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修究竟應不應回黑家接受保護的問題,修與父親很「和平」地商談了一下(意思是說,暫時沒有鬧出人命)最後的結論是修先在黑家六到七朝,看看仲夜的反應再說,於是修又被父親與妹妹給「請出」了家門。
「那兩個狼狽為奸的……我會報仇的 ̄ ̄ ̄ ̄」
修如此叫囂著,被黑栩抱上了馬背(只有一匹馬……好像是故意的。)
修父和瑤掏出手巾揮了揮算是告別,然後便「砰」地關上了門。
離開墨城時,已是黃昏時分了。連城門也已關閉,不再允許自由出入,最後還是黑栩利用黑家的特權才得到允許出了城。
坐在馬上看在地平線上掙扎的夕陽,似乎就在眼前,火紅火紅的,艷麗如血,不止是雲而已,連衣服亦被染得像要燒起來了似的。
修在黑栩的身前,被他的雙臂圈得緊緊的穩坐在馬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默著,彷彿在享受這難得寧靜的時光。
但這種寧靜實在是十分曖昧——特別是他們以這種姿勢在一起時。
「咳……我說,」還是修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那個,對不起。」
他說得語無倫次,但黑栩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是說沒事了麼?你不必太在意了。」
修輕笑:「可也巧,它竟是與你有緣,只不知『有緣』之後,會怎樣呢?」
黑栩亦笑:「原來你在想那怪力亂神的東西!你真信?」
修抬起頭,後腦枕在黑栩的胸前閉起眼睛道:「緋紅阿姨最愛便是弄那些不知名目的奇怪物事回來玩,每次都說是這傳說,那傳說的,卻總是靈驗,不由我不信哪。」
黑栩道:「我看那女子不似常人哪,以前我都未能看出……」
「那是,」修冷冷道,「你總去注意那漂亮小女子,怎會注意阿姨這老太婆?」
黑栩:「……你當我未講好了。」
他不問了,修卻自顧地講起來:「實際上我也不知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啦,從我記事起她就和我們在一起,幾乎是我們到那裡,她就跟到那裡,像是糟老頭的仰慕者似的,那麼高的武功,卻……,幾年前她強逼我們兄妹作了她的乾兒,干女,卻不許我們叫她一聲『乾娘』,就是個奇怪的人罷了,沒什麼好說的。」
「那你娘呢?」
「我娘?」修微顰眉,「爹說她在生我時就死了。」
「咦?你妹妹……」
「笨哪,她與我是雙胞啦,所以娘就難產死掉了。」
……對,娘應是那時便死了的……但是,心頭那股不協調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呢?
——一種……可怕的感覺——
「修——」感覺到修的不安,黑栩請喚他的名字。
——修——
在不安的一瞬之間,修對黑栩呼喚他的聲音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必害怕——因我愛之人,正呼喚我——
「栩……」彷彿迎合黑栩般,黑栩的名字從他的口中飄出來,輕輕地飄散了出去。
黑栩忽然意識到了,這是一種————
誘惑!
修,對於他來說的誘惑!
完全沒有思考的餘地——只是本能——黑栩猛地扳過修的身體,一隻手托起他的頭,對準那兩片濕潤的唇吻了下去——
修剛喀什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及至反應過來,才喀什憤怒地掙扎。但他的力量和黑栩的相比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又豈能掙得開?
「喂,你……」他張口想要對黑栩吼,卻未想給了他可乘之機,一條溫軟的舌便從他微張的唇齒之間滑了進去。
不再是二朝早上那般的輕觸,這一回,是夾帶著兇猛情慾的,啃噬般的強吻。
拒絕,逐漸變得軟弱無力,本應推開他的手不知何時變成了放在他的胸前,任他擁著自己,恣意侵犯。
他在幹什麼?修在心中掙扎地想,他導電在幹什麼?而我……我又在幹什麼?
