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艷艷的陽光曬著發燙的馬路,茵茵穿著一襲粉色的小洋裝,頭上戴著白色的帽子,掩去了半張小臉,拉著何心恩的手臂走進書局裡。
兩個女生站在書櫃前,翻閱著雜誌。
何心恩偏著頭,凝睇著茵茵被曬得紅撲撲的臉頰,發現她的眉宇問流露著一股異於平常的柔和光采,嘴角也老是漾著莫名的笑,好像發生什麼好事般。
「你那天回去,有被你老公修理嗎?」何心恩撫著下顎問。以茵茵的個性,要是回家被處罰的話,翌日一定會接到她投訴、抱怨的電話。
「不告訴你!」茵茵睞了她一眼。談及荊爾天,她的心裡便歡喜了起來,腦子浮現他倆擁吻的畫面,令她瞼頰發燙,甜蜜得快要暈眩了。
「幹麼沒事搞這麼神秘?在書局裡曬不到太陽,可以把帽子摘下來啦!」何心恩用手肘頂頂她的手臂。
「不行啦!最近我要低調一點。」她硬是把帽簷又往下拉了幾分。
「為什麼?」茵茵詭異的舉止,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茵茵壓低嗓音,附在她的耳畔。
「你也知道,我老公可是堂堂『卓爾電通』的董事長,更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黃金單身漢,大家都會對他的新婚妻子感到好奇,為了避免媒體打擾我們王子跟公主的幸福日子,所以我要低調、小心一點!」
他保護她的姿態,讓她的心漲滿了甜蜜,對他的愛也扎得更深了。
「嗯∼∼」何心恩受不了她那副噁心的模樣,嫌惡地搓著手臂上的疙瘩。「看來你們感情進展神速嘛!那幹麼還找我上街?天天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就好啦!」
「因為我要找幾本食譜,煮愛的晚餐給他吃啊!」她雙手捧頰,裝可愛地說道:「你也知道,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才行。」
茵茵一副沉溺在愛情裡的甜蜜姿態,肉麻到何心恩都忍不住對她投以白眼了她也無所謂。
記得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時,他帶她去吃義大利菜,看來他應該還滿喜歡這種菜色的,所以她特地選了幾本相關的食譜。
何心恩則把焦點放在雜誌上,翻閱著這期最新出爐的週刊,關心台灣最新的八卦動態。
驀地,八卦週刊上醒目的字眼和熟悉的照片,吸引住她的目光。
「茵茵,這期八卦雜誌上男主角的名字跟你老公一樣耶……而且照片上的人好像喔……」
「什麼?」她好奇地搶過雜誌,發現封面上印了一行醒目且不堪的字眼——
荊爾天嬌妻曝光!新婚出軌,夜搭小男友!
八卦週刊不知道從何處取得他們結婚的照片,還利用電腦加工,在照片上劃下一道閃電,暗示兩人的婚姻產生裂痕。
不僅如此,內文還偷拍了她和心恩去聯誼、上KTV唱歌的照片,他們利用角度上的模糊寫出不實的報導,把她塑造成一名喜歡玩樂、過著糜爛生活的女生。
「怎麼會這樣?」何心恩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想不到她們居然會上了八卦週刊,而且還不是報導什麼好事。
茵茵嚇得小臉發白,握著雜誌的手隱隱在顫抖。
她這次已經不是闖禍這麼簡單,也不是丟光蘇家的顏面,而是讓荊爾天的形象受損,讓他成為全台灣兩千三百萬人的笑柄!
驚懼的眼淚溢出她的眼角,一顆顆晶瑩的淚水落在雜誌上。
明明她和心恩她們去聯誼是為了湊人數,和幾個大男生也只是去吃燒烤、接著又去唱歌而已,根本沒有做出任何違反禮儀的事情來,為什麼硬要將她扣上出軌的帽子?這對她不只不公平,而且還傷害到了荊爾天的形象啊!
