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等著吧。看你倆。還一點疲態也沒有,真奇怪。」田川道。
「你不知道嗎?購物是女人的最佳營養劑嘛裕果,你說是嗎?」布江對女兒「是呀!是呀!爸爸你就休息一下吧,不要跟來了。」
「但是你們的東西很多啊。」
「不礙事,拿得起的。」裕果道。
「喂,我打算買馬鈴薯,很重的……」布江提醒女兒。
「拿得起!沒問題。」裕果爽快地說。
「真的?」
「嗯!回家後可能會累得拿不起筆做家課……但不礙事的!」
田川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吧,我也一起去好了。」
一家三日現在要去的是大廈附近的超級市場,坐車幾分鐘使到。
今晚,一家人將會在外邊吃飯去,但是為了裕果明天的飯盒,另外還要添置點調味料,於是往這超級市場買東西。
這超級市場是四層的,其中一層專賣雜貨,正因這樣,看來這一趟要買的東西也不少。田川擔心的是車尾廂可能會裝不下全部東西。
最令田川佩服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由朝早開始已在那百貨公司逛了,中午吃飯也在那裡,返家途中還要到這超級市場買東西,這樣走了一整天,兩人竟然一點疲態也沒有。
已經是黃昏五時。道路有點擠塞。對田川來說,這一天是「收穫頤多」的一「只是田川先生嗎?」被這突然一叫,三人同時轉過頭來。
「呀……你是我們大廈的……」布江首先發覺對方是鄰居。
「是的,我住在七樓,叫倉田。」
田川總覺得這倉田笑得很「商業化」。
「我丈夫叫田川,這位是我丈夫,她是我的女兒裕果。」
「幸會。幸會。」
倉田打扮隨便,頗像休假日的白領階級.大約四十多歲吧,頭髮卻已很稀疏。
「我們搬來之後,本應往鄰居處拜訪拜訪的。」
「客氣!客氣!」
都是一些沒有意思的客套說話。
「令千金今年多大了?」倉田問道。
「十六歲。」
「是高中生了吧?和我家的女兒一樣。」
「啊,是嗎?」
「她回來了!莉嘉,是新搬來十二樓的田川先生一家人呀。」
那叫莉嘉的女孩子。性格看來很陰沉。可能是見了生面人害羞吧,老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回去吧!爸爸!」莉嘉叫道。
「好吧。對不起,失陪了!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儘管叫我。」
「謝謝你。」布江鞠了個躬道。
那個叫莉嘉的女兒,好像強扯著父親離去似的。
「這個人挺和善的。」布江道。
「是嗎?我倒不大喜歡這類人。阿諫奉承的傢伙。」
「烯!別這樣說吧,給鄰居聽見便不好了。」布江緊張道。「往買東西去吧:」「嗯……」裕果呆呆地站在那裡。
「裕果!怎麼了?」
「呀!對了!就是她!」裕果猛地點了點頭。
「什麼?」
「那個叫莉嘉的女孩子,我在火車站附近見過她。」
「是嗎?但是」「這個人不簡單,還是小心一點為上啊。」裕果道。
「為什麼?」
「她是個女流氓,還是頭領哩!」
「那女孩子?」布江雙眼瞪得圓圓的:「看她挺乖呀。」
裕果搖了搖頭,道:「還是盡少和他們接近為佳……」「我也有同感。」田川點了點頭道:「這種人是最靠不住的。」
布江看著父女倆你一言我一句的,但仍然滿不信服。
「別說了,別說了,買東西去吧。」催著父母倆「行動」。
倉田?田川不知怎的,總覺得好像還會和這傢伙碰頭似的。
「你認識他的太太嗎?」田川在超級市場邊走邊問道。
「嘎?誰的太太?」布江一頭霧水。
「剛才那個倉田的太太。」
「你說他?不,不認識。」
「她應該是沒有母親的。」裕果道。
「是嗎?」
「唔!據我所知,她只和爸爸一起生活。」
「原來這樣,難怪學得這麼壞。」布江對這話題已沒甚興趣,指著貨架說:「裕果,拿幾條小黃瓜過來吧。」
***
「呀!好辛苦啊!」裕果坐在車上喘了一口氣道。
「誰叫你吃那麼多。」布江沒好氣地說。
「肚子餓嘛,有什麼辦法。」
今晚,三人上高級館子了。
這附近的餐廳,都是連鎖店,味道千篇一律,沒甚突出,一家三日,今晚送往一間較高級的意大利菜館去。
「一個人跑回去吧,如何?」田川邊駕車邊道。
「媽媽,請你下車先跑。」
「我又不像你吃得那麼凶,為什麼要跑呢?」
「減肥嘛!」
「哼!狗口裡長不出象牙。我還未胖到這地步。」布江狠狠地瞪了裕果一眼。
嘎!汽車突然緊急停了下來。突然煞車,令放在裕果膝上的東西幾乎都翻倒。
「你幹什麼了!」布江叫道。
「對不起,我好像看見有人在前面橫過馬路。」
「剛才?」
「是呀,一閃而過……」「我可沒見到任何東西,是錯覺吧。」裕果道。
「唔……可能是吧。」
田川再度令汽車起動,慢慢行進。
剛才,是誰?
