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卸任 第五章
    白色的天花板、昏黃的小夜燈,高高的點滴瓶……蘇宜儀一張開眼,才想起自己是在醫院裡。

    只是……四周怎麼變得這麼安靜?

    輕輕轉動著頭,才發現這是一間單人病房,而坐在沙發上正在敲打手提電腦的人,為何會是鄭開來?

    嘴巴乾澀的感覺讓她的喉嚨很難過,她想起床喝水,又不想驚擾到他,偏偏她這一動還是吵到了他。

    「怎麼了?」他連忙丟下電腦走了過來。

    「我想喝水。」喉嚨依舊如同火在燒般的痛苦,讓她只能啞著嗓子說話。

    鄭開來先將她的床頭搖起來,開亮病床上頭的日光燈,然後才從熱水瓶裡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小心,慢慢喝。」將水杯遞到她的唇邊。

    她看了他一眼,雖然很不習慣他這麼溫柔,還是就著杯緣無言地把水喝完。

    剛好點滴瓶裡的點滴已經快用盡,他按鈴叫來護士,看著護士直接拔走了針管。

    「不用再繼續吊點滴了嗎?」他問。

    護士淺笑道:「不用,只要按時吃藥就可以了。」

    護士離開後,蘇宜儀掙扎著要下床。

    「你想做什麼?」他趕緊扶著她。

    「上廁所。」吊了一整瓶點滴,難怪她的小腹會漲得難受。

    「我帶你去。」

    他看她輕輕點了頭,才扶她走進廁所,確定她可以站穩,他才退出門外。

    三分鐘後,等她一轉動把手,他立刻打開門,又扶著她走回病床,將她安頓好在病床上。

    「你……」

    她的小嘴才開啟,他就連忙出聲制止。「盡量別說話,醫生說你的喉嚨發炎。」

    她是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還對她這麼好?難道她一覺醒來,天地都為之變色了嗎?

    而王唯芳人呢?這個死黨兼好同學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

    「餓不餓?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

    她聞言呆住,他何時對她說話這麼的輕聲細語?就算是在結婚前,他對她雖然體貼,可卻總是讓她覺得少了一份柔情。「我……」

    「吃稀飯好嗎?就林森北路那一家,我記得你說過很好吃的。」

    她點了頭,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以她目前的體力,她沒有能力和他吵架。

    見她點頭,他立刻撥了電話給趙一峰,讓苦命的趙一峰替他跑腿。

    「再休息一下。」他說。

    她沒有抗拒,乖乖的躺回床上。

    他幫她蓋好棉被,就怕她又著涼,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他沒有再多-矩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讓她只好背過身去,可能是藥效發作,在迷迷糊糊中她又睡著了。

    直到鄭開來喚她的名,她才再度醒來。

    趙一峰已經買了熱騰騰的粥和一些小菜,鄭開來扶著她下床,坐在沙發上吃粥。

    她胃口還算不錯,可能是餓太久了,也可能是粥太美味,讓她把趙一峰帶來的粥全都吃光光。

    沒想到從午後被送進急診室,到現在也已經晚上八點了。「我不要住在醫院,我要回家。」

    經過半天的休息,又吃了清爽的熱粥後,她的聲音已經不再那麼沙啞乾澀。

    「不行!」鄭開來一口回絕。

    她怕醫院裡的陰氣森森,不過,她不想讓他知道。「唯芳呢?」

    「我讓她明天再來,今晚我會照顧你的。」

    「我才生個小病,不用勞駕你親自照顧我。」雖然他今晚的表現跟以往大不同,但她不會忘記他曾經給予過她的羞辱,他不只是打了吳東隆,他還不信任她做人的品格,這才是她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的最主要原因。

    「你若想跟我吵架、算帳,等你病好了再說。」

    他的話又將她的嘴堵上,如果他執意不肯離開病房,或是不讓她出院,她是拿他沒轍的。

    因為在名義上,她不但是他的老婆;在事實上,她也沒對家裡人說過他倆已經離婚了,基於老公照顧老婆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想走都走不了。

    認清這一點,她又乖乖的躺回床上,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養好身體,才有體力對付得了他,就像以前那樣。

