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集團是這兩年來發展最迅速的幾個集團之一,其主辦公樓位於繁華的市中心商業圈。樓體並不特別雄偉,但其結構卻有一種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
一如這些年來雲飛集團對外的態度,不卑不亢,並不會仗著其雄厚的財勢隨意排擠同行的其他企業,但若要有誰敢欺到它的頭上,也不要想有好下場。因為「雲飛」雖然不會主動犯人,但對於那些。
不過,現在好了,以後,他可以不必再為了這些事而煩心了。
正要轉進一側的總經理室,眼角的餘光瞥見她從走道的另一頭走來,他停下腳步。
「早,蘇雨。」
蘇雨猛抬頭,似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早。」她說完,立刻低下頭來看著手上的資料,用來掩飾她的驚詫以及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心情。
他順著她的眼光往下,看見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笑了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過去找你。」
說完,他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什麼,他剛才說了什麼,蘇雨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總經理室的大門,好一會兒,直到聽見兩旁傳來的輕笑聲,她才回過神來,紅了臉,急忙走開。
顧皓天走進辦公室,寬大的室內鋪著大理石,擺設簡單明快,深褐色的辦公桌上已擺著一杯咖啡,正冒著熱氣。
他走向辦公桌,脫下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端起咖啡輕啜,眼光四下飄散,最後落在辦公桌上的照片,空著的一手拿起照片,端詳起照片上的六個人,一向沉靜的眼中,漸浮起一抹溫柔。
照片上的六個人,就是外界傳說中的「雲飛六傑」。
一身黑衣的沈鷹,站在最左邊,他原來擔任總公司的安全主管,去年公司的保全公司正式成立,他便調任分公司經理。個性深沉的他,不愛表露自己,就連照相片也是冷沉著一張臉。他的旁邊是辛艷和武貝兒,辛艷一色的紅,潑辣的她主管公司的公關部,而笑得一臉陽光的武貝兒則出人意料地主管財會。
最右邊穿著淡藍色休閒裝的是宋閔,一派文雅的他掌握的是公司的信息產業部。
蘇雨穿著白色的洋裝,她所分管的是銷售。
再加上坐鎮總公司的他,就是這六個人以及集團的幕後「總裁」——在不久的將來,即將要繼承「雲飛」集團的白雲飛——使得「雲飛」集團在這幾年中快速的發展,逐漸成為勢頭最勁的三家企業之一,也鞏固了「雲飛」原本在商場上的地位-
他的眼光不自禁的在蘇雨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記憶中,她的發除了那一次,一直是及肩的長髮,烏黑的,閃亮的,軟軟的棲在她的肩頭,
細細的眉,彎彎的唇角,小巧的鼻,還有烏黑的眼眸,鑲嵌在鵝蛋形的臉龐上,讓人不覺想一看再看。
她的美,不若辛艷的火辣燒人,一眼就把你吸住,也不似貝兒那種嬌憨町人,讓你禁不住想去呵疼她,逗弄她:蘇雨就像是江南水鄉小鎮里長年流淌的河水,淡淡的,柔柔的,卻在不知不覺中將你環抱,細細的圍住,讓你再也走不了,也再也不願走。
想到蘇雨,他的眼光又柔廠一下,照片上的她,站在他的身邊,淡淡地笑著。——直以來,她就是這樣站在他的身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她以後仍會站在他的身邊,一直。
放下照片,他滿意地喝著咖啡、
「叩叩」,敲門聲響起,;
他轉過身,放下咖啡。「進來」門打開,趙玉走了進來,她是他的秘書。
「早,趙姐。」顧皓天很尊敬她,她可以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在他還沒進公司前,趙玉就已經在公司了。她的業務能力很強,在他上任初期幫過他很多忙,再加上她比他年長,所以私底下他就叫她趙姐,
「早,總經理,」趙玉笑道,「果然是不一樣了嘛,畢竟是訂過婚了,得到了愛情的滋潤就是不同。」
