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尤非他們回到宿舍,正好遇到集合時間。
「一中隊!集合看節目!!」值班區隊長在樓道裡大喊。
尤非迅速掙脫襲威的束縛跑回房間,拿了帽子後和大家一起往外走準備集合。
走到門口,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數一數身邊的班員:「咦?少了一個?嚴肅哪裡去了?」
班長很不爽地甩他一眼:「他請假了。可惡!我也想請假呀!」
范屆大笑拍他肩:「誰讓你是班長呢?你就忍著點,明天再和你的美人約會去吧!」
周圍的人哄笑。
尤非想想,撥開人群向反方向跑了回去。
「你幹什麼!尤非!要集合了哎!」
尤非不理會班長七竅生煙的大吼,逕直跑回了宿舍。打開門,看見嚴肅正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聽隨身聽。
「嚴肅?」他叫了兩聲,見沒反應,便走上去一把拉下他的耳塞,「嚴肅!」
嚴肅悠悠回神:「幹嘛?」
「怎麼不去看節目?」
「沒精力。」他把耳塞又拉回來,塞回耳朵裡。
「不要這個樣子嘛,去看看說不定心情會更好些啊。」
嚴肅看著他,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你知道我的事情了是不是?」
「呃,嗯,那個……」
「那理解我一下,讓我安靜地死掉吧。」轉個身面向牆,擺明了不想再說話。
尤非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撈起他的肩膀咬牙切齒地使勁搖:「你快給我起來!!」
沒反應。手一鬆,嚴肅又像屍體一樣掉回原處。
「你這塊朽木!」
「是啊。」
實在是叫不動嚴肅,尤非只好自己跑去集合。
這時候大家都站好了,他慌慌張張地跑下台階,喊一聲:「報告!」
他所屬區隊的值班員狠瞪他一眼。
「入列!」
他跑到本班的最後一個,補上空缺。
值班員們開始下口令。
「一區隊,稍息,立正!」一區隊值班員轉體一百三十五度,對站在最前面的值班區隊長敬禮,「值班員同志,一區隊應到六十人,實到五十八人,一人事假,一人病假,請指示!」
值班區隊長還禮:「請稍息。」
「是!」回原位:「稍息!」
「二區隊,稍息,立正!值班員同志……」
「三區隊,稍息,立正!值班員同志……」
全部區隊報告完畢後,值班區隊長轉體四十五度面向教導員,敬禮:「教導員同志,一中隊集合完畢,應到二四0人,實到二0六人,三人病假,一人事假,三十人表演節目,請指示!」
教導員還禮:「帶走!」
「是!」轉回原位,「按照一,二,三,四的順序,各區隊依次帶走!」
「一區隊,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卡卡卡……
「二區隊,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三區隊……」
「四區隊……」
忽然,嚴肅歪頂著帽子,一邊扣衣服一邊狂奔著跑到隊伍後頭:「報告!」
「入列!」
他跑到尤非後面補上空缺。
尤非放慢了腳步,悄悄回頭問:「你不是不來嗎?」
嚴肅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答話,後面又是一陣狂奔的聲音。
「報告!」是宇中。
「入列!」值班員要氣死了。
教導員滿臉納悶的表情,走快些到宇中旁邊問:「你不是有事請假了嗎?這麼快就辦完了?還有嚴肅,你不是生病了嗎?」
兩人支支吾吾半天。
「呃,其實,我的事情,那個,很好辦,我辦完就回來了。」
「我覺著好點兒了,所以……」
聽不出你們在說謊話的人才蠢呢!不過教導員倒沒有深究,走得慢了些和襲威說話去了。
教導員一走開,尤非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嚴肅一把拽到後面擋在他和宇中之 間。
「喂!你搞什麼……」
「隊伍後面的!不許講話!」
不講就不講!有什麼了不起!尤非對值班員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不能問了……真可惜!
X醫大的大禮堂,在全軍都是聞名的,據說這是由地方上給撥款修的,不僅裝飾氣派,而且容量也極大,可以同時裝下千人之多!
