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被嚇得不敢醒來,還是真的太過疲倦,總之,當劉雨再次睜開眼,外面已是陽光滿地。她迷惑的揉著眼睛,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
這裡是哪裡?她的房間嗎?牆壁上的畫報呢?屋頂怎麼這麼高?還有,纏在她身上的這條胳膊是怎麼回事?
胳膊?她猛地轉過頭,那張俊美的面孔喚回了她所有的記憶。
南宮成睜開眼,不怎麼高興看到她臉上的驚恐。
「我沒有給你動手術。」他有些氣急敗壞的道。多少人求他動刀,哪怕身上沒病,也希望能經由他的手恢復青春;只有她,不僅毫不猶豫的拒絕,而且以死抗爭。看到她脖子上的紗布,他的眉再次擰在一起。
「沒、沒有?」劉雨將自己上上下下的檢查一逼,在放心的同時,臉卻緋紅了起來。天哪,她竟然沒穿衣服!她急忙的拉過毯子,企圖將自己裹個嚴實,但南宮成的身體卻暴露了出來。
劉雨發出一聲尖叫,連忙拉過毯子蒙住頭。這個不要臉的瘋子,以為自己的身材多好啊,竟然連件衣服都不穿。但是,她回憶著剛才看到的那一眼,這個瘋子的身材,好像真的不錯。
這樣想著,她不禁偷偷的放下毯子,眼睛一點點的露了出來。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男人的身體呢!如果她就要被這個瘋子整死的話,那現在看一眼也沒什麼不對;畢竟被她看一眼,他也不會少塊肉。這樣說服著自己,她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一條縫,但身邊哪還有南宮成的影子。
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慶幸,她放下毯子,慢慢坐起來,眼睛在屋裡梭巡著。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仔細觀看這個房間,和大廳一樣,這裡的佈置也是極為簡單,除了必要的傢俱之外,沒有任何裝飾,而且依舊大得不像話。
奇怪的男人,她嘴裡嘟囔著。在看到空無一物的床頭櫃時,劉雨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打個電話給姐姐,天!姐姐會急瘋的。
她連忙從床上跳下來,裹著毯子來到衣櫃前。在此時,南宮成一頭水珠地從浴室走了出來,她轉過身,吞了吞口水道:「你……你能不能穿上衣服?」死瘋子!就算你身材好,也沒必要這麼暴露吧,又不是參加健美先生選拔會。
「你在做什麼?」隨意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南宮成問道。
「找衣服。」笨蛋,不然還能做什麼?
「先去洗澡。」
「晚上再洗。」她現在要馬上打電話給姐姐。
「現在就去。」他的口氣不容置喙。
「好吧,現在就去。」她扁了扁嘴。算了,在別人的地盤上,就要尊重別人的習慣。她轉過身,正要往浴室走的時候,又被叫住,「還有什麼事?」
他盯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要沾水。」
「什麼?」
「傷口。」
隨著他的視線,劉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纏著繃帶,她這才感到絲微的疼痛。
「知道了。」她再次轉過身,可是又被叫住,「又有什麼事啊?」拜託一次說完,讓她趕快洗澡穿衣好去找電話。
「我和你一起洗。」
「什、什麼?」
「走吧。」他說著,拉住她的胳膊。
「但、但但但……你不是洗過了?」天哪,共浴,這也太刺激了吧?
