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留學傳 第七章
    晚上十點多,剛剛打工回來苗莉莉背著包緩緩地走向自己的小窩。

    捋捋額前的碎發,她開始回憶今天遇到櫻井美惠時的情景--對於昨天賞她的兩巴掌,櫻井美惠今天竟然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除了用極其惡毒的眼神瞪她之外,並沒動用到她的特權。這是怎麼一回事?每當她做好了迎戰準備,事情就會風乎浪靜;而毫無準備時,事情就會鬧得天翻地覆。唉,結論就是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精心準備,未雨綢繆!

    走在昏暗的路燈下,苗莉莉穿過巷子,開始上樓。

    明天她還是要小心,萬一櫻井美惠來個突襲,她也要有所準備。

    想到明天下課後可以到劍道社去見以展學長,苗莉莉就彎起眼睛笑了出來--明天不僅是需要防備的一天,還是令人期待的一天呢!

    上到所住樓層,苗莉莉取鑰匙準備開一,眼角餘光卻看到下面樓梯拐角處有個模糊的黑影。

    咦?現在這個時間,其它房客不是去喝酒就是去泡吧了,他又是誰?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她慢慢地將背包卸下來,緊緊地拿在手中,如果這個「黑影」敢圖謀不軌的話,她就用背包砸他。她的背包是不重,可包裡的日語大詞典夠份量,砸到這個「黑影」的腦袋上,呵呵,恐怕他就要成為世山籐第二了!

    看他緩慢移動的腳步,似乎不想被人發覺,苗莉莉更加確定他決非善類。看著「黑影」從樓梯口探出頭來,苗莉莉高舉背包向「黑影」砸去!

    「呼」的一聲,裹著重物的背包超快無比地砸了下來,「黑影」聽到風聲,身子往旁邊一側,這一下砸空了。再接再厲,苗莉莉又掄起背包--

    「你要幹什麼?謀殺嗎?」世山籐看到謀殺工具再次落下,沒地方再躲,他只能用手臂去擋。

    「世……山籐?」苗莉莉聽到他的聲音,急忙想收回掄起的背包,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不傷到世山籐,苗莉莉只好將背包脫手,

    背包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之後,「砰」地落到地上。

    「呼--好險!」苗莉莉出了一身的冷汗,「世山籐,你沒事吧?」她差一點又造成世山籐的腦部危機。

    「我還好,我頭上的縫線還沒有拆,不想再加上了。」想起剛才,世山籐心有餘悸,他可不想再天天嘔吐著過日子。

    「誰叫你這麼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後面。」他雖然沒說,可話中的意思就是在怪她!

    「樓道裡根本沒燈,我又沒有你那麼熟悉地形。」還敢怪他,她知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呀?四個小時!「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她不是五點多就下課了嗎?

    「我要打工呀,哎呀,你等等。」苗莉莉又跑下樓去,將背包拾起來,而後又匆匆忙忙上來,「有什麼事情進來說。」

    她開門、開燈、脫掉鞋子,而後直接跑到小書桌邊,掏出日語大詞典。

    世山籐也走進來,替她關上房門,開始環視四周,依他的身高看來,這屋子簡直像鳥籠。

    「你就住在這種地方?」他之前也想過她的住處會很小,可沒想到會這麼小。

    「還可以啦,不過和你家不能比。我一個人,也用不了太大的房間。」苗莉莉在燈光下一邊翻著手中的詞典,一邊應他。

    「你在找什麼?」世山籐也將鞋子脫掉,走到她的身旁。她這麼仔細地翻詞典,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而不是在查詞。

    「噢……」苗莉莉彎起眼睛笑了出來,終於被她找到了,「沒有壞,真好!」

    看著苗莉莉手中拿的塑封好的櫻花,世山籐突然想到在世山書院開學典禮那天晚上,有個叫張以展的中國留學生曾送她一朵櫻花。就是這朵嗎?他的眼神黯了下來。

    「這是什麼?」世山籐問道。

    「櫻花呀,你是日本人耶,不認識櫻花嗎?」苗莉莉抬頭看他。

    「我是問,你為什麼把它弄成這個樣子?」

    「因為這是以展學長送給我的,比較有紀念價值。哎呀,和你說,你也不懂。」沒有發現世山籐危險地瞇起眼,苗莉莉將櫻花重新夾在日語詞典中,而後問他:「世山籐,你能出院了?找我有事嗎?」

