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來,就讓林田那個傢伙給跑了嗎。」粟原狠狠地瞪了片山一眼。
「是,他多半是混進了正巧經過祉區的飛車黨裡,大約有三百多輛的機車,實在是無法一一地盤問,因此,只好假裝不知道,放他們走了。」
「真是太散漫了。」粟原埋怨地說。「確定林田混在他們之間嗎。」
「不敢說是一定,不過社區的商店被偷走了一輛摩托車。本以為是飛車黨干的,可是,有人看見了偷車時的情形,從那名偷車賊的身影看來,怎麼看都像是林田的樣子。而且,飛車黨的那一群傢伙大致都有一定的裝扮。」
「是嗎,林田的女朋友叫什麼來著。」
「上野絹子。」
「啊!對。因為那名女子被強暴後殺害——」「課長!她沒被殺害啦!」片山急忙地打斷粟原的話。
「這樣啊,只是被強暴而已嗎?」粟原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說。
「嘿,總而言之他因為憎恨這件事的發生,而殺了石澤常夫。而且是利用襲擊派出所警員所搶來的手槍。然後,用偷來的摩托車混進了飛車黨之中……」說到這,他看看片山的臉,慎重地問著:「沒錯吧?」
「嗯,大概是如此吧。」片山微微曖昧地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只是覺得太過巧合了。」
「什麼意思!」粟原向後靠著椅背。
「上回石澤常代的命案,由於上野的自殺而結束。這次是林田的逃亡——我總覺得不是那麼單純。」
粟原聳聳肩說:「這樣不好嗎?只要知道了兇手,我們就可以省去許多的麻煩。」
「話雖如此,不過……。」
「你有什麼意見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樣的話,就別把事情搞得複雜化,要不然可就有得忙了。」
「唔……」
片山回到位子後,感到相當地無趣。對片山來說,他也不想和兇殺案這類的事件有任何的牽連。可能的話,只想將那些血腥的事件完全拋出腦海中,回家睡個大頭覺。但是,身為片山,就無法和這件事情完全脫離干係。就因為如此,他相當地在意,如果能就這樣將林田逮捕結案的話,是再好不過了,可是……。
當他正在沈思的時侯,電話鈴聲響起。
「喂,我是片山。」
「片山先生?是我啦。」
「啊,立子小姐。」
「喲,聲音怎麼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是不是在等其他小姐的電話呀?」
「不,才不是呢。」
片山慌忙地說,雖然只是用較輕快的語調,這對片山來說卻是一種很大的變化,但是立子卻無法理解。
事實上,將片山和石澤常代,石澤常夫兇殺案牽連在一起的就是由於立子的存在,「有事嗎?」
片山的口氣就像是跟來借錢的人說話般地冷漠。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嗎?」
「不!……沒那回事。電信局會很高興的,讓別人戚到快樂是件好事情。」
片山邊說邊訝異著,自已竟也會說出這種無聊的話來。
「知道了啦!」立子用氣憤的語調說:「本來想找你幫忙的,現在不必了!」
「立子小姐,那是——」鏗,話筒像被摔出般地掛上了。片山的耳朵嗡嗡作響,他搖搖頭,這樣電話也許會壞掉。別說電信局會商興,搞不好還會來抱怨呢。
不過,片山就是這樣的老實,因為他全然不知立子有什麼打算,所以茫然不知該如何應付。
在飯店用餐的時候,的確拜託過我幫忙某件事,不過那件事是在還沒搞清楚前就答應了她,事後,也一直沒有確認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在石澤常夫被襲擊之前,立子親吻了片山,不論怎麼想,那像是對情人親吻般的感覺。不過,由於片山並非是接吻的內行人,不知道究竟什麼樣的態度才算得上是情侶,可是,最起碼他知道在日本,通常除了情侶或夫婦以外的人是不會接吻的!
另外似乎也有一些喜愛親吻寵物的人士,不過,怎麼瞧片山都是個人,因此,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不管往那一方面裡,立子是將片山當作情人般對待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片山左思右想著。由於他確信自己不是很有人緣的人,因此總認為這件事有內情。會這樣想正是片山可悲的地方了。
既不是那樣,又不是這樣,當片山越來越弄不清什麼是什麼而想放棄的當兒,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片山先生嗎?」
傳來石津很有朝氣的聲音。
「畏,打那兒來的?」
「署裡呀。」
「有公事嗎!」
「不,不是……。」
「那,什麼事啊!」
「剛剛刈谷立子打電話過來。」
「打給你?」片山驚訝地問著。
「是呀!到底怎麼了呀?」
「這正是我想問的。她說了些什麼?」
「這星期日幫她搬家……」
「搬家?」
「是啊。聽說是石澤牧子一個人在那兒住不下去,所以拜託她去一塊兒住……。」
什麼?想找我幫忙的事就是這種事情嗎?嗯,從石澤常代生前的願望來看,立子搬進貓屋,也許是件好事,就是對石澤牧子來說,她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曾發生過兩次兇殺命案的地方吧!而且,她的先生就在她的眼前被殺的屋子裡吧!
