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嘛!除了玩樂以外,最重要的就屬談戀愛。而姚蒔冬正值少女情懷朵朵開的年紀,想當然對戀愛也是十分憧憬。
雖然身邊有一個超級大帥哥,雖然剛好又是她愛死的那型……不行,她用力搖搖頭,要將那張俊俏的臉龐甩出腦海,她明明對他的劣根性心知肚明,常常還是會因為他太帥而忘了防備!
不要緊的,她告訴自己,等她有了心愛的阿娜答之後,就算是Legolas親自站在她面前,她堅毅的心還是不會動搖,更何況是唐隱謙這個大壞蛋?
一想到這,她不禁得意地大笑。
唐隱謙,你給我走著瞧!我很快就要擺脫你那張臉了!
楊凱歌和鞏映潮互看一眼,楊凱歌忍不住上前去摸摸她的額頭,擔心地低喃,「糟!該不會被欺負到得了失心瘋吧?」
姚蒔冬不理會凱歌的行為,眼神充滿了希望,逕自大聲宣佈,「我們禮拜六下是要跟T大聯誼?那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交到男朋友!」她想得很美,認為自己只要交到男朋友,就可以解除自己對唐隱謙那張臉異常的迷戀。
「哦?你終於想開啦?」好友鞏映潮堪稱驚喜。
「哼!我已經徹底覺悟了。」姚蒔冬高傲地用鼻孔傲視兩人。「我看清那傢伙的真面目了,我再也不會被那張臉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就要自由了,YA!」她越說越覺得有把握、越是自信滿滿。
「以一個正常人來說,你的頓悟實在是遲來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你知道嗎?雖然第一印象給人的影響很大,但像你這樣被騙了N次,下次只要他稍微溫柔一點,就再度義無反顧去信任的人,實在是可以列為國寶級的人物了。」鞏映潮忍不住給她拍拍手。
「因為我很喜歡他的長相嘛……」她噘起小嘴嘟囔,現在想起來仍會心痛,其實她知道他一直在騙自己,可是……她不肯相信在那張俊臉底下,竟是一副沒血沒淚的黑心肝。
「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又何必執迷於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假象呢?」楊凱歌想不通,那張臉有這麼好看嘛?
到了週六,姚蒔冬特地打扮一番,那條因為要忙著逃命而無法穿去上學的裙子,終於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她的姊姊還幫她梳了一頭復古優雅的髮型,馬尾微微上翹,配上一襲連身短裙,說不出有多麼的青春俏麗。
姚太太到女兒房間,看大女兒幫小女兒打扮得不亦樂乎,直覺問:「鼕鼕啊!你要跟阿謙出去嗎?」
「嗤!」聽見媽媽提起他,姚蒔冬難掩嫌惡的哼聲。「我要去聯誼。」
姚太太一愣,莫非小倆口吵架了,她趕緊下樓打電話追問。
「喂?阿謙哪!我是姚媽媽,你和鼕鼕是不是吵架了?不然她怎麼嚷著要去聯誼?」
姚蒔冬保密了半天,就怕唐隱謙知道了來搞破壞,還特地串通全班同學千萬不要走露消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媽媽倒成了奸細。
就在姚蒔冬快快樂樂準備要出門時,姚家的門鈴響了,她以為是同學來接她,亮著大大的笑容去開門,一開門,小臉差點沒哭出來。
「學……學長?!」她的眼睜得跟大眼蛙有得拚。
「哎呀!」唐隱謙瀟灑的倚在門邊,驚喜道。「蒔冬,你打扮得這麼漂亮,莫非是有預感我今天要來接你去玩?」
「啥?」她一臉錯愕,頓時由天堂墮入地獄。
他咧著再親切不過的笑容說:「既然你都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向屋外。
「等等等等……」她雙腳拚命踩煞車。
他回頭挑眉,眼色有些冷了。「怎麼?莫非你另有別的事?」這妮子好大膽,竟敢瞞著他想偷偷跑去聯誼,看來他的「身教」做得還不夠。
原本想大聲說「是」的姚蒔冬看到他森森的目光,頓時改口,「沒、沒……」
他立刻變臉,慈眉善目好不俊逸,「那我們就走吧!」
他一笑,姚蒔冬就醉了,什麼聯誼、什麼決心、什麼誓言,她全都拋到腦後,傻傻的讓他牽著鼻子走。
「學長,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暈陶陶地問,雙眸又很沒救的呈現一顆一顆的星星。
「到一個很有情調的地方。」他朝她神秘的一笑。
姚蒔冬沒半點警覺心,唉∼∼少女情懷總是詩,天真的以為這惡人會帶她去風花雪月。因為路遙迢迢,她就一路睡--睡到目的地。
等他將她喚醒,他們已經身在陌生的城市。
「咦?這裡不是台北?」她疑惑地看了看左右,好陌生的景色喔!