「趙姐,別這樣。」顧皓天有些無奈,趙玉什麼都好,但總是喜歡開玩笑,而且一點也不怕他這張臉,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咦,不好意思了,我也是過來人,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趙玉笑得有些賊,「我都聽說了,古人是樓台會,你們倆是走廊會,一大早就約人家,讓我們能幹的銷售部經理對著總經理室的大門發呆。怎麼,周休兩日還沒見夠嗎?」
趙玉卻偏偏不放過他,畢竟機會難得嘛,顧皓天一年到頭沉著張臉,倒不是他性子不好,但在商場上,你如果鎮不住人家,人家就不把你放在眼裡,初人集團時,他因為這個吃了不少的虧。
久而久之,他習慣了,就只有這一號冷凝的表情,好不容易今天看他有鬆動的跡象,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趙秘書,你進來不是就為了跟我討論這件事的吧。」顧皓無有些無奈的說道,非常希望她能立即停止這個話題。
「當然不是……趙玉知道也不能太過分,連忙正色道:「我是來通知總經理,今天早上的例行會議改在九點半進行。」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準備資料吧。」
趙玉出去準備資料,門關上,顧皓天的眼光又溜到照片上的蘇雨身上。是啊,他摸著手上的戒指,他們訂婚了,就在上個星期六晚上。而她將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每個星期一早上的例行會議,參加的向來只有七個人,「雲飛六傑」,再加上白雲飛,這是他們每週一次的碰頭會,商討公司存在的問題,今後的發展策略,也順便聯絡一下感情。
公司的發展越來越大,但能他們聚在一起的時間卻也越來越少了。宋閔,沈鷹,辛艷的辦公室,都遷到他們直屬的分公司去了,主樓現在只有他,蘇雨和武貝兒留守。而白雲飛,真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他想見你,否則想見他,只有兩個字——做夢。也因此,他們每個人都很看重每週一的例行會議,除非有極其重要的原因,決不缺席,當然,白雲飛除外,他通常是能逃則逃。
也因此,九點二十,當顧皓天踏人會議室的時候,除了看見一向早到的沈鷹外,竟意外地瞧見了以往不是不到就是姍姍來遲的白雲飛已經端坐在會議室內時,一向沉穩的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出什麼問題了嗎?」這是他的直覺反應,如果不是集團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白雲飛是不大可能一早就坐在會議室內等著開會的。想到這兒,他的臉禁不住沉了下來。
「是可能出些問題,但不是公司出,是你出。」白雲飛笑嘻嘻地說。
「我?我會出什麼問題?」顧皓天轉向一旁的沈鷹,卻看見他一臉同情,剎時有些明白了。
「你當然會出問題,在愛情中的男人智商可是極其低的。你小心點,到時候別怪我不提醒你。」
白雲飛似乎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愛情,別跟我開玩笑了,我怎麼有時間去玩那種費事費力,還有可能是一場空的遊戲?」顧皓天對此嗤之以鼻。
「是嗎?那容我提醒你,你上個星期六訂婚了。」白雲飛正色道。
「那你也該知道,那是你爺爺的安排,這還是你親自通知的我。」
「只是爺爺的安排嗎?那為什麼我一進大樓就聽到了你的那出『走廊會』?」白雲飛又恢復了他那老是笑嘻嘻的表情。
「哦?」顧皓天拉了張椅子坐下,既然沒什麼事,他也就不著急了,打算來個以不變應萬變。
「你也滿有情趣的嘛,工作、約會兩不誤,真看不出來哦!」白雲飛可不打算放過他,起身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繼續著這個他十分感興趣的話題。
顧皓天不理他,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白雲飛就是這樣,年紀和他差不了多少,卻還總是一副小孩脾性,而且又是一個鬼靈精,仗著長了一張娃娃臉,到處騙吃騙喝,不知欺騙了多少無辜少女的心。
想到再過兩年,「雲飛」就要由他接任總裁,唉,顧皓無禁不住想要長歎一聲,那時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誰知道到時他會出些什麼難題丟給自己去做,他又不能辭職,前途堪憂啊!
