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亞洛德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他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待在醫院裡,才短短幾分鐘,他就已經受不了,寧願站在外面吹風也不肯躺在床上休息。
不得已,管珂翎只好拖著他,前往他下榻的飯店。
這間五星級飯店通常是招待外國嘉賓的第一選擇,因為它對住宿者而言保有絕對的隱私,即使飯店外頭有數不清的狗仔隊埋伏,狗仔隊也無法拍攝到飯店裡的任何狀況。
在進入飯店前的玄關有一道嚴密關卡,任何車輛進出必須登記。
通過玄關,迎賓服務生才剛開啟車門,就聽到管珂翎無奈的低咒聲。
「實在是受不了,你明明要打點滴才會好得快,現在要我拿點滴回來,我又不是護土!」
「小姐不用擔心!」服務生有禮貌的接話,「飯店裡有醫務室,二十四小時都有護士輪班!」
「是嗎?」她彷彿聽到好消息,連忙跟欲離開的司機道:「那麼我就可以回去了,反正這裡有護士。」
「不要。」雷-亞洛德的手臂再次橫了過來,往她的肩上一搭,他整個人又傾身向她。
一下車,他就迫不及待要司機離開。
「喂!」她瞪著他。一路上她已經說了不下百次,他怎麼還是將她當成支撐物?「這裡明明有專業的護土可以照顧你,而且還有醫務室,其實你可以直接回到這裡休息的,為什麼一開始不說?現在你趕快去休息,我還要回去工作!」
她不得不提醒他,她還有主持工作要做,沒空陪著他四處晃。
「不要!我不要護土照顧我!」他執拗的說。
「你怎麼有理說不清啊?」她因服務生的幫助才得以順利的將他扶進房間。
房內的歐式風格裝潢讓她霎時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回到老家。
這個房間很大,裡頭還有客廳,客廳旁邊的吧檯,有幾隻空酒瓶還未收拾。
「你的習慣得改改!」她七手八腳的將他龐大的身軀移向床鋪,一邊歎道:「為什麼一定要喝酒才能人眠?」
聽著他粗重的呼吸聲轉為沉靜,她順手為他蓋好被子,猛地發覺他的胸膛變得厚實而寬闊,原本難看的臉色雖然因發高燒而微微泛紅,但依然不失俊秀,就連膚色也較以前略黑了些。
從外貌來看,他確實更成熟了,可是——
為什麼他會做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她可不認為他是針對她而來,一點也不!
看到他額前的髮絲被汗浸濕了,她只好找來毛巾為他擦拭。
也許正如他所說,她對他還是有著道義上的責任,可是每當她一靠近他,往事就像在提醒她,她幾乎是懷著恐懼的心情觸碰他的身軀。
驀然,她放下毛巾,聽著他沉穩的呼吸聲。
她毫不遲疑的站起身準備離開,實在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吩咐剛進門的護士之後,才放心走人電梯。
對於他,她並不是想報復,而是她已經無心再為他做任何事情。
在她的心裡,他找上她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戲弄她,最愛看的,就是看到她被他逼出眼淚。
她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每天只為了見他而努力,而且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頭來他狠狠的傷了她,甚至一度教她生不如死的處於痛苦之中。
她不禁低頭望著自己的手腕,那一道淺淺的傷痕雖然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不明顯,可是她怎麼樣也沒辦法忘記這個傷口帶給她的痛楚,一如她的心被狠狠的劃了一刀一樣。
若說她想忘記過去,倒不如說她害怕回憶起那一段荒謬的日子!
她甚至為了要他再回頭看她一眼而自殘,可笑的是他無動於衷,她孤伶伶的躺在醫院裡,承受著心寒的折磨。
仇恨使他徹底的轉性,她的苦又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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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管珂翎在做了傻事之後,隔三天再返回學校,手上的紗布不免引起同學們的議論。
她低著頭,雖不想聽見蜚短流長,但那些字句還是傳人她的耳裡。
手腕上的傷痕為她帶來如被火燒的痛楚,她的腳步愈來愈沉重,一連三天流淚使得她的眼睛浮腫,她卻堅持在這天一定要回來學校一道。
「休學?」校長審視著手上的文件,深深地表示訝異。「艾格同學,你只是請了三天假,不需要因此而辦理休學。」
「不是的。」管珂翎不疾不徐地解釋:「我母親安排我回台灣唸書,因為那裡是我母親的娘家,她近幾年要回台灣做生意,所以我才……」
「艾格同學,我相信留在美國比回台灣好!」校長實在不想放人。「你在學校的成績非常優秀,你的導師已經幫你申請法國藝術學院的就讀資格,院方在看過你的文學作品之後,相當歡迎你能在畢業後直接到法國去。學院更提供獎金,你不妨仔細考慮一下,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到法國進修的事我有考慮過,只不過我覺得我現在的作品還不夠純熟,再說,我想回台灣學習中國文學,等瞭解透徹之後再作打算。」她堅定不移的口吻教校長只好批准她休學。
她走出校長辦公室後,仰望著天空,心中的石頭突然全部落了下來。
這三天裡,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她和雷-亞洛德之間已經不可能了,而和他在七月萌發的那一段愛情也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煙消雲散嗎?
