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
蘇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無法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一走四年,音訊全無的人。
凌傲沒有理會蘇雨背後的白雲飛,他逕自拉起蘇雨的手,泰然自若地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對她笑著說:「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
「當然。」蘇雨還處於震驚狀態中,她將手交到凌傲手中,讓他將她帶人舞池。
身後的白雲飛一臉凝重地看著他們相偕起舞的身影,他沒忽略凌傲臨轉身時那挑釁的眼,他是有備而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蘇雨看著正與她跳舞的凌傲,仍不敢相信他就在眼前。
他比原來黑了,也瘦了。異國的日子,看來過得並不怎麼舒適。他的頭髮留長了,臉上原有的燦爛陽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表情。
「剛到不久。」凌傲深深地看著蘇雨道,「我這次回來,是要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是什麼事?」蘇雨順著他的話往下問,有幾分好奇。
他不答,只是笑。
「還記得我們大學時快樂的日子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當然記得。那是一段只有歡笑的時光,我永遠都會記得。」蘇雨答道。
「是嗎?那就好。」
「凌傲,你怎麼了?有點怪怪的。是不是時差沒調過來?」
「不,只是見到你,讓我不由得就想起大學時的事。」
舞步飛旋,將蘇雨帶回那段美好的大學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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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A大
年華似水流,轉眼又是春風起。
不知不覺,進人大學已經有兩年了。隨著遠離那片充斥著顧皓天身影的地方,對於那段回憶也就開始淡了。不得不承認,時間的殺傷力是很大的。也許,自己終將有一日可以遠離他,遠離那段甜蜜又傷心的日子,
遠離那糾纏著她的過往,蘇雨常在這樣想。
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但對蘇雨來講,最吸引她的卻是那分心靈的安靜。不似中學時那樣波濤洶湧,大學,是平和的。而她喜歡這分平和,也安於這分祥和。
在顧皓天消失在雲飛學園以後,蘇雨便將自己全心投入到學習中,試圖淡忘他。而她的全心投入,使得她的成績突飛猛進,由原來的中上,躍至年級的前幾名。但在聯考時,她卻捨棄熱門專業,選擇了A大的美術設計系,跌破了所有老師的眼鏡。
進入A大後,她意外地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也和她作出了類似的選擇。白雲舞居然與她考進了同一個大學,同一個系,甚至被分人了同一個班。於是,兩個舊日的校友,由於共同的興趣,也因為命運的安排,又碰在了一起,從此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兩年的時光,就這樣快樂地過去了,蘇雨已經開始習慣像現在這樣悠閒又充滿樂趣的生活了。
可幾天前,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寧靜,也宣告了她平靜生活的終結。
那個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服的男生,在校園中攔住了她,對她介紹了自己,說他叫白雲飛。然後,他向她露出了一個可以讓一大票女生暈頭轉向的燦爛笑容,他用這樣的表情和他悅耳的嗓音,問她是否願意加入雲飛集團工作。
蘇雨只考慮了兩秒鐘,就一口回絕了。事實上在她一聽到雲飛集團的名字時,她的頭腦裡就敲響了警鐘,她提醒自己,再不能和這個名號扯上一點關係,否則,她的生活又將會回到原點。她不理會白雲飛在她身後的叫喊,就這樣將他拋在了校園的林陰道上。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同在畫室裡的白雲舞輕聲問著正在畫底稿的蘇雨。
「是的。」蘇雨簡明扼要地回答道,「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愛現在這個專業,只想自由地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我對到一個大企業去做一輩子職員,每天只能去畫那些上級要的宣傳稿不感興趣。」況且,她又在心裡加上一句,那裡有我最不想去面對的人。
「那我哥可要慘了。他會被爺爺K死。」白雲舞嘴上雖是為自己的哥哥抱怨,可語氣裡全聽不出一絲憐憫,反到是幸災樂禍的成分比較多。
「他真的是你哥哥嗎?」蘇雨也很配合地問了一句。實在想不到,這麼溫柔的雲舞的哥哥,居然會是那個一臉痞子相的男生——儘管他們長得都一樣俊美。
「我也常這樣問自己,為什麼會和他成為兄妹,而且還不是姐弟,是兄妹。明明是我比較像大的那一個嘛,唉!可惜啊,一失足成千占恨!」白雲舞故意皺起臉作一
副苦思狀,逗笑了蘇雨。
「為什麼你哥的名字會和集團同名?」蘇雨提出一直擱在心裡的疑問,一般大企業不都是以第一代的創始者的名字命名的嗎?為何雲飛集團到是與第三代的接班人重名?