他沒有答話,只是扭開了浴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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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浴室,劉雨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過去,不是吧?連洗澡的浴缸都弄得這麼大,是要在裡面游泳嗎?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南宮成拉起一條毛巾圍在她的脖子上,隨後就扯下毯子,把她放進浴池裡。
「你做什麼?」劉雨回過神叫道。
「不要動。」南宮成一隻手卡著她的腰,牢牢地將她固定住。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緊閉著眼,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姐姐說的沒錯,她果然是個沒腦子又膽小的笨蛋。
「洗澡。」他拿起一條毛巾開始清洗她的身體,他洗得很仔細,除了脖子,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部位。
劉雨幾乎因此而羞死,當他的手來到那隱密處時,她終於哭了出來。
「我弄疼你了嗎?」他擰眉道。早看出她的皮膚是怕疼型的,他已經盡量放輕力道。
她搖著頭,牙齒咬著嘴唇。天啊,就算她有命活著回去,也沒臉見人了。
「那你哭什麼?」
「我、我……」她結巴著,怎麼也說不出是因為丟臉。「我想家。」
「家?」
她點點頭,見他臉色還算平靜,再次道:「我……我想姐姐。」
「想姐姐?」他的口氣裡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劉雨打了個寒顫,她該不會刺激到這個瘋子了吧?提到姐姐不會令他聯想到自己的妹妹吧。想到羅浩元說過的話,她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死白。不是吧?他現在已經夠瘋了,要是再受到刺激……
「很冷嗎?」注意到她打了個哆嗦,他將她帶出浴池,用浴巾將她厚實的裹好,然後長臂一伸將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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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能打個電話給姐姐嗎?」接住他丟過來的衣服,劉雨怯怯的問道。
「不能。」南宮成的回答透出幾分心浮氣躁,他不喜歡她提到姐姐時所流露出來的渴望。
「我、我沒什麼別的用意。」心裡雖然不停詛咒南宮成,劉雨臉上卻不敢流露半分。事實上,她很懷疑昨天餐桌旁那不怕死的舉動真的是自己做出來的嗎?以她這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膽子……怎麼可能?
「我、我只是……」她吞著口水,露出討好的笑容,「你看,這裡也沒有我的衣服,打電話給姐姐後……」
「你穿我的。」
「啊?」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他開恩似地說。看在她幫他提供了一個比較有趣的病症份上,他允許她有此特權。
「不、不用了,我家裡有衣服,只要你……」一個淡漠的眼神,便成功地讓她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死瘋子!沒你的同意我就打不成電話嗎?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我不成?
但是,兩天後,劉雨就知道沒有這個瘋子的允許,她好像真的打不成電話。這該死的瘋子不僅二十四小時幾乎和她黏在一起,而且,經過她四十八小時的偵查,這間大得不像話的房子裡,並不是只有她經常見到的幾個人而已,還有其它幾個僕人負責清潔打掃整理之類的工作。而在住了這麼多人的大房子裡,她竟找不到一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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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劉雨終於逮到機會從南宮成的身邊逃了出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她敲了羅浩元的房門。
「劉小姐?」一打開門,羅浩元不禁有點驚訝。
「快!」她上氣不接下氣,「快告訴我電話在哪兒。」
「呃?」
「快啊!」她焦急的拉著他的手,「我必須打個電話給我姐姐,否則她會急瘋的。」
「這點請放心,梁律師一定會通知令姐的。」他露出安撫的微笑。
「那我還是要和我姐姐通話,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她不會放心的。」得知姐姐不會太焦急,劉雨安心了不少,但她知道姐姐不會因為一個通知就放心的。
「這個……」他遲疑的看著她,不知道是否該對她說實話。
「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發誓不會亂說的,你可以在旁邊聽,可以隨時阻止。」她懇切的看著他,差點沒哭出來。
「這個……劉小姐,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這裡沒電話。」
「沒電話?」她傻眼地看著他,這裡有直升機、有大得不像話的房子,竟然沒有電話?
「嗯。」他肯定的點點頭,「因為主人不喜歡噪音,就連直升機也得停在小島的另一邊。」
「沒、沒有電話,這可怎麼辦?」她急得連連跳腳。
「劉小姐。」雖然理智提醒他這麼做有點不妥,但這次良心佔了上風。「也許你可以寫封信,等我出去的時候,就幫你寄出去。」
「寫信?」她的眼睛驀地一亮,激動地再次拉住他的手,「你真的願意幫我寄信?」
羅浩元含笑的點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麼,門卻突然被推開。
南宮成走了進來。
「主人。」羅浩元迅速縮回自己的手,直覺告訴他,南宮成不喜歡有人碰觸到劉雨。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盯著劉雨,黑色的眼睛裡隱隱閃著寒光。
「我、我……」她吞了吞口水,一時想不到什麼理由。
「回答。」平靜的語氣裡彷彿壓抑著什麼。
「主人,劉小姐是來問這裡是否有電話,」見劉雨臉都嚇白了,羅浩元的惻隱之心再次冒了出來,「我已經告訴她這裡沒有電話了。」
「我告訴過你不准打電話。」南宮成的語氣更加危險。
「我只是想和姐姐說說話。」反正已經瞞不了,她索性都說出來。
「我說過不准。」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過,但是我想姐姐啊,你不是也想念自己的妹妹?」說到這裡,她連忙摀住自己的嘴。慘了,說出來了,這個傢伙會不會馬上變成食人怪啊?