一中隊的學院依次入場,排好作為之後都靜靜地站著,襲威走到最前面。別的隊也陸續入場,進去得差不多的時候,各隊之間開始拉歌。拉歌是部隊專有的一種很無聊但據說很能鼓舞士氣讓各隊之間暗地裡較勁的活動,其基本做法就是在像看電影,看節目,開大會的時候各隊進行「吼歌」——不是唱,是吼——看誰吼的聲大,誰家隊領導就有面子,吼不過人家,回去就要受批評,受懲罰,說不定還要在大半夜的時候被拉出去整個緊急集合什麼的。
尤非坐在宇中和嚴肅之間,一邊承受著嚴肅身上散發的「勿碰我」絕對零度凍氣,一邊遭遇著宇中低聲下氣卻熱情如火的超高溫雙目「電光」,他混身就像發了瘧疾一樣忽冷忽熱,難受不已。不行了,再這樣下去肯定要神經衰弱了。
他拉一拉宇中的袖子,示意要與他換個位子,宇中一臉的喜出望外,剛想起來,嚴肅已一巴掌拍在尤非的大腿上:「你敢跟他換,咱們倆的交情就這麼完了。」
啊啊,連躲都沒辦法嗎——苦惱……在抵禦雙面的夾擊中,尤非偶然抬頭,發現尤襲兩家夫婦正在校長等學校領導的陪同下往首長席去。
軍務處參謀出現在舞台上,示意拉歌停止。開始下口令。「全體都有,戴帽子!起立!」全體學員起立。
「稍息,立正!」右轉四十五度,敬禮,「政委同志,第X軍醫大學元旦晚會準備完畢,請指示!」
政委還禮:「開始演出!」
「是!坐下!脫帽!」集體脫帽。
軍務處參謀走回後台,兩位男女主持走上台,演出開始。
或許是各隊領導都很重視的緣故,這一次表演的節目都有相當的水準,一個比一個精彩,底下的鼓掌是一浪高過一浪,大家群情興奮不已,不過……
可憐的尤非依然處於半冷半熱的瘧疾狀態下,台上演了些啥他根本沒有能欣賞到,只有聽著別人的叫好聲,而自己孤獨地受罪……
這時候,有人從與後台相通的小門走出來,走到襲威身邊說了什麼,襲威點了點頭,站起來準備往後台去。
尤非這會兒把別的事情都給拋到一邊去了,高高地舉起手臂向襲威拚命揮動。
襲威一扭頭看見他,便向這邊走過來。
嚴肅發現了他的企圖,慌忙去拉他想讓他坐好,可他剛把他這隻手按住,那隻手臂又舉起來了。
襲威走到他們那一排,身體微微前傾問道:「怎麼回事?」
尤非使勁掙脫了嚴肅,手向襲威伸過去低喊:「快!我要出去!我不要再呆在這裡了!」
嚴肅死死抱住他腰不鬆手:「你這傢伙!你要是敢出去咱們的交情就真的完了!」
尤非回頭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和那人換座,你快放手啊!」
軍務處的巡視已經往這邊過來了,尤非再顧不了那麼多,一手拉住襲威的手,另一手掛住襲威的脖子,襲威雙手在他腋下一托,硬是隔著四五個人把他抱了過去。
見這曖昧情景,旁邊的學員發出一片噓聲。軍務處的人走到這邊,大喊:「不許說話!」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什麼事?」那人問襲威。
襲威把臉已紅透的尤非放到地上,笑笑答:「沒事,我找他幫個忙。」很明顯的謊話,但那人也不好說什麼,就走開了。
「是那兩個人嗎?」襲威低聲問尤非。
尤非點點頭,再看那兩人那邊,宇中已經很熱切地移到尤非先前坐的地方,跟滿臉憤怒的嚴肅悄悄話去了。
襲威道:「等下到我表演,後面的作為也被家屬坐滿了,你乾脆就和我去後台好了。」
尤非應一聲,隨他往外去,途中瞥了一眼首長席,發現襲威的老爹正往這邊看,嚇得他慌忙小跑地衝向了那間側門。
剛進小門,他忽然站住了。咦?我不是在跟某人鬧彆扭嗎?為什麼……??