    也許是知道了鄭開來會在身邊陪著她,竟讓她安心地一覺到天亮。

    醒來後,他已不在病房裡,蘇宜儀看見王唯芳和趙一峰。

    「蘇小姐,總經理今天必須和華中開會討論認購股權的事,特地請我來照顧你。」趙一峰替鄭開來的不在場解釋著。

    「說是照顧我,其實是監視吧?」蘇宜儀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不是的,你別誤會總經理的好意。」趙一峰淺笑地說。

    「唯芳,幫我辦出院,我不想待在這裡。」蘇宜儀下了床,經過長時間的休息,她不但燒退了,精神也好多了。

    「蘇小姐,你不能出院,總經理不會答應的。」趙一峰急著說。

    「喂,她要不要出院,關鄭開來什麼事?別忘了,他們已經離婚了,鄭開來再也管不著她。」王唯芳胖胖的身子一站,擋在趙一峰的面前。

    「唯芳,你有幫我帶衣服來嗎?」蘇宜儀根本不想理會趙一峰,她走到浴室的門邊。

    「有。」王唯芳遞給她一個手提包。

    「我先洗個澡,你幫我去辦出院手續。」接過手提包,蘇宜儀走進浴室。

    王唯芳也不理會趙一峰,直接走到護理站去辦理出院。

    結果,王唯芳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沒想到鄭開來的惡勢力這麼龐大,沒有他的同意,這家醫院裡竟然沒有一個護士敢幫蘇宜儀辦理出院的手續。

    蘇宜儀洗好澡,走出浴室,就只看到王唯芳氣鼓著一張臉。

    「宜儀,護理站說沒有鄭開來的同意,不能讓你出院,奇怪!他們憑什麼像關犯人一樣地把我們關在這裡?」

    蘇宜儀偷偷對王唯芳眨了眨眼。「唯芳,別生氣了,既然這是鄭開來的好意,那我就多休息一天。」

    「好吧!只能這樣了。」憑藉著多年的默契,王唯芳也回眨了一下眼睛。

    然後,蘇宜儀看著始終站在一旁的趙一峰。「趙先生,我肚子餓了,可以麻煩你去買早餐嗎?」

    喉嚨雖然還很痛,但蘇宜儀還是很努力的讓自己的音調清楚可辨。

    「蘇小姐想吃些什麼?」

    「醫院餐廳裡的稀飯就行,不用麻煩你跑太遠。」

    「嗯,我會快去快回的。」趙一峰看了王唯芳和蘇宜儀一眼後,才走出病房。

    等趙一峰一離開病房,蘇宜儀就開始收東西。「唯芳,我們走。」

    「嗯。」王唯芳拿起隨身包包,牽著蘇宜儀的手一起快步離開病房。

    兩人從後頭的安全梯下樓,避開了前頭的護理站,然後從側門離開醫院,一路回到蘇宜儀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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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儀,吃飯了。」蘇母來到蘇宜儀的房門外,輕喊著沉睡中的女兒。

    蘇家生了三個女兒,老大和老二都已結婚不住家裡,而這小女兒隔了這麼久才回家,一回來就病懨懨的,讓蘇母看了好心疼。

    大學才畢業就結婚,嫁得還是這樣的豪門小開,雖然沒有跟公婆住在一起,但鄭開來的風評本來就不是很好,當初要不是宜儀同意嫁給他,蘇母是寧願賣房子去還債,也不願把寶貝女兒嫁過去。

    蘇宜儀眨著惺忪的睡眼,看到媽媽,慵懶裡全是滿足的笑容。「媽,怎麼又要吃飯了?」

    回家兩天,她好像不是吃就是睡。「早晚我會變成一隻大肥豬。」

    「你看你瘦成什麼樣子,風一吹就倒,我看看能不能把你養成一隻大肥豬。」

    蘇宜儀下了床,撒嬌地賴在媽媽的身上。「我要是變成大肥豬,你不就變成豬媽媽了。」

    「你這孩子。」蘇母笑了,蘇宜儀也笑了。

    母女倆手牽手,一起走下樓。

    前天早上她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回到娘家休息,她也有打電話通知鄭開來,請他暫時不要找她。

    她不想回到小套房,不想讓鄭開來可以在她面前來來去去的,她怕他的柔情,更怕自己的情不自禁。

    她不能被同樣的石頭絆倒兩次,她已經心痛過一次,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離開鄭開來,她不能讓自己再次陷入愛上他的困境裡,那她一定會跌得粉身碎骨。