「這裡是嘉義喲!」他笑容滿面,好心的解答她的疑惑。
「嘉義?」她大吃一驚,未免也跑得太遠了,她看了看車上的時鐘,發現時間已經將近中午了。「我有睡那麼久哦?」
「下車吧!」他體貼的幫她開車門。
她聽話地下車,看到眼前有一棟紅磚建築,地處荒涼,她忽生不良預感。
「學長,我們要去哪裡?」她開始覺得坐上他的車這件事,是個嚴重的錯誤。
「這裡。」他比了比紅磚建築,悠閒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這裡……是哪裡啊?」她悄悄偎到他身邊,雖然是大白天,還是不免感到一股陰涼。
「民雄鬼屋。」他說完,瞧見她明顯一縮的瞳孔,心中升起報復的快感。哼!他是個有仇必報的男人,這妮子想跟他鬥,再練十年也還不夠看!
她瞪著他,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確定自己離夠遠後,才敢大聲說:「再見。」然後開始往後跑。
她是瘋了才會跟他進去!什麼情調?根本就是變調!這個惡魘!她怎麼那麼笨,竟然笨到去相信他的話。這下子又要被好友們取笑了。
唐隱謙把跑沒幾步的她撈了回來,瞇起眼瞪著縮成一團的她,「你想逃?」
可能是最近對她太好,所以她就鬆懈了。很好!他會讓她好好的「重溫舊夢」,竟然敢瞞他去聯誼!
唐隱謙越想越氣,顯然她被嚇了幾次後,膽子變得比較大了,那好,今天就來試試她的膽!
他一手抓著她,一手掩著太陽打量這棟建築物,一副很有冒險家的精神。「好!我們出發。」
「不要啊!」姚蒔冬緊巴著他,只差沒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了。
「蒔冬,你這樣我不能走路。」他微皺眉,低頭看看幾乎窩在他懷中的人兒。
就是不讓他走路!進了鬼屋那還得了,她八字很輕的,萬一被附身該怎麼辦?萬一她被鬼纏了該怎麼辦?嗚嗚∼∼這個人怎麼那麼沒良心?
唐隱謙看她嚇得腿都發軟,心裡閃過一絲不捨,但很快的就被她瞞著他要去聯誼的事給取代,他索性抱起她,大步跨往鬼屋內。
姚蒔冬緊閉著眼,淚珠掛在眼角處,整個小腦袋埋在他胸口狂發抖,他想要放下她,她卻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如果他打算強拉開她,她不排除勒死他的可能。當兩人一進到鬼屋,四周卻傳來熱鬧的招呼聲,而且都是非常熟悉的聲音。
「學長,不是打算不來嗎?」輕飄飄的女聲的確像鬼,但是耳熟得緊。
「忽然想來,就來了。」他雲淡風輕的解釋。沒錯!他本來想體恤她那螞蟻般的膽識,不打算參加這一次的活動,不過既然她不仁在先,就別怪他不義!想背著他去找男人,哼!下輩子吧!
「這丫頭怎麼一點進步也沒有,都來了這麼久了。」陰涼的男聲似歎息似同情。
姚蒔冬總算大膽的偷偷睜開一條小縫看,眼前熱鬧滾滾的景象教她傻眼。
眼前的「鬼」,都是松鶴樓那棟怪樓裡的社員,他們竟然在鬼屋裡--烤肉?!
