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李慕筠要聶塵停車,但後者卻恍若未聞地繼續開車進入地下車庫。
她這才明白他說要給她好看,並不是句玩笑話。她早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男人了不是?偏偏性子裡的不服輸因子總讓她頻捻虎須。
現在,他要來討回公道了。
他那如刀鑿般的臉平靜無波,但只有她知道那是假象,他不會輕饒自己的,畢竟這些天來,她挑釁的態度夠他惱火了。
在她心思翻騰之際,兩人出了電梯來到她獨居的小公寓,誰知喵仔和狗仔卻站在她家面前。
「你們又來做什麼?」乍見他們,李慕筠沒好氣地問道。她要安撫的還不夠多嗎?偏偏又多了這兩個人。
「大小姐……」喵仔和狗仔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他們是誰?」聶塵出聲,聲音冷得嚇人。
李慕筠瞪了他們一眼,意思誰說出來誰倒楣。
「別管他們,我們進去吧!」她拿出磁卡,硬是將他們關在外面。
「大小——」
「再來別怪我不客氣!」李慕筠對著門板警告道。
「他們是誰?」聶塵還不放棄,除非她說出答案。
「我不認識他們。」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有個黑道家族以及龐大的黑道勢力。
「他們叫你大小姐。」他指出事實,看她還想隱瞞多久。
「你聽錯了。」她冷淡地道。
倏地,她的手腕被他狠狠地抓起。「別想瞞我!」一股對她未知的惶然席卷而來,讓他大為光火。
「信不信隨你。」反正她是不會說的。
她的話無疑激起他胸口龐大的怒火。他忍受她一整天,夠久了!該是教訓她的時候了。
他拽著她來到她的臥室,熟悉屋內隔間的他早已造訪多次,兩人親暱的關系不容被忽略。
「你做什麼?」柔道高段的她竟然抵抗不了一個男人,真是諷刺!
「我說過今晚你逃不掉。」他將她甩在床上,逕自脫了西裝外套。
李慕筠乘隙想逃。
他不費力氣便將她抓住;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放開我!」她扭動著抗拒。
「不放!你這只小潑貓,別玩得太過分。」他在她耳邊警告著,除此之外,她竟想瞞他!
她的事,他全部都要知道!
思緒游走至此,怒火狂熾的他只得由心為他做出判斷。
他按壓住她在空中揮舞的手,隨即寡情的薄唇便吻上了她。
「唔……」她發出抗議聲,生氣地捶打著他。她什麼時候玩得過分了?那個一直流連花間野叢的人是他耶!
李慕筠下意識的怒瞪著他,他那無所謂的笑容好似得逞般地嘲笑她,脾氣剛烈的她只知道自己至死也要抵抗他,否則心就要失去了……
「你放心,只要你肯說那兩個人是誰,我就不碰你。」他傭懶的聲音傳來,要她自己選擇。
她卻別過頭去不理會他。
高高在上的聶塵最不容許的就是別人漠視他!自他站上能呼風喚雨的地位以來,還不曾受過這等對待!她的挑釁無疑是自討苦吃。
「不說?那就別怪我!」見她態度保持一貫的冷淡,他終於失去好風度,拽起她輕盈的身軀,大掌重重地欺向她的胸脯,一只長腿則壓著她不安分的雙腳。
「你只會用這招欺負人!」李慕筠指控道。
「卻很有效。」他浪笑。她既然有膽子激怒他,就要有膽子承受他的怒氣。
他的唇才覆下,便被她的貝齒咬出一個傷口,血絲染在他的薄唇上。
「可惡!」聶塵低咒一聲。
她卻笑開了。「活該!」
這個女人在點火!他該讓她明白什麼叫做玩火自焚!
