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子裡恍若凌塵仙子的美人,修的下巴掉了下來。
(修:……好美……黑栩:你昨夜沒見的嗎?修:我都緊張得快死了,哪來工夫欣賞自己?)
「把你的下巴收回去,」黑栩托他的下巴,「還有,莫對著自己流口水!」
修回過神,決定忽略掉黑栩的話,問道:「你長給女人梳妝?」
(修:你若點頭我便投毒弄死你!我連美女的小手都沒牽過的說……)
黑栩見他嫉妒的眼神,忍不住笑道;「是怎樣?不是有怎樣?看你的眼似是要冒出火來,莫不是連女子的手都……」
修大叫著打斷他:「就系啦!就系啦!你能奈我何?偶就系嫩,偶就系笨,偶就系不討女人喜歡,就系不如你!你笑啊,笑死去啊……」
(黑栩:我還沒講呢。修:你等於講了啦!)
修氣得雙頰酡紅,如飲了酒一般,卻未想這副模樣在黑栩眼中,竟美得不可方物。
一時之間,黑栩竟呆了。
』回魂啦!『見黑栩不講話,修以為他是悶笑到內傷,不由怒氣勃發,』你當我講了娛樂你嗎?應一聲好-?『
黑栩回過神,對自己荒唐的失神祇覺深惡痛絕,氣哼哼拍掉修那只礙眼的手道:』時候不早了,快走吧。『
修疑惑道:』哪裡去?『
黑栩看怪物般盯他:』新娘第二日要見公婆,叔姑等,你莫說你不知!『
』哦----『修點頭,伸出一隻腳----又縮回來,』-----我便不去了罷,若有人見過我,又或有人見過瑤,那我便死定了…… ……『
黑栩不耐煩扯他道:』若真那樣,你躲得初一躲不得十五,反正早晚一死,不如死得英雄些罷!『
』偶----不----去---啦-----『修努力想掙脫黑栩的魔掌,死命往後拖,』即使是要死,偶也不要死在現在啦,
至少讓偶和美女ふ*%一次再死罷 ̄ ̄ ̄ ̄ ̄ ̄哇-----你-----『
和栩見拖他不動,心中氣惱也無法可想,不由心生一計,躬下身一把抱起他,大步向門口走去,
卻不想此舉又招來了更刺耳的尖叫。
』放開偶放開偶放開偶啦!!!『修拚命掙扎,』這樣子若傳出去,偶的後半生便毀啦,偶到時老婆也討不到你負責嗎?…… ……『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以上的話,再重複十遍)
黑栩心道,任你這樣下去,連我的後半生也毀了……封住他嘴好了……
封住……黑栩心裡只有這個念頭,可是雙手都佔著,,即如此,不如……
-----兩個人都睜大了眼睛。
(請靜待三十秒再往下看)
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我我我我我……我我……居然……吻……??????????????????
他急急釋放了修的紅唇,發現修已在他懷中翻白眼了。
偶……偶的……初吻啊……修奄奄一息地想道,本來還想和美女姐姐分享的說……如今真成了夢想了……偶的人生啊。 ……(已經毀了啦!死心吧!修:號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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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而人到達前廳,已是晌午時分了。
所有的人都在那裡等他們,一見他們進來,都睜圓了眼睛。
』天啊,今兒個太陽成黑的了!不然大哥豈會放下身段去抱女人!『
』啐!瞧你迂的,別的女人那有讓他抱的資格來著?『
』夫人,你看,栩兒居然抱著媳婦兒近來了!『
』老爺說的是,那麼美的女兒家,栩兒當然歡喜得緊了。『
』少夫人真是美,不過怎地覺著她當初不若那般美呢……『
』我倒覺著未變多少啊……『
』笨哦,女人家成了婚便當然有些不同了-!『
』哦----『
(修:蠢材!)
修正竟自胡思亂想,坐上座的那位美夫人已快步走下來,踏著貴婦特有的步伐行至他身邊道:』瑤兒啊,(修:瑤?……
啊,是了,我便是瑤了。)你身子不好是不是?是的話今兒個便讓栩兒帶你回去休息,引見大家的事明兒個再講,好嗎?『
(修:這位姐姐好美的說……黑栩:你作甚?那是我娘!)