    喝完母親特地燉的雞湯,她半躺在沙發上邊休息邊和媽媽閒聊。

    「宜儀,開來怎麼都沒來看你?」蘇母問,有種探試的意味。

    「他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宜儀不敢讓爸媽知道她已經離婚,因為她不想讓她爸覺得愧疚,更不想讓媽媽心裡難過。

    「像你大姊、二姊嫁給醫生和公務員也不錯,雖然沒那麼有錢,但至少放假日都會陪著她們回家來;像開來這種大老闆女婿,從你和他結婚後,我可是從來沒看過他出現。」

    「媽,對不起。」蘇宜儀坐起身,來到媽媽的身邊。

    「傻孩子,是爸媽委屈了你,要不是為了你爸爸,你也不一定要嫁給他。」

    「媽,你別這麼說,是我自己喜歡他,甘願嫁給他的。」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雖然蘇家也算是小有地位及財富,但比起真正的有錢人還是差那麼一大截,所以蘇家並沒有請傭人。

    「媽,我去看看。」蘇宜儀來到大門邊,透過對講機的顯示器看見了鄭開來。

    怎麼說人人到?!現在就算鄭開來做出更多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也不會有太多的訝異。「你怎麼來了?」

    鄭開來走進來。「來看你,好點了嗎?」

    「現在是下午兩點,你不用上班嗎?」最近的他真的很奇怪,怎麼是離婚後反而對她比較好?

    以前,就算她死在屋內十天半個月的,恐怕他都不會知道。

    「當然要,只是……」鄭開來看見蘇母,微點著頭,生澀地喊了一聲,「媽。」

    蘇母迎上前。「你們聊,我去泡茶。」

    那聲媽,讓蘇宜儀覺得很尷尬,讓蘇母也覺得不自在。

    「請坐。」蘇宜儀無法表露出太多的情緒,就怕被媽媽發現。

    鄭開來坐了下來,看著她不再死白的臉色,心裡的大石終於能放下。

    蘇宜儀站在他的左前方,就像個陌生人般,無法與他太靠近。

    「你不坐?」

    她想了想,還是在他身邊坐下。「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去戶政事務所登記,這樣你就不用麻煩了。」

    「兩天不見,你要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調侃的興味。

    「不然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是她家,看他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為何覺得彆扭的人會是她?

    這時蘇母從廚房端了茶過來,蘇宜儀才趕緊閉上嘴。

    「開來,請喝茶。」蘇母在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

    「謝謝。」鄭開來拿起茶淺嘗了一口。

    氣氛很怪異,蘇母原本就和鄭開來不熟,除了在婚禮上,丈母娘和女婿好像沒講過什麼話:而蘇宜儀也不知道在媽媽的面前,該和這位「前夫」說些什麼。

    「媽,我想接宜儀回去。」鄭開來開口了,在蘇母面前,他少了一貫的威儀,多了點晚輩的恭敬。

    「好呀!那我去把雞湯裝進保溫壺裡讓宜儀帶回去喝。」蘇母才剛坐下,又站了起來。

    蘇宜儀很想說不要回去,可是在她跟他還沒徹底斷乾淨前,她不能讓媽媽操心。

    拿了媽媽準備好的雞湯,蘇宜儀才跟著鄭開來走出大廈,令她訝異的是,出門必定有司機跟隨的他,今天卻沒讓司機開車,而是他自己開車。

    「你的司機呢?」她坐上車後才問。

    「我不想讓司機知道我蹺班。」他踩動油門,側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她從沒看過的,有種小男孩似的調皮。

    是呀!連她也很懷疑,他這個工作狂怎麼會為了她蹺班?如果公司裡的人知道了,鐵定會嚇掉下巴的。

    「我不要回你家,我想要回我的小套房。」

    「宜儀,我們得好好談談。」幾千萬的生意,他可以眉都不皺地下決定,為何對她,他的心就是會起起伏伏、猶豫不決,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呢?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她故意不看他,看著車窗外的台北街頭,這樣冷天的午後,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人潮洶湧。