「怎麼辦?我明明只是去聯誼而已,他們怎麼可以把我寫成出軌、偷腥、紅杏出牆啦?這些報導要是被爾天看到了怎麼辦?」她慌得手足無措。
「要不然,我們把所有的雜誌全買去燒掉,能買幾本就買幾本。」何心恩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好抽趄成疊的八卦週刊,拽在懷裡,飽去櫃檯結帳。
茵茵深怕被店員認出她就是封面上的女主角,逕自步出書店外,站在巷口等她。
接著,她提光存折裡的存款,和心恩奔走在大大小小的書報攤,便利商店、書店,搜購著印有他們照片的八卦週刊,試著要銷毀這些不實的報導,就怕它們會流人家人的手中。
茵茵驚懼地奔走在炎熱的城市裡,明明被艷陽逼出了一身汗,但身子和雙手卻冰冷得發顫。
他說,只要她乖乖的,就願意愛她。
她一直都努力要當個乖巧的女生,不想惹麻煩,用心地想討好他,為什麼要這樣抹殺她的努力,毀了她小小的聿福呢?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荊爾天,她不禁難過地蹲在成疊的雜誌邊,放聲大哭。
公園裡隱蔽的小角落,到處都堆滿她們搜購來的雜誌,何心恩看見她哭得驚天動地,心裡溢滿了歉疚感。
「茵茵,你不要哭嘛……」
如果當初不帶茵茵去聯誼,那麼一切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這下麻煩闖大了,已經超出她們所能收拾的範圍。
「他、他一定會討厭我……我不想被討厭……」她難過地將臉埋在手心裡,溢出的淚水說明了她有多悲傷。
她不想失去荊爾天,不想被他討厭。
她可以被全世界的人誤解,被所有的人遺棄,就是不想讓他難過。
「要不然……我打電話跟你老公說,就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雜誌上根本都是亂寫的,你沒有出軌,只是跟我們去聯誼吃飯而已,而且你也沒有和男生握手,那是鏡頭取角造成的錯覺,全都是誤會一場……」何心恩蹲在她的身邊,努力想安慰她。
「我、我讓他丟臉了……每次他出現在報紙上都是好事,結果,跟我的名字連在一起就變成了壞事……」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地憎恨著自己。
氣這是誤會,要不然……我們也學那些明星,召開記者會?我請巧詩、陸英偉他們來作證,證明你是清白的,雜誌上都是亂寫的,好不好?」何心恩拍著她的背,焦急地哄著她。
倏地,茵茵背包裡的手機響起,她拿出來,看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整個人嚇得小臉發白。
握著手機的小於隱隱在發抖,面對荊爾天的來電,她下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誰?是誰打電話來?」何心恩湊向前看。
「是爾天……我想,現在全世界的人都認為我出軌了……」她握著手機,連電話都不敢接聽。
曾經聽起來那麼車福甜膩的來電鈴聲,如今卻剌耳得令她膽戰心驚。
「要不然我跟他說,說這都是誤會……」
「我不敢接電話……我不要接他的電話……」她害怕聽到荊爾天發怒斥責她的聲音,怕他說出討厭她、要她離開的話,因此激動得將手機的電池拔除。
兩個女生無助地坐在公園裡,面對成疊的雜誌卻束手無策。隨著時間的流逝,天色黑黝黝地暗了下來,而茵茵啜泣的聲音還是沒有停止過。
「茵茵,天已經黑了,你要是下敢回家的話,要不要先去我家避避風頭?」因為禍是她們一起闖出來的,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要提供避難所。
「我不知道……」她的小臉在銀白的路燈下,顯得蒼白又脆弱,失去了平日的活潑光采。
此時,何心思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來,瞼色愈來愈難看。
「是……沒有啊……那個……我聯絡看看……好,拜。」她唯唯諾諾地點著頭。
收線後,她凝睇著茵茵的小臉。
「茵茵……你老爸懷疑你跟我在一起,要我帶你回家,否則就去我家逮人……他還說……說如果你不回去的話,就一輩子都不要回去了……」何心恩委婉地轉述著,自動掩去蘇偉雄飄著怒焰隨口進出的絕情話語。
「回哪個家?」她瘖啞地問。
「娘家。」
「……爾天也在那裡嗎?」她現在最不敢見到的人就是他。
「我沒問。」
她站起身,和何心恩將成堆的雜誌藏在樹叢底下,用手背拭著滿臉的淚水,怯怯地搭著計程車,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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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爾天看著秘書送進來的八卦雜誌,氣憤得想殺人。沒想到現在的媒體為了銷售量和話題性,竟然侵犯隱私,並寫出不實的報導來!