「而且她還說,本想拜託片山幫忙卻遭到他冷酷的拒絕。」
「什麼,她竟然那樣說?」
「嗯。還說你是冷酷無情,自私任性,螢橫不講理……」
「還說這些?」
「那些是我加的。」
「混蛋!怎麼隨便加油添酷!」
「嘿……」
石津笑著且得意洋洋地說:「可是,她這樣說了唷。如果是小姐的請求,石津先生是絕對不會拒絕的,因為他是位既穩重又值得信賴的人。」
總而言之,這意思就是在煽動我,要我去做那些體力勞動的工作,不過,很慶幸地石津並不瞭解這其中的微妙之處。
「無論如何,我也要去唷!」
「好啊。我就知道應該通知你的。」
「謝了。」
「嗯,還有……。」
「什麼事?」
「可能的話,希望晴美也能來。」
「她說的?」
「不,這是我說的。」
片山不覺地笑了出來。真是個令人無法憎惡的男人。
「好啦。就那麼辦了。」
「謝謝,謝謝。」
石津請求的表情就像在眼前似地。片山正要放下話筒時,石津又說了。
「啊!對了。忘了一件事。」
「又有什麼事?」
「今天晚飯要到外面吃。可能會晚點回家。」
「只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不,剛才的話是晴美交代的。」
「晴美說的?」
「嗯,剛剛她打電話來,說今天回去的時候,想去看看上野絹子。」
「嘿。可是,她為什麼跟你說這些呢?打給我不就好了嗎!」
「因為我也要一塊去。」
「汁個應該先說!」
「對不起。所以片山先生可以吃留給福爾摩斯剩下的……」
「你說什麼!」
「不,那是晴美說的。」
這傢伙,把她哥哥想成什麼了!
「那,我也去看看。」
「去那兒?」
「當然是去探望上野絹子羅!」
「這,這樣啊……好呀。」
想像石津失望的樣子,片山不由吃吃地笑了起來。
「沒那種事。」晴美橫眉豎眼地。
「對我發火也沒有用,」片山聳聳肩。「無論如何,要是能抓到林田的話,這件事就可以解決。」
「是嗎……」晴美相當不同意的樣子。
兩個人並坐在石津所開紅色跑車的後座上。車子在夕陽殘照的道路上駛向上野絹子住的醫院。
「可是,不是還有一些問題存在嗎?」
晴美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對物價波動大發牢駁的主婦。
「為什麼有許多貓被殺了呢!沒死的貓又都如何了?而且,對了,孩子們接連不斷發生意外的事,都還是個未解的謎題唷!」
「那也許和事件沒有牽連。」
「沒那回事!」晴美堅決的口吻。「女人的直覺是不會有錯誤,偉大的人也這麼說的。」
「誰啊?」
「我呀!」石津愉悅地說:「片山先生家是女性至上嗎?」
「當然囉!因為有我和福爾摩斯呀?」晴美說。
片山不想又惹起無謂的麻煩,假裝聽沒到,看著窗外。
「還要多久!」
「再十五分就到了。」
「她的情況如何?」
「嗯,本來外傷就沒什麼大礙,問題還是在精神上的驚嚇。」
「被人強暴,男朋友又因為殺人被通緝……」
「快到了。」石津說。
一到醫院,他們立刻向櫃檯申請會面。
「會客時問已經過了。」
那個次毛求疵的護士毫不掩飾她那不耐煩的表情說著。
「不是還有十五分鐘嗎?」石津說。
「只剩十五分唷。」護士轉變語氣。「請你們在規定時問以前離開。」
「我們是——」石津火冒三丈地要取出警員證。
「只要看一下就好了。」片山移身到石津面前制止了他。
「這裡,名字……。」
他捫在登韶簿上寫下名字,走向病房的時侯,片山說:「拜託你好不好,再怎麼樣的刑事案件,這也不是公務,不要隨意賣弄你的警員證。」
片山對石津提出這個意見。晴美一邊聽著一邊拚命地忍住不笑。哥哥竟然也會對人說教。
「就是那間。」
「抱歉。」石津走向前去敲門。
「沒有回答耶,是不是睡了?」
「怎麼辦?」
「嗯,要是那樣就算了,只要偷偷看她一下就好了。」
「好。」
打閒門一進去。
「啊!」石津停下腳步。狹小的房間,一目瞭然,但是……床上空空的。
「上那兒去了?也許去廁所,等一下?」
「好吧!」
三個人在病房中晃來晃去,這時……「窗戶開著耶。這樣不冷嗎!」石津說,「真的。奇怪了。護士應該會關好的呀?」
片山靠向窗邊,探出頭望望。醫院的二樓,就在下面,突出著一樓窗戶的窗簷,那上面……。
「曖,那有只拖鞋。」
「什麼?」
三個人擠向狹窄的窗邊將頭伸出。窗簷上有一隻拖鞋。
「那是……」晴美低聲地說。
「大概是打蟑螂時扔下來的。」石津立刻說出他那樂天派的看法。
「幹什麼!」從背後傳來一聲叫聲。三個人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才將頭縮進來,是剛才櫃檯的那名護士。
「時問已經到了?」她用著極為不悅的目光瞪著三個人。
「請趕快出去。」
「請等一下呀!」片山指著空空的床上說:「病人不在。」
「那真不巧。也許上廁所去了,好了,請你們快點回去吧。」
「可是,拖鞋……」
晴美閒口說話,可是對方並不理睬。
「好了,好了,快回去!這是醫院的規定。」
「可是,病人上那兒……」
「再嚕囌的話,我要叫醫生來了哦。」護士不容分說地將三人推出病房外。
「可是,不——」「請你們明天再來。」
在推拖之間,三個人已經被趕出醫院了。
「混帳!沒大腦的傢伙!」
「規則是不容通融的!知道嗎!」片山遷怒到石津身上。
晴美不安地說:「我很擔心那只拖鞋。」
「到那個窗子下看看?」
由於片山的提議,三個人繞過醫院的外圍走到上野絹子的病房下面。