此時的黑栩,什麼也沒有想,他只是想享受修甜美的唇——就只有這樣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永遠,也許是一瞬——之後,黑栩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他的唇。
修顫抖著,憤怒在他的身體裡如岩漿般翻滾著。
「你……你知你在作什麼……」費了好大力氣,修才擠出微弱的聲音來,「你知你作了什麼……你這個——」話未說完,眼淚便搶先一步佔領了他無暇的臉龐,「你著個……這個……」
黑栩看著他哭,一句話也不說——也說不出來。
自己在作什麼?
剛才他是不明白,現在明白了。
——我作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可不是!)
但他絕對沒有什麼「身不由己」之類的借口,因為他真的是心甘情願的……(你強迫人家,自然你是心甘情願的)
但是,我沒有錯!黑栩告訴自己,絕對我沒有錯!錯的人是……
——誘惑——
對,是誘惑!
來自修的誘惑。
他什麼也未作,是修一直在誘惑。
(修:我有招你來-#¥我?!)
自見到他開始,便一點一滴地誘惑,以眼,以唇,以笑,以嗔,甚至指間以及髮絲。
他在黑栩的心裡播下了種子,不動聲色地培育——彷彿只是一夜之間,種子便成長了——不是小苗而已,而是參天大樹。
——對了,當然是修的錯。
但是,允許那種子播種的傢伙就沒有錯?
修在哭。
——既然如此,那又是誰的錯?
我的錯,黑栩認命地想,當然是我的錯。
修背對著他底著頭,哭泣的抽搐從他們身體碰觸的地方傳到了黑栩的身上。
——「莫教我兒哭泣,否則我不饒你。」臨出門時,修父如此叮嚀。
——「不會的。」當時他如此回答。
話未冷,已是食言。
修哭了,在他的懷中,哭得好不傷心。
「你……為什麼……」斷斷續續的抽泣,聽來好教人心疼,「為什麼……」
黑栩沒有說話。
怎地說?
「你誘惑我」?
所以只有從後麵包他柔弱的雙肩,低聲道:「對不起。」
修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只哭罵道:「你這混蛋……你這混蛋……混蛋……我知你目的了,你是耍我玩是不?只因我家騙你——你便趁此以我作耍是不?!」
「不是!」
「怎地不是!」
兩人忽然都靜了下來,任馬匹在沉默中行進。
為何不反駁?黑栩問自己。
無法反駁,這就是回答。
因為剛開始他的確那樣想過。
日子無聊,找個人耍子,找點樂子——剛開始是那樣的。
這心情是何時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現在雖亦想逗他,卻不再是以他為玩物視之,而是想一直守著他,教他在自己身邊露出微笑,那麼——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為何會有這樣的感情呢?
——又為何是對「他」產生這種感情呢?
完全不明白。
「對不起……」現在的他,只說得出這句話。
「我不接受!」修就像一個不講理的小孩般扭動身體,「才不要原諒你這等人!」
「修!」黑栩緊抱著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害他掉了下去,「莫動……」
「你混蛋!放開我啦 ̄ ̄ ̄」修努力想掰開他摟自己的手,「鬆手!我不要再與你一起了,我要下去——」
「聽話!!」黑栩暴喝一聲,修立即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
「我恨死你了——姓黑的!」管他什麼大少爺,少堡主,他今天一定要把他罵個面目全非——「你這個-#%¥……#%…………*%¥#%¥#%—%¥%……¥……——」(從教育角度考慮,本故事對這些髒話自動消音)
「修——」
「#-!¥-%¥#……—」(消音處理)
「你聽我……」
「#%#……-—……—*¥#¥%」(消音處理)
「對不——」天啊,誰來告訴他怎樣做,這傢伙才會閉嘴?