他們不曉得透過何種管道,居然取得了他們的結婚照片,而且連茵茵的畢業照、個人資料都公佈出來。
「董事長,公關部的人問你要不要聯絡相關媒體發表聲明,或者對八卦週刊提出訴訟等行為?」張秘書問道。
他嚴肅地抿緊雙唇,不發一語,憤怒地將雜誌甩在地板上。
「這件事我之後再處理,你先出去。」
「好。」張秘書退出辦公室,輕巧地掩上門。
荊爾天掏出手機,急忙地想聯絡茵茵,他想,這個小丫頭要是看到雜誌上的報導,肯定會嚇壞的。
結果,她的手機不是來電未接,就是收不到訊號。最後,他只好聯絡岳父,請他們幫忙找茵茵。
他惶惶不安,焦慮到無心工作,只好離開辦公室,開著車穿梭在灰濛濛的城市中,試著在浮動的人群裡找尋她的身影。
行經東區時,他看著窗外三五成群、恣意暢笑的年輕少女,腦海中浮現茵茵的臉龐,心不禁抽痛了起來。
如果不是嫁給了他,那麼她也可以和同齡的女孩一樣,享受青春、盡情歡樂,不用把了一丁點兒的錯,就被渲染成滔天大罪。
荊爾天煩躁地按著喇叭,才發現不只是車子被困在車陣裡動彈不得,連他的心也被囚住了,她的身影完完全全地佔據著他的心,情苗早已在他的心裡紮了根。
他對她的這份情誼,早已經由寵溺、憐惜,漸漸醞釀成甜膩而綿密的愛,緊緊地拴住了他。
他像一頭失控的獸,慌亂地奔竄在城市裡,迫切地想找到她。
直到傍晚時分,岳母才來電告知茵茵已經回家的消息,他立刻馬不停蹄地開車到蘇宅,不料剛踏入玄關,就聽到岳父暴跳如雷的咆哮聲。
「茵茵現在在裡面……」蘇媽媽見到女婿,歉然地抬不起頭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
他們只是尋常的小公務員,一輩子沒見過什麼大場面,能攀上荊家這門親事,都當是祖上積德,茵茵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沒想到……唉,自己真是家教失敗啊!
「嗯。」荊爾天點頭,跟著她走進客廳裡,恰好目睹蘇偉雄飆著一身怒焰,重重地將幾本雜誌甩在茵茵身上。
「你究竟要闖禍到什麼時候?是不是丟光蘇家的顏面還不夠,還得把荊家的門風敗光你才甘心?」他痛心疾首,舉起籐條,重重地落在她纖細的臂膀上。
茵茵垂著瞼,淚水無聲地滑下,任憑爸爸將籐條抽在身上,不閃也不躲。
如果,挨打可以彌補她所把的錯,可以讓荊雨天不討厭她,那麼不論再多打幾下,她都不會喊疼的。
「爸!」看到籐條落在茵茵身上時,荊爾天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多麼希望能代她承受這些懲罰。
蘇偉雄見到女婿來訪,既羞愧又自責。
「這丫頭平時被我們給慣壞了,沒給她一點苦頭嘗嘗,都不知道『乖』字怎麼寫,整天只會胡搞瞎混,今天就讓我好好地教訓她一頓!」蘇偉雄認為是自己管教失敗,揚起手,又要給她一頓處罰。
見狀,荊爾天趕緊上前握住他的籐條,制止他的動作。
「爸,茵茵是我的妻子,有問題我會和她一起溝通解決,就不勞您老人家替我們擔心了。」他沈聲道。
茵茵聽到荊爾天的聲音,頓時心慌意亂。他還願意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嗎?還願意像以前一樣寵她嗎?還願意……聽她的解釋嗎?
