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煩!以展學長離開了,自己還弄不清楚和世山籐之間的感情問題,今天要考試了,她的總結又不見了。所有的倒霉事為什麼都找上她了?
坐在考場上等待著監考老師分發試卷,又不經意間看到櫻井美惠不懷好意的笑,苗莉莉趴在課桌上,極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迎接今天的考試。
卷子發下來,她瀏覽了一遍,還好大都是她複習過的,這讓苗莉莉稍微安了些心。就算生活一團亂,起碼她還能考出個好成績。瀏覽完試卷,她便從第一道題開始努力地寫著。可就在她翻過一面準備再寫第二頁時,一個小紙團落在她桌子上。苗莉莉疑惑地看著紙團,回頭望去,正好對上櫻井美惠不善的目光,而坐在櫻井美惠身後的世山靜子也正在看著她。
苗莉莉還在不明所以的時候,就聽有個聲音打破室內的安靜,「老師,她作弊!」開口的正是櫻井美惠,她的手還指向苗莉莉桌上的紙團。
她的話像一顆炸彈爆破在考場中,所有參考人員都停下書寫的工作,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再順著櫻井美惠手指的方向注視苗莉莉。
「我沒有!」苗莉莉激動地叫道,回頭瞪著櫻井美惠說,「你是故意的。」
櫻井美惠的表情告訴苗莉莉她就是故意的,但是嘴上卻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看到你從口袋裡取出紙條,證據就在桌上。」
監考老師走到苗莉莉的桌前,將她桌上的紙團打開,上面果真有考題的答案。苗莉莉也看到了紙上的內容,那張紙根本就是從她的總結上撕下來的!
「我沒有,我甚至沒有動過這張紙條!」苗莉莉激動地叫道。
「那你怎麼證明你桌子上的紙條不是你的?難道是別人替你寫的嗎?」櫻井美惠分毫不讓。
「紙條是我寫的。」苗莉莉剛說完這句話,全場就一片嘩然,「可是,我並沒有將它帶到考場。」
「說出來誰會信?」櫻井美惠冷哼道。
「這位同學,請你先離開考場,到主任室去。」監考老師終於開口。
「可是我沒有作弊!」苗莉莉還想解釋。
「請你不要打擾別的同學考試。」監考老師嚴厲地說。
苗莉莉看看監考老師手中的紙條,又看看得意的櫻井美惠,再看看一直沉默不語的世山靜子,還有目光都投向她的考生,極不情願地離開考場。
而櫻井美惠在苗莉莉離開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知道,「世山」對於作弊學生的處分是很嚴重的,苗莉莉這次一定會被趕出「世山」!
最後,苗莉莉不是在主任佐佐木的辦公室,而是「升級」到校長辦公室裡,苗莉莉一再向諸位老師解釋,可沒人相信她的話,眾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她。
「你是『世山』辦學史上第一個作弊學生,真是『世山』的恥辱!」佐佐木太郎毫不掩飾地批評。
「我沒有。」現在苗莉莉說的只能是這個了。
「被當場抓住還狡辯。」校長國見次郎說。
「我不是在狡辯,我真的沒有,是櫻井美惠陷害我!」
「櫻井美惠是櫻井雄的干金,她為什麼要害你?我看你是反咬一口吧。」佐佐木對苗莉莉的印象一直不佳,這次揭發者又是櫻井美惠,他就更不懷疑了。
「我沒有……」她說得都快要無力了。
正在這時門被打開,一臉寒霜的世山籐走進校長辦公室。
見到世山籐,苗莉莉像見到了希望,她重新燃起鬥志說:「世山籐,你來了,你相信我,我沒有作弊!」
世山籐坐在校長讓出的位子上,抬眼看了看她,眼中儘是淡漠,「我憑什麼相信你?」
今天的世山籐有些不對,變得好冷漠,他的話中透著疏離。
「這張字條是從我的總結上撕下來的,我的總結你也有看過呀,你知道我都已經背下來了,又何苦將它帶到考場呢。」縱使發現了他的疏離,苗莉莉還是說了出來。
她的話又引起眾人的側目,難道苗莉莉和理事長真的關係匪淺?