聶塵不再輕柔的對待她,「嘶」的一聲,把她今天穿的絲質襯衫扯成兩半,露出她性感蕾絲胸衣。
「你!」換她一臉憤怒了。
「活該!」他應了回去,接著用同樣的方法撕毀她黑色窄裙。
李慕筠氣他的粗暴,不過她拒絕服輸,他可以這樣玩,她也可以。
有樣學樣的,她扯開他的領帶,一排扣子在她毫不淑女的對待之後,全都彈跳開,只剩最下方的一顆沒入他的褲頭當中。
見狀,他居然不生氣,還挑著眉等待她下一步的舉動。
「哼!」
還不夠生氣是嗎?毀他一條褲子看他如何離開她家!
思及此,她更為粗魯的扯掉他的皮帶,硬是將他的長褲脫離他的身體,絲質的褲子在她惡意的摧殘直到變成破布、確定他不能再穿之後被甩至一邊,她得意洋洋的抬眸看他。
他還是一臉笑意,沒有生氣。
「你忘了脫內褲。」他甚至惡意的提醒道。
「你要我連你的內褲都毀了?」這男人有病!她為他留後路,他還不知感恩!
聶塵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李慕筠心頭一氣,立刻扯掉他的內褲,昂首的男性登時掙脫而出,嚇得她抽回手。
聶塵卻在下一秒抓住她。「是你惹的,自己想辦法。」
「不是我……」別開眼,她不敢看他的身體,尤其是那個地方!盡管兩人歡愛過無數次,卻不曾在這樣的情形下……
「別想賴,我想要你一整天了。」說罷,他低頭攫住她那張微顫的唇。
來不及細問,欲語還休的小嘴即被他完完全全的包覆,接下來的事更讓她無從思考。
也許是沸騰已久的熱情被點燃,抑或者渴望多時的貪婪情欲終於爆發,一時之間,她竟也忘了問他他所說的意思是什麼,只能跟著他的熱情燃燒再燃燒。
他的吻帶著一絲宣洩、霸道的意味,他強悍的作風和他的行事風格沒什麼兩樣,她早該習慣的,卻無法抑制自己不被他的霸氣所傷。
這個吻直到兩人即將喘不過氣來才終止,他的手如魔法般的在她身上四處游移,所到之處總帶給她無限的驚異戰栗感受,她猛然打了個顫,自己惹上的是怎生的男人哪!
是了,除了工作上的伙伴關系,他們還是床伴,他當她是可有可無的情婦,她卻視他為唯一!也就是有這樣認知上的差別,才會讓她無法乖乖就范。
然而,極度痛恨這樣身分的她,卻離不開他,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嗎?
來不及細想,身邊的他便霸氣地宣告著,「睜開眼!我要你看著我!」
她抬起靈動的水眸,帶憂的神情教他一愣。
筠筠一向不服輸,更不可能在他人面前示弱,何以會有這種哀傷的眼神?
她那不尋常的反應只在他心上停留片刻,反正今夜他們多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盤問她。現在,被她撩起的欲望卻不能再等了。
一手探向她的敏感處,他放肆的挑逗著,果然沒多久,她便發出輕微的嚶嚀聲。
他滿意的笑了,他一向知道她的秘密——除了今晚站在她門外的那兩位男人例外,不過,他很快就會問出來了。
當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時,李慕筠阻止了他。「不要!」
「太遲了。」他才是主導者,不是她!