「噓∼∼」臉色蒼白至極的吸血鬼社員看她錯愕的臉蛋,食指按在唇中間,像在講秘密地輕聲說:「也不知道需不需要申請,我們是偷偷進來烤的,不要說出去喔!」
「噗∼∼」眼前詭異中帶點滑稽的畫面,害姚蒔冬差點笑出來,讓她一時忘了害怕。
但唐隱謙可沒這麼善良,他忽然宣佈,「今晚大家都要住在這裡喔!」
「什麼?!」她大叫,然後在他的眼光下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她趕緊扯出笑容,搬出母親做擋箭牌,「我……我是說,我不能在外頭過夜,我媽會擔心。」
唐隱謙呵呵一笑,當場亮出手機,俐落地輸入她家的號碼,「我馬上替你打電話報備!」
「不要啊∼∼」姚蒔冬緊張地搶下他的手機,他真的打了那還得了?她媽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信他信得要命。
「蒔冬,你知道嗎?當我靈感一來的時候,就是想找人聊聊。」他幽幽的道。姚蒔冬愣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唉!我是說,如果你有事,一定要跟學長說,不然如果我突然又有事找你,你不就要爽別人的約了嗎?你說是吧?」他森涼地暗喻她,任何事都瞞不過他雪亮的眼,就不知道以她的腦容量能不能聽懂他的暗示了。
「是,學長說得是。」她可憐兮兮地說,他說是,她不敢說不是。
「你要知道,學長都是為了你好,這個社會上壞男人這麼多,你又不是太聰明,萬一被壞男人騙去就不好了。你這個年紀就該專心唸書,別想東想西的,以後出社會才能出人頭地,做一個對國家社會有貢獻的人,明白嗎?」他語氣溫和地諄諄教誨,這是多麼感人的學長之愛啊!
「明白……」她懂了,她怎麼可能不懂?一定是聯誼的消息洩漏了,可惡,是哪個人大嘴巴告訴他的。
他滿意地勾起笑容,很高興她十分受教。
「那麼,我們就早點回去吧!」
不過等他們離開鬼屋,已經是晚上十點,而整群人也徹底的研究這棟鬼屋。
從此之後,姚蒔冬知道,在他畢業之前,她是不可能再和聯誼沾上邊,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解脫,是肯承認這是個錯,我不應該還不放手,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再繼續折磨我……喔!解脫……」姚蒔冬邊收拾書包,邊快樂地唱著自己改編的「解脫」。
「最近你的心情不錯嘛!」有些冷冷的男聲突然從她背後飄來。
姚蒔冬嚇得跳起來,轉頭,就看到他面色鬱鬱,趕緊矢口否認,「沒有啊!我哪有?學長,你是不是看錯了?」開玩笑,就算是爽也要暗爽在心,哪能讓他發現啊!
「原來我畢業了你這麼開心?」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看著她微僵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沒這回事,學長!」姚蒔冬呵呵地僵笑著。該死!他用不著這麼敏銳吧!
她緊張的表情讓他不自覺緩下臉色,「那莫非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嗎?」
「嗯……是啊!」她現在唯一開心的事就是她快要解脫了。
「哦!什麼好事,說來聽聽。」唐隱謙一挑眉,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就……」呃!尷尬了,這怎麼能讓他知道呢?
「就?」
「就……天氣很好咩!風景也很漂亮。」她的眼神飄來飄去的,臉上淨是心虛。
見狀,唐隱謙忍不住笑了起來,習慣性地輕輕掐著她的小臉。
瞧他一下子生氣、一下於又開心,她不禁心一驚,即使認識他一年了,還是不太習慣他那極度情緒化的表情。
「你啊!學著精明點,不要再傻呼呼的,很容易被欺負的。」他一副好學長關心學妹的口吻。
姚蒔冬頓時傻眼,這個惡劣的男人在說什麼?欺負她欺負得最凶的不就是他!他哪有資格說這種話。
「也只有你會欺負我好不好?」她很不滿地踢踢腳邊的小石頭抱怨,當然,還是很小聲地說。
「什麼?」惡質的男人眉一挑。
她連忙陪笑說:「沒有啦!沒事。」
「下禮拜就是畢業典禮了……」突然,唐隱謙的語氣有些寂寥與落寞。
「是啊、是啊!」她巴不得明天就是畢業典禮。
「你會來參加吧?」雖然是問句,但語氣中卻充滿了不可忽視的強迫性。
「呃……可是負責送你們的是三年級……」關她什麼事?