「在想什麼呢?」襲威看著他,對他伸出一隻手:「過來。」他很自然地把手伸向他。
怎麼會這樣子?難道說我已經對於和他一起這種事很習慣了嗎?
後台的工作人員很忙碌地跑來跑去,穿著單薄的演員們裹著軍大衣三三兩兩地擠在一起談笑。
「尤非!」正和練月香說話的方彤發現了他,向他們揮一揮手。
尤非往她的方向一看,不由樂了。方彤他們表演的是拉丁舞,所以她們都穿著輕薄的短裙,但是因為天氣寒冷,後台的暖氣又不好,所以她就在下面又穿了一件部隊上發的那種棉褲,上面則穿了個能塞下兩個她的短大衣,閃亮的裙子下擺在綠色衣褲之間露出一截,這使得她看起來就像一隻繫了一條花手巾的肥肥綠羅卜一樣。
方彤笨笨地跑過來,很高興地攀他的胳膊:「怎麼?是不是專門來找我?」
「就算是吧。」尤非摸摸她的臉,「這麼冰。很冷吧?」
方彤笑起來:「是啊,嗯,好暖和。」
他們兩個人旁若無人無人的親暱很明顯地激起了旁邊兩個人的不滿。襲威一手扶住尤非肩頭,另一手在方彤挽住尤非的那隻手上砍,砍,砍……
「你幹嘛?」尤非看見,莫名其妙地問。
襲威笑得有點假:「我不爽。」
「你有什麼好不爽的?」
襲威歎:「該說你遲鈍呢,還是應該說你笨得跟豬頭一樣呢?」
一個人跑到後台,對大家喊:「快一點!拉丁舞準備!」
演員們都忙起來,脫大衣的脫大衣,補妝的補妝。
練月香穿著一身顯現出她姣好身材的衣裙過來,以與她那身裝扮非常不相稱的惡狠狠表情去揪方彤的耳朵:「咱們就要上了!你的耳朵聾掉了嗎——!」
「知道知道——哎喲,好痛啊!不要拽嘛——尤非,等會兒見!呀——耳朵要被拽掉了啦——!!」臨了還給了尤非一個飛吻。
「拽掉才好呢!」練月香這麼喊,然後——天哪!尤非一陣眩暈。那個練月香,居然在方彤看不到的角度對他這邊豎起了中指!!
襲威噗哧笑了,從後面攀在尤非身上道:「我都不知道練班長是這麼豪壯的女人。」
尤非垂頭喪氣道:「那女人太恐怖,要不是顧及旁邊有人,她說不定會撲上來揍我一頓呢。」
襲威大笑。尤非斜眼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抖肩膀,將他甩開了。襲威停住笑,看著他,問,「怎麼了?」
尤非低下頭,又抬起來。下一節目的演員們從小門魚貫而入,兩批人都擠在一起,使得後台變得嘈雜不堪。尤非看著那些發出噪音的人,雙耳與心中一樣充滿了亂哄哄的聲音。
「喂……」他看襲威的眼睛。
「嗯?」襲威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喂……」他又叫。
襲威拍他的頭,問:「怎麼了?說出來沒關係的。」
「我們……那個……」鼓足勇氣,尤非看著他輕輕地道:「我們,就當那天晚上什麼也沒有過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響起,跳拉丁舞的演員們一對一對扭動腰肢走了出去,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襲威臉上的表情沒有變。「你說什麼?」他問。
一個學員充當的工作人員抱著一堆衣服跑過來叫:「襲隊長,下一個就是你了,快換衣服!」
襲威應道:「馬上!」然後他面對尤非,「你剛說什麼?」
尤非的眼睛瞟向別處,轉幾圈又飄回襲威臉上:「我說,分手吧。」
襲威的表情變得很可怕。
那個學員跑到他們旁邊:「襲隊長……」
襲威一指他:「你閉上嘴!」那學員嚇得立刻閉上嘴,眼睛溜啊溜的,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襲威向前走了一步:「尤非,你再給我說一遍你剛才的話。」
尤非膽怯地後退一步,面對一臉想要咬死他表情的襲威,那句話他可不敢再說第二遍。
那個可憐的學員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那個,襲隊長,再不換的話就來不……」
及字還沒說出口,襲威對他大喝一聲:「你給我滾開!」
整個後台刷地安靜下來,只有那震天價響的音樂和舞者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在每一個人耳邊激盪。
那學員很快地縮到了角落裡,眼看就要哭出來了。尤非不認為自己會有比那個學員更大的勇氣面對襲威的怒氣,於是看好了退路準備溜走。襲威看出他的企圖,冷哼一聲抓住了他的手腕。