「其實,我哥的名字原來也不叫雲飛,但他小時候沒有現在精明,不小心在爺爺面前顯露出了過人的才華。爺爺非常高興,覺得第三代後繼有人,而且,還能將集團推向更高峰。更主要的是,他可以提前退休了。於是,爺爺就以集團的名字為哥哥重新命名。所以,我哥才會和集團重名。」
白雲舞偏著頭,想想又笑道:「我哥長大後,知道了這段典故,還十分地後悔,經常迫著爺爺講什麼『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就盼望爺爺能改變決定。要知道,集團的名字掛在他的身上,就注定他一輩子要背負著這個龐大的責任,這對一心嚮往過閒散自由的生活的哥哥,無疑是一個束縛。也許,這就是身為大企業接班人的悲哀吧」
「是啊」蘇雨附和道。想到雲舞也注定要去繼承雲飛學園,不管她的興趣是不是在此,誰讓白家到他們這一代就只有一子一女呢!
「沒關係.到時候,你繼承了雲飛學園,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我一定幫忙,哪怕是要我去做一輩子的職員。」蘇雨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能不認賬。」白雲舞有些感動地和她笑鬧。
「沒問題。」蘇雨爽快地打包票。
正在說笑間,忽然聽見有同學在畫室門口喊:「蘇雨,外面有人找!」
是誰?會不會是凌傲?但他知道她設計畫稿時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從不到畫室來找她。
今天是怎麼了?
蘇雨放下筆,和白雲舞相對狐疑地看了一眼。起身走歪門口,沒見到人,她走出門口,左右張望著可能是找她的人。
走廊上,窗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有些似曾相識,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道身影慢慢地轉了過來,蘇雨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向她的方向走來。
「你好,我是雲飛集團的顧皓天。」他走到她的面前站定,熟悉的臉龐沐浴在春天暖暖的陽光下。
她如遭電擊,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立在那兒無法動彈。
不可能,一定是她聽錯了,這個人不是來找她的,
蘇雨鴕鳥地想著。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她強迫自己慢慢將眼往上抬,一寸一寸地,從他的皮鞋,到西裝,領帶,最後定在他的臉上。
看著那雙眼,她知道她完了。四年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在他那雙如初見時一樣撼動心扉的這眼眸的注視下,就如同馬其諾防線,全線告負。她依舊和四年前一樣,無法逃脫那雙眼所布下的魔咒。多年前的一幕幕,不斷閃過她的眼前……
「你是蘇雨吧,我是雲飛集團的顧皓天。」見她站著不動,就像沒聽見他的話,顧皓天又重複了一遍,並且加重了語氣。
「哦,知道你是誰。」蘇雨回過神來,有些好笑,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是誰。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顧皓天的臉,她貪心地攫取他臉上哪怕是極細微的一點表情。天!她有多久沒有看見他了,似乎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在這四年中,她是如何地思念著他,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說:我想見他!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仍是凝視著他,眼光不肯稍離他的身上。四年的時間,在他身上的印記是明顯的。中學時代的領導氣質現在已顯露無遺,一身合身的鐵灰色西裝使得他氣勢迫人。看來,幾年的商場生活已使他由一個單純的學子成功轉變成了一個精明強幹的商場
悍將。
蘇雨同時也注意到旁邊不斷飄來的女生的視線,是啊!她怎麼會忽略這點,四年的時間,他的男性魅力有增無減,她懷疑,面對今日的他,自己能有幾分抵抗力,怕是要不戰而降了吧!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淡嗎?我要與你說的事,不是兩三句話可以說清的。」顧皓天有禮地問道。
蘇雨無聲地點頭,領著他往校外走去。她也不想與他在校園裡談,今天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她不太有把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她似乎有個預感,她平靜的大學生活,在這個大二春天的下午,已經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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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顧皓天來到校外她平時常去的一家咖啡館,為兩人各要了一杯咖啡,穩定了一下情緒,她覺得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試著用平穩的語調說話,但控制不住的沙啞嗓音還是洩露了她的緊張。
顧皓天看了她一眼:「我想你應該記得,幾天前,雲飛集團的白雲飛曾經來找過你。」
蘇雨點了點頭,心中明白了。可是又暗自祈禱是自己猜錯了。但……
「我也不說什麼沒用的話了,我今天來的目的與雲飛相同,我是來勸說你加入雲飛集團的。」
顧皓天的話語清晰地傳人她的耳中。
老天,你也真會開玩笑!