世山籐瞄了那張字條一眼,那天為她改總結的圖面又浮現在腦海裡,可苗莉莉同張以展在一起的場景又隨之而來,讓他的心又沉到谷底。
「我怎麼會知道你為什麼將它帶到考場?」明知她不會作弊,世山籐還是違心地說。
「世山籐?」苗莉莉傻在那裡,「你不相信我?」她低聲問,眼神中透著期待他相信她的渴望。
那種渴望已經不僅是要他相信她不會作弊,而是他與她之間的信任問題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世山籐還是那句話,但這次他所指的已經不止是作弊這件事。
苗莉莉在眾人面前已經無話可說,世山籐不信任的眼神讓她的心緊緊地縮在一起。
「國見校長,佐佐木主任,我想單獨和她談談。」世山籐話裡有趕人的意味。
「好的,理事長。」國見次郎和佐佐木太郎識相地退出房間。
「現在沒有其它人,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解釋。」他深吸了口氣,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解釋?我已經解釋過了,我沒有作弊!那張紙是……」苗莉莉還沒有說完,世山籐就煩躁地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並將她逼到一個死角。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該死的,她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那是什麼?」還有比作弊這件事更棘手的嗎?
「你在問我?」世山籐抬高她的下巴,盯著她看,「你背著我都做過什麼?」
「我……哪有背著你做過什麼?」世山籐現在的樣子好可怕,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考試臨近,我一直在複習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複習?」她還不說?世山籐惱怒地用力鉗住她下巴說:「複習到人家懷裡?複習到人家吻你?你當我白癡嗎?!」
苗莉莉的腦子跟著他的話飛快地轉著,想起了昨天以展學長同她告別時的情景,難道這件事是世山籐發怒的原因嗎?
「世山籐,你誤會了,昨天以展學長……」
「閉嘴!」世山籐低吼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他看著她,眼中是遭人欺騙和背叛的憤怒與恥辱,「今天你作弊的事情,我不會幫你,你不是很有能力嗎?自己解決吧!」他的嘴邊帶著令人心寒的冷笑,眼光中那分嘲諷和不屑又顯現了出來。
最終,他放開她,大步離開校長室。
苗莉莉被世山籐那冷酷卻帶著憂傷的眼神震撼了,看著他的眼睛,她的心竟然隱隱地疼痛著,當世山籐放開她的-那,她有種很明顯的失落感,就像自己被遺棄了一樣。
重重的關門聲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她急忙追出去,在世山籐身後叫道:「世山籐,那是學長再向我告別,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這兩件事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你既然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說出來?!」回答她的是世山籐遠去的腳步聲……「世山籐,你就是個白癡……」不知是什麼東西滑落她臉頰,還讓她鼻子酸酸的?是什麼東西堵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不是眼淚,不是心痛,而是世山籐的離去……
考試已經結束,苗莉莉百無聊賴地走在「世山」的青石小路上。櫻井美惠陷害她後,校長和主任本想取消她繼續考試的資格,可她一直據理力爭,取得了繼續考試的資格。她還記得,當她第二天重新出現在考場,繼續她第二科的考試時眾人那譏諷的目光,監考老師將她的位子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對她就差沒有搜身。
考試中,兩位監考老師一直在盯著她,她就是在這種環境中完成剩下的幾門考試的。現在「世山」裡關於她作弊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她又成了「世山」的焦點人物。
遠遠地看到劍道館,她走了過去,拉開劍道館的大門,她慢慢走進去,原本熱鬧的氣氛因她的到來而逐漸安靜下來,最後連在場中對決的人都停下動作,將視線投向她。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沉靜了片刻後,一名女隊員對站在門口的苗莉莉開口,「我們這裡不允許作弊的考生進來。」
那名女生的話後是眾人的一片喧嘩,多半是指責苗莉莉不該到這種神聖的地方。
忍著不讓委屈的淚水流出,苗莉莉緊咬住嘴唇,挺起胸膛說:「我沒有作弊,而且現在事實還沒有弄清楚,沒有人可以隨便指責我,沒有人可以否定我到道場的權利。」她用力呼吸以平復內心的激動情緒,但表面上卻顯得很平靜。
她的話又讓全場一片安靜,直到苗莉莉身後的一個聲音傳來,「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明明做出那種無恥的事情,還把話說得如此義正辭嚴,真是佩服呀!」
苗莉莉聽到這個討厭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陷害她的櫻井美惠。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苗莉莉眼光直接跳過櫻井美惠,投向她身後的世山籐,世山籐看著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苗莉莉看著他,心中竟隱隱作痛,這是什麼感覺?愛情的感覺嗎?如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情願不要愛情,那讓她好難受!