「要是從窗戶跳到下面窗簷上的話,就能輕鬆地到達地上了。」
「是啊。因為這下面是花圃,土質很鬆軟。」
「片山先生,你看!」
石津叫著並且將腳踏進花圃之中。
「這裡……」
石津拾起的是另一隻拖鞋。和片山,晴美注視著。
「絹子小姐果然……」
「沒錯。她從窗戶出去了!到底上那兒去呢?」
「真令人擔心,她爸爸因為殺人而自殺,自己被強暴,男朋友又行蹤不明……」晴美搖搖頭說:「要是我的話,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說什麼嘛!」石津突然地吼了起來。「不是有我跟著晴美小姐嗎!就算片山先生殉職了……「誰都不准說那種話!而且,我也不會隨便讓別人殺死的!」片山勃然大怒地說。
「不管如何,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好,那麼,分開來搜索。喂,石津,你對這一帶很熟吧?」
「是,嗯……」
「有沒有想出自殺的人會選擇的地點!」
「唔……」石津想著。「因為幾乎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所以……」
「離這祉區遠嗎?」
「不會,很近呀。到她家,就是走路也只要三十分鐘左右而已。」
「女人自殺大概都會留下遺書……說不定絹子小姐早已經回家去了。」
「好,坐車去看看。快點!」
三個人像參加百米賽跑似地一塊衝了出去。
石津的跑車,到達上野絹子家的時候,大約是七點鐘左右。四處可見到剛由公司下班回來的人。
「是206號唷!」
晴美領頭先跑上樓梯。鑰匙插在門鎖上,晴美敵敲門,開口叫:「絹子小姐!你要是在的話請回答我?」
「好像不在!」
「到外面去,看看她有沒有開燈。」
三個人跑下樓梯,繞過公寓的側面走到陽台的那一邊。
「是黑的。」
「這麼說,她是沒回來羅!」
「白跑一起。」
「那,她上那兒去了呢?」晴美微微喘著氣說。
「要是知道的話就省事啦!」片山稍微想了一會兒。「這樣的話,我們只好就動員這一帶的警察來搜索。水池啦,樹林裡啦,做重點式的搜查。」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石津張大了雙眼。
「不能見死不救呀?」
「是啊。立刻去部署。」晴美說。
「知道了。」石津立刻附和晴美的話。
「那麼,石津,你開車到派出所去替我部署安排。我們再把這附近稍微搜查一番。也許上野絹子等下會來。」
「好。」
片山突然對正要跑到車子那邊去的石津叫道:「喂!打電話給醫院告訴他們這些情況!叫他們找找醫院的附近!」
「知道了!」
石津敬了個禮,急急忙忙地坐進車裡,車子引擎發出尖銳的聲音奔馳而去。片山苦笑地說:「那傢伙,我真搞不懂他是真認真還是假認真。」
「他個性是很善良,老實的。」
「太單純。」
「那是哥哥。」晴美瞪了一眼,說:「他是很有誠意的人。」
「夠了。總之,上野絹子可能就回來過,然後又出去也說不定。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麼時侯跑出醫院的。」
「是啊。但是說不定已經寫好遺書……」
「那麼,就要快找到她可能自殺的地點……」
「上次小孩溺水的那個水池呢?」
「那兒嗎,可是,對大人而言,那裡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要是想死的話那可就不一定啦!」
「這倒是。好吧!總比傻等要好。」
「要不要留個人在這兒呢?」
「不用了,從這兒去很快吧?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
兩個人走出住宅區,向渺無人煙的公園而去。夜晚的公園有許多為人所疏忽的暗處,明亮的水銀燈以等距離的問隔並列著,其中有的相當光亮,照遍了池面。
「繞水池的周圍看看。你從另一個方向,要是有看到什麼的話就大叫。」
「知道了。」
兩人開始以反方向走去。
晴美沿著水池邊椽走著,聚精會神地注視水面,生怕會遺漏些什麼。雖然不希望會看到什麼,但是,一將目光凝視在黑暗的水面上,就覺得絹子的屍體會突然露出臉來似地。
大約走到一半的時侯,晴美停下腳步,稍稍地喘口氣。這時,一個白影無聲無息地掠過眼前。
「啊?」晴美不假思索地叫出聲。但是,那只是只白貓。或許是聽到晴美的尖叫聲,白貓突然停了下來,以閃閃發亮的雙眼望著晴美。
「呼——嚇我一跳。」晴美輕撫自己的胸口。
「你是那來的貓咪呀?」
本打算一邊輕聲對貓咪說話一邊靠近它,但晴美才剛踏出腳步,白貓就像被彈到似地起碎石跑了。
「不莒歡我呀……。」
晴美喃喃自語。可是,社區內是不准飼養貓狗的,剛才那隻貓是那兒來的呢?怎麼看也不像是只野貓。
「喂,晴美!」片山叫著,快步地跑了過來。
「嘿,哥,怎麼樣了!」
「沒有可疑的跡象,什麼也沒發現。你剛剛說什麼啊?」
晴美提到貓的事,又附加了一句:「我想也許是從貓屋逃出來的貓咪吧!」
「原來如此。不過,我可沒辦法向貓進行詢問喔。」片山假正經地說著,「不管它了,我們回去剛剛的地方吧。」
兩人才回到上野絹子家附近的時候,就看到了石津開車回來。靠過來後,石津由窗口伸出頭。片山問道:「怎麼樣,安排好了嗎?」
