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通知鄭子由可以出院了,而鄭子由沒有通知方宇中夫婦,他認為自己已經麻煩方宇中太多了,不想再增添他的困擾。
特別護士幫鄭子由整理好行李,不太情願的遞給站在一旁的司機小張。她照顧鄭子由將近一個月,卻沒有發生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心裡老大不高興,這男人長得是那麼帥、又多金。
鄭子由環視病房,不相信自己竟然在這地方待了一個月。
「小張,你去開車,我到門口等你。」他疲憊的說著,感覺異常的虛弱,因為不可知的未來嗎?他問自己,走到大門口,陽光強烈得令他幾乎睜不開眼,但是感受得到陽光是一件很美、很幸福的事,不是嗎?人似乎都得經過大難,才會覺得現有的一切值得珍惜,他在心裡感歎著。小張繞過車頭,幫他開了車門。這輛凱迪拉克代表他的身份與榮耀,可是現在的他,卻提不起任何興趣爭名奪利。
「到敦化南路。」鄭子由交代小張。
小張在心裡納悶著,老闆剛痊癒,為何不回家休息?而且老闆的辦公室也不在敦化南路,但是他並沒有發問,畢竟過問老闆的事,不在他的工作範圍內。
鄭子由想不出自己的企圖,倪伊寒的辦公室就在敦化南路,自己究竟想到那裡做什麼,這樣一副憔悴狠狠的樣子。他心裡千頭萬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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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停穩後,小張轉頭看向鄭子由,不知他是否要下車。
「你去附近逛逛,一個小時後再回來。」他交代小張,然後搖下車窗,他要坐在車上等倪伊寒。
小張恭敬不如從命,他正好可以去找他女朋友一起吃中飯,樂得跟什麼似的,他的好心情和鄭子由相比,簡直可以用天堂和地獄來形容。
鄭子由閉上只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可是馬上又張開眼睛,怕錯過倪伊寒,他轉頭看回車窗外,剛好捕捉到倪伊寒的身影。鵝黃色絲質套裝襯在她身上,端莊又不失韻味,他從來就知道任何衣服套在她身上,絕對我不出「缺點、不出色」這些字眼。只是倪伊寒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她身邊跟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托著她的手肘,那樣親密。而這男人不是別人,就是他在赫婷PUB看到的男人,大宇集團小開童紹華。
鄭子由氣憤的打開車門,跨出車子,但又馬上縮了回來,他握緊拳頭捶向前座椅背,自己憑什麼管倪伊寒,沒有婚姻關係,也不是男女朋友,憑什麼?更何況她一個人獨自撫養了芸芸五年,自己有什麼資格阻撓她去追求幸福。可是自己難道願意把芸芸和伊寒這樣拱手讓人?鄭子由扯動嘴角,笑了。至少還有公平競爭的機會,不是嗎?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絕對不可以破例。芸芸喜歡他,他也不相信伊寒不在乎他,從她在醫院的反應看來,自己還是很有希望的,只要他用對方法。想著,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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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倪伊寒拉好椅子,童紹華自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倪伊寒打量童紹華,只是穿了一套休閒西服,他就能相當吸引人,而偏偏自己就是動不了心。
童紹華點了份沙朗牛排,而倪伊寒只點了總匯三明治,並不是她刻意減肥,而是她還在擔心鄭子由不知道出院了沒?從醫院回來這一陣子,她的食慾實在差到極點。要不是童紹華一直強調有很重要的事,怕是她這一餐又要省下來了。童紹華打量倪伊寒,她似乎清瘦多了,他沒有把話放在心裡,「伊寒,你瘦了不少,是不是沒見到我的緣故?」童組華打趣著,他不忍伊寒臉上那抹陰鬱,怕是生氣也比這樣好。
伊寒笑了。「你還是一樣,自命不凡,總是會有人制得了你的。」
這下換童紹華苦笑了,不必等,現在他就已經栽在葉嵐手中了。