    「我專程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世山籐的語氣平淡無波。

    「什麼事?該不會你又想出什麼新鮮法子來整我吧?」她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端倪,可他的眼光卻令她不安。該不會是他傷沒好,心情不好吧--那也不必特意來找她的麻煩呀。

    「你給我聽好,」世山籐蹲下身子,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視線與她相交,「從今以後,你就是我世山籐的女朋友。」

    「啊?」眨眼,再眨眼,苗莉莉對世山籐的這句話還沒有消化完。

    「我不想說第二遍,可是如果你想聽,我可以破例一次。」世山籐的手捏著她的下巴,拇指離她唇辦的距離極微,「你現在是我世山籐的女人。」

    這可比女朋友的定義深刻多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為什麼不知道?

    「我說……世……山籐……」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世山籐有幾根眼睫毛她都能數清楚,他的呼吸吹到她唇上,讓她好彆扭,「你……不要開這種玩笑,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的……把戲了?」苗莉莉的身體向後逃,企圖遠離這怪異的氛圍。

    世山籐哪會容她開溜,他的身體也隨之前移,與她保持不變的貼近狀態,「我沒有開玩笑,相反,我很認真!」

    「那你一定找……錯人了。」他應該找櫻井美惠才對吧?

    呵,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竟然結巴了!世山籐發現有時候她也會非常遲鈍。

    苗莉莉的身子還在往後逃,漸漸已與地板平行,直到她發現再也無處可逃時,整個人已躺平在地板上。

    「就是你,沒有錯。」世山籐雙手按在地板上,將她夾在自己與地板之間,他的身體壓著她,兩人的姿勢非常曖昧,看著苗莉莉驚慌無措的眼睛,再看看她開啟的唇,一抹狡黠的笑滑上嘴角,他緩緩低下頭--

    啊?他要干……什麼?苗莉莉現在已經緊張得不能言語,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的她只會白癡地看著世山籐越來越接近的臉……

    這時候她是不是應該叫出來呀?好像是應該叫的,至少該叫聲「非禮」。「非……唔……」

    想叫非禮為時已晚,世山籐灼熱的唇已經緊緊地貼在了她粉嫩的唇辦上,將她的話徹底地堵了回去。

    之前在醫院的那一吻只是蜻蜓點水,他並沒有嘗出什麼滋味,但這次,他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大手捧著她的臉,體會著她臉部肌膚的細膩順滑,他含著她的唇辦,用牙齒,用舌尖,用他的熱情去挑逗她,等她徹底放棄反抗、柔順地等待他的探索,慢慢地熱情地回應他的吻時,他才細細地品味著她……

    苗莉莉起初反抗得很激烈--世山籐竟然對她做出這麼卑劣噁心的事!他知不知道交叉感染是怎麼一回事?他有沒有一點基本的衛生常識呀?他想吃她的口水,她可不想吃他的呀,要吻她也要輕輕柔柔,像微風拂過湖面一樣呀!

    可是,可是後來,她就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世山籐像變魔術似的,讓她血液沸騰,她身上每個細胞似乎都能感應到他,讓她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的舌尖一起飛舞……

    世山籐的大手不再停留在她的臉上,開始向下發展;他的吻也不止印在她的唇上,而是沿著她的頸項游移,含咬著她的耳垂,吸吮著她的鎖骨……

    「啊……,,苗莉莉的嚶嚀打入世山籐的腦中,他雙手握緊,將頭埋在她胸口,停止一切動作,感覺到苗莉莉還在不停地扭動,世山籐沉聲說:「不要動!」聲音中有變了調的沙啞。

    苗莉莉聽到這聲暴喝,強忍著身上的燥熱不敢再動。

    世山籐在她胸前喘著氣,努力乎復著慾念。他懊惱地咬著唇,責怪著自己的放縱。

    僅僅是一個吻,一個吻而已,竟會產生這麼大的連帶反應,摧毀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看來苗莉莉不僅是個性吸引他,連她的身體也是有極大誘惑力的!