「你會來吧?」他的笑容佈滿俊臉,但看在姚蒔冬眼裡,卻覺得那是惡魔的笑容。
「呃,這……這是當然的啦!呵∼∼」一向都屈服於惡勢力的姚蒔冬,當然不可能突然生出膽子來反抗。不過,她安慰自己,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嘛!
「我就知道我沒有白疼你,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學妹。」他一手一邊捏捏她的臉頰,讚許道。
這種「疼」法和「看重」法,她可不可以不要……
「這是一定要的嘛!」她還得很狗腿地配合著,然後言不由衷的說。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把多年以來的心血結晶都交給你囉!」他拍拍她的肩膀很欣慰小女孩終於長大,可以負擔重任了。
「學……學長的心血結晶是?」瞬間她的小臉整個垮掉,學長該不會是指……
唐隱謙頓首一笑,以一種「那還用說嗎」的語氣道:「除了社團還有什麼?」
別開玩笑了!
「學長,這個責任太重大了,我擔當不起,而且我是菜鳥、又笨,你……你另謀高人吧!」她不在意貶低自己,只求學長打消念頭。
「蒔冬,學長相信你喔!」他又露出那種對她格外有效的溫暖笑容。
不、不!她絕對不會再上當了,這一切都是假象!
「我不要,你找別人啦!」花了一年去看恐怖片已經夠教人捶心肝了,她才不要連另外的三年都賠進去。
不過就如同以往--抗議無效。
姚蒔冬流著淚被拖回社辦,一路上看著道路兩旁的鳳凰樹,依然只能捶胸頓足,啊∼∼她那美麗的大學生活離她越來越遠了!
當驪歌響起時,姚蒔冬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捨不得唐隱謙,雖然他的心地很壞、個性很惡質,但……他依然是她的「王子」啊!
唐隱謙一走出禮堂,就看到哭得比誰都淒慘的姚蒔冬抱著一束大大的向日葵,很傷心地站在那兒頻頻拭淚。他歎了口氣,看她的樣子,別人搞不好還以為要畢業的人是她。
「謝謝。」他走到她身邊很自動地接過向日葵,調侃道:「原來你真的這麼捨不得我畢業啊?」還以為她迫不及待的送他出校門呢!
她吸吸鼻涕,抽噎地點頭,水汪汪的大眼抬頭看了看他,忍住的眼淚又飆了出來。
唐隱謙略微吃驚,莫非小妮子今天開竅了,這麼老實的配合?
他挑眉好奇地看著她,「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趕快畢業呢!」如果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是沒錯啊……」姚蒔冬難過到口不擇言。
「哦?」他的唇邊泛起一陣冷笑,雖然早知道她怎麼想的,但聽到她親口說出,心裡頭還是有股酸澀感。
「可是……可是……雖然學長你很愛開玩笑、很愛作弄人、又愛騙人、脾氣也很怪、個性又不好……可是我還是會捨不得你啊!嗚……」她一口氣說出平常不敢說的話。
「原來我這麼多缺點啊?」唐隱謙咬牙切齒道,敢情她今天是向老天借膽了。
「還……還不只這些呢!」姚蒔冬生氣地反駁。
「這樣啊……那你是打算站在這邊繼續數落我的缺點囉?」他笑盈盈地問,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突然回魂,為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實情」嚇得直打顫,怯怯地說:「我沒有啊!我哪敢?」
「嗯?」他微瞇眼,睥睨的盯著她。
失言的小傻瓜仍企圖以笑矇混過關。
唐隱謙微瞇的眼裡閃過一絲惡質的笑意,但臉上仍是冷冷的客套道:「沒想到還讓你破費送我花。」
他的意思姚蒔冬聽得很清楚,雖說這男人既難懂又難搞,但是怎麼說她好歹也被他摧殘了將近一整年,他一些淺簡的言下之意,如果還聽不懂,這一年就算白活了。
「這、這是應該的,學長畢業,我當然要有點表示……」她如果空手來,下場恐怕會更慘吧!其實她開始真的不太想來,可想想,他脾性詭怪,人緣又不好,應該也不會有人來獻花,這樣想想他也真是可憐,如果所有畢業生都人手最少捧了一束花,而他卻雙手空空,實在太丟人了,她猜想他就是因為這樣才硬要逼她來的……心機真重。
結果真的證實了她的猜測,送花給他的只有她,呿!學長還真是愛面子,怕丟臉就說嘛,幹嘛那麼愛威脅人。
她表情變化之多,讓唐隱謙差點噴笑,這單純的丫頭想說什麼全都寫在臉上,又偏偏老愛在心裡偷罵他。
「怎麼會想送向日葵?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他看似無意地問,心裡頭卻在意得不得了。
姚蒔冬狗腿至極地陪笑,「因為就只有向日葵才能代表我對學長的仰慕和崇拜呀!」當花店老闆娘跟她講解向日葵的花語之後,她當機立斷就挑它。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崇拜我啊?」他微詫道,黑眸饒富興味地瞅著她,揚聲道:「但是……我記得向日葵的花語似乎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是……是什麼意思?」姚蒔冬不禁冒了冷汗……不會吧!他怎麼這麼厲害,花語這玩意男生應該沒興趣知道才對吧?