「你那位心上人好些了嗎?」他轉移話題。
她的眼光黯了下來,鄭子由車禍的新聞,似乎在商界無人不知,碰巧童紹華又是知道內情的人,她的眼神迎上童紹華的。
「你知道嗎?我一宣沒結婚,其實潛意識是在等他,我女兒的父親就是他,我獨立撫養芸芸,他並不知情,直到現在,可是我卻不怨他,很傻是不是?」她自嘲的說。
童紹華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是不是人與人之間就是互相虧欠的——從前世到今生。如果葉嵐不小心懷了他的孩子,卻離開他或嫁給別人?他不敢想像,那種骨肉分散的樣子。
「伊寒。」童紹華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要伊寒去勸葉嵐是否會對伊寒造成傷害,自己曾信誓日互追求她。
倪伊寒則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
「我和葉嵐上過床。」一說完,他馬上低下頭,不敢面對伊寒。
葉嵐和童紹華?絕配,倪伊寒在心-告訴自己。雖然她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心情,但她知道這是每個女人該有的正常反應。怎麼說?畢竟這男人曾揚言追求她。但她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不會因為不成熟的愛情而有不成熟的反應。
「你不怕我生氣嗎?」她假裝佯怒,卻在心裡笑著。
童紹華的表情像有根刺梗在喉嚨,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童紹華愣住了。天啊!他在心裡叫著,千萬不要伊寒又對他不諒解,否則……。難不成真是夜路走多了,他吶然。「伊寒。」
倪伊寒忍不住笑出聲,童紹華一臉茫然。
「紹華,你認識我不深,但也該知道我不是不識大體的女人,也許這是你和葉嵐的緣分,何必擔心我?」
童紹華如釋重負。
倪伊寒繼續說著。「重要的是,你對她是否真心,葉嵐是個很真實的女孩,跟你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她卻告訴我,她要和別人訂婚了。」童紹華激動的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東西驚跳了起來,鄰桌的客人紛紛轉頭,看著他們,倪伊寒真的不好意思了,但她可以體諒童紹華的心情,她試著安撫他。
「枉費你闖蕩情場多年,除非生性浪蕩的女人,否則哪一個女人會不喜歡某個人,就輕易和別人上床,葉嵐不是隨便的女人,所以說她不喜歡你,絕對是騙人的,除非你得罪了她。」倪伊寒站在客觀立場上。葉嵐的能力,是她和傅紹平有目共睹的,葉嵐絕不是個糊塗的人,也從不會刻意刁難別人。
童紹華用手爬梳過自己的頭髮。「我告訴她,除了結婚,其他的,我都可以無條件給她。」他恨透了自己當初的口不擇言。當時他那麼說,是因為他對倪伊寒還抱著一絲希望,但是看到葉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又嫉妒得心發痛,恨不得把她帶回家收藏起來,只給自己欣賞。而葉嵐卻告訴他,她要和別人結婚了。
倪伊寒知道童紹華錯在哪裡了。「我想你嚴重的傷了她的自尊心,就算她真心愛你,也不會承認的。」
童紹華的表情像想掐死自己。「伊寒,幫我勸勸她,我對她絕不是玩玩就算的。」
倪伊寒承諾的點了頭。「我只能盡量幫你澄清她對你我的誤解,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努力,我大概幫不上忙了。」或許還要靠點緣分。就像她和鄭子由,竟然分開五年,斷了音訊,毫無須警的又在鄭子由的辦公室碰了面,這算不其緣分呢?如果鄭子由要求她回到他身邊,自己是否拒絕得了?只是有這個可能嗎?憑鄭子由現在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國色天香沒有,還會鍾情於她嗎?她在心中自嘲著。