「什麼妹妹?」他擰著眉。
「沒、沒什麼。」她連連搖頭。忘了吧,趕快忘了吧,千萬別想起來,拜託拜託!
「什麼妹妹?說!」
「沒有,沒有什麼妹妹。」她拚命的擠出最燦爛的微笑,「什麼妹妹都沒有,我不和姐姐通話了,不和姐姐通話了。」她一邊說一邊求救的向羅浩元看去,哪知他更是一臉大禍臨頭的模樣。
「我要你說!」南宮成拉住她的手,手勁微微用力。他非常不喜歡這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樣子。
「真的什麼都沒有啊!」天啊,轟道雷下來劈死她算了,她受不了這種折磨了!再和這個瘋子相處下去,她也會發瘋的。
南宮成沒有答話,只是瞇了瞇眼,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要你說出來。」
「說就說!」受不了這種緊繃的感覺,劉雨終於開了口:「就是你自己的妹妹嘛。」
「我自己的妹妹?」他什麼時候有個妹妹?
「是啊。我知道你現在記不得了,如果真的很傷心,我也覺得還是忘了比較好。」她安撫性的拍拍他的手,「你還是別想起來的好。」以免變得更瘋。
「這、這……」接到南宮成詢問的眼光,羅浩元硬著頭皮說:「當、當時為了請劉小姐過來,梁律師編了個小小的謊話。」
「謊話?」沒等南宮成回答,劉雨就跳了起來。謊話?那個將她騙得一愣一愣的故事是假的?那她為什麼要待在這裡?為什麼要簽那個見鬼的合約?為什麼要被這個瘋子欺負得這麼慘?老天,她已經連續三天和他睡在一起,雖然沒有發生什麼,也被他看光、摸光了。
知道這不過是個謊言後,南宮成就沒興趣再問下去了。他拉著劉雨的胳膊,「走吧。」
走?這句話提醒了劉雨,是的,她要走,她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
「那個合約是假的!」她大聲道,「是建立在欺騙的基礎上的,沒有法律效力,我、我現在要離開這裡。」
「離開?」南宮成擰了下眉,「不准。」
「你現在沒有權利不准了。」一時興奮之下,劉雨昂頭道:「那個合約是假的,我沒有把自己賣給你們,我隨時都能走。」
「只要我不准,你哪兒都不能去。」南宮成說著,手臂微微用力就將她扛到了肩上。在他沒查出她得的到底是什麼病之前,絕不同意讓她離開。
天哪!羅浩元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那個小丫頭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劉雨拳打腳踢地掙扎著。死瘋子,臭瘋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以前最多只是拉她、抱她,現在竟然扛她,當她是麻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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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雨被放下來了,正確的說是被丟到床上。
「我要回家!」
「不准。」
「我要回家!」她繼續喊著,身體卻向床的另一側縮了縮。
「我說了不准。」
「你沒有理由不准。」她的身子縮得更緊了,「那個合約是假的,我可以回去,我、我不會告你的,我會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忘記。你相信我,我什麼也不會說出去。」只要讓她回去,她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當作是一場夢。
「都忘了?」
「都忘了。」她小雞吃米似的連連點頭,「我發誓。」
「連我也忘了?」
第一個要忘的就是你!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直覺的,她沒有說出來,而是露出一個諂媚的笑臉,「您放心,我會都忘記的。」
「你不會回去的。」他的語氣平淡,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在發誓。
「啊?」一時沒反應過來,劉雨傻傻的看著他。
「我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永遠。」他重複了一次,發現自己真的非常喜歡永遠這個詞。
永遠都不能走?停頓了三秒,劉雨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猛然從床上跳起來,「你、你要關我一輩子?」
一輩子?沒有什麼病能讓他研究上兩年的,不過,身為比較特殊的病人,他可以允許她留在這裡。他對一輩子都要見到她的想法並不討厭。
「你真的要把我關在這裡一輩子?」劉雨驚恐地看著他。這個傢伙到底想做什麼啊?那個該死的合約期限只定了一年,而他竟要關她一輩子?天!這一輩子都得和這個瘋子在一起?就算這個瘋子超級養眼,但終究是個瘋子啊,誰知道他會不會哪天心血來潮又要抓她去解剖?