居然讓一個她無法拒絕的人來向她提一個她非常願意拒絕的要求。她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顧皓天觀察著她的表情:「我們查過你的資料,你的父親就在雲飛集團工作,我想,你對我們集團的各項舉措和福利應該都很熟悉,有什麼是你不滿意的嗎?」
蘇雨搖頭,忍不住又想苦笑。她不是對福利有什麼不滿,而是對這個提議根本就不感興趣。但她還是開口問道:「集團要成立專門的廣告公司嗎?還是你們想讓我加入宣傳課嗎?」
「不,事實上,」顧皓天也覺得這一點難以開口,「集團的意思是要你加人銷售部。」
「銷售部?」蘇雨重複著這個詞,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是的。」顧皓天點頭確認。
「為什麼?」這回蘇雨真的不能理解了。
如果光是要她加入雲飛集團,她還能想出原因。最近老同學的電話中也有提到,集團正在那些雲飛學園的優秀畢業生中選拔人才進入雲飛集團工作,這批人將是未來集團發展的生力軍。
而她在學園的畢業成績十分優秀,會找上她也情有可原。
但,要她加入銷售部?是人才資源部的資料有誤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她讀的是美術設計而不是市場營銷?
「是這樣的。」顧皓天也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他一開始接到這個指示時也吃了一驚,怎麼能讓一個人到一個與她的專業毫不相干的部門去工作。
「你在學園的成績十分優秀,你畢業前,集團人才資源部就將你的資料輸入備用人才庫存檔,準備在適當的時機吸收你進入集團。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你在聯考時,卻考入了美術設計專業,這與他們的原設想不符,於是,吸收你進入集團的工作就暫時停了下來。但他們一直有留意你的動態。直到最近,他們才決定要重新開動這項工作,吸收你進集團工作,而且是進集團中非常重要的銷售部擔任經理。」
「經理?」一天中受這麼多次驚嚇會不會得心臟病?「他們怎麼能放心讓一個對營銷一竅不通的人去做這個對集團來說非常重要的部門的經理?」蘇雨開始覺得人力資源部的人一定是弄錯了。
「事實上,他們很放心。你中學時在校園聯誼會上
的表現讓他們對你的促銷手段非常佩服,還記得嗎?你們班年年校園聯誼會的銷售額都是排第一的,班上的同學不用像別的班一樣定期交班費,在聯誼會上賺的就足夠了。」顧皓天開始陳訴她的豐功偉績。
「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所面對的只不過是一群孩子,如果要在真正的商場上,現在的我只怕是無能為力了?」蘇雨努力維持著淡漠的表情,想要推掉加在她頭上的光環。
「要我提醒你嗎?」顧皓天有絲狡詐地笑了,「一個月前,你成功地推銷出了班上同學的十幾幅畫,所籌得的資金不但用來為大家開了一個畫展,還有多餘的錢來開 PART,我沒說錯吧!這次你所面對的可不是一群孩子了,他們中的許多還是商場上響噹噹的大人物。」
「這就是他們如此執意要我擔任銷售部經理的理由嗎?」蘇雨無奈地問道。
「以一個沒有受過正規營銷訓練的人來說,你的成績是相當不錯的,集團銷售部裡沒幾個人可以超過你,如果再經過專業的培訓,你一定能夠勝任銷售部經理的職位。你有這份天賦,不是嗎?」顧皓天中肯地評價道。
蘇雨不說話,低下頭思考著。
她的心中正在激烈地交戰著。怎麼辦?如果接受了這個職位,就意味著她要放棄現在這個她十分喜歡的專業,重頭另起爐灶,再學一門對她來說是全新的科目。能否真的做好,還是一個未知數。
但現在對她來說最嚴重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如果她接受了這個安排,就意味著她今後的日子將回復到四年前的模樣,與顧皓天糾纏不清,而這一次,她可就不會像四年前那樣好運,有機會脫離他的陰影。
那雙眼就像一張網,困住了她,能逃脫一次已屬幸運,怎能再奢望有第二次?
