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將銀行劫案的調查小組和那些搶匪放在一起比較,他會發現這兩群人在許多方面是旗鼓相當的。
調查小組有許多可供運用的資源,但他們的對手卻有許多資本和企圖。
如果以前有人能引導他們,莫斯壯和英倫應該會是好警察。因為這是個曖昧的行業,而且他們體格非常壯碩,智商也不算太低。
除了犯罪之外,他們從來沒有從事過其他的事。而現在,他們一個三十二歲,一個三十五歲,已經可以算是職業罪犯了。不過“搶匪”這個名稱大概還是無法被大眾所接受,所以他們還是用了其他的名稱——在他們的護照、駕照和其他的證明文件中他們都自稱是“工程師”或“黑手”。這是他們經過仔細篩選後挑出來的,因為這兩種人滿街都是。所有有關他們的文件裡都是用不同的名字,當然那些都是精巧的偽造文件,讓人在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出真偽。例如他們所持用的護照就已經經過許多試驗,不管在瑞典或是鄰近的國家中都暢行無阻。
如果你親眼見到莫斯壯和莫倫,你也會覺得他們是值得信賴的人。他們給人們的印象是親切、直接,而且看起來很健談,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四個月自由的生活讓他們有了些許改變:皮膚曬得更黑了,莫斯壯留了胡子,而英倫不僅胡子留長了,還長出鬢角。
他們不是到馬荷島或加納利群島旅游時曬黑的,而是到東非參加三個禮拜所謂的攝影狩獵時曬黑的。那純粹是休閒。之後他們為了工作也去了一些地方,一個人到意大利去將裝備買齊,另一個人去法蘭克福找幫手。
回到瑞典後他們干了幾件前所未見的銀行搶案,還搶了兩家放高利貸的錢莊,而這些錢莊也由於財務技術上的理由不敢報警。
這些行動為他們賺進了可觀的金錢,但他們花得也很凶,而且最近又需要有一筆龐大的開銷。
你投資的越多,回收的也越快——這是他們從瑞典那些半調子的社會學家及資本家身上學到的,沒有人會認為莫斯壯和莫倫的胃口太大。
莫斯壯和莫倫有一個想法,一個了無新意的想法,但也並不會因此而被人鄙視:他們想要再大干一票,然後隱退。他們長久以來都是在為這個計劃鋪路。
他們的准備工作差不多已經完成了,所有財務上的問題均已解決,計劃如期進行著;不過他們還沒有確定要在何時、何地,只知道最重要的事:怎麼做。他們的目標就在眼前。
雖然莫斯壯和莫倫並不是最好的罪犯,但身手已算是不錯的了。一流的罪犯絕不會被捕,一流的罪犯絕不會去搶銀行,他只是坐在一間辦公室裡按著按鍵,他從不冒任何的險,也不會去褻讀社會大眾的信仰;相反地,他只從事合法的職業,奪取他人的財物。
一流的罪犯可以從認可的事情中獲得利益——從腐敗的人心及整個社會上,然後還裝出一副要拯救世人的模樣,只不過是用錯誤的方式罷了。
他還會故意制造出亂象,弄得人心惶惶,然後再將每個人安排到他指定的位置上;而他所制造的混亂,卻比原有的還要嚴重。但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可是莫斯壯和莫倫不是這樣的人,他們拙劣的手法常讓自己被逮到。不過他們現在相信自己之所以被捕的理由是,他們做的案子都太小兒科了。
“你知道我洗澡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莫斯壯說,他正從浴室出來,小心翼翼地將一條毛巾攤在面前的地板上。而他身上還有兩條,一條圍在臀部,另一條披在肩膀上。莫斯壯有點潔癖,這是他今天洗的第四次澡了。
“當然,”莫倫說,“‘野雞’嘛。”
“你怎麼猜到的?”
莫倫坐在窗邊,專注地看著斯德哥爾摩。他穿著短袖的圓領衫,手裡拿著一具雙眼望遠鏡在向外望。
他們住的這個公寓是丹維克懸崖上最大的一棟,所以視野絕對不會太差。
“工作和野雞是不可兼得的。”莫倫說。“你已經得到教訓了,不是嗎?”