若是剛才,修一定點頭如搗蒜,正格樂死!但現在……反正死了,死這一回便是,省得麻煩,修想。
』婆婆----『修作嬌弱無力狀拉長聲音嗲道:』媳婦兒小時便有這毛病,不礙事的,教您費心了。
『(黑栩:你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聲音麼?修:正常便漏餡啦!我的聲音那麼男子漢……黑栩:你嗎?修:怒髮衝冠)
這一句婆婆可把黑夫人叫開了花(黑栩:我叫他恁多聲娘也未見她笑成這般。修:我可愛!):』嗯,好好,有禮儀,
果然有風範!那就叫婆婆來為你引見大家。『
修暗自嘀咕道:』我出自小戶,連姓也未有(一般只有中,大戶有姓,小戶則無姓,,若中大戶淪為小戶則應棄姓,
而小戶升為中大湖時,則應冠姓。)何來風範可言?嗯,這美婦定是安慰我。
一時之間,他對這美婦的好感呈直線上升狀。
『快放下我啦!』修暗地裡掐和栩一把,低聲道:『演戲也要有個限度吧,當心物極必反哦。』
他下手很重,痛得黑栩狠狠瞪他一眼,不著痕跡地甩他下地,亦低聲道:『我已解釋過,今早那是誤會,你若還不信,
再下重手害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修正欲發作,忽聽一聲嗤笑傳來,其聲甜美,其音卻奇毒無比:『好個黑家少夫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眾目睽睽之中打情罵俏,卻是羞也不羞?』
那聲音不大,卻正巧夠讓修與黑栩聽見,黑栩臉一沉,與修同時望向聲音來處,
一個與昨夜哪個醋桶美女有幾分相似的美艷女子,
正用那種所謂的不帶表情的惡毒表情惡狠狠地盯著修(修:為什麼我的夢想總是死在這種女人手上?黑栩:是你太沒眼
光了吧)。在她的身後,站著昨夜的醋桶美人。
怪不得,怪不得,修想,難怪我覺著冷,被這二人一瞪,便是火焰也凍住了。
未發覺異樣的黑夫人笑著拉起修的手就往前拖,修沒有防備,不由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黑栩一個箭步跨上,
一攬他腰又將他給攬了回來。
黑夫人鬆開修的手,吃驚地望他,修不明所以,強笑道:『婆婆好大的力氣,媳婦兒甘拜下風。』
黑夫人聽他如此說,更是瞠目結舌:『你……你你……你不會武功?你居然不會武功?』
修心道,我不會武功便欠了你麼?卻不敢說出口,只道:『媳婦兒家中並無人習武,媳婦自然也是不會了。』
(修:會武功我昨夜便逃了,用得著現在受罪麼?)
黑夫人彷彿很失望般哦了一聲道:『是這樣啊。』轉眼間她又恢復了精神道,『啊啊,不會武功也沒事,來來來,
我為你介紹。』
這位黑夫人看上去的確是溫柔婉約,但他手上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不管不顧地那麼一拖,
修便又踉蹌了一下黑栩再次攬回他,對黑夫人道:『娘,您便莫拉他了,我領他也是一樣的。』
見他如此護修,黑夫人只是笑,鬆開修的手開是為他介紹眾人。
『……那坐上位的便是你公公……這位是你小叔,你可叫他瞳……這是栩兒的妹子……那位……這位……』
這可真是一大家子,人丁興旺,不說那丫頭家丁之類,僅是家人親戚就夠修頭昏的了。
不過頭昏歸頭昏,重要的人他是一個也沒漏下,比如那兩個性格超爛的美女,方才說話的哪個是姐姐,叫蔭笙;
昨夜的那個叫蔭月,她們是黑家的遠房親戚,暫居黑龍堡;再比方說黑栩的妹子,叫絳,長得是花容月貌,閉月羞花,
那一笑啊,真是美得……(黑栩:你想幹嘛?不許你打我妹子主意!修:許你強娶我妹子,就不許我想你妹子?黑栩:…… ……與你這等人講話真是不值!)