「來嘛,說啊,別害羞,」白雲飛用手肘捅捅他,「要帶我們蘇雨妹妹到哪裡去吃飯啊?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又浪漫又好吃的地方給你啊?」
「有什麼東西好吃?」跳進來的是武貝兒,她今天穿著一身黃色洋裝,顯得嬌俏可愛。這個人沒什麼特殊嗜好,就是對美食完全沒有抵抗力。
白雲飛回過頭來,仔細的上下打量武貝兒,然後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貝兒妹妹,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你——唉,你居然又胖了,這、這讓我怎麼去對伯父伯母交代啊。」
「白雲飛,你這個混蛋,你有本事過來我們單挑廠說女人什麼也別說她胖,這句話果然有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白雲飛忽然從椅子上彈起,直衝向武貝兒,哦,不,是剛出現在武貝兒身後的蘇雨,伸出手就把她擁進懷中,口中還大喊:「蘇妹妹,我好想你啊,這麼多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啊?不用問,你一定是想死我了。唉!真是可惜,爺爺居然把你配給了顧皓天這個大木頭,他怎麼比得上我英俊、瀟灑、氣宇不凡……』
會議室中的人都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這一幕。雖然大家都知道白雲飛一向愛纏著蘇雨,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但,現在人家的正牌未婚夫在場,他還敢這麼放肆,他是嫌最近太閒了嗎?
顧皓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被白雲飛擁在懷中的蘇雨伸出兩手推開了白雲飛,淡淡的說道:「停,別再說了,我想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對當保姆沒有什麼興趣。」
被他纏了這麼久,她已經很能夠應付他的不按牌理出招了。
頓時,室內迴響著武貝兒誇張的大笑聲,白雲飛狀甚委屈地看著蘇雨繞過他走向會議桌,他不甘心的跟在後面,嘴裡嘟囔著:「蘇雨,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嘛。跟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是當保姆?這麼多年來,我可是……」 .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顧皓天說:「好,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抬眼一看,辛艷和宋閔也已經到了,他只好順勢在蘇雨身邊坐了下來,口中還念道:「不公平,兩個人一道欺負我。」
但非常可惜,沒人去理會他。
由於集團意欲借這次顧皓天和蘇雨這兩大「雲飛」的新銳主力訂婚之勢,向外開展一系列的宣傳與合作,所以,這星期的會議需要商討的問題特別多,不知不覺,時針已臨近十二點了。「好,這件事就先這麼辦,宋閔,最近你自己要小心點,沈鷹,你也撥幾個得力的部下去幫幫他。還有什麼問題嗎?」見宋閔和沈鷹都點點頭,表示接受,而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顧皓天就接著說:「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等一下,我還有事要說。」說話的人是白雲飛。
見大家都看著他,他忙說:「不是我的事,是我媽一定要我來和你們說的。你們也知道,下個星期三就是『雲飛學園』四十五週年的校慶,我媽要我來跟你們說,那天她一定要看到『雲飛六傑』的出現。」
見大家沒什麼表情,他忙又接著說:「好歹大家都是從那兒出來的,母校校慶,怎麼能不回去看看呢?」
他又特意的看了一眼宋閔:「而且,雲舞也很希望你們能去,她很久沒見你們了。」
聽到這句話,宋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將目光移向一旁,冷冷地看著窗外的雲隨風輕舞。
坐在白雲飛身邊的蘇雨也看著宋閔,她與宋閔及白雲舞同級,對當時他們的事也有所耳聞。但,這是他們的事,沒有她置喙的餘地,而且,她苦笑了一下,她自己的感情問題還不是弄得一團亂,又有什麼資格去對他們說教呢?