「-!#¥¥%……%%¥—……」(消音處理)
「——」救命啊,誰來救他……
「2#¥%¥……-%……%」
為今之計,只有堵住他嘴……
「#¥%#-……%……%—……」
堵住他嘴……
「!%%……#—……*—……*」
堵住他的……
「……………………」
以唇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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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龍堡。
「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
「嗯,他那朋友呢?」
「也一起的,不過……」
「嗯?」
「看上去眼睛和嘴好像腫的。」
「啊?!哦。」
「小的告退。」
「嗯。」
「……夫人,夫人,有戲吶。」
「是嗎?老爺?」
「夫人……你好似很不高興……?」
「嗯哼。」
「夫人……?」
「你問他栩兒的情形了麼?」
「……會有什麼情形……」
「想你也想不通!來人呀,請天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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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從藥廬中發出,驚得窗外棲息的雀兒皆撲楞楞地亂飛了起來。
此刻在房中笑到只差滿地打滾的,是我們優雅(曾經)的天芝先生,而站在一邊,臉上還浮著「五指山」的「熊貓男」則是我們玉樹臨風(曾經)的黑家少主——黑栩。
「栩,栩,我不知竟有人可治你……哈哈哈……」好好玩,熊貓耶,「栩啊,呵呵呵……哈哈哈……你的名聲……哈哈……怕是……怕是保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罷,黑栩心中默念,最好下一口氣便回不來翹了去!
一直笑到沒力,天芝才爬回籐椅上稍作歇息(註:剛才笑到掉下來):「那孩子不簡單呢,竟能將你毒打至此,若算在兵器譜上,他會是多少名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又掉下來了。
正所謂,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黑栩對修忽起淫念,以堵口為由狼吻修一事的結局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報應……(黑栩:淫念?!修:不然你當是甚?)
看這損又笑到快死掉,黑栩的臉色愈加陰沉。
「你若不幫我治便算了,求你這等人甚是不智!」
轉身想走,衣角卻被那損又一把拖住:「我幫,呵呵……我自是要幫的嘛……哈哈哈哈……只是……呵呵哈哈……等我笑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
某不識相者被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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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黑栩在那邊揍天芝時,修正於這邊新房中踢桌子解氣(亂踢東西不好哦)。
想像是黑栩的腿,咚,踢上一腳。
混蛋!本來第一次的初吻他便已很傷心了,只想第二次時與美女姐姐補回來(PS:第二次的不叫「初吻」),這下可好,連第三次,第四次…………哇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想像是黑栩的臉,啪再踩一腳。
正氣不順的當兒,門那邊傳來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修正想吼他滾開,卻忽然想起也許不是他,轉而細聲道:「誰呀?」(雞皮 ̄ ̄ ̄)
門外有女孩子的聲音道:「我等奉少主命,為夫人打來洗澡水的。」
原來是丫環。
修看看自己,尚是一身男裝,心想這可不能教人看到,忙跳到床上,放下紗帳後才又細聲道:「進來罷。」
門開了,先近來的是幾名家丁,擔著木盆以及熱水,最後是兩個丫環,家丁放下東西後便退了出去,丫環則取了瓢開始兌水。
水兌好後,丫環們行禮,退出,修才從床上跳下來。
這水看起來很是舒服……修眼饞地看那水,但自己還在那登徒子(指黑栩)的地盤上,若被***(?)便不好了。
左右看看,拖來梳妝台堵在門後,修這才滿意地拍拍手,轉身投奔澡盆去也。
哼,任你武藝高強,我就不信你能推開這個!(人家為什麼要推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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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藥廬的黑栩,臉上慘不忍睹的傷(活該!)好了大半,在暗夜的遮蔽下已看不太出了。
正想回新房,摸摸臉上的傷,黑栩又改變了主意。
這會回去一准還挨打……(那是當然)不如去別的地方,等他睡了再回去(你還回去幹什麼?),先到「那個人」那裡去一下罷。
打定主意,腳下便轉了方向,往貴賓所住客房走去。
「那個人」房裡還亮著燈,黑栩站在門前,抬起手欲敲,由停住了。
這麼晚來打擾,也許不太好……(你現在才想到嗎?)他這樣想著,放下手,轉身欲走,門卻在他身後開了。
「找我有事?」
斜倚門上的,是仲夜。
披著外衣,長髮水瀉,背對著光的仲夜。
——修?!黑栩幾乎要這樣叫出來了。
收拾起自己的驚詫,黑栩為難地抱拳道:「不……仲前輩……晚輩只是看您誰得是否安好……」
仲夜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淡淡地道:「先進來再說罷。」
說完,不待黑栩回答便返身回房。
想一想,黑栩只有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房中很暗,只有書桌上一盞小油燈正發著昏黃的光。
黑栩在書桌旁坐下來,想到自己就要和這江湖上著名難纏的人繞上一繞就不由自主地覺得頭痛萬分(你活該要來找他!黑栩:我也不愛來著!)