「哦?原來你不知道啊!」他睜大眼,驚訝不已。
「呵∼∼我……我不知道耶!」姚蒔冬大眼飄了飄,僵硬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聳了聳-
唐隱謙嘴角勾起奸笑,愉快地欣賞她的慌張。「那我誤會你了,我以為你其實是在暗喻我這個人很高傲呢!」他一臉抱歉的說。
姚蒔冬一聽嘴角差點抽搐,為了不讓他發現她其實是偷偷在罵他,她還特地挑了一般人比較熟知「崇拜」和「仰慕」兩個意思的向日葵,沒想到她的用心良苦馬上就被他的魔眼一眼識破。
他……他的心機果然有夠重ㄟ!
「沒、沒這回事,學長,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她死命的搖頭否認。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誤會。如果要用花罵人,我個人認為,繡球花是最恰當不過了,你說呢?」他低頭含笑審視她的反應。「那花語是什麼來著?」
她的心又是一嚇,她的確有打算送繡球花,「什麼?學長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姚蒔冬打定主意裝傻到底,實際上她嚇得腿都軟了,腦子熱烘烘的。好可舊喔!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他怎麼都猜得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瘋了,才會為了他要畢業而掉眼淚,她應該要放鞭炮慶祝的!她怎麼可以因為一時的不捨而忘了自己在他的淫威下度過了痛苦的一年!
「乖孩子。」姚蒔冬慌張害怕的神情取悅了他,唐隱謙拍拍她的臉頰,自然的牽起她的小手,「今天我畢業,學長請你吃飯。」
她偷偷擦掉差點被嚇得噴出來的淚,很婉轉地拒絕,「那……那怎麼好意思?」再和他多相處一秒,無疑對她來說都是種折磨,她還年輕,可是自從認識他之後,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越來越無力了。
「沒什麼不好意思,走!」他壓根不讓她反對,牽著她逕自往停車場走。
「學長……那謝師宴怎麼辦……」她不要啦!姚蒔冬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啊!一他這才如夢初醒,想起了還有這麼一回事。「你不說我都忘了,不過……算了,不去也沒差。」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拉著她繼續前進。
「學長……」她皺起小臉,他好任性啊!
「蒔冬,你不願意和學長一起用餐嗎?」他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看著她。
雖然她在心中瘋狂地吶喊「是,沒錯,我就是不想和你吃飯」,可是到了嘴邊,依然化作小媳婦般語氣,言下由衷的說:「不是啊……」
「那就好,我看你好像每次見到我時,都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還以為你很討厭我呢!」唐隱謙誇張的喘口氣,彷彿真的很怕她討厭自己。
姚蒔冬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歎號,聽聽,這男人說的話,還是人話嗎?這句話應該是她要問他的才對吧?雖然她已經懷疑他討厭自己很久了,但是因為說出來也許會遭到他更多的「關愛」,所以她一直都憋在心裡,而他竟然反問她引反了反了,這世界反了!
「學長……其實是你討厭我吧?」她鬱鬱的問,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想想自己實在很窩囊,就連他要畢業了都不敢反抗,起碼她也要為了自己遲來地自由做一點表示哪!
唐隱謙困惑地笑著,一臉寵愛,「你在說什麼傻話,大家都知道我最疼愛的就是你這個學妹啊!」他怎麼可能會討厭她,他「愛」死她囉!
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表情,她的背脊再度涼了起來,原來……他不是開玩笑的,以往他所對她做的種種「暴行」--就是他所謂疼愛的表現。難怪社團裡的學長們老是跟她說,唐隱謙對她有多特別……
媽呀∼∼她突然好想回家、好想念媽媽喔!