「我還在想是誰會在學校引起騷動呢!」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一貫的冷漠和不怕會讓她難堪的音量足以讓過往的人駐足。
她學習不再激動,緩緩的轉過身,朝他點點頭。
她沒有說話,只是更沉默地往他身旁走過去,承受著他帶給她的壓力,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的態度依然教她冷得打哆嗦。
踏上校園的草地,她才準備鬆口氣,他卻追了過來叫住她:「站住!」
她怔了半晌,懷疑反問:「你……叫我?」
「你在搞什麼?」他突然質問她。
她更不解,但改不了怯弱的習性、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無視於她的痛,冷漠地說:
「你是想要我良心不安才自殺嗎?你以為這麼做會得到我的寬恕嗎?」
「我……」傷口尚未癒合,她著實受不了被他無情的碰觸,本能的退縮低叫:「你放開我!我的手……」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跟你說得已經夠清楚了,你為什麼要死纏著我不放?」他無視於她逐漸蒼白的嘴唇和容顏,執意逼問出個結果。
「我沒有。」
「你沒有?你以為自殺能解決問題嗎?」他以鄙夷的目光看著她,「你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雷!」好痛!她手腕上的紗布滲出血絲,她猛烈的搖頭,乞求他放開她。「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我丟臉?」他陰冷地說。
她的心一顫,「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你丟臉。」
「那你為什麼還來學校?你為什麼不等傷口好了再來?」他厲聲指責她:「你以為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可以得到同情嗎?」
「我不會……雷,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家,你在外頭的私生活已損及你父親的名聲,我不希望……」
「名聲?真是可笑!」他甩開她的手,瞪著她說:「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這個?」
傷處的痛楚教她無法言喻,她覺得寒心和無奈,卻被他無情的一再打擊。她好累、好無力,如果不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她也許會因這樣而死去。
深吸口氣,她努心的平撫心情,最後一次開口,但她幾乎認不出自己的聲音。
「雷,不管你聽或不聽,我希望你聽我最後一次勸告,你還是回家對你比較好,如果問題的癥結在於我和我媽,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什麼意思?」凝視著她,他出於本能地追問。
「你爸的身體並不好,若不是這些年有我媽照顧他,他可能支撐不到現在。現在,他的事業需要你的幫助,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兒子!」
她原本答應母親不說,但若是今日再不吐露實情,她也沒有機會說了。
「在我母親答應嫁給你爸的時候,其實你爸已經有病在身。在你不回家的第一天,他輕微中風進了醫院,現在雖然巳出院,但是病並沒有完全好。他急著將事業交給你,可你卻拒絕回去。」
她略微責備他的口吻引起他的不悅。
「你會不知道原因?」
「我當然知道!」她隱忍著的淚水因為再次心痛而滑落,她不下一次對他的勸告在他聽來,他雖然只當它是笑話,但她還是要說:「我一直堅信自己能夠將你帶回去,因為我以自己的感情作賭注,我愛你,而你也說過同樣的話。我以為愛情可以化解你心中的恨,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我才發現你對我只存著怨恨,曾經對我的承諾也只是你一時情迷才會說出來的話,對不對?」
「沒錯!」他邪佞的取笑她,「我也不知道當時吃錯什麼藥,竟然對你這種無恥的人充滿迷戀!」
「你以為我是以什麼心情忍受你對我的欺凌?」她哽咽的說道:「現在我想通了,我的忍受只是讓你離這個家更遠罷了!」
「你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她睜著眼,定定的看著他,「就是離開那個家、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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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的混亂狀況在管珂翎回到工作崗位之後得到解決,雖然大家仍然好奇她與雷-亞洛德之間的關係,但只要她不開口,沒有人敢追問。