“我從來沒有搞混過。”莫斯壯反駁,“現在連想一想都不行嗎?”
“當然可以,”莫倫大方地說,“你繼續想吧!”
他將望遠鏡瞄准一艘正駛往溪流飯店的白色輪船。
“沒錯,那是諾史可號。”他說,“真想不到,它竟然還在跑。”
“誰還在跑?”
“你不會有興趣的。你在想誰?”
“想耐若比那些小妞。性感的尤物,不是嗎?我以前就說過黑人一定很特別。”
“黑人?”莫倫糾正他說。“黑妞吧,不可能是男的吧?”
莫斯壯一絲不苟地擦干身上每一個地方。
“隨你怎麼說,”他說。
“不過黑妞也沒什麼特別的嘛。”莫倫說,“你可能是太饑渴了,所以才會這樣想。”
“才不是呢!”莫斯壯反駁說,“對了,你找的那個女人陰毛多不多?”
“多啊,”莫倫說,“現在想想真是多,一大叢,而且好硬,亂糟糟、髒兮兮的。”
“那她的奶頭呢?”
“黑的,”莫倫說,“還有點下垂。”
“我記得我找的那一個說她是maltresse(情婦),還是mat-tress(床墊),我說對了嗎?”
“她說她是waitress(女侍),你的英文實在有點糟。不過她以為你是火車司機。”
“是啊,不過她反正是個妓女。你那個呢?”
“打孔機操作員。”
“喔。”
莫斯壯拿起一個塑膠封袋,裡面裝著他的內衣褲和襪子。他打開袋子,開始穿衣服。
“你會毀在女人的褲子底下。”莫倫說。“你要控制一下欲火,我告訴你。”
“是啊,她們現在真的是貴得離譜。”
“通貨膨脹吧,”英倫說,“我們也要負部分的責任。”
“這怎麼可能?”莫斯壯問他。“我們已經歇手好幾年了。”
“我們花了許多不必要的錢。小偷通常也都是揮霍無度的。”
“可是你不會。”
“沒錯,我只是個例外,不過我還是花了不少錢在吃上面。”
“你連和非洲的那些小姐出去都不願意。就是你害得我們的旅行那麼無聊,還好遇到那兩個免費的。”
“不完全是錢的因素,”莫倫說,“而且這也不可能減輕肯尼亞的通貨膨脹。依我的看法,完全是大眾的揮霍無度讓錢貶值的。如果要說誰該為此而被關進古姆拉,那一定是政府。”
“嗯。”
“還有那些企業大亨也是。我以前讀過一篇說明通貨膨脹發生原因的文章。”
“喔?”
“一九一八年十月,英國入侵大馬士革的時候,大軍攻進了國家銀行並搶走了所有的現金。那些士兵並不知道那到底有多少錢,只知道其中一個澳洲騎兵去撒尿時叫一個小孩子幫他牽馬,回來後給了那個小孩子五十萬。”
“馬撒尿的時候需要拉著嗎?”
“東西的價格上升了百倍,只不過幾個小時,一卷衛生紙就值兩百塊錢。”
“澳洲真的有衛生紙嗎?在那個時代?”