    世山籐身上的熱潮還沒有退,強迫自己離開苗莉莉誘人的身體,背對她坐在塌塌米上。「在哪裡洗澡?」他要衝個涼來緩解一下體內的燥熱。

    「出門右拐。」苗莉莉的聲音也起伏不定。

    「你是說公用浴室?」世山籐一臉嫌棄。

    「只有這個。」他還有臉挑!苗莉莉不服氣地想,開始回憶剛剛他對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心跳加速得像剛跑完八百米?

    公用就公用吧!世山籐不再挑剔,起身走出苗莉莉的小屋。

    剛剛他先是吻她,親親她的小嘴,而後……苗莉莉躺在塌塌米上一點一滴地回憶起來。

    「啊--」該死的世山籐,竟然……竟然弄得她到處都是青色吻痕,這讓她明天怎麼見人啊!

    應該賞他兩記鍋貼的!不,兩記不夠,最好打得他滿地找牙!

    不過書上的受害者都是事發當時就猛揍色狼的,不知道她等世山籐洗澡回來再打是不是晚了些?而且,就算世山籐帶著傷,她又打得過他嗎?

    啊?不會白白地讓他佔了便宜吧!

    世山籐在公用浴室裡撕下頭上的繃帶,用冷水將自己從頭澆到腳,幸好現在浴室中沒有其它人,也就沒人看得到他的狼狽。

    沖了好久,他才關上水龍頭,閒散地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再次走進苗莉莉的小屋之前,世山籐對苗莉莉的各種反應都想了一遍,而後一一想出對策。推開門後,他發現苗莉莉用棉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桌前看著他。五月天氣,有必要穿棉服嗎?

    世山籐不禁笑了出來,看她一臉的汗水,想來一定很難受。

    看到世山籐進門,苗莉莉又將棉衣往上拉了拉,戒備地看著他。

    他西褲裹在長腿上,褲子上還有被水濺濕的痕跡;白襯衫更是胡亂地套在身上,上面的兩顆扣子還沒有扣上;西服外套拎在手上,還是沒有倖免地被水潑濕。

    他是怎麼洗的澡,竟然弄得全身這麼濕?

    看著他的頭髮還在滴水,苗莉莉突然衝過去,繞到世山籐的後面問:「世山籐,你怎麼把紗布丟掉了?你的腦袋好了是不是?」

    看他後腦長長的傷口明明還沒拆線,他竟然拆掉紗布,還用水沖,他腦子壞掉啦!是不是想腦積水呀?!

    他倒是沒想到苗莉莉會有這種反應,看她一驚一乍,小題大做的樣子,世山籐卻甜在心底,並且認為剛剛的冷水澡洗得值得!

    苗莉莉又繞過他跑回房中,找了條乾爽的浴巾扔給他,「擦乾,我們馬上去醫院!」

    世山籐抓起浴巾在頭上抹了抹,轉眼再看苗莉莉的時候,她已經換好鞋子,拿起包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只是那件棉衣還套在身上。

    看著她為自己著急忙活的樣子,世山籐不禁被深深感動,看著她為他忙碌,一種滿足感讓他慢慢地彎起嘴角。

    「你還笑?」看著世山籐一本毫不在乎地呵呵傻笑,苗莉莉開始懷疑後遺症的嚴重性,看來世山籐需要徹底檢查!「快走呀,傷口萬一發炎怎麼辦!」她拉著他,匆匆趕往醫院。

        

    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在醫院特等病房中,苗莉莉正襟危坐在世山籐的對面,身上還裹著那件棉衣。昨晚苗莉莉將世山籐重新送進醫院,誰知醫院的主治醫師(婦產科除外)全部出動,為世山籐做全身檢查。