待黑夫人引見得差不多了,修決得自己的耐心也快被磨盡了,便作出不支狀倒向黑栩身上,
努力不去在意背後如芒刺的兩道目光,在一片慌亂中任黑栩將他抱走。 -
廊幾折後,修將眼睜一條縫,看看左右不再有人,利落地翻身下地,趁黑栩還未有反應,
跳到五尺以外指著黑栩道:『剛才那是不得已,從今以後不許你碰我一根指頭,若非必要不可接近我三尺以內,
你若再作今早那事,我便殺了你!你記住了麼?』
黑栩呆一下,表情不變向前跨一步道:『你當別人都是瞎子麼?人前恩愛似火,人後便相敬如』冰『,
時間長了別人就不會發現不對嗎?』
修戒備地後退一步道:『你莫過來,聽著,昨夜是你說的,最多十天半月便放我自由,若真如此,
又何來』時間長久『之說?』
黑栩欲言又止,很長時間才道:『十天半月就不長麼?』
修怒道:『你要說的不是這句吧!想說什麼就說麼!』
黑栩笑而不答,卻在修猝不及防時,將他拉入懷中。
修怒極掙扎,黑栩低頭在他耳邊道:『莫動,我母親在我身後。』
修一驚,停止掙扎低聲道:『你怎知?』
黑栩低笑道:『聽她腳步聲便知了。』他忽放大了聲音道,『啊,夫人,你好多了啊,那我便不抱你了,只攙你回去吧。』
修細聲應道:『夫君說得是,就這麼地吧。』
看黑栩一臉悶笑到內傷的表情,修滿肚子怨怒卻敢怒不敢言,只狠狠掐住黑栩的胳膊『輕輕』往房間拖,
不過就是他掐到渾身是汗,黑栩亦毫不在意----皮厚肉硬麼,你愛掐便掐去好了。
修拖黑栩的同時,假作無意間往後一看,裝成剛發現的樣子嬌聲道:『哎呀,是婆婆呀,您在這很久了吧,
怎地不叫我們呢?』
黑栩背著母親對修作了一個噁心的表情,修滿面笑容地裝作沒看見從他身邊走過時,
一腳用力踩在這可惡男人的腳上,在他發作之前一陣風地『飄』到黑夫人的面前恭敬地向她行禮,
同時沒忘偷偷向黑栩也作了一個鬼臉回敬。
很奇異地,就因為這個鬼臉黑栩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連他自己亦未察覺地微笑了起來。
黑夫人不是瞎子,輕易就看出了兩個孩子之間波濤暗洶,不過並未顯露出來,只似笑非笑地看黑栩,道:「莫只顧著親熱,要注意瑤兒的身子呢。」
修一聽之下,臉登時成了茄色,和戌卻皮糙肉厚地躬身道:「是。」(修:你……你們……
黑栩:演戲而已,那麼緊張,我又不會真的…… 修:你給偶閉嘴!)
黑夫人滿意地點頭,轉身從身後拉出一個人來,一看那人,黑栩的臉色驀地沉了一下。
修見此人一身白衣勝雪,仙風道骨,面帶祥和微笑,見到他的一瞬間,只覺煦風撲面,如見春陽一般。
嗯,這人不錯,比那黑栩喜怒無常好太多,給100分!(黑栩:你還未見我真正喜怒無常咧!)怎地好像見過一般 ?啊,是了,昨夜他也有來鬧洞房,說我傾國來著。好感頓降,扣五十分!
黑夫人道:「瑤兒啊,這位可是江湖上的名醫,人稱『回春手』的天芝先生,是栩兒的好友,你身子不好,以後就由他為你調理……」
修面帶微笑點頭,心裡卻暗暗叫苦:既然是「回春手」自是有點門道的,我這身體壯得如牛一般,這一診可不就漏了麼?啊啊啊啊啊——瑤,一切都是你的錯!爹,全都是你不好!還有黑栩——你這個——(黑栩:怎地不罵了?修:氣得沒詞了啦!)