莫倫歎了一口氣,有時候他覺得成天只跟莫斯壯說話似乎是在消磨他的智慧。
“大馬士革,”他沉悶地說,“在阿拉伯。精確地說,在敘利亞。”
“懂了。”
莫斯壯已整裝完畢,正在鏡子前整理自己。他嘟嘟囔囔地撥弄著胡須,撣掉運動上衣上的灰塵,雖然一般人可能都看不見它。他將毛巾一條一條地在地上排好,然後走到櫃子旁邊拿出他們的武器。他把它們依序排好,再拿出幾塊絨布和一罐清潔劑。
英倫懷疑地看著這個小型的兵工廠。
“你已經擦多少次了?這些都是剛出廠的,或至少都還算新的”。
“我們的東西一定要好好保養,”莫斯壯說,“尤其是槍械更需要照顧。”
他們手上的東西已經足夠發動一次小規模的戰爭,或至少一個革命:兩把自動步槍、一把左輪、兩挺沖鋒槍,還有三把短的散彈槍。那兩挺沖鋒槍是瑞典步兵的制式配備,其他的則都是國外來的。
兩把自動步槍都是大口徑的,一把是九厘米的西班牙火鳥,還有一把是駱馬九型;左輪也是從西班牙來的,奧斯亞-肯迪士點四五口徑。還有一把散彈槍,是馬利札型的;另外兩把都是從歐陸某處得來的,一把比利時大陸超級豪華型,還有一把澳洲的佛拉克型,它還有個浪漫的名字:“永遠屬於你的。”
清完手槍之後,莫斯壯拿起比利時的來福槍。
“將這把來福賣掉的人真該千刀萬剮。”他說。
“我想他應該不像我們那麼需要它。”
“什麼?我不懂。”
“反正就是用不到啦。”莫倫嚴肅地說。“也許他是偷來的。”他又轉頭去望著那條河,“斯德哥爾摩真是個奇特的城市。”他這麼覺得。
“什麼意思?”
“你必須從遠處去體會它的美,所以我們不用花太多時間到處跑。”
“你怕有人在地鐵偷襲你?”
“不只這些,還有可能背上被人捅一刀,被人用斧頭砍,或者被一匹發瘋的警騎踢死。我真是替這些人感到悲哀。”
“人?什麼人?”
莫倫揮了揮手。
“下面的那些人啊!你想想,他們工作得死去活來的,只為了攢足錢去裝修車子和度假小屋,讓他們的孩子瘋狂地玩樂;而他們的老婆到了六點之後如果呆在戶外可能就會被強暴;至於他們自己則連做晚禱都不敢去。”
“做晚禱?”
“只是舉個例子罷了。你身上的錢如果超過十元就可能會被搶,而如果不到十元,搶匪會因為不滿意,一刀就捅進你肚子裡。有一次我看到報道說,連警察都不敢獨自行動了,街上的警察越來越少,秩序也越來越難維持了……諸如此類的事,這是某個大人物在司法部說的。對,最好是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然後永遠不能再收看《突擊隊》了。”莫斯壯沮喪地說。
“還有你和你的粗鄙。反正你在吉姆拉也不可能看到。”
“偶爾我們還是會在電視上看到。”
“不要提到監獄裡那些可怕的人。”莫倫說。
他站起來打開窗子,伸了伸手臂,將頭向後仰,好像是直接和大眾說話似的。
“嗨,下面的人。”他喊叫道。“這就像林頓-強森從直升機上發表競選演說一樣。”
“誰?”莫斯壯說。
門鈴響了。他們用的暗號很復雜,所以他們專心地聽著。
“我猜是莫裡森。”莫倫看著表說。“他總是很准時。”
“我不相信這些雜碎。”莫斯壯說,“但這次我們別無選擇。”他用雜志把機槍推過去,“拿去,”他說。
莫倫拿起槍。
莫斯壯也拿起奧斯亞左輪槍跑到前門,他左手握著左輪,右手打開門鎖。莫斯壯是個左撇子。莫倫站在他後面六尺的地方。
莫斯壯很快地把門拉開。
門外的那個男人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
“哈囉,”他緊張地望著那把左輪說。
“嗨,”莫斯壯說。
“進來,快進來。”莫倫說。“親愛的莫裡森,歡迎你來。”
那個男人走了進來,他背著一個袋子,手上還拿著一包食物。他把東西都放下來之後,眼光瞟向那一堆槍械。
“你們准備搞革命嗎?”他說。
“我們一直都在做這種事,”莫倫說,“雖然現在的情勢還不夠成熟。你帶小龍蝦了嗎?”
“現在是七月四號,你們叫我到哪兒去搞小龍蝦啊?”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付你錢啊?”莫斯壯強硬地說。
“很合理的疑問,”莫倫說,“我不懂,為什麼你弄不到我們要你找的東西。”
“總有些極限吧。”莫裡森說。“我就從來沒弄過東西來嗎?拜托!房子、車子、護照、車票……只不過是小龍蝦罷了!就算國王也沒辦法在七月吃到小龍蝦啊!”