「真是對不起,都是我教女無方。」蘇偉雄汗顏地放下籐條。
「是啊!有什麼問題就讓他們夫妻倆一起解決吧!」蘇媽媽附和著。
「那我先帶她回去了,改天再找個時間來拜訪你們。」他有禮地朝蘇家二老點了點頭。
蘇媽媽湊近他的身邊,低聲說道:「茵茵說週刊寫的事都是假的,她只是跟朋友去吃飯、唱歌而已,沒做出什麼亂來的事,你要相信她。你也知道她年紀還小,愛玩了點,請你多擔待她一點……」
「我知道。」他點頭。
荊爾天定過去牽起茵茵紅腫的小手,擁著她單薄發顫的身子進入車廂,駛離蘇家。
寂靜的車廂裡,只聽得見她低低的啜泣聲。一路上,她始終垂著頭,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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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爾天把車子開回寓所後,她忐忑難安地跟在他的身後,走進屋裡。
他沒開口,她也不敢打破沉默。
看著他逕自走進房裡,她慌得奔上前,從身後環抱住他高大的身軀,阻去他的步伐。
「對不起……」她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激動的淚水再度溢出眼眶,千言萬語全都梗在喉頭,只能對他說抱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他低下頭,看見她的手臂上佈滿一條條泛紅浮腫的鞭痕時,心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驀地,她渾身一僵,淚流得更凶了。
他說不用跟他道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也不相信她是清白的嗎?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討厭我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丟臉,也沒有做出背叛你的事,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一次?以後我會乖乖的,不會闖禍,也不會再惹你生氣了……」她加重力量,把他摟得更緊。
「茵茵,你放手……」看著她手肘上的紅腫,他覺得十分下捨,想盡快進房間替她拿取藥膏。
因為嫁給他,所以她無憂無慮的青春提早結束;因為他,她的隱私曝光;因為他,她被困在這裡,什麼事都不能做。
他以為財富和權勢可以替她打造一座無憂無慮的城堡,沒想到卻成為囚禁她的籠子。
「我不要放手!你不要趕我離開……」她慌亂地搖著頭,啜泣道:「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到不能失去你了,所以,請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不要趕我走,讓我繼續當你的老婆,好不好?好不好……」
荊爾天轉過身,抬起她淚痕斑駁的小臉,怔怔地看著她委屈地、卑微地祈求他的原諒,說著渴盼留在他身邊的話。他的心倏地被她的癡情給揉碎了,沈淪在她的愛裡。
「傻瓜,誰說我要趕你走了?」他輕聲地問,溫柔地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我爸。他說我捅出的樓子這麼大,讓你丟盡顏面,乾脆離婚算了……」她自責地垂下臉,沒有勇氣迎視他灼灼的目光。
「你也這麼想嗎?要跟我離婚?」
「不,我一點兒都不想離開你!以後我真的會乖乖的,不會再搞怪、闖禍,也不會再纏著你說要談戀愛了!我會安分守己地當你的老婆……」她傷心不已,只敢盯著他襯衫上的鈕扣看。
「但是,我才剛剛愛上你,才想要和你談戀愛耶,怎麼辦?」他微微地挑起黑眉。
「咦?」他的話,驀地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你說什麼?」
他伸出雙手捧起她疑惑的小臉,語氣溫柔地說:「我愛你,所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不管你爸說了什麼,你都是我荊爾天的老婆,他們的意見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從什麼時候,你也愛上我的……」她臉徘紅,耳朵發燙,羞得不敢看他。
她一直以為兩人之間,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沒想到他也陷在同一份感情裡,為彼此的情動而傾心。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覺得你很可愛;也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方式太特別,讓我想狠狠地打你一頓屁股;也或許是你做的早餐太好吃,讓我覺得很幸福吧……」他笑得很溫柔,看著她的眼眸盈滿柔情。
當他驀然發現自己的感情時,早已經陷在愛裡不可自拔,無法忍受她離開他的視線了。
「所以……你不會生我的氣嘍?」她眨眨噙著淚水的眸,問他。
「我從來都沒有生過你的氣。」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理我,一回家就住房裡走?」害得她一顆心懸得高高的,怕他就此轉身離去。
「我要進去房間拿藥幫你搽啊!剛才你爸的籐條有沒有打傷你?」他低下頭,拉起她的手臂,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一條又一條紅腫發紫的痕跡。
方才只顧著擔心他的情緒,現在放下心來才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痛死了!你要是再晚一點來,我鐵定會被打得進醫院的!」她委屈地癟著嘴,膩在他的懷裡撒嬌。
他拉著她走進臥房裡,從醫藥箱裡找出青草膏,和她並肩坐在床沿上,拉著她纖細的手臂,仔細地審視她的傷痕。
「你爸打了你哪裡?」他看著手臂上又青又腫的傷痕,心疼極了。
「手臂、手、心,還有大腿……」
他打開藥膏,細心地將藥塗在她的傷口上,揉著她紅腫的手心。
「你應該要早一點來的,那我就不用挨這麼多下了……」雖然傷口很疼,但她的心裡卻漲滿了幸福感。
「活該,誰叫你不早一點接我的電話,居然還把手機給關機了,是存心要讓我擔心死嗎?」他蹙著眉,對她刻意逃避的態度頗為介意。難道他這個丈夫連解決問題的能力都沒有,要她這個當人家老婆的「畏罪潛逃」嗎?
