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數根銀針飛射到紀凝身上,她手上的槍支被打掉。
「小凝!」龍天宏衝上前抱住她墜落的身子。
洛湘的銀針幾乎和破門的聲響同時落在紀凝的身上,不差毫釐地命中她的穴位,令她全身使不出半點力。
游心澄的手槍也發出精準的一擊,漂亮地擊中指著紀凝腦袋的槍口。
命繫一線,天宏死命的摟著紀凝,生怕一鬆開手她就會消失於眼前。
「天宏哥你再不放手,Connie就要給你殺掉了。」齊子望、龍天承和龍創華慢慢走進來。
「不想我們出手相救就說嘛!我們救了卻又給你殺掉,豈不是多此一舉!」洛湘打了一個呵欠,為什麼自殺偏要選在夜深人靜時?氣氛比較好嗎?擾人清夢!
感到紀凝的身體依然溫暖,龍天宏才敢一點一點的鬆開他的環抱。
洛湘走到紀凝身邊,拔掉她身上的銀針,氣力才慢慢回到她身上。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你把自己當成母雞嗎?殺母雞取金蛋。」不長腦又凡事過分認真的人真不好玩,洛湘不認同地搖著頭。
「誰要你們救我!我……」紀凝氣若游絲卻難掩心中激動。
聞言,自此至終未說過半句話的游心澄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紀凝的衣領。
「見鬼你的偉大母愛,做了鬼還能愛嗎?要不要把孩子也送上路,好讓你們一家團聚!」她紅著眼瘋狂地吼道。
「把自私包裝成偉大的情操,簡直污蔑了母愛兩個字,你不怕羞嗎?」
「夜娘,夠了。」發現游心澄開始失控,齊子望捉緊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你有沒有想過孩子長大了,知道他的媽媽是為他而死,他會不會高興。我告訴你好不好,背負著別人的生命而活一點也不快樂,你沒有權利規劃他的未來。」要不是遇到齊子望和洛湘,她的一生不會改變,永遠在痛苦的深淵中掙扎。
她鬆開手、別開臉,不讓任何人看清她的表情。
幾乎窒息的紀凝獲得釋放,立即虛軟的跌在地上猛咳。
龍天宏凝睇著她,卻不敢上前安慰,腦海裡只有一堆問號,沒有心思過濾游心澄等人話中的玄機。
她真的如此恨他?
為了折磨他甚至連生命也可以不要?
「Alex……」紀凝泣不成聲。
「Connie。」剛趕到的Martin站在房門外,他本可以像以往一樣上前安慰她,但他知道這並不是在幫她。
「你怎會傻得相信Black說的話?你以為殺了龍天宏後,他會信守承諾嗎?"Martin狠心地斥責,沒看到剛才那一幕的他以為Black的目標是龍天宏。
「他會,他要的是令天宏痛苦內疚一輩子,我死了,他就會放過Alex。」紀凝的眸子裡只剩下絕望,她失敗了,Black不會容許失敗,那Alex就……
她又是痛哭失聲。
「他要殺的是你?"Martin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怎會……」
紀凝和各人的表情已證實了她的話,怒火狂燒他心,好不容易才能壓下怒火,軟下聲音問道,「你不相信James嗎?他會救出Alex的。」
紀康那邊已經在行動了,他獨自回到美國除了希望給龍天宏和她有更多相處的時間,試著化解她的心結,更重要的是和紀康研究整個拯救計劃。
Martin以前也是FBI中一員,文質彬彬的外表正是最好的掩飾工具。
「那次他也沒救出爸爸。」
想到百靈島上的行動是由紀康一手策劃的,她就無法像小時候一樣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你不是說自己已經能原諒他嗎?』』
「我可以原諒他們欺騙我、利用我、背叛我,但我真的沒法忘記天宏開槍殺死爸爸的模樣,我竟然愛著這樣的男人!我愛的天宏不是這樣的,他不會是這樣的。」紀凝心碎的狂嘯。
龍天宏殺了紀凝的爸爸?
