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嘉!莉嘉!我回來了!」
倉田推開了玄關的大門。然而,止當他要走進屋內時,卻與人撞著了。
「嘩!」倉田被嚇得軟倒下來。「誰?」
「我等了你好久。」田川道。「你認識我嗎?我是田川。」
「呀……是你?」倉田坐在地上說:「有什麼貴幹?莉嘉她?」
「虧你還有心情喝得醉釀釀。門又不鎖,要是給賊人進來怎麼辦了?」
「那有什麼辦法。莉嘉病了,一直在睡……她不在家嗎?哼,幹什麼,這裡沒你的事……」田川往廚房取了一桶水進聽來。
「呀,好口渴,給我一點水!…….喉嚨渴得要燒了……那酒也像水一樣,不知怎的,愈喝愈渴……」「嘩!」
田川把那桶水全都往倉田的頗上淋下去。倉田被嚇得驚叫起來。
「你幹什麼?」
「快到醫院去?」
田川放下了水桶,拉著倉田的手就往外扯。
「莉嘉很危險,不想再見她一面嗎?」
倉田胡亂搖著濕攏漩的頭髮,聘田川這一說,眼也瞪大了。
「危險?」
「是呀,也不知道可否捱到明大了。走吧。」
「莉嘉……握不到明天……」倉田自言自語,乖乖地被田川拉著往大門走去。
田川駕著車,在這深夜,逕往醫院飛馳而去。
「倉田先生,你是什麼時候,怎樣認識洪中的?」田川握著臥盤問倉出道。
倉田坐在司機位旁邊,一面茫然,只看著那漆黑的夜幕,根本沒有聽清楚田川在說什麼。過了好一會,才吐了一口氣,低聲道:「大概是六……七年前吧!」
「洪中是如何當這頭目來的?」田川問道。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為他做跑腿的事而已。」倉田聳了聳肩頭道。
「倉田先生,我一直都想問你。只是誰介紹、住進信大廈來的?」倉田慢慢轉過頭來,望著田川。
「是誰?」田川謹慎地駕著車,再次問道。
「……是他。有什麼不妥?」倉田間道。
「是洪中吧。」田川道。
「對。聽說那片土地,在建築這幢大廈之前木來有幾間破破爛欄的小屋建著的。建築公司請那洪中動手。把屋主都趕走了。為這樣這洪中在那建築公司裡,名頭挺響,這些事,我也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倉田自從知道女兒病情轉趨危殆後,整個人也醒過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慢慢道「他們是炒賣地皮的傢伙?」
「是的。聽說那班傢伙答應在一個月內把那幾一人趕走,於是無所不用其技。由深夜打電話騷擾,到扔死狗、死貓進店舖,甚至故意驅使人駕大貨車,整天在附近行駛。……但是縱使這樣,仍還有好幾一人堅持下去。這些人多是單身的老人。為了對付這幾個老人,那班傢伙便威脅要綁架他們在附近住的孫兒……」「哼!太過分了,簡直不是人。」田川搖著頭,說話時語氣也粗了。
「洪中控制了那一區的警察,因此很多時候,即使報警,警察很久也不來。到警察到場時,滋事者多已走得精光,在沒有現場證據的情況下,一個人也不能夠拘捕這些事,實在見得太多了。」倉田道。
哼,這成什麼世界了!