“可能是吧。”莫倫說。“或是你以為他們在哈普森做什麼?所有那些沒有人性的政府官員可能正坐在那兒大啖小龍蝦。帕爾米-傑爾,還有凱爾……那一類的人。不行,我們不能接受這種借口。”
“還有刮胡水,根本就沒有那種牌子嘛。”莫裡森急忙說。“我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跑遍了整個城裡,可是已經好幾年沒有人用那種刮胡水了。”
莫斯壯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至少其他的東西我都備齊了。”莫裡森繼續說道。“還有這是今天寄來的信。”
他拿出一封沒寫地址的信來,把它交給莫倫。莫倫直接就把它放進褲袋裡。
莫裡森和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他四十出頭,身材略為短小,但精瘦;他的胡子刮得很干淨,有金黃色的短發。大部分的人,尤其是女士,會覺得他還不錯。他的穿著和舉止都很現代化,但卻不是很顯眼。像他這樣的人很普遍,所以很不容易記住,也不會引人注目,這些特點對他而言有許多好處。他有一陣子沒蹲監牢了,現在也沒有被通緝或受監視。
他有三個職業,全都很賺錢:販毒、賣色情書刊、拉皮條。
身為售貨員,他很有效率,精力旺盛而且很系統。
他也應該慶幸有如此清晰的法律規范,使得任何形式的色情書刊都可以完全合法地印制,而且還可以無限制地進口,然後再轉賣出去……主要是賣到西班牙和意大利,因為那兒的利潤比較高。他還有一項收入,就是走私,主要是安非他命和其他禁藥,不過他也接受武器的訂單。
在圈內,大家都認為莫裡森無所不能,還有謠傳說他甚至曾經接受阿拉伯酋長的要求,替他走私了兩頭大象,而代價是兩個十四歲的芬蘭處女和一抽屜的保險套;更誇張的是,那兩頭大象還是白色的。但不幸的是,這個故事毫無真實性。
“你帶新的槍套來了嗎?”莫斯壯問道。
“當然有,就在裝食物的袋子的最下面。我不知道舊的有什麼不好?”
“不能用了。”莫斯壯說。
“實在不怎麼樣,”莫倫說,“你在哪兒買的啊?”
“警用商品社買的,這些新的都是意大利來的。”
“這還差不多。”莫斯壯說。
“還要什麼東西嗎?”
“嗯,這裡都列好了。”
莫裡森很快地看了一眼,然後很快地念出來:
“一打內褲、十五雙尼龍襪、六件網狀內衣、一磅魚子醬、四個唐老鴨面具、兩盒九厘米自動手槍子彈、六雙塑膠手套、罐裝亞潘賽拉起司、一罐雞尾洋蔥、棉衣、一個觀象儀……這是做什麼用的啊?”
“用來量星星的緯度的儀器。”莫倫說。“我想你可能要到舊貨店找找看。”
“我知道了,我盡量找找。”
“很好。”莫斯壯說。
“不要別的東西了?”
莫倫搖搖頭,可是莫斯壯皺著眉頭考慮了一下說:
“還有,腳部噴霧劑。”
“要什麼特別的牌子嗎?”
“最貴的。”
“知道了。不要小姐?”
沒有人回答他。莫裡森把這陣沉默想成他們是在猶豫。
“我可以幫你們找到你們喜歡的類型,你們兩個像貓頭鷹似的整天呆在這兒總是不太好,找兩個活潑的小姐可以促進新陳代謝。”
“我的新陳代謝很正常。”莫倫說,“而且我要的女人一定要真材實料,我不要塑膠的處女膜,謝啦!”
“算了吧,外面有一大幫很騷的小妞,她們很願意……”
“我直截了當地跟你說吧,”莫倫說,“不要,就是不要。”
而莫斯壯仍在遲疑。
“倒是……”
“啊?”