他一個挺身,進入了久違的蜜處,為兩人解開了禁錮已久的枷鎖……
※ ※ ※
一場綺麗過後,聶塵側躺在李慕筠身邊,手掌不安分的揉著她渾圓的胸脯。
「你還不回去?」
「不了,太晚了。」他瞄了牆上精致的掛鍾一眼,十二點整,若回天母的豪宅,只怕天都亮了,
「那你也不能待在這!鄰居會說閒話。」
他撐起龐大的身軀看著她,狂佞的邪笑漾在他的唇畔。「什麼時候你開始在乎別人的目光了?」
「從現在開始!」她咬牙道。他明明知道她不想他留下來,他是故意的。
「是嗎?那只好委屈你了。」他一點也沒想走的意思。
事實上他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要融化眼前這個小冰山,激怒她是最有效的辦法。
他在情場上暢行無阻,不曾遇到像她這麼難纏,個性又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對手,是以,他決心劈開她這座冰山。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他決定的事不容許改變。
「你不走,我走!」憤而推開他,她拿了一只枕頭就要下床。
他飛快地阻止她,輕松一扯便將她拉回床上。「你不會以為我會放你走吧?小野貓。」
她無語,沒想到會被他看穿自己的企圖!本想藉著意見不合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忘了」盤問她喵仔和狗仔的事,誰知他壓根兒也沒忘記過。
「還不說他們是誰。」
「你真愛管閒事。」她故意激怒他。
他沒有中計。「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還不快說!」
「好吧、好吧!他們是我爸派來保護我的。」
他挑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我老家在鄉下,他怕我一個女孩於只身在外會有危險,所以派了兩個人來保護我。」她的話似假似真,不過,她並不知道自己瞎掰出來的故事居然會成真。
「你家很有錢?」
「沒你有錢。」
「是政治世家?」
「不是。」
「是黑道幫派?」
「不是。」
「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這男人太聰明了!李慕筠在心中暗忖。
「如果以上皆非,你不需要人保護,否則早就保鏢護衛滿街跑了。」他沒看錯,這個女人有柔道底子,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破例留一個女人在身邊。
「的確是滿街跑,只可惜你都坐豪華轎車、坐飛機,沒機會看到滿街保鏢。」
「別跟我要嘴皮子。你是要自己講,還是我請人調查?」他冷覷著看她瞎拼到什麼時候。
她不說話了。
「那就別怪我。」她的事他都要知道。
他執意要知道她所有事的態度令李慕筠不解。他一向冷漠,對待情婦更是無情,何以要這樣做?
那代表著什麼?
她知道那絕對不可能只是一時好奇。李慕筠付度他的心思。
「你為什麼要知道?」
「傻瓜!」聶塵吐出這兩個字。
「為什麼?說呀!」她搖著他的身軀,忘情的舉動有種小女人似的嬌態。
他側身躺平,拒絕再吐出任何一個字,然而心裡已有了打算。
既然她不說,他就自己著手調查。
※ ※ ※
入秋的某一天午後,人行道上落葉滿布,平添一抹寂寥的氣息,讓李慕筠不由得加快腳步,想躲開這種莫名的憂郁情緒。
當她即將到達公司的時候,機敏的她便發現有人在跟蹤她,登時,她停下腳步。
「你跟著我做什麼?」沒有費事做拐彎抹角的猜謎,她直接間向來人,而一向記憶力過人的她很快地便認出跟蹤她的人是金吉利保全公司的戚家淦。
「李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戚家淦滿心歡喜地問道。
身為保全人員的他居然被她發現他在跟蹤她,可見得她的敏銳度一流,的確適合當他的員工。
「不記得。」就算記得也不能說出來。
看得出這個男子是為了某種目的接近她,她豈會讓他得逞。
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戚家淦臉色一紅,怯懦的說道:「沒、沒關系,我再給你一次名片好了。」說罷,又要掏出皮夾。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你跟蹤我做什麼?」
「我想邀你到我們公司來做保全人員,雖然薪水不多,但比起你現在的工作更具挑戰性。」他把來意說了-遍,和日前並無不同。
「我不需要挑戰。」沒有人能比她這個身為黑道大哥的女兒的身分更具挑戰性的了,曾經在槍口下的恐懼讓她清楚人生的生存法則。
她不需要挑戰,這點無法誘惑她。
「這……可你身手不凡,做秘書太委屈你了。」「哦!」她挑眉。
他已經把她身家都調查清楚了?但他顯然少查了一樣。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嘿嘿!」
「那好,你要是打得過我,我就去做你的員工,若是打不過,就馬上消失在我面前。」好久沒打一場了,有人願當受氣包豈能錯過?
「真的嗎?」戚家淦喜出望外。如果能得此員工,想必是如虎添翼啊!