石津抓抓頭說:「真是有夠丟臉的。」
「怎麼了?」
「我打電話到醫院,告訴他們上野絹子失蹤,要他們幫忙搜查。」
「然後呢?」
石津歎口氣說:「他們說,上野絹子好好地睡在病房裡。」
「是你們啊!」
剛剛攆他們出去的那個護士用懷疑的眼光盯著又回到醫院的三個人。
「就是你們信口胡謅什麼病人失蹤了。」
「可是,的確……」片山制止晴美說話,將剛剛拖鞋的情形說明一番。
「那種事啊!」護士冷漠地說著。「有些情緒不佳的病人會將拖鞋由窗口丟出去,根本不足為奇嘛!而且,所謂的病人幾乎都是情緒不佳的人。」
「屋……」就連片山也火冒三丈,不想回話了。
「請讓我們看一下上野絹子。」晴美堅持地說。
「她現在在睡覺!」
「沒關係,只想用這雙眼睛確認一下就好。」
「好吧!請。」
護士竟一副認輸似的樣子。
「請跟我來,可是,請你們別把病人吵醒了唷!」護士令人厭煩地又叮囑一番。
悄悄打開上野絹子病房的門後,護士點點頭示意。片山一行人走進病房裡。
上野絹子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覺。
「真是自尋煩惱耶!」晴美低語。
「嗯,沒事就好了。」片山點了點頭。
「安靜!」護土在門邊叫著。「好了吧?」
「知道了啦?」
片山老實地回答她,三個人正要走出病房的當兒,絹子突然地叫出:「貓……」
三個人吃驚地回過頭去。
「貓……紅色貓……」
「說夢話啦!」護士催促著。「好了,請快點出去!」
「等一下。」
晴美靠近床邊。
「哥,你看!」
晴美將絹子抓著毛毯的手指扳開。
「瞧,手上有泥土指甲縫裡也有。」
「真的耶!看看左手。」
「這邊也是。」
兩人互看了一眼,片山確定絹子仍在熟睡後,將她腳邊的毛毯捲起來。護士吃驚地叫了出來:「幹什麼?」
「安靜!病人要被吵醒了。」片山反罵回去。
「只是看看腳掌而已。」
就像是剛剛赤足走在外面似的,絹子腳上也沾著泥污,腳趾及趾甲縫裡也都塞滿了泥土。
「沒錯。她是去過外面又回來的。」片山肯定地說。護士也走進來,看到她的手腳後。
「啊!真的……」說到這竟忘了下面該說些什麼好。
「去了那兒呀?」
「嗯,只有問本人才會知道。等她醒了再問吧。」
「好。」
「明天早上再來這看看吧!」
絹子突然像胸口脹痛似地渾身扭動,「貓……紅色貓……」呻吟般地叫著。
晴美搖搖頭說:「真可憐!一定是在做惡夢!」
「嗯……」護士開口說:「這件事,可不可以請你們別對大夫說呢!」
護土的態度和先前迥然不同,低聲下氣地請求著。要是讓院方知道隨便讓病人跑出去的話,也許會挨罵吧?
「知道了。那請你用熱水或什麼幫她把手腳擦拭乾淨。」
「馬上做。」護士飛奔出了病房,「真爽快啊!」石津對著門那一邊吐了吐舌頭。
「夠了!別那麼孩子氣。」
「可是,我真搞不懂耶!」
「什麼事!」
「只是跑到外面去的話,為什麼連手上都會有泥土呢?」
「那是……一定是跳到樓下的時候,手碰到了地面上的泥土吧。」
「這樣啊!」片山稍喘口氣後說。
「那我們回去吧!」
「是啊!總之,知道她平安無事就好了。」
「請醫院多注意,別再讓她跑出去。」
三人輕輕打開門,正要走出病房的時侯「唔……」絹子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又被夢魘纏住了!」晴美說。突然間……「喵——」一陣尖銳的貓叫聲。不,不是貓。是絹子。突然由床上坐起,高亢地鳴叫。
「喵——」片山感到相當地恐怖,背脊上一陣涼意,絹子的眼睛,剎那間看起來就像是貓眼般地閃閃發光。
然後絹子又突然像是被抽盡全身的力量般的,「砰!」地倒回床上。
一時問,好像每個人都僵住了。
「哥……」就連晴美的聲音也顫抖著。
「什,什麼!」片山的聲音顫抖得此晴美更厲害。
「絹子小姐的手弄髒是因為……」
「真,真的嗎?……你是說因為她是用四肢走路的緣故嗎!」
晴美沒有回答,但她很清楚她和片山想的是同一件事。剛才的呻吟聲像是虛幻的,絹子現在靜靜地睡著。
片山悄悄地擦去冷汗。
「唉蚜?」
剛才的那名護土,站在那兒手裡拿著臉盆和洗臉巾。
「麻煩你,請幫她洗乾淨。我們要回去了。」
「那當然的,可是……」
「還有什麼事啊?」
「這位先生怎麼辦呢?」
一看,原來石津早已呈大字形昏倒在走廊上了。
雖沒什麼食慾,但也不能不吃晚飯,三個人走向郊外的一家餐廳。
「咳!真沒面子。」石津非常頹喪,「難怪呀!就連愛貓的我,一下子臉色都發白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做惡夢啦?」
「是嗎?」
「如果不是的話,又能說是什麼呢?」
「唔……真想不到,看來她是被那些死去貓咪的冤魂附了身……」
「夠了!這可不是什麼聊齋怪談。」片山臉色陰沈,不樂地說著。
「石津還昏倒了。」
「抱歉……不礙事了。」石津擠出一臉像抽筋似的笑容。
「不管是怎麼回事,總讓人覺得怕怕的。」晴美拿起裝著水的杯子。
「不會這樣就結束的,一定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這回片山也感到無法去否定女人的直覺。上野絹子由病房的窗口跑出去再回來的事是可以確定的。
但是,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她在外面又做了些什麼呢?還有,為何手上也沾著泥土呢……點的食物雖然送來了,但是,不知怎麼地三個人就是不動它。