數雙眼睛發出難以置信的目光,聚在同一個目標上。
所有人都有同一個疑問,卻沒有任何人先開口。缺一行而且只要想起她,他就不能避免的洩露那份悔疚與憐愛。
「我覺得很辛苦,連呼吸也變得很吃力,為什麼還要我活看?"救不了Alex,她的生命還有價值嗎?
「那麼Alan和Alex呢?你死了如何能照顧他們?Martin再也忍受不了,花了兩年時間,紀凝依然無法走出陰霾,脫開紀文森的枷鎖,她怎可以自暴自棄?最少他從不曾放棄她啊。
他也在恨紀文森,為什麼他要如此折磨自己的女兒?他還算是人嗎?
「你和大哥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但現在說什麼也太晚了。」
「你要弄清楚,我不是他們的爸爸,沒有義務替一個掛名的老婆照顧兩個麻煩。」
他不許她再做逃兵,她躲得太久了。
眾人立時愣住,一直緊閉心窗的龍天宏卻在瞬間甦醒過來。
Alan不是小凝和Martin的孩子?
那他不就是他的兒子?
難道小凝沒有打掉他們的孩子?
那Alex又是誰?
他瞪得圓大的眼直望著悲慟不已的紀凝。
「是時候說出實情了,要不然你心中的傷口一輩子也不會癒合。」Martin走到她身邊,給她勇氣與支持。「一天沒收到壞消息, 我們仍然有希望救出Alex,但如果你現在放棄,Alex就真的沒有救。」
倏地,紀凝不再哭了。
是的,眼淚不能解決問題,她已哭得太多了,Martin說得對,Alex並不在B手上,就算他想聯絡手下殺死Alex,也需要時間,她還有希望的。
「是不是真的?Alan是我們的兒子?」龍天宏帶著希冀地問。
除了早已猜到的齊子望和龍創華,眾人皆感愕然,經過調查,他們知道紀凝尚有一子被挾持,卻不曉得龍天宏居然是孩子的父親。
她輕輕點頭,「Alex和Man都是我們的兒子,一對雙胞胎」她又忍不住地哽咽,「BLACK把Alex擄走,要我想辦法接近你,要我死在你面前才是最大的報復。」
聞言,龍天宏狂笑起來。
Black果然瞭解他,而他竟然沉淪在悲痛中,忘記要反擊,任由他愛的女人被欺凌。
他的機智跑到哪裡去?
他的冷靜在何方?
他不是最懂Black的人嗎?
他怎會一直做一顆被動的棋子,任由他擺佈!
「天宏。」從未見過這個內斂的大弟如此情緒不穩,龍天承擔心不已。
「我究竟在做什麼?」止住了瘋狂,龍天宏的情緒瞬即回復平靜。
龍天宏定眼看著所有關注他的眼睛,越看越遠,直至無限遙遠的過去,把他那段空白日子中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五年半前,齊可風和凌冬兒舉行婚禮後,便和他一起回到研究所工作,那一天是他們研究完成的日子,正當他們完成一切,紀凝的爸爸紀文森領著一班人如人無人之境一樣,闖進原本戒備森嚴的研究所裡,搶奪他們的研究資料。
齊可風立即把資料下載到光碟中,塞給猶如迷霧中的龍天宏,要他趕快離開,但紀文森阻止他,為逼齊可風順從,他更二話不說朝龍天宏的右腿開了一槍,之後龍天宏因為失血過多,意識逐漸模糊,隱約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內奸、細菌。
眼見齊可風不肯妥協,紀文森一怒之下,欲殺龍天宏以作警告,可齊可風卻不顧自身安危拚命保護他,擋下了應該沒人他胸口裡的子彈,斃命在紀文森的槍口下。
沒法得到預期中的東西,紀文森卻不死心,他不放過任何機會,把研究所內的資料連同受傷昏迷的天宏一起帶到百靈島上,想利用他重整齊可風的研究。
為了逼龍天宏和他們合作,他們用盡一切辦法逼他順從,先是把他關起來,只給他清水,再來就是接二連三的嚴刑拷問。
那段日子是龍天宏的惡夢,也是紀凝惡夢的開始。
當年只有十六歲的紀凝因為一時好奇,瞞著爸爸跑到囚室裡,天真的她單純的以為龍天宏是遇上海難被紀文森救起的人,礙於百靈島不收容外人的規矩才被關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