她習慣性的買了兩杯熱咖啡犒賞櫃檯辛苦打拼的工讀生,而後抱著給她的信件走人辦公室。很明顯的,給她的信件和傳真比平日多了幾倍,整個辦公桌都快被這些紙張淹沒。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那位不常出現在辦公室的夜間節目主持人此刻戴著重重的眼鏡坐在椅子上,眼鏡上還有著一層白色的霧氣。
她一進門,夜間節目主持人朝她的方向望來,口中的麵條因開啟雙層而掛在嘴上。
「現在才晚上六點,你是來得早了?還是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回家?」管珂翎有禮貌的打招呼,走到她的座位整理主持節目需要的資料。
可她才坐定,一疊厚厚的傳真紙便被丟到她的辦公桌上。
她朝著上方瞧去,那位主持人透過仍有白霧的鏡片看著她,瞼上沒有什麼表情,說起話來也很冷淡。
「這是聽眾在我主持的節目中傳來的信件,大多是問你和那傢伙的事。」
「呃……不好意思。」她連忙向那位主持人道歉,畢竟在自己主持節目裡收到不是給自己的信件,對一個節目主持人來說可算
是個禁忌。
那位主持人突然停住腳步,似乎想起什麼而補充道:「對了!跟那傢伙的名字連在一起不是好事,你最好別太招搖惹事才好。」
招搖?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這一點我很清楚!」她澄清,「不過,似乎也帶給你不少困擾?」
那位主持人微微的點頭,回到座位後,原本已明亮的鏡片文被泡麵的霧氣蒙上,使得管珂翎看不清她的長相。
從以前到現在,管珂翎只要看到她,她都是這個模樣,而且他們交談的機會很少,今天可算是交談最久的一次。
所以管珂翎忍不住追問:「除了這些信件,是不是有更讓你覺得討厭的事?」
「沒錯!』那位主持人想也不想地答:「我們負責的領域不同,但我覺得電台是個開放的媒體,有那些突發狀況實在不是很妥當。」
「這一點我知道。」
「那麼……你可不可以老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那位主持人突然抬首正視她,神情相當嚴肅。
等她鏡片上的霧氣消失之後,管珂翎看到一雙目光犀利的跟眸而有些訝異。
「什麼問題?」
「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人?」
聞言,管珂翎不解的皺眉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位主持人咳了兩聲之後才再度開口:
「事實上我是幫人問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當然不是!」管珂翎惱怒的斥道:「沒想到你也是個八卦的人,這種事你也相信?」
「不是最好。」那位主持人突然咧嘴笑了。
管珂翎決定結束對話,甚至開始覺得跟前這個怪胎真是莫名其妙,也懷疑起她是不是雷-亞洛德的迷姐迷妹?
「如果你喜歡他……」管珂翎補充勸道:「你得先想清楚,他不是一個好男人,你要小心一點!」
「你想太多了,珂翎!」門邊傳來辛士遠的聲音,他看起來開心極了。
那位主持人一見到他,馬上欣喜的喊道;
「哥,你看吧!我就說她討厭他,才會在節目裡批評他,你不信,現在你相信了吧?」
「謝啦!欠你一份人情。」辛士遠和那位主持人一搭一唱,讓管珂翎一目瞭然。
這對兄妹在她面前演戲?氣死人了!
眼看著妹妹識相的退出這個空間,辛土遠連忙關上門,朝著管珂翎走來。
「珂翎,不好意思,我不是懷疑你,只不過……」
「你有沒有懷疑我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管珂翎整理信件的速度加快了,因為她發現這些信件的內容都一樣,就是都在問剛才辛土遠的妹妹所提的那個問題。
可惡的是,她已經將雷-亞洛德這個名字逐出自己的記憶,為什麼這些人不肯放過她?
「你……生氣了?」辛士遠小心翼翼的問著。
管珂翎將箱子一清,史無前例的只拿了一隻資料夾就往錄音間衝去,一邊指責這個社會真是變了,她不是藝人,卻仍逃不過緋聞的糾纏。
搞什麼,她用心做節目好些年,為什麼雷叩應進來一次,就引起眾人的關注?
那些信件,不就等於是否定她之前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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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進錄音間,管珂翎立即拿起耳機塞住耳朵,在熟悉的片頭曲播完之後,她的聲音傳了出來。
「各位聽眾,大家好!我不得不在節目的一開始做一段聲明,我那天與亞洛德製片的對話顯然引起不少關注,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我本人不希望再提起,更不希望大家在這上面做可笑的文章……」
她話還沒說完,來電的指示燈又亮了,電話線呈現滿線的狀態對她而言,已經成為困擾。
「我不知道聽眾們想說什麼,只不過我希望不再是有關雷-亞洛德的問題,因為和他相關的新聞,大家可以從他所屬的公司、網站裡得知。所以言歸正傳,我來接聽第一個聽眾有什麼感情問;題需要我的解答。」
她才按下按鈕,話筒彼端傳來的聲音便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又是雷!