「得早點回去給福爾摩斯做晚飯了。」晴美邊切著漢堡邊說,目光不經意地投向地板上。
「啊,貓?」
石津啊地大叫,跳了起來。
「沒關係啦!你看,只是只普通的貓。」
一隻相當常見的灰色日本貓,嘴饞地望著晴美他們。
「肚子餓了嗎?」
晴美試著丟一小片漢堡給它,不一會兒就吃得乾乾淨淨。
「果然。」
「是家貓吧?毛長得很整齊。」
「是啊!說不定是貓屋的……」
「嗯!我也是這麼想。」
晴美想再切一塊漢堡給貓咪的時候,一名服務小姐發現了貓,她喊著:「唉呀!不可以進來!」便把貓趕出去。貓心有不甘似地走出店外。晴美叫住了那位小姐。
「剛剛那隻貓,常常來嗎?」
「不止它哦。每晚來個四,五隻。廚房那邊常給它們一些剩菜剩飯,可是,有時它們也會跑進店裡來,真是抱歉。」
「不,沒關係啦。你知道是那裡的貓嗎?」
「不知道。」
「從什麼時侯開始來的呢?」
「就在最近呀嘛以前根本都看不到貓的。」
「這樣嗎?謝謝你。」片山點點頭。
「果然有此可能。」
「是貓屋的貓!可是她說是四,五隻,那其他的貓怎麼樣了呢?」
「說不定都死掉了。」
石津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說:「我去一下洗手問。」正要走開時,突然回過頭來,向片山提心吊膽似地說「片山先生,一塊去吧?」
「對不起喔!福爾摩斯。好,好,現在就幫你做飯……」晴美說給繞在她腳旁的福爾摩斯聽,然後又加了一句:「可是,等一下你也要讓我聽聽你的意見喔!」
「唉喲,我可累死了!」片山大大地伸個懶腰,解下領帶和外套一起丟在榻榻米上,坐下來不動了。
「明天要去醫院吧?」晴美邊將魚放在鐵絲網上邊說。
「對。不過課長大概不會有好臉色。」
「管他的,反正也不會有出息的嘛!」晴美一如往常明明白白地說出令人難以入耳的話。
「可是,我該問些什麼呢?總不能問她是不是認識什麼怪貓。」
「帶木天蓼去的話呢?」晴美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說。
在福爾摩斯一個勁兒吃魚的時侯,晴美走進浴室裡放水。出來就看到片山在聽電話,「是……知道了……馬上去。」片山的表情十分地緊張。
「公事嗎?」
「嗯。」片山放下話筒問:「石津公寓的電話是幾號?」
「寫在電話簿上啊。到底什麼事?」
「命案!」片山說。
「那個村裡的村民被殺了。就在貓屋的附近。」
「這是第三次吧……」警車開向深夜中的新社區,片山喃喃自語的道。
「什麼?」坐在旁邊的晴美望著片山,「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這是第三次了,在晚上到那個村子去。」
「每次都有人被殺……」
「嗯。石澤常代,石澤常夫,再加上這次……」
「第三個人了。上野先生的自殺,絹子小姐怪異的情祝,紅貓……好像越來越像什麼怪談似地。」
「會不會是貓在作祟呢?」片山剛說完,晴美的膝上便傳來喵的抗議聲。當然是福爾摩斯發出的。
「你說什麼貓作祟,它生氣了唷!」
「那它就快一點揭露真相替我解除疑問呀!」對一名刑警來說,這可真是有點不負責任的話。
「沒問題,只要福爾摩斯出馬,什麼懸案它都會替我們解決的!」
「貓也能說出馬嗎!」
「就是那兒。」開著車子的警員說,在平常進入村子溪谷間的道路旁,停列著數輛警車,紅色警燈一明一滅地閃著。
「替我停在那邊。」
「哥,你看,石津先生……」
石津從警車後面露出身影,跑了過來。
「好快!」打開車門,一看到晴美,臉上便充滿了喜意。
「晴美小姐也一塊來啦!」
「嗯。福爾摩斯也來了。」福爾摩斯輕輕地跳到石津的腳旁,「啊!」石津一叫,往上跳了三十公分左右。
「喂,別把福爾摩斯踩扁了。」片山苦笑地說。
「喔,不,要是事先告訴我它老人家要來的話……我就不會那麼吃驚了……」石津取出手帕擦汗。
「好熱!」
「是嗎?有點冷吧!」
「是,是啊!這個春天還真冷。」
「相當冷啊!」片山笑著。
「現場情況怎麼樣了?」
「我接到你電話後,就立刻趕過來了,請跟我來。」
三個人和一隻貓撥開重重的草叢,進入村子的道路。
「被害人是誰!」
「叫做堀口安彥的人,年齡六十七歲。」
「做什麼的!」
「好像是賣雜貨兼種蔬菜的。不過,因為他們世代都住在村裡,好像是個頗有聲望的老先生。」
「嗯……那到底是誰……」
「要是如道的話就簡單了。」
「那只是我的口頭禪而已。」村子靜悄無聲,除了急急忙忙四處奔走的警員及記者們之外,幾乎是渺無人影了。
現場在離貓屋門口僅數公尺的正前方。
「來了啊!」回過頭來的是根本刑警。
「根本,這件案子是……」
「到底如何我不清楚,不過這是課長的命令。」
「屍體呢!」
「在那兒。」根本用下巴比了比以布覆蓋的屍體,「或許你還是別看的好。」
「為什麼?」
「因為致命傷口在喉嚨,出了相當大量的血!片山一看見血便會引起昏倒的老毛病是眾所皆知的了。
「事先知道的話,就沒關係。」
片山鼓起勇氣走向屍體。
「喂,石津。」
「是。」
「掀起來。」
石津照片山所說將布掀起。果然喉嚨上開了個令人慘不忍睹的傷口,血潮由胸部覆蓋至腹部。
「真殘忍耶!」石津以極為鎮靜的表情搖了搖頭。雖然他很怕貓,但面對屍體時卻全無懼色!