    「想要我去戶政事務所一趟,就跟我好好的談。」

    「你就只會威脅我嗎?」她轉過頭,冷冷的看著他。

    他手裡的方向盤一個大轉彎,緊急的在路邊停了車。

    「啊!」他不顧前後車輛的危險動作,讓蘇宜儀嚇得尖叫出聲。

    「或許我說話的方式不對,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威脅你!」從小到大,在父親軍事化管理的作風下長大,他若沒有高人一等的魄力及能耐,如何能領導上千名的員工。

    她心口仍在怦怦亂跳,氣息仍顯得不穩,可他就是故意想嚇她。

    「要談是嗎?那回我的小套房,我可不想在馬路上跟你談,你若想死,別拖著我下水。」

    這一招果然有用,他再度駛入車潮,朝她的小套房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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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喝茶。」蘇宜儀將熟茶擺在茶几上,然後人退到茶几後的床上,與鄭開來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你對我的誤會很深。」他開門見山的說,不想再拐彎抹角。

    「哦?是嗎?」她盤腿坐在床上,手裡也捧著一杯熱茶,好溫暖冰冷的雙手。

    「我們認識在先,我喜歡你在先,我從來都沒有威脅過你爸,要他將你嫁給我,我之所以會答應替你爸償清債務,那是我疼愛你的方式,就當作是對他們扶養你長大的恩情。」

    「那如果我不答應嫁給你,你還會替我爸爸償還那二千萬嗎?」她反問。

    「這是兩碼子事,你喜歡我,你還將你的第一次給了我,我也必須對你負責,所以你一定會嫁給我,而我也一定會幫你爸這個忙,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麼說來,是我太小人了?」她反諷地問。

    鄭開來從沙發上站起來,才一坐到她身邊,她立刻像彈簧般地彈跳起來。

    見她避他如蛇蠍的樣子,他的心裡覺得很受傷,偏偏在還是得談個清楚的狀態下,他只能按捺下對她思念的衝動。「你明明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為何結婚後天天出去敗家?又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就算你想氣我,你有什麼怨言,你可以明白地告訴我,難道你連溝通都不想和我溝通?」

    「你有機會讓我溝通嗎?新婚的隔天你就消失不見人影,足足消失了一整個星期,連去哪都沒告訴我;我找不到你,獨自一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大屋子,我究竟算什麼?」一回想起先前過的那段日子,她忍不住輕輕發顫,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自己怕到了?

    「我是去美國出差啊!大展百貨急著要開張,我去談品牌的事,我知道該告訴你一聲,可我從來不習慣跟女人說到公事上的事,所以……」這點他自知理虧,但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根本就不習慣說出道歉的話。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你以為有人會把新婚妻子丟下不管的嗎?如果你有把我放在心上,你就會重視我的感覺。」她說著真心話。

    「如果我沒把你放在心上,如果我不重視你,我又怎麼會娶你呢?」

    「這也是我正想問你的,你為何要娶我?既然你可以對我不聞不問,十天半個月的不關心我的死活,還帶著別的女人在外面逍遙,你為何還要娶我?」

    他被她迭聲地質問,問痛了心,是呀!他為何會執意要娶她?

    第一眼看見她,他就被她靈動清新的氣質給吸引,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像是會勾他魂似的,讓他對她一見鍾情。

    他身邊的美女很多,可像她這樣脂粉未施就能美到令他窒息的女人卻很少,幾次約會下來,她的單純及天真在在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想娶她,想打鐵趁熱地將她佔為已有,他不想讓她有機會去接受別的男人的慇勤,他怕失去她。「我喜歡你,所以娶你;因為我沒有時間,所以我得把握時間把你趕快娶進門;我不是對你不聞不問,只是因為我的工作太忙,忙到我根本分身乏術。

    「原本我是想等大展百貨開幕之後,我就有時間可以和你一起出國度蜜月,卻沒想到後來你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說他喜歡她,她該相信嗎?