「我想,你到這裡來無非是想練習劍道,我想這裡的人都不屑當你的對手,不如這樣,我來和你一起練習吧,你也不用再說我們不通情理了。」櫻井美惠昂起下巴向她挑戰。
「我接受挑戰。」苗莉莉不再看世山籐,很嚴肅地對櫻井美惠說。
世山籐盯著她,並沒有提出異議。
兩人準備完畢,站在場地中央,周圍觀看的人群將場地圍得水洩不通。一名學生充當臨時裁判,宣佈比賽開始。
櫻井美惠先發制人,舉刀擊向苗莉莉。
苗莉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她沒想到櫻井美惠的劍道比她預計的還要好,她開始還可以憑借世山籐之前教她的方法應付,但越到後來越支持不住,最後只有挨打的分。
「擊面、擊手,擊腹,刺喉,擊面切返、碰體……」裁判說出櫻井美惠擊打在苗莉莉身體上的部位。
苗莉莉知道,櫻井美惠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在打她,雖說穿著厚厚的劍道服,但她仍然能感覺到竹劍敲打在身上時火辣辣的疼痛,但她不能退縮!
勝負已經很明顯,但比賽的人沒有示意停止,觀者也無權提出。
「擊面、擊腹、刺喉、擊面切返……」
苗莉莉忍著身上的疼痛,仍然沒有舉手示意停下比賽,突然,苗莉莉腳下不穩,滑倒在地板上。
而櫻井美惠的刀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向著她揮落。
苗莉莉閉緊眼,準備承受這重重的一擊,然而,這一擊卻遲遲沒有落下,待苗莉莉重新睜開眼睛才發現,世山籐拉住了櫻井美惠的手。
「她已經輸了。」世山籐拋下一句話,而後起身離開道館。
「籐?」櫻井美惠摘下頭盔,看著世山籐離去的方向,又看看倒在地上的苗莉莉說:「你知道嗎,正是因為籐喜歡劍道,我才從小就努力練習劍道,沒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苗莉莉,你完了,你在『世山』已經沒有前途了。」說完,她轉身去換衣服。
苗莉莉從地上爬起來,摘掉頭盔,她的口裡都是血水,那是她為了忍痛咬唇而流出來的。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默默地走向更衣室。她知道,這次劍道比賽,她才是真正的贏家!
那些圍觀的人看著苗莉莉離開,誰都不再說些什麼……
「你的臉色不好,而且你同吉永一起玩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怎麼,還在為那件事情煩惱嗎?」津川彥一將苗莉莉送到家,在她下車之前開口問。
「你都知道那件事了?」苗莉莉苦笑道,「你相信我會作弊嗎?」因為吉永的緣故,苗莉莉與滓川彥一的關係也有了改善。
「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謝謝你,你是第一個相信我的人。」她又想起了世山籐。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就像你幫我一樣。」津川彥一的性情有了明顯的改變,他漸漸有了人情味。
「謝謝你,不過不必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別人插手只會更麻煩。拜託,你不要管!」
津川彥一看著不要他幫忙的苗莉莉,無奈地笑了笑,終於點頭答應。
「謝謝你,那我回家了。」她跨出車門的一-那,正看到巷口的世山籐,苗莉莉沒有理他,向著車中的津川彥一揮揮手說:「再見。」
「再見。」沒有感覺到苗莉莉的異樣,津川彥一駕車駛開。
苗莉莉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從世山籐的身邊經過,卻被他的一雙大手撈了回來,並且將她抵在牆邊。
「你做什麼?放開我!」苗莉莉用力捶打著世山籐。
「原來你和津川彥一也有發展呀!」世山籐的話中全是醋意,「怎麼,現在你出事了,你那個學長為什麼不再露面了?」他的語氣酸澀中帶著嘲諷。
世山籐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看到了苗莉莉和張以展的親熱畫面,明明知道她對自己的背叛和欺騙,卻還不由自主地掛念她,想見到她。那份想念在他刻意疏離她時有增無減,那份想念灼灼地燙著他的心。今晚他鬼使神差地來到她家,卻偏偏又遇上這樣一幕,讓他本來就要爆發的醋意徹底地釋放出來,而釋放的結果卻是深深傷害了她。