「的確。」片山勉強睜著雙眼,而且還是拚命地睜開那雙不由自主使要闔上的眼皮。
「咳……」
連晴美也簌起雙肩。此外,福爾摩斯並未被嚇倒,反像是靠近正在午睡主人身邊一樣,躡手躡腳地在屍體的周圍繞過一圈後,用鼻子靠近屍體的手腳開始了它的調查。
「怪異的傷口。」根本說。「不這麼覺得嗎?」
「是,是啊!」片山點點頭。老實說,他實在是無法那樣地正視屍體。
「就算是刀刃所傷,大概也不是很銳利的凶器。傷口相當的寬,好像是砍了好幾刀的樣子。」
「是誰發現的?」
「被害人的太太。因為很晚還沒回家,出來尋找時才發現的。」
「兇手的特徵呢?」
「還未發現那傢伙。」
此時傳來一陣吆喝聲。
「請讓開點!」法醫甫出來了。他看到片山一夥人便閒扯了一番。
「哇,片山全家總動員了!請貓小姐先替我檢驗一番吧?」甫田是位性情有點古怪的人,不過,他從事以屍體為對象的職業,性情若非如此的話,恐怕早已精神分裂了。
「喂!福爾摩斯,別搗蛋。」片山剛說完,甫田就接著說:「不妨事的,貓擁有此人類更為敏銳的感覺,也許它能彌補我疏忽掉的地方哦!」甫田說完後,蹲靠在屍體旁。
片山安了點心,正要往後靠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他。
「片山先生。」
片山回頭一看,不禁睜大了雙眼。
「啊,這不是立子小姐嗎?」
「太棒了!你來了。」刈谷立子微笑地說。
「你怎麼會在這兒?」
「牧子請我來的呀!」
「你要搬來這兒?」
「是的。今晚又有命案發生了,是不是?她害怕得不得了,所以哭著請求我趕緊來。」
「那你是剛到羅?」
「是啊。看見牧子了沒?」
「沒有。我想她和這件事沒有關連的。」
「那就好。雖然我很討厭她先生,不過,牧子卻不是壞人。她大概精神受不了了。」
「也難怪。請你好好地陪她。」
「我會照做的。明天你會打電話給我嗎?」
「好。」
「再見。」立子說完便朝貓屋的門口走去,但是好似想起什麼了,又轉身回來,出其不意地向片山的臉頰吻去。說聲「晚安」便轉身而去……片山則呆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悄悄地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回頭一看,晴美和石津站在背後曖昧地笑著。片山乾咳聲問:「驗情形如何?」
「哥,好熱耶!」
「片山先生,今晚好熱喔?」
「嚕嗦?」片山大吼了一聲。
甫田站起來,說:「真是奇怪,這個傷口,看起來像是被動物咬的。」
「不可能!」根本說。
「大白鯊不會出現在這一帶!」
「不是開玩笑的。」甫田極為不悅的樣子,「詳細情形要等解剖之後才會知道,不過,我可以確定這不是普通刀刃所傷。」
「如道了,還有嗎?」
「這名被害不是在這兒被殺的。」
「什麼?」
「嘖!還沒發覺嗎?」甫田愉快地說,「地面上幾乎沒有什麼血跡,注意到的話就清楚了呀!」
「的確,可惡!」根本表情痛苦地咂了下舌。
「這樣的話,首先要查出第一規場的所在。」
「被殺害之後才搬來的。」片山也加了句話。
「循血跡找回去的話……」
「這種黑夜裡根本看不清地面沾的是血還是什麼玩意。等明天天亮吧!」
「那,可以讓我回去了吧!」甫田說完,突然看著自己的腳邊。
「什麼事,貓小姐?」
福爾摩斯正用爪子抓著甫田的褲腳。
「好像有事想告訴你唷!」片山說。
「嗯。什麼呀?」甫田剛蹲下問時,福爾摩斯便走向屍體的右手旁,喵喵地叫了起來。
「手怎麼了呀?」
福爾摩斯將鼻子靠上鋪體的右手頻頻地嗅著,甫田不可思議地湊上前去。
「手上有味道嗎!」甫田拿起屍體的右手聞聞。「沒什麼味道嘛!」
福爾摩斯以高亢的聲音愈發地叫著,甫田只得點點頭。
「好。好。敏銳的貓鼻是人類所無法此擬的,我相信絕對有什麼味道。等一下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
「該不會是魚腥味吧?」根本戲謔地說?接下來,福爾摩斯又繞到被害人的那邊短促地鳴叫。
「再來是胴嗎?」甫田也跟著過去。
福爾摩斯將爪子伸在死者的鞋底輕輕地抓著,這時,突然掉了些東西下來。甫田拾起,說:「小石子。」
「好像是夾在腳後跟上。」
「福爾摩斯特地挖出來的,一定是什麼特別的石頭?」片山說。
「嗯……。這是玉砂利「註:一種石名」。」
「玉砂利,那是鋪置在神社之類地區內的石子羅?」根本問。
「是的。看看地面,道路上是沒有這種石頭的,這名被害一定是從有玉砂利的地點被移過來。」
片山由甫田那兒接過那又黑又小的石子,低喃地說著:「有玉砂利的地方嗎……」
堀口安彥的妻子敏子安心似地坐在自己的家裡。
「這麼說,你先生是在黃昏時出去的嗎?」根本問著敏子,但半天都沒得到任何反應。根本剛要開口重新詢問時?她總算點點頭答道:「是的。」
敏子的口吻一直都是這樣。失去老伴不知是多大的衝擊,她不帶感情,振振有辭地說著。
「為了什麼事呢?」
「不如道。」
「什麼都沒說嗎?臂如說,要去那兒,去幹嘛之類的話啊。」
「是的,什麼都沒說。」
「那有沒有說要去和誰碰面呢?」
「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嗎?」
「只說馬上回來。」 !那大約是傍晚五點左右吧?」
「是的。」
「那麼,你出去找他時大約是幾點?」
「……我想是九點以後。」
「那你等了很久嘛。」
「什麼?」
「沒,換句話說,再早點之前你都不擔心嗎?」
「那是因為他和朋友喝酒,通常都是在八點左右才回來。」
「喔,原來如此。」
「而且,我也打過幾通電話給那幾個常和他一塊喝酒的朋友,可是他們都說今天沒看到他。」
「你因此擔心才出去找他。」
「是的。」
「為什麼會找到貓屋那一帶呢?」
「因為出門前,曾說要經過那一帶。」
「原來如此。你先生有沒有和人爭吵或結怨過呢?」
「沒有。他是個善良的老好人。」
「完全沒有兇手的線索嗎?」
「沒有。他是很親切……和藹的人。」
「我知道。孩子呢?」
「兒子在名古屋。女兒已經嫁了,孫子都有三個了。」
「通知了沒?」
「沒有。我和我先生商量決定的,絕不去麻煩孩子們……。」
「可是,這次特別呀!該通知你女兒他們。」
「這樣嗎?……我和我先生先商量看看。」
「你說什麼?」
「我先生一回來,我就和他商量看看……。」
走出門外,根本歎了口氣。
「真受不了。」
「好可憐。」片山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喂,石津。」
「是。」
「查查她女兒的家,通知她。」
「知道了。」
突然,片山向四周張望著,「咦!」
不見福爾摩斯和晴美的蹤影,一定又單獨跑去調查了。真傷腦筋。這可是兇殺案的搜索啊!
