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列萊口哨殺人曲 第二十一節 大學
    「冬子,還好嗎?」

    朋友們看到冬子,愉快地揮手打招呼。

    冬子也露出笑臉地搖搖手。

    雖然不是很大,不過走在女子大學美麗的校園內,卻意外傳來很多其他同學的招呼聲。

    就連冬子想不起名字的同學,也跑過來問說:

    「怎麼了!情況不好嗎?」

    冬子很高興,同時也覺得很羞愧。為自己一個人自私自利的躲在自我的世界中感到羞愧。

    久違了的大學。──自從父親下落不明之後,就一直沒來過學校。

    這麼久之後再度上學,原因之一是由於母親在家。

    母親治代被毆打的傷勢也已經無大礙。

    「不可以讓你一個人待在這麼雜亂的地方。」

    於是把母親接回家。

    今天早上起床想到闊別已久的大學,冬子看到母親已經先起床在廚房弄東弄西,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冬子問道。

    「做你的便當。」

    聽到這樣的回答,冬子又嚇一跳。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去學校?」

    「這種事,一看就知道了。」

    母親的回答終於讓冬子卸下心上的一塊石頭……。

    試過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容易。如今,冬子才發現自己的膽怯,懦弱。

    「冬子!──你還活著?」

    這個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高中時代到現在的朋友箔田和代。

    如果說冬子的個性是有點多慮型的,那麼箔田和代則是屬於徹底開朗型的。端看外表,圓溜溜的眼睛,雖然稱不上是美女,不過給人的印象卻是非常時髦。

    「你看,四肢健全。」

    冬子回答,「什麼嘛!電話一通也不打給我。朋友是最無情了。」

    「咦,冬子,你為什麼不向我報告一下近況呢?」

    如此一來一往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第一堂課不上。」和代說。

    「耶?我特地一大早出來的。」

    冬子皴眉說道,「那,你為什麼這麼早來!」

    「我!我只不過是起得早一點而已。」和代澄清著說。

    「哈哈哈。──難不成是剛從某某旅館出來?」

    「猜中了。」

    「你真行!」

    冬子苦笑。

    「要不要喝點東西?──我想問一下你父親的事。」

    「好啊……。我特地來的,會好好去上課。」

    「沒有人說你要蹺課吧?」

    於是,冬子和箔田和代兩人走進最靠近大學──大門正對面──的一家咖啡廳。

    「──真可怕!」

    看到箔田和代點了兩人份的三明治,一端出來才一轉眼的工夫就一個人吃得精光,冬子忍不住說道。

    「肚子這麼餓嗎?」

    「這個嘛!運動過後必須補充能源。」

    和子吐了一口氣,喝完咖啡,「再一杯。」

    又點了一杯咖啡。

    「聽說丸山被殺了?」

    「嗯。──發生很多事。在這幾天之內,我也長大了。」

    「太誇張了吧?和代笑道。

    不過,不是開玩笑,冬子遇上這個事件,自己也覺得有很大的改變。當然事件還沒有結束。

    父親生死不明,也不知道丸山和玉村百合是被誰殺害的?為什麼會被殺害。也許冬子自己也會遇上危險。冬子感到害怕。母親回來,正沈浸在又回到「家庭」的幸福感之中的現在,冬子比什麼都害怕死亡。

    和代聽了冬子敘述事件來龍去脈之後,臉色發白。

    「簡直像偵探故事一樣嘛!」她悠悠哉哉地說道。

    冬子看看表說:

    「該走了,和代。」

    「啊,對了。」

    和代突然想起來似地說,「總務處的人有交代。」

    「什麼事?學費還沒繳嗎?」

    「你的名氣好像不怎麼好。」

    「我?」

    「寄給冬子的東西竟然會送到總務處。」

    「為什麼會送到總務處?」

    「不知道。總之總務處拜託我,要是你來的話就叫你去領。」

    「好。──那,今天我請客。為你替我擔心道歉。」

    「太棒了!」

    和代把手指頭壓得喀滋作響,「我應該多吃一點。」

    冬子笑了。──付完帳,走出店外。

    正要過馬路朝學校大門的方向走時,和代突然發呆似地站著,沒有跟上來。

    「和代,你在做什麼?」

    「啊,對不起。」

    和代走過來,「剛剛好像有口哨聲──」

    「啊!」

    「我聽到口哨聲。那是什麼曲子?」

    「是什麼?」

    「啊,對了。」

    和代說道,「想起來了。是「羅列萊」那首歌。」

    心裡不斷想著要跑一趟總務處領那個「包裹」,可是一直到中午快休息時,冬子都抽不出時間。實在是因為太久沒來上課,缺課的部分相當多,向同學借筆記,找老師問報告的題目,忙得不可開交。

    一到午休時間,便吃母親做的便當,被同學們團團圍住。──大家都知道冬子經歷了戲劇性的事件,但大家都不提那件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冬子感到很高興。

    好不容易在午休結束的時候,跑了一趟總務處。

    一進到總務處,櫃檯裡面的小姐便注意到冬子,起身走過來說:

    「水島小姐是不是?」

    「是的。休息了一陣子,對不起。」

    「沒關係。你父親的事還沒……?」

    「嗯。──是不是有我的包裹?」

    「對對。請等一下。」

    女辦事員走進裡面,打開櫥櫃,抬頭探了一下,「這個這個……」

    拿過來一個相當大的包裹。用棕色稍有破損的紙包著,綁著繩子,大小大約是百科字典那麼大。

    「是誰寄的呢?」冬子問。

    「不太清楚。寄件人的地方塗掉了。是從德國寄來的。」

    「德國?」

    「是的。──那交給你羅!」

    「謝謝。」

    接過包裹,冬子突然間站起來。

    「怎麼了?」女辦事員驚訝地問道。

    「沒有……。沒什麼事。謝謝。」

    抱著包裹,走出總務處。胸口撲通撲通地跳,手在發抖。

    「冬子。」

    箔田和代走過來。「是這個包裹嗎?那是什麼?」

    「和代──」

    冬子抓住和代的手,「跟我來。」

    「去哪裡?」

    「哪裡會有空教室?」

    「是有空教室。可是下午的課時間快到了。」

    「我想看看裡面是什麼?」

    冬子說。「這是我父親的字。是他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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