沒想到只是見到他第一面,她整顆心就徹底陷進去,當時她不知道這是愛,只知道自己很想見他,即使他一直昏昏沉沉,神智不清,她仍是用心地照顧他,每次為他清洗傷口她都忍不住流下雨淚,起初龍天宏對她的出現是戒備和敵視,漸漸地,他終於慢慢脫下芒刺,接受紀凝,甚至期待她的出現,因為在那段不見天日的日子裡,唯有她的出現才令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天宏沒有解釋他受傷的原因,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燃起了濃濃的愛火,直到紀凝的身份暴露了。
心無城府的紀凝怎知道龍天宏和紀文森之間的恩恩怨怨,沒想到她才說她的爸爸是紀文森,天宏就一反常態,盛怒的火光從眼眶溢出,瘋狂的捏著她的脖子,想置她於死地。
她不明白,她害怕,她想逃,可龍天宏比她更害怕,僅僅一秒的時間,紀凝眼中的恐慌已令他痛不欲生,原來他的心早在這段黑暗的日子裡,許了在紀凝身上,他無法將對紀文森的恨轉嫁在紀凝身上,相對地,紀文森更多了一隻控制他的棋子。
紀凝快樂純真的少年告終,剩下來的,是面對和接受殘酷的現實。
她心中最偉大、最仁慈、最疼愛她的爸爸,一夕間變成一個劊子手,變成無惡不作的壞蛋。
她的世界毀了,她的天塌了,看著紀文森殘暴地對待龍天宏,她沒法替他找半個有說服力的借口,只能痛苦地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唯一不變的是她對天宏的愛並未動搖。
她也曾自問這究竟是不是愛?
她會不會誤把同情、憐憫、或者內疚當成愛?
然而,她得到的答案卻是一百個肯定……
「簡直不是人!」膽敢如此傷害他最疼的二弟!只聽了一半,龍天承已經極為震怒。
「是的,他們不是人,否則他們的手段就不會如此殘暴不仁。」紀凝自嘲地道,一個不是人的爸爸?是禽獸?那她呢?也是禽獸嗎?
至今她仍無法忘記龍天宏那身恐怖的新傷舊痕。
「不過他們並未令我屈服。」龍天宏故作輕鬆地道,望向各人,發覺他們都呆若木雞,似乎不太懂得欣賞他努力改變氣氛。
「過了三個多月,操縱我爸爸的幕後主腦終於現身,他們不再虐待天宏,改為每日為他打一針。」紀凝用力的呼吸,想得到更多的勇氣,「是海洛因,我爸竟然向他下藥,我看著他每天和毒瘤搏鬥,一天比一天消瘦,好不痛苦……」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缺一行
紀凝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整個臉都埋在他的懷中。
就連Martin也嚇了一跳,原來他倆之間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過去,一層一層的創傷,怪不得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治(缺一行)
誰是誰非,靜聽著的人也沒法分清,唯一感受到的是源源不(缺一行)
「從那天開始,我成為他們的一份子,負責研究各種生化武器和改善提煉毒品的技術,小凝就被Black帶在身邊,當他的副手,成為控制我和紀文森的籌碼。幾年間,小凝的轉變莫不令人驚訝,她不再輕易展現笑顏,話也變得不多,原本熱情純真的少女變得比冰更冷。」他又再深深地吸一口氣,他沒想過會在眾人面前揭開自己的瘡疤,最醜惡、最可憐的過去。
「這兩年間,只要我或紀文森的工作稍不達Black的要求,遭殃的就是小凝,她甚至不敢把她的遭遇告訴我,但我還是知道了,我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甚至連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每次見她受虐,我對自己的苛責就更深,但除了不捨地緊緊抱著她外,我什麼也做不到。」他緊握著拳,就算他再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缺)