只是一個老人,已經非常大年紀的了……
然而,竟然是古稀老人,又怎有可能一閃而過呢?
真的是錯覺吧。然而,田川卻堅信自己是親眼看到那老人的。
對了!汽車的燈還照見他那雪般白的頭髮……
雪白的頭髮。對了,就好像當時的其中一名老人一樣。
田川真的感覺到剛才閃過的老人,就是那一個最後跳崖的老人。當然,不可能是他,但卻相似得很。
「姨?」裕果奇怪地叫了起來。
「什麼東西打爛了?」
「不是打爛了東西……」裕果從紙袋裡取出一樣東西來。
「這不是喪禮用的香典麼?」布江叫了出來。
「是呀。媽?」
「這不是我的!我又沒參加喪禮,哪來這東西了。」布江辯說道。
「太不可思議了……其他的東西都好端端的,看來並沒有拿錯別人的東西。」裕果用手在袋裡邊搜邊道。
「那麼,一定是收銀機的那人的。唉,真麻煩,怎麼辦好了?」布江愁容滿面,「這些東西,會帶來不幸的。」
「但是也沒辦法呀,丟了算吧。」
「這可不行。」布江將那東西放進自己的裝裡。
「你打算怎樣做?」
「還給那人。」
「退貨?」
「是呀!那是對方的錯嘛。自然要還他。」布江說得斬釘截鐵,裕果也不再異議。
「很快便到家了,今天的旅程可真不短。」田川道。
「對你來說是長了一點吧,辛苦你了。」布江笑著道。
「唉,明天又要上班了。」
「唉!明天又要上學去了。」裕果也學著父親的口吻說。
「唔?發生什麼事了?」
汽車駛到大廈前面時,發覺有一盞紅燈正在閃亮著。
「是救護車。」田川道。
進入停車場後,三人分持著東西。往家裡那幢大廈走去。
「在我們那幢大廈啊!」裕果道。
「是呀……發生什麼事了?」布江憂心地說。
救護車停了下來。
附近各大廈的人都下來了,遠遠地眺望著。
「嘗到底發生什麼事?」布江找到一位相識的主婦問道。
「呀,田川太太。是你們大廈四樓的人家出事了。好像……有人死了。」主婦壓低嗓子道。
「死了?」
「是呀只是個小孩。」
「啊……」布江吃了一驚。
「突然死去的嗎?」
「這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小孩子發了幾天燒,一直沒有退。」
「有到醫院去嗎?」
「去是去了吧。但聽說並不是什麼高燒,只是持續的微熱而已。父母也並不在意,發覺樣子有異時,才急召枚護車來的,但卻已去了。」
「征熱……」「是呀,微熱反而可怕,聽說一直不知道發熱的原因。」
「啊……但是,一定身體有不妥的吧。」
「是吧。微燒也不可以輕視呀。」布江點了點頭。
而這時,裕果終於想起那香典袋是什麼時候被放進口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