修正手足無措時,黑栩已欺近他身邊摟住他腰,(修:放開我啦!我不稀罕你救!黑栩:我也不愛救你!但若他看出你是男人,黑家便毀了!)道:「那倒不必了,他只是身子有些弱,我命下人為他燉些補品就是了。」
黑夫人道:「那怎行?看她身子弱的,將來如何為黑家生下繼承人?」
後面的話修一句也沒聽見,,只「生下繼承人」一句砸下來他就暈了。
黑栩!修咬牙切齒想,今兒個你若擺不平這事,害我身份暴露,娶不得妻,我便要了你的妹子抵罪!
黑栩與他母親爭論,天芝卻將眼光投向修身上,那種犀利,如針刺一般,使得修不由後退兩步,轉身繞至黑栩身後,讓自己得身子完全躲在黑栩高大的身影中。
黑栩覺出不對,伸手摟住修僵硬的身體,疑惑地看天芝,天芝一笑,向黑夫人作揖道:「夫人,依天芝來看,少夫人並無大礙,只要稍加調理即可,請放心。」
黑夫人喜道:「愧是名醫,脈也不摸,一看便知,既如此,便交給你罷。」
天芝再次一揖,修亦一福,目送黑夫人離去。
「芝,」黑栩開口,「你看出來了罷。」
並非詢問,亦非質疑,只是陳述事實。
修輕顫,臉色亦變了,黑栩覺出他的變化,更摟緊他。
天芝笑道:「什麼看出?看出什麼?你愛作甚便作甚,與我無關,我可是什麼也不知的。」
黑栩冷哼道:「我做事自有我的理由,想做什麼也的確不關你事,你若不知更好,但這事讓他人知道,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天芝依舊嘻笑道:「呦,這便開始威脅了,想來這孩子在你心中是重要得緊……」
只聽「砰」地一聲,修嚇了一跳,發現黑栩臉上陰雲密佈,,未摟他的那隻手重重捶在廊邊柱子上,幾快木片因他的重擊而辟啪亂掉。
修瑟縮一下,暗道:這拳幸是砸在那邊,若是在我身上,我輕易便死了,以後還是盡量莫惹他,防他一個不爽便殺死我……
「莫在那邊胡說八道,」黑栩沉著臉道,「你閒極無聊的話我叫殷家姐姐陪你耍子……」
天芝一聽,臉登時垮了下來:「我知我知,一切都是我錯,只要你莫坑我,我一輩子與你作牛作馬……」
他邊說邊退,到他自認為的安全處後,扭頭便逃,瞬間便不見了影子。
修見他如逃命般飛奔不由吃驚道:「那殷家姐妹吃人不成?瞧他樣子怎地如鬼追一般?」
黑栩摟住他往房間走,邊走邊道:「殷家大女兒愛他,常緊追他不放,如水蛭一般,他一早已怕了,當然聽見便逃。」
修斜眼看他:「而那殷家二女兒愛的是你,是不?」
黑栩皺眉不答,心中忽有種後悔的感覺:不該留這小子的,就是無聊也不該!