「是的,我偶爾會和堀口先生在一塊兒喝酒。」叫做關谷的村民說著。
「今天沒在一塊兒嗎?」片山問。他和根本正分頭進行調查。
「是的。今天我一次也沒遇到他唷!」
「堀口先生是怎麼樣的人呢?」
「這個……他是真正會為村子設想的人,常為人解決糾紛,很受大家歡迎。我實在不認為殺他的凶是住在村裡的人。」
「原來如此,那麼,你也沒有任何兇手的線索羅?」
「幾乎沒有。」
「屍體是在貓屋前被發現的,堀口到那兒有什麼事嗎?」
關谷搖括頭。說:「嗯……那已經是村子外面了,什麼也沒有。和到社區或是去買東西的地方都是相反的方向。為什麼會跑到那兒去呢,我也不明白。」
到此幾乎都還沒有任何線索。
「最近,堀口先生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呀?」
「沒什麼啊!」
「此如說害怕什麼,或是顯得很不穩定啦?」
「都沒有啊?」
「好好戚想。在喝酒聊天時或是其他交談之中,有沒有一些特別的事情!」片山緊追不捨地問著,對方抱著胳膊沈思。要是在電視的刑警片裡,這種時候,對方一定會說出:「啊,你這麼一說……」
告訴刑警重要的線索。這麼一來,聽到這線索的刑警們會互相注視著說:「握!」「嗯!」
片山一動不動地等著。關谷在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還是沒有耶!」
走到門外,片山打了個呵欠。又累又困。已經是半夜了。
不過,片山想著,這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村落。在村裡理應受到大家喜愛的老人究竟被誰殘酷地殺害了呢?而他年邁的老妻從此將孤零地度過人生。雖說如此,村民也沒半個來此悼念的。
村子宛如屏氣凝息的人,靜悄悄無絲毫的聲息。
咳,殺人這種不尋常的事件,在這小小的村落中,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三起。也難怪村裡的人會害怕躲在家裡不肯出來……片山又打個呵欠,揉揉眼睛。然後,若無其事地將頭轉向一旁,然後,他突然嚇了一跳睜大雙眼。
貓——白貓坐在路的正中央,一動不動地盯著片山。
片山想,那不是琴嗎?不,只是只白貓,說不定是其他的貓,可是,實在是覺得很眼熟。
絕對是短短的數秒之間,不知白貓是否感受到片山打算要靠近它,突然奔跑離去。
「喂,等會呀!」片山叫著,正要追出的時候……「啊!」一聲尖叫聲,穿越夜晚的靜寂衝進耳裡。
那是……晴美!
片山向聲音的來處狂奔而去。
晴美和福爾摩斯正被幾個男人包圍住,片山邊吼邊走過去。
「喂!幹什麼!」
男人們嚇了一跳,呆呆地佇立原地,像是村裡的人,手上都握著棒子,菜刀。
「你們是什麼人?」片山為了,發揮出相當大的膽量。極為敏捷地擋在晴美的身前。
「你才是什麼人!」一名男子衝了上來。
「咨脫廈的人。」片山將警員證亮了出來。男人們面面對望著。
「那個女孩和貓呢?」
「她是……特別調查員。」片山胡亂編造個名詞。
「貓呢!」
「警貓。」
男人們睜大了雙眼。
「我只聽過警犬……」
「最近也使用貓了。」
男人們似乎相信了片山胡謅的解釋。
「因為有貓叫聲……。」
「這樣啊!你們可真是奇怪的人。」
「是因為兇殺案不斷地發生……」男人們異口同聲地辯解。
「等會兒。」片山打斷他們的話。這實在太奇怪了。不論你們有多麼擔心,這只不過是貓叫聲,你們如此地騷動是幹嘛。」片山盯著每一個人,又說:「而且,還拿出了棒子和菜刀,怎麼看總覺得沒這麼簡單。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你們這樣地駕慌害怕?告訴我吧!」
男人們突然問變得慌胤,互相嘰嘰喳喳地低語著!
「沒什麼呀……是不是?」
「得了吧,在石澤常代被殺以前,貓屋裡有二十隻以上的貓。當然它們也常會在村子裡自由走動,對於貓及貓叫聲,你們應當早日習慣了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今天貓叫聲會引起你們如此大的騷動呢?