「你這個白癡在說什麼,」苗莉莉生氣地吼道,「我和津川彥一之間的關聯僅僅是因為吉永,而且,學長他現在在北京!」
「這麼快,躲到北京去了。」世山籐的臉上還是嘲諷的笑。
「你這隻豬頭,學長那天和我見面當晚就回到北京了,婷婷學姐要做換心手術,他要去陪婷婷學姐,那天他是在和我告別。」苗莉莉用力推開他,眼中全是失望,「而你卻一點都不相信我,甚至還用種種方法來傷害我,嘲諷我。世山籐,我恨你!」她憤憤地跑開,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他知道她在流淚,他看得出她眼中的傷悲,他的心因她眼角的晶瑩而隱隱作痛,他就是不自覺地在乎她的一舉一動、在乎她表情的每一絲變化!世山籐呆在那裡,對苗莉莉的話還不能充分理解,但他隱隱約約地瞭解到,自己好像被什麼蒙蔽了。
「佐佐木嗎?我是世山籐。」有了這種意識,他馬上給佐佐木打電話,「請你馬上到世山書院來,我在辦公室等你!」收線後,他直接趕往世山書院。
而苗莉莉則回到自己的小屋裡獨自落淚。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成串地落下,感情的波瀾又使她的淚水中添加了無盡的傷感。他的不信任和忽視是她苦澀的來源,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偏偏還會想他!初嘗愛情滋味的苗莉莉在愛與愁的河流中不知如何擺渡……
就在淚水止不住時,敲門聲響起,苗莉莉並沒有起身去開門,可門外的人卻沒有中斷的意思。
這又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苗莉莉氣鼓鼓地走到門口,用力拉開大門,正想張口罵他,卻覺得眼前這個禿頂老伯似曾相識。
她眨著淚眼,努力地回憶著。
那禿頂的老伯看著這紅著眼睛和鼻頭的女孩,皺著眉頭問:「苗莉莉,你哭什麼?我送你到日本讀書是要你哭著讀嗎?」
「雷校長?」苗莉莉想起來了,這禿頂老伯就是「聖亞」的新任校長雷震撼,「你來做什麼?」
「怎麼,不讓我進去嗎?」這孩子怎麼變得沒禮貌了?
「哦,校長,請進。」苗莉莉擦了擦淚,將雷震撼讓進屋裡。
雷震撼在屋中坐定,喝著苗莉莉獻上來的清茶,悠悠地說:「聽說你在和世山杜夫的兒子世山籐談戀愛?」
「啊?」這種八卦怎麼連校長都知道了?「校長,沒有的事。」
「什麼沒有的事呀!」雷震撼激動極了。
苗莉莉嚇了一跳,「校長,你怎麼了?」
「嗯、嗯,沒什麼!」雷震撼清了清嗓子,平復了下激動的情緒,開始勸解苗莉莉:「孩子,你要知道,年輕人就要敢愛敢恨!我支持你!你一定要……呃,和世山籐終成眷屬!」
「校長,你很奇怪呢!」苗莉莉疑惑地看著他,知道這其中定有隱情。
「校長只是關心你,呵呵。」雷震撼摸著頭頂傻笑道。
「校長?」苗莉莉瞇起眼睛,看著他所剩無幾的頭髮,威脅道,「您老人家一下子就關心到日本來了?」
據她所知,「世山」已經將她作弊的信息發到「聖亞」,要求「聖亞」領回她,但看校長的樣子,他分明更關心她和世山籐談戀愛的事!
「噢,」校長防備地摀住頭頂,護住僅有的幾根頭髮不情願地說:「其實是世山杜夫那個撲克臉打電話給我,問我你是不是我放在『世山』搗亂的工具。」
「搗亂的工具?」苗莉莉一臉迷惑。
「事情還要從很久以前說起。」雷校長開始簡要地述敘往事,「二十前年,我到日本出差,認識了淳子小姐,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也正是由於淳子,我結識了世山杜夫。世山杜夫也很喜歡淳子,淳子也很喜歡長得比我帥的世山杜夫。可是當時日本經濟並不景氣,世山家族的勢力也並不如現在這般強盛,只能靠聯姻來壯大自己家族的勢力。最後,世山杜夫沒有和淳子結婚,而是娶了一位與他地位相當的女子為妻,淳子最終選擇了我。」
也正因為如此,世山籐的父親才會冷落他的母親,才造成世山籐母親紅杏出牆吧。
「那淳子師母現在呢?」
「前年過世了。」雷校長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
「對不起,校長。」苗莉莉又給他倒了碗茶問,「那世山籐的母親呢?我從未聽他說起過。」
「她在生靜子的時候難產,也……」雷震撼不再往下說。
原來,世山籐和世山靜子一直生活在單親家庭裡呀!