“那個你所謂的助理,我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莫裡森說:
“莫妮塔?她和你不配。她不夠漂亮,那方面也不是特別行,只是普通的貨色而已。對女人,我的品味很簡單,反正一句話,她也不過爾爾。”
“好吧,你都這樣說了。”莫斯壯失望地說。
“而且她已經離開了,她有個偶爾碰面的姊姊。”
“那就這樣了。”莫倫說。“以後還會有時間的,而且日子快到……”
“什麼日子?”莫斯壯滿臉狐疑地說。
“我們可以比較有品味地去滿足肉欲、還可以自己挑對象的日子啊!我現在宣布今天的會議就此結束,休會到明天這個時候。”
“好吧,”莫裡森說。“那讓我出去吧。”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最近叫什麼名字?”
“和平常一樣,連納-荷姆。”
“只是為了萬一有事,我們可以很快地聯絡到你。”
“你知道我住在哪兒。”
“我也還在等我的小龍蝦。”
莫裡森聳了聳肩,然後出去了。
“真是混帳。”莫斯壯說。
“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欣賞我們這位‘誠實’的伙伴嗎?”
“他是個混帳。”莫斯壯不滿地說。
“莫裡森是個卑鄙的家伙,”莫倫說,“我不欣賞他的作為。噢,不是,我當然不是指他替我們做的事。不過賣給小孩子禁藥,還賣色情書刊給不識字的天主教徒,這實在不道德。”
“我不信任他。”莫斯壯說。
莫倫從口袋裡拿出棕色的信封,然後仔細地看著那封信。
“還有呢,朋友。”他說,“你說對了,這個家伙有利用價值,可是你不能信任他。你看,他今天又把這封信打開來看過。真搞不懂他是怎麼拆開的?我猜可能用蒸吧。要不是羅斯粘了這根頭發在上面,還真看不出來有人動過手腳。想想我們付了他多少錢?真有點不值得,為什麼他那麼好奇?”
“他只是個寄生蟲,”莫斯壯說。“就這麼簡單。”
“我想也是。”
“從開始到現在,他吃我們幾十萬有了吧?”
“大概十五萬左右。當然也包括一些必要的花費像買武器、車子、旅費等等,而且中間還要擔一些風險。”
“擔個頭哩,”莫斯壯說,“除了羅斯,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認識他。”
“還有那個名字像艘船的女人。”
“想想看他還想騙我。”莫斯壯不屑地說,“顯然她根本不夠格,可能她從昨天開始就沒洗澡。”
“雖然客觀上來講是沒有錯,但是你這樣說並不公平,”莫倫反駁說,“他告訴了你貨色到底怎麼樣。”
“是嗎?”
“從你的衛生標准來說,你很可能會先替她消毒。”
“我才不會。”
莫倫從信封裡抽出三張紙,然後把它們攤在面前的桌上。
“有了!”他說。
“哦?什麼?”
“我們等的就是這個,兄弟,快來看。”
“我先去洗手。”莫斯壯說。
然後他就進了浴室,幾分鍾之後他出來了,莫倫高興地摩擦著雙手。
“什麼?”莫斯壯說。
“一切似乎都就緒了,這就是計劃。太完美了,裡面還有時間表,連最小的細節都考慮到了。”
“那豪瑟和霍夫呢?”
“明天會來,你看這個。”
莫斯壯看著信。莫倫突然大笑起來。
“你在笑什麼?”
“那些密碼啊!像‘珍長出了胡子’,你知道他為什麼會用這種密碼,還有它原來的意思嗎?”
“誰知道。”
“嗯,不知道就算了。”
“裡頭提到二百五十萬嗎?”
“沒錯。”
“淨賺?”
“是的,所有的花費都扣掉了。”
“也扣掉羅斯的百分之二十五?”
“一點也沒錯,我們每個人可以分到整整一百萬。”
“那莫裡森這個豬腦袋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時間表而已,當然。”
“什麼時候開始?”
“星期五,下午兩點四十五分。可是這裡沒有說是哪一個星期五。”
“不過街道名稱也在上面。”莫斯壯說。
“別管莫裡森了。”莫倫平靜地說,“你看到底下寫的字嗎?”
“看到了!”
“你不會不記得那是什麼意思吧,是嗎?”
“當然。”莫斯壯說。“我當然記得,那一定是和實際上的意思不一樣。”
“我也這麼想。”莫倫說。“天啊,我真想吃小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