官,你快點進門,東西很重的。」中奇恆在後頭嚷嚷著,湛慎言的手受了傷,所以重的東西都落到他跟安弦韋手上。
「安小豬,你要發呆進去後再發個爽,我們後面搬東西的很辛苦耶!」連小祺也忍不住念了幾句,看奇恆辛苦的樣子,她好捨不得啊!
「姊,真有你的,沒想到你長這麼平凡,也能找到條件這麼……唉唷!」
有人被狠狠的敲了一記!
「閃邊去,別站在那邊擋路。」
安弦凌再補踹一腳,她辛苦地拿著一個大籠子,可能是因為突然間換了這麼大的籠子,兩隻小鸚鵡竟然安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安媽媽,你住樓下的房間好了,比較不用爬上爬下的。」湛慎言提著一袋安媽媽的衣物,走到一間房前打開了門,讓她看看。
「慎言,你先去忙其他的,我幫安媽媽整理就好。」小祺接過湛慎言手中的東西,領著安媽媽進房。
「那我住哪兒?」安弦韋不客氣的大聲問著。
「誰說要給你住啊!你在南部不是有宿舍?」安弦凌準備再敲安弦韋一記,卻被他給閃了過去。
「我這邊有六間房,你可以挑一間自己喜歡的住。」
湛慎言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對姊弟,他喜歡他們這種打鬧的感覺!
從媽媽離開後,他們家就一直處於沉悶的氣氛,就算他們兄弟姊妹間的感情相當濃厚,但也不敢在嚴肅的父親前造次。
他走到弦凌身邊,正要彎腰搬起她那一箱書時,卻被弦凌給阻擋。
「喂!你提前出院我已經很有意見了,你竟還想搬這麼重的書!?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嗎?」她的眼神睨向他仍纏著紗布的手。
「我搬就好。你真的是有讀書命耶!沒想到屋子都被燒掉一半,你的那一櫃書竟然只稍微被燻黑,真是奇跡!」中奇恆在深呼吸一口氣後,舉起那一大箱重重的原文書,「安警官,那一箱就交給你唷!」他朝安弦韋擠了擠眼。
「好啊,不過要放在哪邊啊?」
「放一樓的書房吧,反正除了我那間書房外,原本要給奇恆用的那間形同虛設!」湛慎言毫不留情的貶中奇恆。
「那……那我要住哪一間?」弦凌一抬起臉看他,腦海立即又浮出那一吻,忍不住又臊紅了臉。
「臉紅什麼?你住我隔壁房吧,這樣我要找你,也不用跑太遠,而且你也可以來我房間洗澡唷!」
他將弦凌輕摟入懷,這一場火雖然害他受了些皮肉傷,但他沒想到會讓他們的關係又更近一層!
「先放開啦!等一下被他們看到多尷尬啊!」
弦凌在意亂情迷三秒後馬上回過了神,微微想掙出他的鐵臂,雖然他們的關係已公開,但她還沒大膽到在眾人前摟摟抱抱。
「有什麼好尷尬的!你是我女友耶。」他動作迅速的在她的臉頰偷香,果然,弦凌的臉更紅了。
「咳!」
「咳!咳!」
「你們兩個有意見嗎?」湛慎言轉過頭,瞪向那兩個破壞他好事的電燈泡。
「當然有意見啊!慎言,我肚子蠻餓的,要不要一起上漾兒姊那邊吃個飯,慶祝一下啊?」中奇恆丟了個眼神給安弦韋。
「這餐我請!好報答『姊夫』的收容之恩。」
「你們不要再逗他們了啦!弦凌的臉都紅成這樣了,不如我煮個豬腳麵線,大家吃一吃去去霉運吧!」剛換完衣服走出來的安媽媽,見到兒子與中奇恆一搭一唱的逗著自己的女兒,忍不住跳出來替她擋一下。
「不用了啦,安媽媽。今天在舊家那邊收拾東西,你也很累了,我們去外頭解決晚餐就好。豬腳麵線等你養足精神後,再煮給我們吃吧!」湛慎言雖然早讓弦凌離開他的懷裡,但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抓著她不放。
「還安媽媽咧!叫媽咪就好啦,你把我姊的手抓這麼緊,還生疏什麼啊!」
「安弦韋!你夠了唷!」
要不是自己的手被湛慎言緊緊拉著不放,她早衝過去扁他一頓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彎下腰拿起拖鞋,迅速的將它砸向安弦韋的頭。
「漂亮!大嫂怎麼那麼準啊!」中奇恆忍不住拍手叫好。
「當然准啊!她從小拿我當靶,練了十幾二十年,怎麼不准!」
安弦韋揉了揉額頭,他真不明白自己在警大受了四年訓練,怎麼還是閃不過老姊的毒手?
「看來未來咱們家慎言,要在母老虎的淫威下度日囉!」中奇恆早聽說過手術飛刀的「神跡」,沒想到竟然能親眼目睹!
「你找死啊!在慎言受苦前,我看你會先被她修理。」小祺忍不住推了中奇恆一把。
眼見安弦凌又要彎腰拿另一隻砸中奇恆,湛慎言趕緊抱住她,「好啦!別再逗她了,否則等一下我可救不了你唷!咱們快點出發去吃飯吧。」慎言的臉上溢滿了笑容。
好久,他沒有享受過這麼熱鬧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