「學長,其實……其實你都是騙我的吧?」姚蒔冬顫抖著小嘴,一臉受傷地望著他。
「我騙了你什麼?」他無辜的眨眨眼,嘴角仍是微微的向上彎起一抹笑弧。
「比如說你曾說過,跟鬼打架……那類的。」她膽怯的說,這個疑惑已經擺在她心中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沒膽問。
「哎呀!」他睜大眼,一臉的驚愕,大叫,「你真的相信啦?」
還裝!他明明就知道她信他信得一塌糊塗,還把阿彌陀佛當成口頭禪早晚念了不下數遍。
「你太過分了。」姚蒔冬羞愧地掩面啜泣,她竟被耍了那麼久而不自知。
看她哭得那麼悲傷,他揉揉她的腦勺安慰道:「欸,別哭嘛!因為一般人通常都不會相信的。」跟鬼打架?饒了他吧!他又不是道士。
「我就相信了啊!」她哭著大叫。
唐隱謙含笑點頭,很贊成地說:「所以說你不是一般人哪!」所以才好玩嘛!
深深感覺到他話中的污辱意味,她抬起淚眸很生氣地問:「那我是什麼人啊?」
「你很特別。」他忍住又想捉弄她的念頭,正經八百的回答。
「特別!」她不自覺的揚高語氣,沒好氣的用淚濛濛的眼瞥了他,這算哪門子的解釋啊!
「ㄟ,人家說你特別,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糾正她的態度。
「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嗚∼∼她的胃好痛……
「好,那你哭吧!」唐隱謙攤開雙手,很大方的讓她哭。
「學長……」她蹲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喊他。
他聞言也蹲在她面前,「什麼事?」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整她,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因為……」他那用來騙人的笑容又露出來了,然後很壞壞的說,「你很好玩嘛!」上帝明鑒喔!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如果她不要這麼有趣,他當然就不會這樣了。
姚蒔冬當真欲哭咽目屎,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被當成玩具了……嗚∼∼她怎麼那麼倒霉去遇到這種變態男人。
「我要回家了……」她虛弱地從地上站起來,還好他已經畢業,自己不用再受到他的荼毒。
唐隱謙伸手扶她,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說:「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吃,我只想回家。」姚蒔冬無力極了,他是聾了嗎?
「好。就去山上吃野菜吧!」彷彿她剛才沒開口似的,他彈彈手指很大男人的擅自做決定。
「你……」她抱著隱隱抽痛的胃,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因為生氣,總之她的身體虛弱得無力反擊了。
看她扶著胃的舉動,他自動解讀成,「餓成這樣,真是可憐,我們馬上出發吧!」
「不去……不行嗎?」她哭喪著臉,全身被寒冰籠罩著。
「當然不行,過幾天我就要出國唸書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請你吃一頓,這可是出國前我陪你吃的最後一餐。」現在才告訴她是因為不想讓她太早爽過頭,以免笑歪了那張小嘴。
「你……你要出國?」姚蒔冬絕望的眼底出現一絲光芒,「學長要去……去哪裡?」越遠越好,最好是北極,不然南極也不錯。
「美國。」唐隱謙沒有放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光芒,悶悶道。
「去很久嗎?」她張著大眼期盼的問,心想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大概三-四年。」他的語氣又更低沉了一度。
雖然答案讓她有點小失望,不過這也代表至少在未來的三、四年內,他不會有機會常常回學校來「探望」他一手創辦的社團,哈哈∼∼老天爺總算是聽見她的呼喊了。
「那祝學長一路順風喔!」她虛偽地假笑了一下。
「對了!你會來送機吧?」說真的,他還真捨不得她。
「好、好……」她忙不迭地點頭,應允得比往常還要乾脆、快速,反正說好又不用花錢,就算她真沒去送機,他又能怎樣?到時他馬上就要上飛機了,哪有那種美國時間跟她算帳。而當他飛往美國的那一-那,也就是她真正投向自由的時候了。
直至今天她才真正瞭解,什麼王子,什麼帥到不行的臉,都是狗屁!
男人啊!果然還是要老實溫柔的最好……還是爸爸最好了!她一輩子都不要離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