「你可以留在這裡。」他開恩似的說。
「鬼才要留在這裡!」她尖叫了一聲,「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
「我說了不准。」他擰著眉.
「我管你准不准。」她說著就向外走去。決定了,就算游泳,她也要游回去。她死也不要和這個瘋子待在一起。
「我說了不准,你沒聽到嗎?」長臂一伸,劉雨就跌到他的懷裡。
她忿忿地瞪著他,卻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恐懼。是她眼花了吧,這個膽大妄為的瘋子會怕什麼?
「我說了不准。」他的胸口快速起伏著,非常不喜歡突然產生的那種帶著疼痛的感覺。
「但、但那是我、我的家……」在他的眼眸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可怕,這個瘋子的臉色突然變得好可怕。天啊!他不會把她吃了吧?不會把她解剖了吧?
想到這裡,劉雨不禁要罵自己愚蠢。明知道對方是個瘋子,她還故意刺激他,他不要她走,她就暫時留在這裡嘛,過陣子再想辦法走;雖然那個合約是假的,但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南宮成擰著眉,直直的看著她,半天才道:「我們去買衣服。」
「呃?」劉雨眨眨眼,怎麼突然轉到買衣服上了?不過,她立刻想到,要買衣服就得離開這個見鬼的島嶼。只要離開這裡她就可以報警、可以求助、可以打電話,只要離開這裡她就有機會回家。
「我們去買衣服,你答應的哦,我們去買衣服。」她連聲的說著,生怕他又突然想去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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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雨算計得很好,但是當她跟著南宮成逛了一圈的精品服飾店之後,就知道自己的希望破滅了,她這趟逃跑計劃很可能真的只是純粹買衣服之行。
一下直升機,她就開始觀察地形準備逃跑。但是那個瘋子卻緊緊跟著她,正確的說法是緊緊的摟著她,他的手臂從一開始就沒離開她的腰。
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沒辦法逃跑或打電話,那就只有求助吧!於是每到一個櫃檯,她就向櫃檯小姐不停地使眼色、打信號,奈何她的眼都快抽筋了,也沒一個櫃檯小姐收到她的信號。原因很簡單,所有的小姐都被她身邊的瘋子吸引了過去,每個人都是張著嘴巴、瞪著眼,更有幾個誇張地暈了過去。
見鬼!沒發現他是個瘋子啊,竟然還把他當劉德華似的仰慕。真是有夠花癡!
好,女服務員不行,那就找男服務員吧。很好、很好,根據同性相斥的原理,男服務員果然沒有露出那種白癡似的表情,但還沒等她和哪個人使上眼色,那人就被身邊的瘋子瞪得頭都不敢抬。
天哪!她這輩子就屬這趟街逛得最累,不僅眼抽筋,連腿都快走斷了,每一個櫃檯她都停下來逗留一會兒,就希望哪個人能注意到她需要幫助;從裡到外,她足足買夠十年份的衣服,卻沒有一個人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想過借尿遁走人或求助,但是那個該死的羅均騰竟在他們要上直升機的時候把自己的弟弟趕了下去,叫了一個女僕跟過來,還美其名說有個女僕她會比較方便,方便個大頭鬼!
劉雨一邊哀怨的對服務生眨著眼,一邊胡亂指著價格不菲的商品。死瘋子,臭瘋子,你要拘禁我,哼,非把你的卡刷爆不可。
南宮成一言不發的看著劉雨買東西,並不在意要花多少錢。這對他是個新奇的經歷,他很少到商場買東西,需要什麼只要說一聲,羅氏兄弟自然會幫他準備。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喜歡嘈雜的環境,不過他發現和她在一起時,這些都變得可以忍受了。
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她身體上到底有什麼異狀?一定有不同的地方,否則他不會對她這麼容忍!他對疾病的本能和直覺,一向比最精密的現代儀器還要準確。
「我們到餐廳去吃飯吧。」劉雨突然開口,帶著點哀求的意味笑笑,「好不好?我知道有家很棒的餐廳,那裡的東西非常好吃。」既然買東西的時候逃不了,那就只有換地方了。
「你的衣服買夠了?」
「夠了、夠了。」足夠她穿一輩子了。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