漆黑夜的公路,好像沒有盡頭似的,到醫院的一段路,彷彿很長很長……
「結果洪中還是強行將那班老頭子趕走,搶了那塊地過來吧。」田川問道。
「是的但是,這件事並不就如此結束,還有下文,而且回想起來還頗為令人不安樂。」
「不安樂?」
「是的,那班老頭子結果因為知道鬥不過洪中,遂將上地賤價賣出了。之後,竟來個集體自殺。太駭人聽聞了。知道的人無不大吃一驚。」
啊,原來真是如此。
田川發覺自己的想法原來是正確的。
那七個在澳洲自殺的老人,就是這一班老頭子。
驚恐怕當時這宗新聞也在日本的報紙上報導過吧。可惜,田川自蜜月旅行返回日本俊,一直埋首於工作之中,根本沒有時間去作調查。
那座大廈,是建築在「死亡」之上的。
**──*
裕果和布江坐在醫院走廊一角的沙發上。
「怎麼樣?」田川問道「現在情況好像稍為安定了一點。」布江道。「石川在她身邊。」
「是嗎?倉田先生。」
倉田戰戰兢兢地躺在陰暗的角落裡,「你們好……謝謝你們照顧莉嘉……」聲音愈說愈小……
「要看看女兒的話,靜悄悄地進去吧。醫生吩咐過別弄醒她的。」
「是嗎?……為什麼?……:平時刁蠻潑辣可怕的丫頭,為什麼會一下於……」倉田喃喃道。
「可怕?」
「是的。每當我醉酒回家時,她便用她母親一樣的眼光瞪著找,令我坐立不安。」
「倉田先生……」田川輕輕地拍了倉田的膊頭一下,催促他快點進病房去。
田川待會日進房後,回過頭來望著布江她們道:
「走吧,總不能永遠坐在這裡。」
「唔……」布江望了望裕果。
「嗯。反正石川先生在這裡,我也回家去。」裕果點點頭道。
裕果正在考慮著一件事。那是一種「預感」。
田川和倉田走進病房去後,布江兩母女還是在沙發上生了下來。
在稍遠處,也有一個漢子看著田川兩人進了病房。
這漢子,正是洪中的其中一名年輕手下。
「那傢伙……不是倉田嗎?他在幹什麼了?」年輕漢子歪了歪腦袋。自言自語道。
***
裕果胡亂衝了個花浴,便換上睡衣往客廳偷偷看了一眼,道:「晚安!」
「啊,晚安!」田川點了點頭應道。
裕果走進自己的房間,把房門緊緊地鎖上,然後將房內的燈光都關掉了,只留下一盞床頭燈亮著微弱的光線。
今晚,一定在今晚出現。
這種預感一直縈迴在她腦海之中。
裕果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白色的衣櫃。是時候了,快出來吧。
衣櫃門慢慢敞開,果然不出所料。裕果的心在亂跳。
那少女穿著裕果的衣服,站在那裡,渾身被一團白光籠罩著。
「我等了你很久。為什麼一直不現身了?」裕果道。
「死亡」的力量愈強,我便會變得愈軟弱無力……」少女道。
「我的朋友很危險。」
「是的,我知道。」少女點了點頭。
「我想救她。我應該怎樣做?」
少女緩緩地搖了搖頭。
「沒可能。任何人只要被那死亡黑影罩住,便難逃厄運。」
「但是……莉嘉什麼壞事也沒做過,而且,好不容易才改邪歸正,為什麼?……」「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
「啊?……。」裕果還不死心。追問道:「她可以在康復後。再將那「死亡黑影」驅除嗎?」
「怎樣驅除了?可能,死亡現在已降臨在她身上。」少女道。
「現在?」裕果站了起來。「現在?」
「是的,那「死神」好像已將一個人逮住了。」少女道。
──***
洪中一個勁地在咳。
「討厭!快拿些止咳藥來!」洪中大聲對站在旁邊的手下道。
洪中煩躁得不能入睡。
一直以來,洪中都沒擔心過自已的身體健康,但卻落得加斯田地。
要我絕對地安靜下來?哼!開玩笑!
醫生吩咐過他要一直睡床。但是,這封洪中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痛苦。
他之所以那麼煩躁,其實是因為內心實在太驚惶了。
就這麼一點的微熱和咳嗽,就可以令人死亡嗎?
洪中害怕極了,渾身在戰抖。到現在為止,他成功過,也賺了不少錢,但是就是士不了這微熱和咳嗽,這怎麼有可能!
往日只要我一聲號命,幾十,不,幾百個人馬上便要飛奔而來。但是我現在卻要躺在這裡。
手下都往拿藥去了,寬敞的單人病房裡,只剩下洪中一個人。
房內,燈火通明,反正睡不著吧不,真正的原因是害怕,恐怕把燈光弄暗後,死神會飄然而來……
快回來!幹什麼去了!
洪中煩躁地緊抓住蓋在身上的毛巾被……但,驀地,那奇怪的陰影,又在房內擴散起來。
在病房深處,剛好是成直角的牆邊,出現了一縷如煙如霧的東西,房內亦隨之開始黑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