    不,她不能相信,他的女人這麼多,如果她質問了,是不是就會洩漏自己內心最深處對他的愛意。「說這些都沒用了,事情已經過去,我只是個乎凡的女人,我無法當成功男人背後那只推手,既然離婚是你提出的,我們就照原先所說的,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宜儀。」鄭開來走過來,拿開她手裡那杯已經冷掉的水杯,將水杯放到茶几上,再握起她的一雙手。「離婚的事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是變得這麼誇張,我不會說要離婚的。」

    他選擇了最不傷人的字眼說出,事實上,他對她之前的妝扮簡直是鄙視到了反胃的程度。

    她想掙脫他的手,不過他沒讓她如願。「放開我,你這樣,我沒辦法說話。」他的氣息靠得太近,會影響到她心跳的速度。

    「我不想放開你,你可以慢慢的說。」他的霸道是根深柢固在骨子裡的,就像現在,他不想讓她逃開,就不會放手。

    既然爭不過他的力氣,她只好氣憤地說:「如果不是你欺人太甚,我會願意把自己打扮成那副鬼樣子嗎?是你自己先不肯相信我的為人,才會在看到吳東隆和我獨處在房裡時,不分青紅皂白的誤會我。」

    「我以為那樣的打扮才是你的本性,我以為你之前的清純都是假裝的,我以為你用我的錢來倒貼小白臉……所以那時的我才會那麼生氣。」他無視於她的怒火,耐心地說明自己當時的心情。

    「可見我們彼此瞭解得並不夠深不是嗎?那離婚才是我們最好的路。」

    「我們可以再給彼此一個瞭解的機會。」

    「我還年輕,我不想做個天天等在家裡的女人,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學習到更多的人事物,我不想讓我的人生是空白的。」

    「這就是你明明不缺錢,還要去做那種辛苦工作的原因?」

    「嗯。」她點頭。

    「我們之間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復合的可能性嗎?」原來他傷她這麼重?一直以來,他總以為是她有意欺騙了他,沒想到居然是他太過自以為是。

    以為以他所向披靡的魅力,還有優良的家世背景,讓女人們莫不巴著他不放;而她,根本就是麻雀變鳳凰,她更是大展集團的少奶奶,她一定會對他死心塌地的,所以他暫時把她拋下,全心以工作為重,沒想到這卻是傷害兩人感情的第一步。

    「你有這麼多的女人,放過我吧!讓我平靜的過日子。」她輕輕掙開被他包裹住的手;這次,他順手放開了。

    「我的女人就只是在公開場合上逢場作戲的表象,連一絲真情也沒有。」

    她心碎地看著他。「就算之前的林林總總都是誤會,可我們的想法差異太大,對生活的要求也不一樣。我幻想的婚姻生活是老公能天天回家吃我親手做的晚餐,假日帶著我四處去郊外走走,或者是看一場電影,或者是隨意的漫步在街頭……

    「就算這些都沒有,至少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可以隨時陪在我身邊。」她的要求真的不多。

    他無言,他什麼都能給她,就是給不起她時間。

    「你懂嗎?就算我很愛很愛你,但我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這樣我會很不快樂。」

    「宜儀,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工作減輕到最少。」明知做不到,他還是衝動地承諾她。

    「你知道的,你根本沒有時間。」她水汪汪地大眼蒙上了一層薄霧,她極力忍住,絕不讓沒用的眼淚掉下來。

    「我……」

    「謝謝你今天花這麼多的時間跟我談這些,知道你曾經喜歡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幫我爸解決難題,這樣我再也不用對自己產生質疑。」她故意表現得很輕鬆,就像是在跟一個朋友聊天似的。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他一向冷淡的眸中閃出了熱情的光彩。

    「嗯。」夫妻做不成,她也不用跟他翻臉變仇人。

    想一想,他除了對吳東隆動粗,對她漠不關心外,他其實對她還是有恩情在的。

    「那好,你若想工作,一定得到大展百貨來,我相信百貨的多元性一定會有適合你的工作。」在知道她的想法後,尤其她那句很愛很愛他的真心話,讓他再次感到自信滿滿。

    他得展現在生意上的手腕,不要把她逼太緊,凡事以退為進,他相信他一定能再度挽回她的心。

    「好。」她答應了。「那……」她想問出離婚的事,可他卻沒讓她開口。

    「就這麼辦,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你。」語畢,他在她額上印下了一個吻。

    他不能再逗留在她這裡,他還有很多公事等著回去處理,要不是他把手機關機,相信趙一峰早就狂催他回公司了。

    她只能呆愣地看著他離開她的小套房,奇怪?之前他總是狂妄地親吻她的唇,可今天,他怎麼只親吻她的額頭?

    其實她只是嘴巴硬,心裡仍是感到一股微微的失落感,事實上,她還是很想念他吻在她唇上的滋味。

    她很難忘記她與他曾經擁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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