她把臉轉向窗外,猶豫不決。
顧皓天看著她,也不說話,只是喝著手中的咖啡,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半晌,蘇雨像是終於有了決定,她將臉轉向顧皓天,看著他:「告訴我……」
「什麼?」他以眼神詢問著她,要我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這是,你所希望的嗎?」蘇雨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時光彷彿又把她帶回到了初相見的那一幕。
「是的。」顧皓天明顯地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但他還是回答了。這是集團的希望,也就是他的希望。
「是嗎,」蘇雨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再張開,恢復了平靜,「那麼,我接受這個要求。我會加入到雲飛集團的銷售部。」
「太好了!」顧皓天的眼睛亮了一下,將心中的疑問丟在了一邊,他有些不敢相信能這麼順利就說服她。
他朝她伸出了手:「歡迎你加人到我們的大家庭。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是嗎?蘇雨遲疑了一下,但仍是握住了顧皓天向她伸出的手。
他的手暖暖地包裹著她的手,握緊了她,也握住了她今後的人生,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蘇雨彷彿清楚地看到兩人交纏的未來。
逃不開了,再也逃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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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白雲飛收回望著舞池的視線,轉回頭,他的旁邊立著的赫然是顧皓天,他不知何時已擺脫了那些纏著他不放的生意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白雲飛的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你是問,那個正在和你的未婚妻跳舞的人嗎?」
「你知道我問得是誰。」顧皓天不和他兜圈子,他向來喜歡直截了當。
「好吧,這可是你要我說的。」白雲飛又換成一副無奈的樣子。
顧皓天斜脫了他一眼,意思是還不快說。
「他叫凌傲,是蘇雨的舊情人。」白雲飛朝他飛快地丟下一枚炸彈。
顧皓天再怎麼冷靜的頭腦也不禁停擺了一下。然後,他用懷疑的眼光瞅著白雲飛:「你又在玩什麼花樣?」語氣是全然的不信任。
白雲飛錯愕地笑了出來:「這是怎麼了?兩個人都拿這種眼光看我,我的信用真的有這麼差嗎?」
看見顧皓天的眼光由懷疑變為了指控,他又立即賠笑臉:「呃……好吧,我承認是差了那麼一點,但我絕對沒在這件事上說謊。我發誓!」他舉起了三根手指,心中想著,我確實沒有說謊,只是稍微誇張了一點,應該不為過吧。
聽他這麼說,顧皓天盯著場中的兩個身影,陷入了沉思。舊情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真的不知道?」白雲飛用訝異的語氣問,其實他知道顧皓天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蘇雨大學時的男朋友。」
「男朋友?」顧皓天跟著念了一遍,覺得怎麼念都不順口,「蘇雨從來都沒說過。」他提出反駁。
「她當然沒說過,她進雲飛集團前,就與他分手了。但她不說,不代表就沒有。」白雲飛不動聲色。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既然分手了,那事情不就了結了嗎?