「想退縮嗎?沒那麼容易!」扭頭對在角落裡啜泣的那名學員,「領帶!」
那名學員疑惑地看他,慢吞吞地先把襯衣先遞了過來。
襲威暴喝:「我說領帶!!」所有人都縮了一圈。那學員迅速地遞出了領帶。
襲威一手拿領帶,一手使勁拖著死也不走的尤非到一把椅子邊,一指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看他的學員:「你,起來!」那名學員乖乖起來讓座。
尤非死命掙扎:「混蛋襲威!你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幹!你真是無法無天了你!你爸爸可就在台下坐著……」
「那你就叫吧,叫得他上來救你。」
震耳的音樂停了,男主持人在前面用高亢的聲音報幕,跳拉丁舞的演員們依次走回後台。襲威把尤非兩隻手反剪在後面綁牢,然後對所有看熱鬧的工作人員和演員一指:「誰也不許放了他,聽到沒有!」所有人很快點頭。
尤非大叫:「你混蛋——」襲威不顧而去。與方彤交身而過的時候,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方彤咚咚咚跑到一邊穿上棉褲和大衣,又咚咚咚跑回來。「怎麼了?」
尤非用力掙一掙,讓她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你看我怎麼了?」
方彤笑道:「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尤非把眼睛別到一邊去,哼哼道:「不該說的話啊……我和他有哪句話是該說的嗎」
「不會吧?這麼冷淡!」方彤誇張地驚叫一聲,然後在他耳邊悄悄道:「你不會是想要和他分手,才會被……」
尤非面色鐵青。
「難道是真的!」方彤見他的表情,又是一聲大叫。
練月香啪地給了她後腦勺一巴掌:「喳呼什麼!給我安靜一點!」
這邊終於安靜下來,那邊台前男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
「那麼,我們就有請一中隊隊長襲威為我們演唱他自己填詞,自己譜曲,自己演奏的『心情』。」底下一片潮水似的掌聲。
尤非呆了一下:「那個人自己會做詞做曲!」吉它聲輕輕響起,襲威低沉的歌聲隨之幽然迴旋。
每一顆心有一段情,有你在心中是幸福的命,兩顆心合成一個情,再大的雨也淋不濕眼睛。
你的愛情飄忽無定,我拚命追逐也看不到真心,你什麼時候才能放開真情,讓我碰觸你的愛的你的情的你的心……
悠揚優美的旋律與意境,博得了台下滿滿的喝彩之聲。
吉它的撥弄還繼續著,襲威的獨白聲低低地傳來:「我愛上了一個有心沒肝的無情的人 ,一直以來我都掏出我的真心和我的愛情放在他面前讓他嘲笑踐踏。「
底下有人大聲問:「那人是誰呀」
襲威環視一周,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後台:「他就在你們大家中間。「
女生中發出興奮的尖叫聲,大家哄笑起來。
襲威繼續唱:每一顆心有一段情,能在你心中是幸福的命,兩顆心合成一個情,再大的雨也淋不濕眼睛……
襲宗明氣得臉都綠了:「胡鬧……簡直是胡鬧!那小子肯定是故意的!看我在下面他就一定要弄些什麼來氣死我」
尤光耀渾身僵硬:「他說的那個不會是……不會是……」
尤夫人毫不知情地樂道:「哎呀老襲,你家兒子真是有才!可惜我們家尤非是男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話……」
襲媽媽忽然很大聲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的愛情飄忽無定,我拚命追逐也看不到真心……
方彤在側耳傾聽的尤非耳邊道:「他在說你呢,這可是為你寫的歌詞啊!」
尤非不信地看她,她比了個V的手勢。
練月香看他不開化的腦袋,忍不住就給了他一拳:「就算我們不說你也該明白吧?難道你的腦袋就真的蠢到和石頭一樣開不了花嗎?!」
你什麼時候才能放開真情,讓我碰觸你的愛的你的情的你的心……
整個曲子結束,襲威把麥克風拉近一點,說道:「我曾經想,對他一定要慢慢地來,一點一點地,用我的心來感動他。」台下的人們靜靜地聽。