她將目光轉回顧皓天身上,那是她的目光最習慣停留的地方,只要有他的存在,她的目光總是只會繞著他打轉。
顧皓天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和校長說,我們會盡力抽出時間,到時候就算不能全體到,也一定會有幾個人出席。」
「行,這可是你說的,我回去就去和我媽講,你可不能賴賬啊。如果我說了,到時候卻沒有人出現,我肯定會被我媽念死。要是這樣,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白雲飛就對他的母親還有些怕,倒不是白夫人多有威嚴,多有魄力,;而是她的纏功、念功可是一流,哦,不、不,不,簡直是超一流的。在座的就有數人領教過,那滋味至今難以忘懷,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一點白雲飛百分之百遺傳他的母親,可由於年齡,閱歷,經驗等各方面的因素,他還遠遠及不上白夫人,但假以時日,必不容小覷。
「我們到時候就是要放你鴿子,讓你被校長念死,也算積點功德,為人間除去一個禍害。」說這話的當然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武貝兒。
「哼,好男不與胖妹鬥。」白雲飛丟下這句話,不理在一邊氣得跳腳的武貝兒,逕自對其他人說:「不早了,大家一起吃飯吧。」他邊說還邊看著顧皓天,眼中有著挑釁。
「也好,好久沒一起吃飯了,不如……」辛艷話還沒說完,提包中的手機忽然響起,她接通手機,「喂,是我,什麼事?」她突然臉色一變,「什麼?!」她提高聲音,「在哪裡?我馬上就到。」掛上電話,她匆忙走向門日,「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也不等人答話,就已經沒了影。
「咦?她怎麼了?沒關係,我們幾個去也是一樣。 沈鷹?」白雲飛不管辛艷,轉向沈鷹。 沈鷹不說話,只是站了起來,顧皓天代他道:「下午有一宗珠寶生意,他要去現場盯著。」沈鷹向顧皓天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就先走了。「不會吧?」白雲飛又轉向宋閔,「你不會也那麼巧,剛好有事吧?」
宋閔調回一直望向窗外的眼神,向他微微一笑:「我是沒事,但我一向沒有吃午飯的習慣。你如果一定要請我吃飯的話,請預定晚餐吧。我先回公司了。」
「什麼跟什麼嘛,看來中午只有我們四個一起吃了。」白雲飛有些無奈的說。
「恐怕,只有你們兩個了。」顧皓天起身,套上外套,走向蘇雨,「我想你也知道,我和蘇雨有個午餐約會,你一定不忍心打擾我們吧,所以——」,他拉起蘇雨,「我們先走了。」不等白雲飛有反應,他牽著蘇雨走出了會議室。
「你,你——」白雲飛瞪著門口說不出話來,只好冷兮兮地轉頭對武貝兒說:「還是你最好,陪我一起吃飯,不像他們。」
「是嗎?」武貝兒朝他不懷好意的假笑一下,「那你可就錯了,你不是說我胖嗎?所以我決定今天中午不吃飯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去吃吧。」
終於逮到一個機會出出氣,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於是,偌大的會議室裡頃刻間只剩下了白雲飛孤零零一個人的身影。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人,合起來欺負我。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哼,等我接手總裁的位置,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每天中午大家要在一起吃飯,到時候看你們還敢不敢丟下我一個人。哼!」唉!真是好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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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什麼呆?這可不像你哦!」顧皓天打趣的聲音傳來,終於讓蘇雨的心神歸了位。
「你說什麼?」她看了看四周,不怎麼明白為何自己會在他的車裡。她的記憶只停留在會議室中顧皓天向她走來的那一幕,至於其他,則是一片空白。
「我是說……」顧皓天停了下,轉向她,「想去哪兒吃飯?」
「呃——隨便。」在他的注視下,她的腦中又呈現出一片廣闊的平原,她只好就近抓住這麼一根小草,好讓自己摔得不至於那麼難看。
「那好,那就由我來決定了。」他發動車子,方向盤一打,駛出了停車場。
車內是一片寂靜,顧皓天可以以要專心開車充當理由,但蘇雨就沒這麼好命了,總不能一直保持沉默吧,那多尷尬呀!