行至房門前,黑栩放開修道:「你先進去罷,以後要少出來一些,防人看出破綻。」
說完之後,黑栩轉身欲走,修忽然扯住他道:「你究竟何時放我走?」
黑栩看他:「不是給你講,最多十天半月麼?」
「我要確實時間,」修直視他,「我不喜每日如此害怕。」
「那麼,」黑栩見他固執,不由歎道:「七天,七天之後,我便放你自由。」
「為何要七天?」修著急道,「為什麼不能早一些?今日不行嗎?」
黑栩覺出不對,疑惑道:「我記得,昨夜你並不急的。」
修道:「昨夜確是不急的,但看今日這境況,怕是不到今晚便漏了。」
黑栩道:「你至今未犯七出,即使是我想也未必能輕易休得你,你若真想走,隨意犯一項,我立時放你。」
修怒道:「這不是我的名節,是瑤的!豈能如此輕忽?!」
黑栩道:「那便等七天罷,『七朝』一過,不必七出我便可休你,如何?」
修沉默半晌,只有點頭。
黑栩轉身離去,修推門而入,進入之後,反手將門關上。
房間已收拾乾淨,床鋪亦重換一遍,(落紅?不是問題啦,黑栩早就辦妥了啦ふˍ
ふ)不再是一片惹人的紅,修坐在床邊,重重歎了一口氣。
黑栩送修回去之後,方才折回大廳安撫家人,說修——瑤這樣是常事,無甚關係,加上天芝亦在旁邊幫腔,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若你以為這樣黑栩便能歇一口氣,那你就錯了,黑龍堡不僅是墨城境內的第一大戶,還是江湖上說話頗有份量的門派,幾百年的家史不是蓋的,不僅如此,黑家的兩個兒子黑栩,黑瞳更是武林中崛起的新秀,傳說若非此二人行事乖張怪異,一年前的盟主大選當非他們莫屬,你說就如這家人般牛氣沖天,長子結婚又能少得了排場麼?
只要看看在拚命遮掩消息之後,還有如許人潮在二朝時剎上老命撲上前來的清景便明白了。
剛才黑栩帶修見的,全部都是黑家自己人,家僕之類也是心腹級人物,若帶他見的是這陣仗,只怕他到時暴跳如雷都不會算完。
黑栩一面迎來送往,一面想著修暴跳的樣子,不由微笑起來。
好容易有個空檔,黑栩悄悄鑽到後堂,疲憊的倒在躺椅上,一杯香茗適時的被遞了上來。
黑栩接過香茗啜了一口,以為端茶的是家僕,便揮揮手示意其退下。
但,問題在於,那不是家僕。
「栩哥,你辛苦了。」嬌嫩柔媚的聲音從旁邊輕輕地吹到黑栩耳中。
黑栩嚇了一跳,扭頭看旁邊的人:「小-?」
沒錯,此人便是殷二小姐——殷-了。
「怎地是你奉茶?」黑栩左看右看,「那幫大膽的奴才,竟敢在這時候給我偷懶?」
殷-忙阻他,柔聲道:「是我要來,不關他們事,反正我也無事可作麼,況且為栩哥幫忙我也高興呀。」
黑栩頷首,又品一口茶道:「那便謝謝了。」
殷-微笑起來:「我們兄妹兩個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只要栩哥想,小-什麼也願意作……」
暗示已經很明顯了,黑栩卻面色絲毫不變,似是不知她話中意思般對她笑道:「勞你費心了,不過這類粗事還是交與丫頭去做罷,你們是我家貴客,讓人知道,還當我黑家沒落至此呢!」
殷-心中怒得直咬牙,面上卻笑道:「我們都是習武之人,在乎那些小事!」
黑栩淡淡點頭,放下茶站起來:「前廳還有客人,我去招呼一下,你也休息一會兒罷。」
殷-張口想說什麼,又閉上了,目送黑栩消失在門外,一肚子火無處發洩,一腳踹在旁邊椅子上,椅子發出無辜的哀鳴振動了一下,塌掉了。
往客房內安置好最後一個客人,已是月上中天的時候了,黑栩慢慢踱著步,沿著月下閃閃發亮的花中小徑抄小路回房。
一陣微風從身邊盤旋而過,花叢波般浮沉,在這之中,一點細微的,不屬於風與植物的聲音傳來,令黑栩警覺地停下了腳步。
『誰?』黑栩望著四周幽沉卻明亮的景物,尋找聲音的來源。
又一陣風吹來,一聲輕笑隨風鑽進黑栩耳中:『黑大少爺,果然是好料子,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咯咯咯…… 』
好料子?又不是布料!黑栩皺著眉,望著從化中漫步而出的人。
著個人應是中年了吧,黑栩暗忖,之所以『應是』是因為此人長得實在太漂亮,令人無法看出他究竟多大年紀,
但其優雅沉靜的氣質,卻絕不毛頭小伙子會有的。
「你不必知道,」那人面帶微笑,眼中卻閃著冷冷的光,「我來,是給你一個忠告的。」
被他眼中的光驚到,黑栩有些遲疑道:「什麼?」
「你今日接待的人之中,有無一個叫仲夜的?」
黑栩道:「有,你找他有事麼?」
那人不答,又問道:「我給你一個忠告,你願意聽麼?」
黑栩道:「願聞其詳。」
那人沉默了一下,方才一字一句道:「盡量不要讓你妻與仲夜見面,萬一見到的話……你便要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你作得到麼?」
黑栩有些不明白道:「守在誰的身旁?」
那人冷笑道:「當然是你妻,難道仲夜會需要保護麼?」
黑栩面色一變:「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究竟是誰」
那人的表情忽然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了,如同戴了一層面具一般道:「你保護好你妻便是,莫來管別人閒事,我今夜便說這些,你好自為之罷。」
黑栩才想張口,那人袖子一揮,微風再次吹來,沙塵迷了他的視線,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眼睛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回到房中,房內一片漆黑,黑栩從懷中取出火石,點燃油燈,方才往床上望去。
不出所料,修已經躺在床上睡得死沉了。
看著修霸佔著床呼呼大睡的樣子,黑栩不由苦笑:你這樣,要我水哪裡呢?