不可否認的,仲夜身上總是散發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不只是對修而已,對任何人都是如此,那是一種與態度無關的,之於舉手投足之間的感覺。
黑栩在那裡,如坐針氈。
「那個……這麼晚還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無事,」仲夜倒了杯茶端到他的面前,「請用。」
黑栩接過,道了聲謝,便將茶盞放在了桌上。
仲夜坐到他的對面,視線在茶盞上掃了一下,又移開了。
「黑少主,這麼晚來找我,不知有何貴幹?」
「呃,那個……」在仲夜的逼視下,黑栩竟忽然就忘記了自己來此的原由,好半天以後才反應過來,「啊,-,是這樣的,仲前輩……」
仲夜搖手制止他:「叫我仲先生,我還沒有老到讓你叫前輩的時候。」
「啊,那麼,仲先生,您這次來墨城,計劃逗留幾天呢?」
「有點事,暫時還不知道幾天能辦完,怎麼,不歡迎我?」
「不不不不,」他的語氣完全沒有波瀾,卻教黑栩嚇出了一身冷汗,「晚輩……我是說,仲先生所要辦的事情,也許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呢?」
聽他如此講,仲夜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哦,黑少主是說,我這次要辦的事,你可幫忙?」
「是,怎麼說先生也是家父至交,幫忙也是應該的,只不知您要辦的事……」
仲夜看他很久,臉上露出了笑容,冷冷的,帶著戲謔的笑容:「莫裝了,黑少主,您不是早就知道了麼?還來問我!」
黑栩未想到他這麼快便翻了臉,不由一驚,幾乎跳了起來,仲夜早他一步伸手過來,按住了他的肩。
「今早,我見你和『瑤』——也就是修一起,」淡漠的語氣,說得事不關己,「你很護他,對吧?」
「你果然已經知曉了,」黑栩苦笑道,「你也跟蹤我們,找到你想找的了罷?」
仲夜嘲笑似地哼了一聲,鬆開按他的那隻手,行至窗邊道:「江湖上將你兄弟吹得神乎其神,事實上卻是一對閱歷尚淺的雛罷了,炎將修交給你,竟也放心!」他看看黑栩狀似呆傻的臉笑道,「你喜歡修,對吧?」
黑栩彷彿挨了當頭一棒,口吃道:「你,你說什麼……」
仲夜沒有理他,忽又問道:「你知我為何追他們?」
黑栩茫然道:「不是炎前輩拆散你與所愛之人……?」
仲夜懶上露出了些許以外的表情:「炎是這樣講說?」
黑栩老實答道:「是修講說。」
仲夜的表情邊得古怪,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半晌後才說:「……對,他說的沒錯,確是如此……黑少主,您能為敝人帶個口訊給炎麼?」
黑栩站起道:「當然,不知是何口訊?」
仲夜看著他皺了皺眉頭,比個請的手勢道:「不必緊張,黑少主,線喝口茶再講。」
黑栩恍悟,忙坐下端茶一口氣喝盡,方又站起來。
(按規矩來講,長輩為小輩倒茶,若小輩不喝盡便站起來便是不敬,長輩可以責罰的。)
見他喝乾茶水,仲夜眼中帶著些許惡意輕輕地笑了:「你與他講,『我會信守諾言,只是這世上讓人痛苦的方法,不只殺人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