「伊寒,」童紹華喚著她。「如果鄭子由那裡需要我解釋,我絕對義不容辭。」童紹華認為鄭子由和倪伊寒確實是郎才女貌。如果他們沒辦法在一起,月老也真是老眼昏花了,童紹華和倪伊寒兩人無言的攪動食物,各懷心事,都已經沒有了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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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台北車站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得厲害,江佳旭摀住耳朵還是無法聽清楚葉嵐在說什麼:「亞亞,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你去南部,什麼時候回來?」葉嵐在另一端,幾乎是用吼叫的,辦公室的人都拉長了耳朵聽著。
江佳旭乾脆轉了個身,好聽清楚。他的規線停留在前方的一個女孩身上。
那女孩長髮披肩,側面弧度優美,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既古典又現代的靈氣。彷-古代仕女圖中的美女,而且柔弱得令人憐愛。如果她願意,他絕對可以用畫筆把她的美毫不矯飾的勾勒出來。他看得入神,根本忘了正在和葉嵐通電話。
他看著那女孩從皮包掏出一張名片,撥著電話,情緒似乎很激動,像在掉淚,江佳旭察覺出她的異樣,朝她走過去。還未走到那女孩身邊,那女孩就倒了下去。
江佳旭沒有遲疑,跑過去,拾起皮包和名片,抱起那女孩衝出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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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幫那女孩打了鎮定劑,她前一會兒醒來,又叫又哭的。看到那女孩安穩的睡著後,江佳旭才走到外面,撰著名片上的電話,他撥的是行動電話。
「童紹華。」童紹華接起電話,他正在陽明山別墅的家裡和他父親討論合資開建設公司的事。雖然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將來的家產將全部歸他,但是他還是不想把事業和他父親的,混在一起。
「我姓江,有個女孩昏倒了,她似乎正要打電話給你,我已經送她到了醫院。我看過她的身份證,她叫王菁鈺,不知道你是否認識她?」不知怎的,江佳旭竟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我認識,快告訴我地址。」童紹華拿起筆,快速的記著,心裡慌得厲害,不知道鈺鈺出了什麼事,他掛了電話交代他爸媽後、馬上衝了出去,開車到醫院。
童家二老相視笑著。看來這椿婚姻是有希望了。兒子急成這樣,想必是用情很深,他們暗自高興著。王菁鈺是王伯棟的掌上明珠,又是獨生女,她母親早逝,所以王伯棟更加憐惜這個女兒,甚至為了她,也沒有再娶。商界名人的子女聯姻,雖是常有的事,但不同的是,王家的產業比起童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這景象看在童家二老眼裡,怎能不笑在心裡呢?
只是年輕人的世界,有著他們無法體會的一面,誰說沒有不會變質的友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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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菁鈺在童紹華趕到醫院時,醒了過來。只是醒來後,沒哭也沒鬧,神情茫然,彷彿外界的事物對她已毫無影響力。
童紹華和江佳旭互相打量著對方。江佳旭奇怪著童紹華和道女孩的關係,而童紹華對江佳旭雖然還懷著敵意,但他還是向江佳旭道謝。
童紹華轉身喚著王菁鈺,他實在不知道什麼樣的打擊,會讓她變成這樣。
他輕拍她的肩。「鈺鈺,告訴華哥,受了什麼委屈?」
江佳旭在他背後,皺緊了眉。華哥?看來這男人的情史確實豐富,既能使亞亞哭成一團糟,又和這女孩有牽扯。
王菁鈺開口了,聲音小得要童紹華得低下頭才聽得見。「他死了,離開我了。」
童紹華索性在床邊坐了下來。「誰死了呢?」
王菁鈺突然抱著他,放聲哭出來。「積奇死了,被人殺死了,怎麼辦?」
她哭得那麼令人心碎,江佳旭恨不得自己能把她擁在懷裡好好安慰,他為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自己和她也不過第一次見面,怎會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慾?可是現在抱著她的人是童紹華,而自己到現在還弄不清楚她和童紹華是什麼關係?