「我知道我不可以永遠是天宏的弱點,更知道Black真正要折磨的對象並不是我,我只是他折磨天宏的手段,我不想再給機會讓Black傷害天宏,唯一的方法就是逼自己麻木,所以我努力學用槍,學習各種殺人的伎倆,不要半點感情,只要成為一件完美的工具。」紀凝幽幽地道。
「這一切我都知道,更曉得若要擺脫Black的鉗制,只有反撲一途,我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我利用網絡和FBI取得聯繫,便開始計劃剷除Black的勢力。」倏地,他的眸底透出一分愧色,
「Black深信我對小凝的愛可以綁住我,令我一輩子當他的犬馬,卻不知道小凝反而成為我堅持反撲的動力,我暗地裡策劃一切,在我和FBI的裡應外合之下,Black的勢力不斷縮減。兩年多前,我們終於找到機會一舉殲滅他的大本營,瓦解了他的勢力。」
龍天宏眼光一閃,微啟的唇瓣輕輕顫抖,「我們成功地毀了百靈島,而我也替可風哥報了仇,親手殺死紀文森。」
紀凝全身一僵,龍天宏的懷抱令她充滿罪惡感,她用力推開他的懷抱,不想被窒息的感覺包圍。
被她冷硬的一推,龍天宏也鬆開手,他盯著滿佈血腥的雙手,始終忘不了紀文森臨終前的樣子——
口中的鮮血猶如泉水噴湧而出,紀文森的嘴角卻泛起勝利的微笑,他的女兒會恨龍天宏一生一世。「凝凝……爸爸是龍……龍天宏……親手殺的……」
最後的一口血,全都吐在回到他身邊的紀凝身上,她摟著紀文森逐漸流失生氣的身體,眼淚水無止境般流著,眼睜睜看著爸爸的生命在銀彈插進他心臟的一剎那一點一滴地流逝……
「我爸爸是殺死齊可風的兇手,天宏理應恨他,他生前無惡不作,但他始終是我爸爸,把我疼入心坎、呵護備至的爸爸……」
倏地,紀凝的目光變得深邃。
「你為什麼不乾脆也把我殺掉?那我就不用恨你的背叛、你的利用,既然你一直都想著報仇,你何不看著爸爸殺死我?你常常說死不是最大的報復,那你可以讓我死在爸爸的手下,讓他一生在痛苦中掙扎!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
稍頓片刻,她的目光變得更駭人,「還是你要報復的對象根本是我?你恨我害你被迫昧著良心替Black工作,恨我有一個十惡不赦的爸爸,恨我一身清洗不了的血腥,恨我令你無法抬起頭來告訴所有人,你愛的是一個如此不堪的女人……」
見紀凝陷入失控,Martin隨即衝上前抱著她。「凝凝乖,Alan睡著了,我們不要吵醒他。」
聞言,紀凝真的冷靜下來,但她雙目無光,眼前儘是迷茫,沒有焦距。
Martin不敢怠慢,從衣袖裡掏出針筒和藥劑替她注射,並向眾人解釋她的病況。
「自從她差點傷害到Alan和Alex後,她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已有很久不曾如此激動了,但Black捉走Alex後,她的病情又惡化。」
Martin很擔心她,他掙扎了很久才決定向他們解釋她的病情,畢竟太多人對患有精神病的人有很深的誤解。
「其實以現在的情況用藥控制她的情緒未必幫得了她,光是一大堆的副作用已叫人頭痛,要不我教你點她的昏穴,快捷有效又沒有副作用,如果你天資不太差,應該不需花太久就能學會,不過老人家腦力衰退,很難預訂的。」不損人的不叫洛湘,可她是真心想教Martin點穴法,反正實驗對像比比皆是。
被洛湘邪惡的眼神眷顧的人,莫不全身起滿疙瘩,緊張的氣氛也一下子緩和下來。
Martin把紀凝抱到睡床上,Alan也被他們吵醒了,半睡半醒的大耍脾氣,大哭大吵,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在紀凝身旁香甜地人夢。
為免把Alan再次吵醒而自找麻煩,眾人移師至大廳繼續未完的討論。
對紀文森被殺一事,龍天宏只是輕輕帶過,反而是Martin覺得龍天宏根本不應把責任歸咎於自己身上,不理龍天宏的阻止,道出事實的真相——
當日百靈島被毀,多年來一直活在Black強制支配下的紀文森接受不了事實,怕Black誤會他是出賣他的人,會向他報復,被自己的幻想逼瘋了,竟然拿起槍支欲殺紀凝,若非龍天宏及時放槍,死的一定是紀凝,最諷刺的是天宏救了她的性命,卻換來她和他一生的悲痛。