「你這麼緊張作什麼?」白雲飛故意道,「人家老情人這麼久沒見,跳支舞,敘敘舊,也是很平常的嘛。」
「什麼情人不情人的,我只知道蘇雨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顧皓天對那兩個字非常反感。
「那又怎麼樣?」白雲飛樂在心頭,看來效果不錯嘛!
「是不怎麼樣。」顧皓天將手中的酒杯塞進白雲飛手裡,邁步向正在敘舊的那一對走去。
舞池中的蘇雨一徑沉浸在回憶中,殊不知另一頭,白雲飛正在努力的煽風點火。
「我好久沒回學校去看看了,這次回來,也許有空,願意和我一起回去轉轉嗎?」凌傲試探性地問了問,眼角瞥見向這兒走來的人,詭秘地笑了笑,微轉身,將蘇雨調到背對顧皓天的位置。
「當然願意,我也好久沒回去了。有空我們就一起回去看……』她奇怪地瞪著凌傲忽然向她俯湊過來的頭,「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凌傲無所謂地答道。
「沒什麼?沒什麼幹嗎要靠那麼近?」蘇雨微偏頭,想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只是突然想到,」凌傲換上一副深沉的樣子,「我似乎已經有四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你一面了。」
「是啊,」蘇雨也有些感傷,「不過沒關係,我們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嗎?」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皓天?」蘇雨轉回頭驚訝地道。
凌傲則笑得有些挑釁:「如你所見,我們沒在做什麼,只是敘敘舊而已,畢竟,我和雨兒已經四年沒見了。」
「是嗎?」顧皓天挑了挑眉,回敬他,「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了?」他特意加重未婚妻三個字,提醒他蘇雨現在的身份。
「那麼好吧,」凌傲不以為意,「我再打電話給你。」最後一句話是對蘇雨說的。
蘇雨點點頭,凌傲將她的手交給顧皓天:「她就先還給你了。」他隨即走出舞池,消失在會場中。
「你怎麼了?」蘇雨問著顧皓天,感覺他的身體有些僵硬,握住她的手扣得很緊,像是生怕她跑掉。
「他是誰?」顧皓天開口問,緊繃的語調洩露出他的怒氣。
「你是說凌傲?」蘇雨多少也感覺出他的怒氣是針對凌傲的出現,但她不認為他需要這樣,她和凌傲並沒有什麼。
「他是我大學時的朋友。」
「哦?只是朋友?」顧皓天的口氣怪異,「他不是你的老情人嗎?」他嘲諷地說。
「你!」蘇雨覺得被侮辱,「你在說什麼瘋話?什麼叫老情人?」她離開他,往外走去。
她不能留在這裡和他吵,畢竟,還是要顧忌到集團的聲譽,她可不想上明天的小報。
顧皓天跟了上去,在酒店的花園中攔住了她。出於同樣的理由,他也不願在會場中和她爭論。
「我說錯了嗎?他難道不是你大學時的男朋友?而你們現在想舊情復燃,是不是?」他用力制住她,不讓她再掙脫。
「你越說越離譜了,什麼舊情復燃,我聽不懂。」她被氣得想笑,這是什麼跟什麼?