童紹華放開她,擦拭她臉上的淚,她搖著頭,長髮散了滿臉。
「積奇和系裡的同學發生爭執,被同學失手打死了,華哥,你幫幫我,這不會是真的。」她雙手捂著臉,又哭了。
童紹華扶她躺下。「你放心。華哥一定幫你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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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菁鈺入睡後,江佳旭才跟在童紹華身後走出病房。童紹華疲累的靠在牆上,從口袋拿出煙,遞了根給江佳旭。江佳旭指了指牆上的禁煙標誌,童紹華無言的又收了起來。
「積奇是鈺鈺在法國的男朋友,一個大陸窮留學生。靠獎學金唸書的,鈺鈺對他一片癡心,而她父親卻是台灣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家,想把她和我湊成對,很諷刺,是不是?」他沒有對著江佳旭說,像是自言自語。
「那你對亞亞又是什麼心態?」
童紹華轉頭正視他。
「這才是我該問你的問題,你是葉嵐的未婚夫?」
江佳旭忍住笑,他終於明白為何那天童紹華會用可以殺死人的眼光瞪視他,原來亞亞扯了這麼大的謊!他在心裡打算著,要不要給童紹華一些苦頭吃,否則得來太易的愛情,亞亞將來豈不是要吃大虧?他選擇略施小計。
「我和亞亞的事,你最好不要介入,更何況我們已經要訂婚了。」
童紹華往前跨了一步,握起拳頭,江佳旭識相的邊後一步,雖然他的身材和童紹華相當。
「風度。」江佳旭強調。
童紹華放下握緊的手。
「你總不希望把我打傷,害亞亞傷心難過吧!」江佳旭又故意激他。
「葉嵐還沒和你結婚之前,我不會放棄的。」童紹華咬牙切齒的說,恨不得打掉江佳旭臉上自信滿滿的笑容。
「好啊!你就試試,亞亞的最終選擇是我?抑或是你魅力夠?你慢慢研究吧!」江佳旭揮揮手,瀟灑的轉身離開,留下童紹華一個人站在那裡生悶氣。
走出門口,江佳旭掏出日袋裡的南下車票,看了一眼,然後找了一個最近的垃圾桶丟了進去。
王菁鈺這個名宇,已經在他心裡駐足停留,他要讓這個過客,成為永遠,縱使耗盡他一生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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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音,葉嵐馬上從二樓跑下來。開亮了燈。這是一座位於天母的透天花園別墅。她家裡人口簡單,父親是銀行經理,母親則是標準的家庭主婦。
江佳旭沒有想到葉嵐會等他。
「你搞什麼,下午電話也沒講清楚就斷了,害我擔心到現在。」葉嵐連珠炮似的。
江佳旭示意她小聲,怕吵醒她父母和葉華。
「你猜我今晚碰到誰?」不等她發問。「童紹華。」
葉嵐呆住了,怎會有機會讓江佳旭和童紹華碰面的呢?
「我還幫你圓了謊,再次強調你和我就快訂婚了。」江佳旭像在說一個笑話般,輕鬆出口。
葉嵐心裡說不上來的失望,童紹華這次應該真的相信了。
看她沉默不語,江佳旭笑在心裡,葉嵐確實是在乎的,否則不會有這種若有所失的表情。
「亞亞,童紹華是真心的,他還警告我,在我們未給婚之前,他都不會放棄的,你又何苦拒絕他?」
葉嵐望著江佳旭——自己該告訴他童紹華會願意娶她,是因為她和童紹華上過床,而童紹華又認為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應該負些責任,而不是因為真心愛她,才要娶她嗎?