「我再次見到世山杜夫是在淳子的葬禮上,他特地從南半球飛到北京。再後來,我與他簽訂一個協議,每年派十名『聖亞』的學生到『世山』讀書。你到『世山』是我臨時決定的,沒想到你這孩子這麼厲害,竟然讓撲克臉的兒子為你神魂顛倒!」雷震撼說著說著就忘形了。
「校長,我和世山籐沒有什麼,就算有,現在也全部告吹了。」苗莉莉幽幽地道。
「哦,對了,我知道你作弊的事情了,我瞭解世山籐和那個櫻井美惠的關係,知道你是被陷害的。你別怕,就算『世山』不要你,『聖亞』也還要你!」雷震撼終於說到實質性的問題了。
「校長,你又不在『世山』,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我又不糊塗!何況又有張以展對你的評價,再加上剛剛看到你哭成那個樣子,猜也猜到了。」
「以展學長?婷婷學姐怎麼樣?」聽到張以展的消息,苗莉莉的眼睛又瞪了起來。
「陳婷的手術很成功,張以展讓你放心。哎呀,先不管沒危險的那兩個,你的重點還是撲克臉的兒子,不能讓別人得手呀。」雷震撼又說到她身上了。苗莉莉真懷疑這麼八卦的人是怎麼當上校長的。
「你要知道,愛情這東西是十分微妙的,如果撲克臉的兒子真的愛你,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如果你真的愛他,你也不要輕易放棄,要不然只會便宜了那些市井小人!」雷震撼繼續為苗莉莉上課。
「可是校長,正因為世山籐的父親和淳子輕易地放棄了,你才成了那個幸福的市井小人。」苗莉莉不是有意要揭校長的傷疤,可是校長的話實在前後矛盾,聽不下去了。
「呃……」雷震撼有些窮詞,多日沒見苗莉莉,她的嘴巴還是這麼厲害,「我的意思只是想告誡你,不要讓幸福輕易地從手上溜走,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喜不喜歡他?」雷震撼開始逼問。
「有些啦。」苗莉莉低著頭說。
「僅僅有些?」
「就是看不到他的時候有些想他,他受傷的時候有些擔心他,他故意疏離我的時候有些失落,他不信任我的時候有些心痛。」她越說聲音越低,而後眼睛又蓄滿了淚水,聲音變得哽咽,最後她抬頭滿臉委屈地對雷震撼說:「校長,不是有些,是很痛,真的很痛,比櫻井美惠的木劍打在我身上還痛,比我自己咬破嘴唇還要痛百倍千倍!校長!」苗莉莉撲到雷震撼的懷中放聲大哭,撞得他大大的肚子顫顫的。
搞定!雷震撼一手拍著她的小腦袋安慰著,一手關掉小型錄音機的開關。呵呵,聰明的腦袋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毛!
世山書院中的世山籐一邊翻閱著張以展的轉學檔案,一邊聽著佐佐木的解釋。
「你是說張以展沒有參加『世山』的期末考試?」世山籐問。
「是的,理事長,一個考試作弊,一個全科曠考,都來自『聖亞』!」
聽到作弊這兩個字,微微地皺起眉頭說:「苗莉莉並沒有作弊,那張字條是從她總結上截下來的,她的總結我看過,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想起苗莉莉昨晚對他說的話,世山籐陷入沉思中。
「可是理事長……」佐佐木打斷世山籐的思考,「苗莉莉這件事已經在世山書院裡產生很大的影響,大家都想知道前因後果,如果就這麼算了的話,無法服眾啊。」佐佐木說出心中的憂慮。
「這樣啊……」事情被美惠弄得太大了,已經不好收場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世山籐遣走佐佐木,獨自留在世山書院。許久,他才執起電話,打給他在北京的朋友……
由於苗莉莉的事情私下已經無法解決,世山籐只好找到櫻井美惠,要她出面澄清一切。
知道美惠不好說服,因為其中牽涉到櫻井家的顏面問題,明知這個問題難解決,但為了苗莉莉,他不得不去面對。
苗莉莉和張以展的事情他還沒有完全弄明白,但他就是不忍心再看到她強壓著的委屈的淚,不想讓她的眼中再閃著傷悲,不想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困擾。看來,他已經無藥可救了,他的心只能為她跳動了!