「還想瞞我,我聽見了,你剛才說,『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他還親熱地叫你『雨兒』。」顧皓天對於他不知道蘇雨以前曾經有過男朋友的事耿耿於懷。
「那說的不是一回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冷靜了一下,想到了其中的疑點,「是誰告訴你凌傲是我的男朋友的?」 』
「是……」顧皓天沒說下去,也有些起疑了。
「是白雲飛,對不對?」蘇雨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你真的相信他的話?」
顧皓天無語,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我是不大相信他的話,但你的行為讓我不得不相信。」
「我的行為?我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嗎?」蘇雨也有些生氣了,她今天才體會到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你還問我?」顧皓天的聲音拔高了些,「如果只是跳舞需要貼得那麼近嗎?」
「貼得近?」蘇雨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啊,「大家跳舞不都是那個樣子。」
看了一下顧皓天有些發青的臉色,蘇雨決定還是自己坦白吧。
「好吧。我實話跟你說,其實我和凌傲不能算是男女朋友。大學的時候,凌傲確實追過我,但我拒絕了他,可他依然不肯放棄,固執地認為總有一天,我會點頭答應的。我回絕了他很多次都沒有用,漸漸習慣了,也就由他去了,心裡想著終有一天他會明白,我不是適合他的女孩。但沒想到……」她歎了一口氣,「他真的怎麼也不放棄,就是認定了我,見我不理他,就退而求其次地要求先作我的朋友,我覺得他人也不壞,就接受他,和他做朋友。他整天跟在我的身邊,於是校園裡就傳我和他是一對,我說了幾次不是,根本沒人信,也就只好隨它去了,反正『謠言止於智者』。」她撇了撇嘴,「這可能就是白
雲飛消息的來源。」
「那後來呢?那個凌傲追你追得那麼緊,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去國外?」顧皓天不放過地繼續問,口氣有些酸溜溜的。
「後來,我要進雲飛集團工作,他很不理解,」蘇雨頓了一下,決定跳過這一段,「我們意見不和,於是吵了一架,他一氣之下就出國了,而且,一走就是四年,沒有一點音訊。你不信可以去問雲舞,當年的事她都清楚。」
「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當時要跟他吵架?」顧皓天的語氣還是有些怪。
「你是怎麼了?我如果想接受他,早就會和他在一起了,又怎麼會等到今天?」蘇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種口氣?「你、難道是……」她不敢確定,不會吧?「你在……吃醋嗎?」
她問得很小聲。
顧皓天還是聽見了,他猛地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你在胡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用這種口氣質問我?」像逮到老婆紅杏出牆的老公,後面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而心中也覺得不大可能。
顧皓天平復了一下情緒,在得到確實的情況說明後,他的冷靜又回來了,他開始端出平時在公司裡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質問你是怕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卻和別的男人在公開場合舉止親密,而那個男人還和你有過會讓人誤解的往事,我怎麼能不管?」
蘇雨張開口,想要辯解,但顧皓天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他抬起手阻止了她,接著說:「你要記住我們婚約的目的,你這樣的舉動,會影響到集團的聲譽,進而影響到後續的一系列計劃。你進集團的表現一直很優秀,這次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他頓了一頓:「我希望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提醒你,明白了嗎?」他看著蘇雨,等待著她的回答。
蘇雨也看著他,眼光有些冷。真好笑,不是嗎?自己的未婚夫質問自己和其他男人的關係,卻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這會影響到集團的聲譽。她真的很想大聲地笑出來,但她不能,因為這很可能也會影響到集團的形象。
「蘇雨?」見她不回答,顧皓天加重了語氣。
早該覺悟了不是嗎?當她答應做他未婚妻的時候她就該覺悟了,不是嗎?他的腦中,從來就只裝著集團。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犯的。」她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這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我先回去了。」
清冷的語句飄散在空氣裡,彷彿在他們之間隔起了一道牆,使得顧皓天無法挪動腳步追上去。
「就這樣讓她走,好嗎?」白雲飛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顧皓天不動,只是看著蘇雨消失的方向:「我總覺得她最近有些怪。」他喃喃地道出心中所想。
「是嗎?也許是有人讓她變怪的吧。」白雲飛在一邊答腔。
顧皓天看了他一眼:「你又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蘇雨雖然是這樣說,但凌傲又是怎麼想的呢?畢竟,他才是窮追不捨的那個人。而且,你不好奇當年他們是為了什麼事吵架,使得凌傲會捨得離開蘇雨遠走異鄉,一走就是四年的嗎?」
顧皓天沒有答話,但,疑問已留在了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