「可是他要麼就當我是開玩笑,要麼就認為我是在拿他尋開心,他從來沒有把我當作一回事,從來不認為我也會傷心。」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那就一腳踢開他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嘛!」大家哈哈大笑。
襲威也笑了。「可是不行,我放不了手。」他說。
尤非聽著聽著,低下了頭。
「今天,我的父親母親和我所愛的人的家人都在這裡。」襲威巡視著台下的人,視線最終落到襲宗明和尤光耀的身上。
襲宗明的臉色從綠色變成了醬紫色。尤光耀的臉一陣紅一陣青。
「最瞭解我的人莫過於我的父母,我想,我喜歡的人是誰,你們心裡想必也很清楚了。」
好似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底,尤非連發稍都要結冰了:「那個……他們知道……了??」
方彤嚴肅地點頭:「根據我們的可靠情報,十有八九!尤非,你完了!」
「不用你多嘴啊!!」
「我不想求得你們的諒解,也不想說什麼愛情高於一切的胡話,」襲威繼續說,「我只想告訴你們,我愛了,而且是真心地,毫無保留地愛了,這是一個事實,誰也不能改變。」
熱烈的掌聲,有人哦噢大叫起來。
「今天晚上,我將向他求婚,」尤非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爸,媽,叔叔,阿姨,你們不諒解我也沒有關係,還有我愛的那個人,你不答應我也無所謂,今天晚上,我會拿出我的真心放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再次踐踏它,把它踩爛在我的面前,但是請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對你說,我愛你。明天之後的命運全部都掌握在你的手裡。或者我們形同陌路,或者我們白頭偕老,結局由你決定,我愛你。」
整個禮堂里長久,熱烈的掌聲,呼喊和尖叫的聲音此起彼落。
方彤閉著眼睛讚歎:「噢!多麼有磁性,多麼真情的告白啊!如果我被他這麼說愛我的話,肯定當即就嫁給他了!」
練月香沒吭氣,但看得出她很想在她背上跺幾腳。
尤非楞楞地看著前方,目光沒有焦點。
女主持人帶著僵硬的笑容走上台,半路差點跌個趔趄。
「非常感謝襲隊長的精彩表演,下一個節目是……」
襲威回到後台,將吉它交給一個迎上來的工作人員。然後走到尤非身邊給他鬆綁。
方彤見他,高興地跳起來道:「哇!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的偶像了!給簽個名吧!」
襲威淡淡一笑:「下次吧,對了,方彤,練月香,有事情拜託你們……」
三個人的腦袋挨得近近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襲威帶著尤非剛從另一個門離開,襲宗明和尤光耀夫婦就從襲威他們剛才經過的通道衝進來了。
「襲威在哪裡!」暴怒的狂吼。
方彤裝做沒有聽見那些噪音,逕直向尤家夫婦過去:「尤叔叔,阿姨,你們怎麼來了?」
尤光耀臉上的青紅交替很明顯還沒退去,笑得有些勉強道:「嗯……我們來是有點事……彤彤,你看見尤非沒有?」
方彤眼珠子轉啊轉的,最後往上一翻:「不知道。」
襲宗明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聽她這麼說便氣急敗壞地折回來煮著她道:「你肯定知道!說!他們到哪裡去了!?」
方彤轉他一眼:「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尤夫人拉一拉她,示意她不要得罪了襲宗明。
方彤又眼睛一翻,看著天上不說話。
襲宗明的血壓呼地就上來了:「你們學校是怎麼搞的!跟首長就這麼說話的嗎!?」
聞言,方彤啪地一個立正,像一隻圍著花手巾的肥羅卜一樣笨笨地,嚴肅地對襲宗明敬禮:「首長好!」
旁邊的人都笑出了聲,練月香在角落裡笑到發抖,襲宗明卻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