「籐,你找我?」櫻井美惠快快樂樂地來到理事長辦公室。
「美惠,我想和你說件事情。」世山籐要她坐下,之後直接切入主題,「關於苗莉莉作弊的事情,我想請你出面澄清。」
「籐,你約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櫻井美惠的臉色黯了下來,無法理解地問:「她背叛了你、欺騙了你,你還替她說話!」
世山籐皺起眉頭說:「我不想談這件事,只是就作弊這件事本身,要你出面澄清一下。」
「要我澄清什麼?」櫻井美惠一下子變臉,「苗莉莉考試作弊是不爭的事實,大家都看在眼裡,我沒有什麼可澄清的。」苗莉莉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讓籐如此護著她?她櫻井美惠又哪一點不及那個中國女人,籐竟然對她不屑一顧?
「美惠,我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劃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世山籐瞇起眼睛,對櫻井美惠的不合作極為不悅。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苗莉莉這回一定會被趕出『世山』,她作弊的事情,整個世山書院的人都知道了,沒有人可以救她,包括你,籐!」
這是她的最後絕招,她要看到苗莉莉栽在她手裡時的表情。
「美惠,你變了。」世山籐看著她淡淡地說。
「那是為了你,籐,從小,你喜歡什麼,我就努力去喜歡什麼。你喜歡劍道,我就去學劍道。我不去學花道,不去練習茶道,那是因為你不喜歡。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迎合你。」
世山籐聽完只是翹了翹嘴角道:「美惠,你根本不必這麼做。」
「籐,我的心意你還不瞭解嗎?」櫻井美惠激動地站起身來。
「美惠……」
「砰砰砰!」三聲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裡面的激情表白,然後敲門人在沒經過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闖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名禿頂老伯,也就是「聖亞」的校長雷震撼,追在他身後的是世山籐的父親世山杜夫,世山杜夫身後是世山靜子,最後進來的是苗莉莉。
看到世山籐和櫻井美惠在一起,雷震撼皺著眉頭用流利的日語說道:「年輕人,你不可以腳踩兩隻船!」
「你這個禿頂男,你胡說什麼!」世山杜夫在雷震撼身後叫道。
「撲克臉,這沒你的事,你幹什麼總跟著我!」雷震撼想甩掉身後的牛皮糖。
「禿頂男,這件事關係到我兒子的幸福,我為什麼不能來?」世山杜夫吼回去。
世山籐還沒見過這樣的父親。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從來都是嚴謹、嚴肅、氣勢奪人的,而這會兒,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竟然用他最不屑的爭吵來解決問題,看來這位頭頂光光的老伯還真有兩把刷子。
「哥哥,怎麼辦?父親和這位老伯一直吵到現在。」世山靜子也從未見過父親這樣,擔心地問世山籐。
而世山籐在看到苗莉莉後則將全部的注意力轉向她。
昨晚她還沒有這麼憔悴,今天的她就像大病了一場似的,臉色慘白,眼中佈滿血絲,眼眶上黑黑的眼圈足可以媲美大熊貓。昨晚他走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苗莉莉看著世山籐,心中暗暗悲傷,臉上則是平淡無異。
看到校長還在和世山杜夫爭吵,苗莉莉不得不開口:「校長,我們今天不是來『世山』吵架的。」
「哦?噢……」雷震撼看了一眼苗莉莉,又瞪了一眼世山杜夫,才對世山籐說:「我是『聖亞』的校長雷震撼,今天來『聖亞』是來解決苗莉莉同學被你們誣陷作弊的事情的!」
「禿頂男,你說話負點責,什麼叫誣陷?世山書院怎麼會誣陷人作弊!」世山杜夫不依地叫道。
「怎麼沒有,像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所辦的書院,當然會做出不負責任的事情!」雷震撼頂過去。
「那你還將『聖亞』的學生送到『世山』。」世山杜夫寸步不讓。
「那是讓你們有學習的機會。」
「校長……」苗莉莉無奈地歎息,「你們都吵了一路了,還沒有完嗎?」
「哦,其實我也不想和他吵,這種沒有道理的人我不會在意的。」
「禿頂男,你說誰沒有道理!」
又開始了,苗莉莉不再理他們,決定自己為自己解決問題。
「我已經找出我沒有作弊的證據了。」苗莉莉的一句話成功地終止了雷震撼和世山杜夫的爭吵,也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她。