(你為什麼走?)雷怒氣沖沖的質問她,聲音格外響亮。
管珂翎一瞥,這才發現錄音間外有不少人衝進來。
那些人全部掏著耳朵,顯得十分好奇。
她往後一躺,不小心驚嚇過度的將椅子弄倒在地上。
她急急忙忙的扶好椅子,又聽見雷不死心的追問: (為什麼又不說話?)
她遷怒的瞪著指示燈。
好奇怪啊!為什麼她就是可以好巧不巧的接聽到他的來電?而且還兩次了!
(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嗎?)雷的火氣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如果你敢切斷連線,那也可以,反正我會有方法找到你!)
「喂!你別無理取鬧了!」她不滿的瞪著指示燈洩憤,「這是現場節目……」
(就因為是現場節目,所以我要大眾來為我評理!)他理直氣壯的說。
「評理?」她還想申冤呢!三天兩頭被他鬧得不得安寧,她的思緒和生活早已亂七八糟。
(你怎麼可以丟下病人不管就離開?)他指責她,(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道德?)
「你利用電台的節目這麼做,不算是騷擾我嗎?」她反指控他。
(我沒有你的電話,能靠這個方法聯絡你!)他覺得理所當然的口吻一點也不感到害臊。
她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如果你沒有感情方面的相關問題,我慎重的警告你不要再佔用其他人要連線的機會!」
(你主持的節目性質是什麼?)他馬上追問。
側耳傾聽到他突然有了回音。她難以忍受的蹙眉。
「我想你得再仔細瞭解後再來電,所以我……」
(感情嗎?你指的是感情的問題嗎?)他打消她藉機想切斷連線的念頭,慢條斯理的說道。
耳邊的雜音愈來愈多,她煩躁且猶豫,看著玻璃窗外的人愈來愈多,錄音師和導播全部張大嘴無法做任何表示。
大家全傻眼了,卻無法決定是否要她強制切斷連線,因為節目的收聽率在一時間升高,這對電台而言是項利益。
她隱忍著即將爆發的脾氣回答他:
「我相信你絕對沒有什麼感情的問題才對吧?大情聖!」
(不!你錯了!)他的聲音愈大聲,她愈覺得全世界彷彿都靜止了似的,只有她和他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著……
「我有哪個地方說錯?」
他沉默了半晌,開口時口吻轉而認真且沉穩。
(你知道我來台灣的真正原因。)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她義正詞嚴的警告他:「如果你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我真的會切斷連線!」
(無妨!我只是想再說一則小故事給大家聽,這應該不為過吧? )
「又是什麼小故事?」
他不疾不徐地說,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更清楚了。
(大家都知道我有個情人,名字叫珂翎-艾格,她是我這一生中唯一認同的女人,因為她對我真的很好,不論我多麼我行我素,她總是對我一再包容,我忽略她的存在已經好些年了,如果說,我想重新找回她,你認為可不可能?)
她的心被震撼了,她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他正在開玩笑,開一個讓她永遠無法忘記的玩笑!
這類的把戲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的目的只是想傷害她吧?」她沒有任何期待的提醒他。
他曾經利用學校的廣播系統將她從教室裡找出來,然後在大家面前潑她冷水;讓一個人在同一天裡知道天堂和地獄的差別,她很明白那種痛苦的感受。
現在,他想再度羞辱她嗎?
(我想為我以前的所作所為作補償。)他的聲音轉輕,卻依然很清楚。
「可是我認為不需要了!有些傷害是可以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而你一身傲骨,你又可以為她做到什麼地步?」
(所以我想問問她本人,她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他真誠而坦白的說完,話筒裡卻傳來一陣低呼,而那些聲音似乎離她不遠……
她猛地抬起頭,忐忑不安的直視錄音間外,回想她剛才聽到的回音和四周的雜音,一股熟悉的感覺讓她心中的警鈴大作。
他說的話已打斷她原本想說的話,她大力的搖頭,只想打消他的念頭。「我想,她是不會答應的……」
(是嗎?)他的聲音又傳進她的耳機裡。
驀然,她錯愕的迎上雷的視線。
他對錄音間相當熟悉,無視於門內門外的一干人,逕自搶過導播專用的耳機和麥克風,儼然以導播的身份自居。
「你……你……」她嚇得語無倫次。
他卻老神在在的接話: (這樣吧!我們先進一段工商廣告之後,再來一起研究研究。)
話落,他熟練的操控儀器,一首歌立即播出。
她早已腳軟手軟的滑落地面,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