「他愛的人並不是我,我又何必硬要強求些什麼?他如果不好受,我也難過。」葉嵐起身。
「你沒事就好,我先上樓,你也早點睡吧!時候不早了。」
她不願多談,再談也彌合不了童紹華在她心上造成的傷害。
江佳旭一個人在客廳坐到天亮,一整晚心緒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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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絢爛的照耀著,將草地反射成一片翠綠,那種感覺,讓人生命充滿活力與希望。
鄭子由倚在車門邊,向幼稚園裡頭張望著,他從十點鐘就到這裡等著了,而現在都已經到了芸芸的下課時間了。
芸芸夾雜在一堆小朋友裡,顯得特別突出、特別搶眼,倪伊寒今天幫她穿了一套蘇格蘭方格子服,頭上還戴了頂小帽子。
芸芸遠遠看到鄭子由,跑了過來。
「鄭叔叔,芸芸想死你了。」她揮著手,要鄭子由蹲下來,然後親親鄭子由的臉頰。
「芸芸,媽咪叫誰來接你呢?」鄭子由抱起芸芸,接過她的小書包。
「何宜珊阿姨,螞咪叫我等她的,阿珠回南部去了,所以送幾天都是何阿姨來接我的。」阿珠是倪伊寒找來的管家。
「可是叔叔好想帶芸芸去玩,怎麼辦?」
「那芸芸陪叔叔好了。」她扯著他的領帶玩。
「說定了喔!」
鄭子由幫芸芸繫好交全帶,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倪伊寒的辦公室號碼,可是沒等有人接,又掛斷。如果倪伊寒知道他要帶芸芸去玩,一定不會答應,他不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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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車資,何宜珊馬上跳下計程車,該死的,她的車竟在半路上拋錨;害她晚了半小時才到幼稚園,芸芸千萬得等她,她在心裡祈-著。
何宜珊在門口看不到芸芸的人,急得跑到教師辦公室。
「請問倪芸芸人呢?」她喘氣問。
「我看她被一個男人帶走的,我聽見她喊他叔叔,似乎很熟的樣子,我就沒過問了。」芸芸的班導師回答她。
何宜珊急死了,這下如何跟倪伊寒交代。她撥了電話給倪伊寒。
「副總,我剛到學校,可是芸芸的老師告訴我,她被一個男人接走了,她聽見芸芸叫他叔叔,好像是熟人,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先回來再說吧!」
倪伊寒掛了電話,心裡閃過一個人名。可是她不相信鄭子由會可惡到這種地步,用問聲不響的方式帶走芸芸。她向鄭子由的秘書要了他的行動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半天,又沒人接,難道芸芸沒被他接走?她不敢報警,只是焦急的等著。如果是歹徒,一定會有電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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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由著著行李箱的大包小包,以及放在車上的大大小小玩具,足夠開一家小玩具店了。倪伊寒如果看到這些東西,一定會責罵他太籠芸芸,可是他要珍惜和芸芸在一起的時間,要彌補自己對她這幾年來的失責。
鄭子由坐回駕駛座,脫下外套蓋在芸芸身上,芸芸已經累得在後座睡著了,前座也放了一些玩具,他自己看得都不禁苦笑。他拿起行動電話,撥給倪伊寒,竟只響了一聲,就有人接,他在心裡暗叫不妙。
「倪伊寒。」
「我是鄭子由,有件事希望你原諒,芸芸下午都和我在一起。」
「芸芸在你那裡?」倪伊寒的聲音高了好幾分貝。所有的緊張、擔心都化為一股怒氣。「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你馬上把芸芸送回來,否則我一定報警。」她氣得身子發抖。
「你不要忘了,芸芸也是我的女兒。」鄭子由氣她把芸芸和他的關係分得這麼遠。
「你憑什麼當她父親,這五年來,你盡過一天責任嗎?」
「你敢說這種話,是誰把事實瞞了我五年,害我無法享受天倫之樂的?」鄭子由愈說愈憤怒,倪伊寒一點兒也不知道他這幾年來,過得多麼空虛、不踏實。
「你馬上把芸芸送回我辦公室,不然我馬上報警……」
「你先回去吧!我會把芸芸送回家的。」沒管倪伊寒有什麼反應,他掛了電話,並關掉電源。
倪伊寒又撥了十幾次電話,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答案,沒有開機或已超出使用範圍。她在心裡咒罵著鄭子由,等他送芸芸回去,她一定要和他談清楚,她的生活已經被他攪得天翻地覆了,他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肯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