雷震撼瞪大眼睛,這件事苗莉莉昨晚為什麼沒跟他說?他和世山杜夫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世山籐也看著她,不知她要怎麼拯救自己;世山靜子看看櫻井美惠,又看看苗莉莉,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心中最不安的就是櫻井美惠了。
苗莉莉走近櫻井美惠,小臉上呈現的全是認為自己必勝的信心,這讓櫻井美惠更加緊張。「你什麼都做得很好,只是凡事都有疏忽,你在我總結上撕下來的那段紙條背面還有半道答案,那個答案所得的分數要比正面的那個答案高,而你卻偏揀最簡單的撕。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呀!」苗莉莉得意地笑出來。
「不可能的,我撕的那張紙條後面明明沒有……啊……」櫻井美惠一說出來就知道上當了,她懊惱地看著苗莉莉。
「中國有句古話叫兵不厭詐,還有句古話叫自食其果。校長,你看我用在這裡合適嗎?」剛剛那個計策她也是臨時想出來的,沒想到還真的管用了。
「合適,十分合適!」雷震撼露出讚許的目光。
「美惠,真的是你?」世山杜夫皺著眉頭驚訝地問。
「這全怪那個女人!」櫻井美惠指著苗莉莉的臉說,「就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失去了籐,你現在又將我推到這種境地,我恨你,我恨你!」
「你錯了,就算我不出現,世山籐也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沒有自我的女人,而把你推向這種境地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要恨,就恨自己吧!」看著櫻井美惠無話可說,哭著跑出去,苗莉莉又轉向世山籐說:「現在,我已經證明自己的清白了,但我不願意繼續在『世山』瀆書了。這個暑假過後,我會重新回到『聖亞』,我會來辦我的轉學手續。」說完,她默默地走出世山籐的視線。
「你給我站住!」世山籐的速度更快,起身越過大辦公桌,追上她,將她壓在走廊的牆壁上,「你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你把我當什麼?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我們還有什麼事情?」苗莉莉想掙脫他的束縛,卻還是被牢牢鉗制著。校長說他會追來,還真的沒錯呢!
原來雷震撼為了考驗世山籐的真情,特意讓苗莉莉裝做要離開「世山」,測試他的反應,沒想到世山籐的反應會如此強烈,看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可以作廢了。
「我還沒有聽到你說你愛我!」世山籐吼道。
「你,你說什麼?」苗莉莉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眼中飽含的深情令她感動。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世山籐重複道,生怕她不相信,在她決定要離開的那一-那,他才知道他根本不能失去她。
「我不想你離開,我只想將你留在身邊,陪我練習劍道,陪我賞櫻觀楓,陪我到天涯海角,陪我一生一世。」他捧著她的臉,眼中的濃情不變,「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不知道和你分開的日子有多難熬,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你和張以展那樣親熱的時候我有多痛苦,你不知道我抱著你、吻著你的時候有多幸福!不要走,留下來,留下來……」他深情地含住她的唇,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深情、自己的愛意。
苗莉莉為這些話動容,感動和幸福的淚水流落腮邊,她抱住他,熱情地回吻著他,將多日來的苦悶統統拋開,讓幸福的喜悅包圍著她。
「看,我們『聖亞』的學生多有吸引力!」雷震撼感動地說。
「我的兒子才是最出色的。」世山杜夫絲毫不讓。
「喂,撲克臉,你幹嗎總和我爭?」
「禿頂男,是你總是和我吵!」
「撲克臉……」
「禿頂男……」
兩位老人家又開始吵個沒完。
只有世山靜子像個閒人一樣站在那裡,就在世山靜子失落地要離開時。
世山杜夫叫住了她:「靜子!」
「什麼,父親?」世山靜子恭敬地站在那裡等著父親的訓話。
「我想今天籐不可能回家吃飯了,所以就由你來安排些飯菜,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吧!」
「父親?」世山靜子簡直是受寵若驚,這是父親第一次主動提出一家人一起吃飯呢。
「快去吧!」世山杜夫的臉上難得地露出慈愛的微笑。
「是的,父親!」世山靜子滿心喜悅地離開。
「你這個撲克臉終於做了件人事!」雷震撼挖苦道。
「禿頂男,你這是什麼意思!」世山杜夫又暴跳起來。
「我的意思是我要一起吃飯!」雷震撼說。
「誰准許你摻和進來的!」
兩個老男人沒完沒了,兩個年輕人也還在如膠似漆。
一切都變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