    折騰了一個晚上,世山籐現已重新包好了腦袋,被醫生強迫躺在病床上吊點滴。

    「世山籐……」苗莉莉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揪著棉衣的一角說:「我想和你談一下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完這句話,她清了清喉嚨。

    「昨晚?」世山籐看著她極不自然的表情,倒很想聽聽她接下來的話。

    苗莉莉再次清了清本來就很乾爽的喉嚨說:「我知道,有些時候,你們男生是需要發洩的。所以,昨天的事我可以原諒你,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吧!」說完她咬著嘴唇,小心地抬眼看他。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都有痕跡,她說算了就算了嗎?那他昨天對她說的話是什麼?耳邊風嗎?沒有回答,世山籐只是瞇起眼睛,非常不悅地看著她。

    「呃,其實呢……」苗莉莉放棄折磨棉衣,轉而去咬手指頭,「我知道你昨天對我說的話純屬玩笑……」

    「我是很嚴肅的!」世山籐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沒有心理準備的苗莉莉差點咬掉手指頭,「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思考的,都是深思熟慮的,你不要曲解它!」他的聲音低沉,似乎是發怒的前兆。

    「啊?」這就難辦了。世山籐什麼時候對她產生的興趣呀?要交一個外籍的男朋友,還是眾多女生仰慕的對像,她也沒有心理準備呀。如果世山籐像以前一樣捉弄她,她倒是有很多話說,可這回,看著世山籐正經的樣子,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苗莉莉換了一根手指頭咬,卻仍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個人都不開口,房間靜得都可以聽到點滴「滴答」的聲音。

    最後,世山籐看見苗莉莉咬到第十根手指頭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吼出聲來:「你要將你的手指頭全部咬爛嗎?做我的女人就這麼痛苦嗎?」他一臉寒霜,擠著的眉頭明顯地寫著不悅。

    苗莉莉從沒聽過世山籐吼這麼大聲,以前他說話總是慵懶閒散,漫不經心的,就算是泰山壓頂,他的聲音也不超過五十分貝。現在這麼大聲吼,難道他真的在乎她嗎?可是她對他沒感覺耶,她還是比較喜歡以展學長那種類型的!

    「世山籐……」苗莉莉不敢再咬手指頭,她把手纂成小拳頭,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說,「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接受起來應該不是很容易,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磨合的。所……以呢,我們還是先像以前一樣,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話說完整。

    「好吧!」世山籐覺得再逼她也沒用,不如給她一段時間,讓她充分瞭解他。

    「你同意了!」她立刻喜笑顏開。

    「我還沒有說完。」看著頭又耷拉下來的苗莉莉,世山籐接著說,「我同意給你時間,一周後給我答案!」

    「一周?」其實她現在就可以給他答案--NO!可是看著病床上的世山籐,看著他的眼睛,她竟說不出來,「時間太短了,還不夠我們彼此瞭解。」惟今之計只有「拖」了。

    「瞭解?」世山籐的眼睛又放出苗莉莉熟悉的光芒。

    苗莉莉立即警惕了起來,不知道世山籐又要做出什麼不利於她的舉動。

    「瞭解是戀愛的開始,你既然這麼想瞭解我,也就是說你已經願意和我交往了。」世山籐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看得苗莉莉牙痛!

    「我哪有,」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再說了。」世山籐打斷她的話,並且按下急救鍵。

    「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

    「世山先生,出什麼事了?哪裡不舒服?」一直守在門外的醫生和護士一同湧進來,主任級醫師急切地詢問著世山籐。

    「我頭有些暈,你們先清這位小姐出去,我想休息。」世山籐又開始狡黠地動用特權。

    「世山籐,你……」

    「小姐,世山先生現在需要休息,請你先離開。」醫生、護士按照世山籐的話,請苗莉莉離開。

    「我的意思……」苗莉莉還想表明立場。可是她沒有機會,「小姐,世山先生需要休息,請你離開。」

    最後,苗莉莉終於認命,悻悻地走出病房--世山籐,真是她的剋星!

    世山籐見她氣呼呼地離開,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窩在床上,他今天能睡個舒服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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