得意的戚家淦因此忽略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明光芒。「好,一言為定。」
「時間、地點?」她問道。
「現在不行嗎?」
「我還要上班耶!這樣吧!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我們就約今晚七點在你公司見。」
今晚,聶塵要與好友聚會,不可能會到她的住處,正好給她一個機會修理這個受氣包。
「你知道我的公司?」戚家淦-臉驚訝。
「廢話!」
「嗯……好,就這麼說定,那我走了。」戚家淦連忙告退回去准備,心忖著一定要打贏她,將這個菁英拉攏過來。
受氣包,你准備好醫藥箱吧!李慕筠在他背後冷笑著。
※ ※ ※
揚名企業總裁辦公室
「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進來。」
李慕筠推開門進來,送上兩個御飯團和巧克力調味乳。
「午餐。」她把袋子裡的御飯團拿出來,無視於還坐在聶塵腿上的酒店公主娜娜。
「嗯!」他點頭接過,但沒有拆開。他突然注意到每回他招來一個情婦做「午餐約會」時,她帶回來的午餐就越難吃。
「塵,你怎麼能吃這種東西嘛!這點東西怎麼會飽呢?」娜娜嚷嚷著,目的是要聶塵和她出去用餐,這樣一來,陪伴她的時間才能多上那麼一咪咪。
「你上班這麼辛苦,一定要吃好一點才能有好體力啊!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怪不得我瞧你越來越瘦。」娜娜瞥了李慕筠一眼,眼中淨是責難,占有他的態度和廖佳蓉沒什麼兩樣。
「總裁的上班時間到了,娜娜小姐,請你回去吧!」
聶塵既然沒開口,那就由她這個秘書趕人,這事向來都由她作主。
「塵,你看看她,難道你捨得我走?」挪娜將整個身子偎上去,用胸前那對巨乳磨蹭著聶塵結實的胸膛。
「時間到了,你該走了。」聶塵終於開口,一雙渾厚的大掌推開她的嬌軀,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什麼?」娜娜難以置信。他居然聽秘書的話要她走?!
「我們總裁要上班了,請你別耽誤他的時間。」這一套說詞,李慕筠已經說慣了,幾個鶯鶯燕燕的反應也看膩了,只能說自己被他訓練得已經麻痺了。
娜娜瞧了聶塵一眼,再瞧李慕筠那副漠然的模樣,她當然知道該怎麼做,為了讓自己有台階下,她只好離開聶塵的身邊說道:「塵,那我先走了,要記得CALL我喔!」說完,在他的頰邊留下深情的一吻,便從容地離開。
「這次花了十分鍾,你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難纏。」李慕筠看了手表一眼,有感而發。
「是啊!」聶塵略帶深意地看著她。「下午有什麼事?」
「三點有個會議要開,不過你最好別拖太晚,六點你和那群律師有聚會。」
「嗯!」他點頭表示知道了。
「快吃吧!午餐時間早過了。」她知道不關她的事,但下意識地就沖口而出,讓她沒了轉圜余地。
「你倒是挺關心我!」瞥見桌上的巧克力調味乳,他眉心一皺。
他要收回剛才的話,她分明是拿他說過的話來跟他挑戰!
「這是什麼?」
「巧克力牛奶啊!」
「我說過不要——」
「你說的是鮮奶,這是調味過的,不算是鮮奶。」她強詞奪理的應道。
上回他說不喝鮮奶,還不是照樣喝掉,這回又有什麼意見?
「你!我現在說清楚了,以後不管什麼奶,你都不許買來,聽到沒有?」他痛恨那股腥味。
「我知道了,你只愛喝人奶……」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因為他的眸子遽變為深不可測,俊逸邪美的臉龐滿布著詭異。
「你倒是清楚!」他笑問:「你在吃醋?」
「誰吃醋了?喝你的奶吧!」她旋身離開。
「等一等!」他叫住她。
「做什麼?」
「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
「咦?」他是什麼意思?
「我介紹你給我那群朋友認識。」
「我晚上有約了。」
「什麼約?」他明顯地不悅。她淨做些違背他的話的事,自己卻還無盡地縱容她!
「反正就是有約,下回吧!」她走出去。
也罷!下回就下回,她總逃不掉!
聶塵坐回黑皮椅,開始辦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