「我怕你會生氣,所以不敢接電話嘛……」她親暱地攬著他的手臂。
「難道你躲起來,我就下會生氣嗎?」他捏捏她微翹的鼻尖,加重語氣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下許你躲起來,知道嗎?」
「知道。」她溫馴地點點頭。
「我們是夫妻,遇到困難就是要一起面對、一起解決,有什麼事一定要說出來,不要再自作聰明了,好嗎?」他溫柔地哄勸著。
「嗯。」她點著頭,怯怯地問:「那週刊上那件事怎麼辦?你的形象怎麼辦?大家會不會都以為我讓你戴綠帽了?」
「如果我連這件事都解決不了,怎麼當人家的老公?」他輕哼道:「而且,憑那幾個小毛頭也想跟我搶老婆,狗仔隊會不會太高估他們的能力了?」
「我就知道我的老公最厲害了!」她笑意盈盈地讚美他,大灌迷湯。
「闖出收拾不了的禍端後,才來認我這個老公,還真現實呢!」他的嘴角勾勒出促狹的笑容。
「哪有啊!我缺零用錢的時候,也會想到你啊……」她皮皮地笑譴道。
「你喔!」他用手指輕捏她粉嫩的臉頰。
「我也覺得很委屈耶!為什麼心恩她們跟男生出去吃飯就是正常社交、是聯誼,而我跟他們去吃飯就是『出軌』、是『紅杏出牆』?我們之間的差別也只有那張婚書而已,這根本太不公平了!」她噘起紅艷艷的小嘴,為自己的處境抱屈。
「嗯。」他摟著她,仔細聆聽她的抱怨。
「而且為了『毀屍滅跡』,我把所有的零用錢全都拿去買了這一朝的八卦週刊,損失慘重呢!」唉,可憐她做牛做馬賺來的血汗錢,全都砸在這上頭了。
「看來這一期雜誌的銷售量,應該會很不錯。」他調侃道。
「我們要不要傚法那些明星、政治人物,對八卦週刊提出控告,向他們求償精神和名譽上的損失?」
「你覺得呢?」他反問她。
「丈夫是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有意見。」她頑皮地眨眨眼,討好地說道。
「你要是真的這麼乖巧、聽話就好了!」這丫頭,就會灌他迷湯。
「人家以後真的會乖乖的嘛……」她的手指淘氣地在他的胸膛前畫著圈圈,看著他臉上噙著寵溺的笑容,就知道他不再生氣了。「因為我乖乖的,你才會愛我嘛!」
茵茵把臉貼熨在他的胸前,傾聽他平穩的心跳聲,鼻翼問匯聚著淡而好聞的氣息,感覺他的體溫暖和了她的心,整個人沉浸在溫馨的氛圍裡。
她笑得呆呆的,雖然被全世界的人誤會,可是他相信她是清白的,那就夠了。即使受了—頓皮肉之苦,但能換得他一句我愛你,也算值得了。
怎麼辦,因為愛上他,她古靈精怪的腦袋開始變得遲鈍、變得傻傻的,整顆心像是浸在蜜裡似的,甜上眉梢。
他俯下臉,看著她臉上那副完全信任和依賴的表情,讓他一顆心充滿了被緊緊依賴的踏實感,一種溫柔的情緒在胸臆問瀰漫開來。
他捧起她的小臉,深邃黝黑的瞳眸定定地望著她。眼前這張甜甜的笑顏曾經撫慰了他心裡的疤,他嘴角噙著輕柔的笑,開口道:「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她怯怯地垂下長長的睫毛,下敢看他,感覺他濕暖的鼻息輕拂在她的臉上。
他低下頭,攫住她殷紅的小嘴,親吮著她如花辦般嬌嫩的唇。
唇與唇親暱得沒有一絲距離:心和心是如此的靠近。
曾經,他以為自己再也不能愛了,可如今她卻敦他重新遇上了愛情,體會這份甜蜜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