不想再糾纏在對與錯上,龍天宏率先轉移話題,「James是不是已找到Black收藏Alex的地點了。」
龍天宏不得不擔心,以Black狠毒的手段,Alex未必會被殺,但為令他痛苦,根本猜不透他會如何傷害Alex,若Alex受到傷害,紀凝的病情一定無法穩定下來。
「不!我們還沒有頭緒,是Black發消息通知我,說凝凝要動手殺你。」
Martin別過臉,雖然明白龍天宏傷害紀凝實屬無奈,更從紀康口中知道龍天宏是為了救紀凝才開槍殺死紀文森,但只要想到這兩年多來紀凝一直活在可怕的夢魘中,他就無法自己地遷怒於他。
「他會利用你阻止小凝自殺,一定是他安排了更精彩的玩意來對付我。」龍天宏道。
「來到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凝凝要殺的對象是她自己,我是一點也不想來的。」
「你會。」龍天宏十分篤定,他相信Martin很清楚若紀凝殺了他.她就得痛苦一輩子。
「Black害你還不夠嗎?他憑什麼向你談報復。」龍天承氣極了,天宏可是他的寶貝弟弟,就連他也鮮少責罵他,Black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的弟弟。
「這方面Black和大哥你不相伯仲,對於自己鍾愛的人或東西,都會用盡方法去得到,十足的霸權主義,不同的是當他得不到的時候,他是寧為玉碎,不作瓦全,既然他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他就要先毀了我。」
龍天宏回復一臉冷靜自持,卻比平日少了一分溫柔,多了一分犀利。
「好一個標準的變態,天宏哥你沒有被他那個嗎?」已平復下來的游心澄又是一臉不正經,調皮地問道。
「Black的確是Gay,不過他對我的興趣不是那個。」
龍天宏沒好氣地應道,游心澄像是導熱體,她身邊的人總會被她的樂天性格感染,縱有再多的悲苦也會暫時擱下。
「天宏哥你也算得上有幾分姿色,他真沒有飢不擇食嗎?」游心澄不死心地探問。
「飢不擇食這個詞彙好像不是這樣運用的,它帶貶義的。」在場唯一不瞭解游心澄「莫測高深」中文程度的,大概只有Martin,所以他才會小心翼翼地更正。
「同樣是吃東西,肚子餓時當然什麼也一樣好吃嘛!什麼貶人不貶人呢!莫名其妙的中文!」睨著各張快要憋不住笑的臉,游心澄更是氣結。
「Martin,我想你還是別浪費時間,雖然孔夫子有云:『有教無類』,但若他翻生了,我敢保證只要他跟夜娘說不到三句話,必然立即收回這句話,免得吐血身亡。」
「死怪傑!你不損我會滿口毒瘤嗎?」
齊子望、洛湘和游心澄你一言我一語的東拉西扯,直到眾人發覺他們有多無聊,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天宏,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兩年前獲救嗎?」龍天承覺得不太對勁,天宏半年前才返回龍家,那麼那一年半的空白他又在做什麼呢?
「的確是兩年前,那次我傷了腿骨,在醫院躺了幾個月,之後一直留在FBI總部為之前研製的生化武器做抗生素,這件事只有FBI中極少數的人知道。」他很清楚天承有什麼疑問。
「那為什麼要一直等到半年前才回來,也不跟我們聯絡?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龍天承不能諒解,他們一直這麼擔心他,他怎可以如此回報他們。
「一個破碎別人家庭的劊子手,沒有資格擁有溫暖的家庭。」這是他應得的懲罰,即使他身邊所有人都不認為他有做錯。
眾人噤若寒蟬,無法反駁他偏激的論點,卻心痛他悲哀的遭遇。
電話鈴聲響起,眾人恍如驚弓之鳥,忙亂地檢查鈴聲是從誰的手機發出。
收到電話的是Martin。
「什麼……」
他掛了線,凝重地環顧各人。
「天龍集團秘書處的莊洛林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