他輕輕將修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中,想把他往裡挪動一下,修卻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你做什麼?」修低喝一聲,用黑亮的眼睛夾帶著莫名的憤怒望著黑栩。
黑栩道:「你著樣我無法睡,望裡面一點。」他伸出手推他一下,修卻警戒地往後一縮。
「你怎地了?」黑栩發覺他的異樣,奇怪的問。
修無言,靜默了一下,掀開被子下床,道:「你睡這,我出去。」
黑栩一把拽住他:「你去哪裡?」
修回頭,望著黑栩的眼似是有些渙散,突然開口問道:「若你愛一人,我卻從中阻撓你們,你會怎樣?」
黑栩愣一下,道:「你問這作什麼?」
修煩躁道:「你回答便是,問恁多!」
黑栩想很久,道:「不知道,也許,我會發怒。」
修怒到:「那是自然了,還用你講!」
黑栩語塞。
「你會殺他麼?」修又問。
黑栩沒有說話,坐到床沿,不理會修的些微抗拒,將他拉坐到自己腿上,雙臂環住他道:「你導到底怎的了?心裡有事麼?」
修掙扎了一下,見套不脫便放棄地將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頸窩中,悶悶地道:「惡夢……」
「惡夢?」
修輕輕點頭,道:『我夢見我爹和……』
他忽然住了口,猛地推開黑栩站起來,卻因用力過猛使自己踉蹌了一下,幾乎撞到桌子,黑栩一個箭步跨上去,
再次將他摟入懷中。
『你作甚?』黑栩怒極道,『桌上便是油燈,燙到怎辦?』
修奮力掙開黑栩,大張雙眼溢滿怨恨的望他:『這是我事,與你無干,再多管閒事,我剁了你!』
黑栩見他這個樣子,不由有點擔心,退後一步道:『好,你今夜睡這裡,我去書房睡便是。』
修似是有些意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疑惑的看黑栩。
黑栩見他不動,以為他厭惡自己,,便輕歎一聲,向外走去。
我留他作什麼呢?黑栩重又走入月光中,捫心自問,原先只是無聊,想用他耍子,但就是這樣的『心情變了,
逐漸連自己也不明白了。
彷彿要一口氣歎出心中所有的鬱悶一般,黑栩重重吁一口長氣,打算著今夜如何在書房睡一晚明天卻不會被發現。
身後的門忽然響一聲,打開了,黑栩回頭看去,修披散著長髮,裹著寬大的袍字站在門邊定定地望他。
『回來。』修低低說了這簡短的一句,轉身隱入房中。
黑栩跟進去,反手關上了房門。
『修……』黑栩正欲開口,卻被打斷。
『睡吧,修看也不看他一眼,竟自脫鞋上床,縮到最裡邊拉上一角被子,彷彿保護自己一般蜷成一個團。
黑栩雖疑惑卻也無法可想,只有也躺上床,輕拉一角被蓋上,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