「嗯,就這麼把雲飛丟在那兒好嗎?」想了半天,她決定用可憐的白雲飛作話題。
「沒什麼不好。」顧皓天不怎麼在意地回答道,「你不是說過,你不想當保姆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他早就不是小孩了,能夠照顧好自己。你不會以為離了我們,他就會沒地方吃飯吧。我敢打賭,他現在一定已經在一群無辜又可憐的少女的包圍下,享用著午餐呢。」
顧皓天對白雲飛的品行已經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了。
說話間,他將車靠向路旁:「到了。」
蘇雨看向車窗外,這是離公司兩個街的地方,她知道這兒有一家西餐館是顧皓天常來的,沒想到他會帶她上這兒來。
「下車吧。」顧皓天已經為她打開了車門。
她隨他走進餐館,地方不大,但佈置得很有情調。
他們在靠窗的座位坐下,顧皓天要了兩份牛排餐。
「覺得怎麼樣?」他問蘇雨。
「不錯,很像是你會來的地方。」蘇雨微點頭。
「哦,是嗎?」他輕笑。
然後是沉默,因為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記憶中似乎不曾有過這樣的場景。
侍者送來了餐點,讓兩人終於有了忙碌的理由。
輕啜一口開胃的紅酒,顧皓天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實,我是有些關於我們倆的事要和你商量。」
「是嗎?」蘇雨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是什麼事?」對於他的事,她一向是放在第一位的。
「是關於我們相處的模式。呢……我是說,你知道,我們訂婚了,可你也清楚,這是集團的策略,是因為集團發展的需要,是老太爺決定的。所以……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因為這種關係的改變而改變——」他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看見蘇雨停下了動作,他試圖解釋得更清楚:「我的意思是,不要因為我們彼此的身份變了,而去做出一些不必要的舉動,去假裝我們是戀人,事實上,我們並不是,我們也沒有在談戀愛,這只是服從集團的指示。你能瞭解嗎?」
蘇雨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這讓他想起了在訂婚宴上她也是這樣看著他。
『『蘇雨,怎麼了?」他有些不放心,也有些不習慣,這不像他所熟悉的蘇雨。
其買,他原本也只是單純的想與她一道吃頓飯,但開會前白雲飛的那番話使他的心裡起了一番波動,又想起早上趙姐對他開的玩笑,他覺得有必要和蘇雨提一下這個問題。
他覺得他與蘇雨原先的關係很好,他喜歡那種相處模式,希望能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不希望因為訂婚而有所改變。
「我沒什麼。」蘇雨重又將視線放回面前的牛排上,但似乎已沒有了吃飯的慾望。
「那,我剛才說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們依然維持原先的關係,你依然是你的總經理,而我依然當我的銷售部經理,是這樣嗎?」蘇雨打斷了他的話,恢復了原有的淡漠。
「呃——我想,大概就是這樣的。」顧皓天道。
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可又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是哪裡呢?也許是蘇雨說話的語氣,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她似乎在嘲諷些什麼。
可,這不像是蘇雨,她一直是淡淡的,對任何事好像都不是太關心,也沒有很強的企圖心。況且,她是不可能這樣對自己的。
而事實上,蘇雨是在嘲諷,不過不是對顧皓天,她是永遠也不可能那樣對他的。她的嘲諷是對她自己。
不該嘲諷嗎?嘲諷自己那顆輕易就燃起希望的心,早該明白的不是嗎?他和自己訂婚只不過是因為服從集團的指示,是因為這是集團發展的需要,是因為這是老太爺的希望,是因為任何理由,可就不會是因為他愛你!
呵,也許他還覺得這是一種負擔,覺得你會給他帶來麻煩,而你還在那裡盼望他也許終於有一點明白了你的心,多可笑!原來這麼多年自己還是沒學乖,這也就怪不得別人傷你了,不是嗎?
心,好痛,原來還是會覺得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