一定有什麼理由。如何!誰來告訴我?」
男人們靜默地不發一言,這時,有聲音向他們的方向傳來。
「片山先生!」石津跑了過來。
「喔,怎麼了?」
「是這兒怎麼了呀!大老遠聽到尖叫聲……急忙跑了過來。晴美小姐,你沒事吧?」
「是的,只是有點小誤會罷了。」晴美穩靜地說著,而石津卻轉身向著男人們說:「這些傢伙想欺負你嗎?等一下。現在也要讓你們嘗嘗這種滋味。」
由於石津體型龐大,而且,眼中燃燒著怒光,那壓迫之感彷彿是大金剛似的。男人們慌張大叫:「快跑啊!」便四散而去。
「哼!沒用的傢伙。」石津得意地說。
「片山先生,已經沒事了。」
「可是我還有話要問他們……白癡!」片山瞪著石津說。
「真不順利啊!」第二天,看到根本及片山報告的粟原警視,沈思了許久之後,這麼地說。
「在一個幾乎快被人遺忘的小村落裡,接連的發生三件兇殺案,真今人厭煩。」
「可是,前面兩件已經破案了。」
根本才說完,粟原便看著片山說:「片山似乎不那麼認為。」說完又慎重地加了一句:「對吧?」
「沒……那是,嗯……」片山文支吾吾的時候,粟原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麼一來的話,關於前面的兩件命案也有重新衡量的必要。這次的命案看起來似乎和前兩件沒有關係,不過,我總覺得不該將這次的事件認為是偶發的殺人事件。我們假設以前兩次命案的結果,是造成這次命案發生的原因,來進行調查。」
「知道了。」根本點點頭回答。
「那麼目前……」剛說起話,栗原桌上的電話便響了。
「等會兒。我是粟原。……誰?……嗯,這樣啊。……好,帶他到會客室去。」栗原放下話筒。
「有個叫下板的傢伙來了。」粟原說,「是誰呀?」
「搞不動產的。一直想把那個村子整個買下來的傢伙。一塊來,很有意思的。」粟原愉快地說著,站起來,板張臉坐在會客室裡的人,乍看之下,頗有商店老闆的氣勢,是個五十歲上下,禿頭的男子。
「下板先生吧!」粟原說。「有何貴幹?」
由於對方一下出來三個人,下板有些畏怯的樣子,他乾咳了一聲才開道:「嗯……是這樣的,我們想早點收購石澤常代所有的土地。」
「這件事呀!」
「但是,關鍵人物常代太太卻被殺了。當然,我們認為她的兒子常夫先生是土地的繼承者,卻沒料到連常夫先生也被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為了弄清這些事情,我們也正在調查。」
「聽說昨天那兒又發生了兇殺命案。在這種情形下,土地的價格會一直往下滑落的。希望你們能早點抓到兇手。」
「關於這點我們也有同感。」粟原輕描淡寫地閃避過去,又說:「可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你要急著逮捕到兇手呢?你立刻和繼承土地所有權的人進行交涉不就好了嗎?」
「那是行不通的。」下板陰沈的表情,「土地現在在石澤常夫的未亡人以及另一個人的共同名義下。」
「哦,是誰呢?」粟原的目光為之一亮。
「石澤常代的侄女,叫做刈谷立子。」
片山張大了嘴,立子是那塊土地的……「那位刈谷立子小姐說了,答應交涉的條件是要等這伴事情解決之後,否則她絕不會將土地讓出的。」,「總而言之,沒抓到兇手之前,她是不會和你交涉的羅?不過,這又為了什麼?」
「聽說是為了個叫做片山的刑警。」
片山緊閉雙唇,「我不知道是她的男朋友或未婚夫,總之是個叫做片山的傢伙。等事情結束,她才會答應和我商量有關土地的買賣。在這之前連電話也下能打。就是這樣啦!」
粟原狼毒地瞪了片山一眼,片山縮著脖子。
「知道了。我們會盡力將你的話傳給那位片山刑警的。」
「萬事拜託。那塊土地現在可是大好的時機唷!一旦錯失良機,地價會一落千丈的。」下板站了起來。「怎麼樣啊,等那邊的房子蓋好之後,你們要不要買一楝呀?」他老練地推銷一番後才回去,「喂,片山。」粟原以寒水般的目光盯著片山說。
「你什麼時侯追到了個有土地的小富婆啊!」
「沒那回事!」片山慌忙地說。
「我和她……什麼也沒有,真的唷!」
「看來你是不指望警務工作了。」根本嘲弄地說。
「是啊!你不是還遞過辭呈嗎?」粟原拍著膝蓋說。
「辭呈跑到那兒去了呀?」
「課長……」片山啞然失聲,「以前也向您請示過好幾次!那實在是……」
「不,不。應該是不會丟掉的。嗯,等到年終大掃除的時候,我會替你找的。」
片山無言以對。會客室的電話饗了,根本就近拿起話筒。
「喂。嗯!他在。」
根本將話筒遞向片山。
「你的。」
「謝謝。」
根本對片山微微地使了個眼色。
「是刈谷立子小姐。」
怎麼打到這兒來,不過,規在也無可奈何了。
「我是片山。」
「啊!是我,立子啦。昨天調查到了很晚吧?」
「是,是的……」
「今天會來嗎?」
「你還在貓屋嗎?」
「是啊?」
「大概會去村子裡搜查。」
「太好了。你一定要順道來一下喔!」
「工作方便的話……」
「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來。」她任性地說著。
「那,我等你唷!」立子在另一頭將電話切斷了。
「喂,片山,那個叫刈谷立子的小姐是住在那間屋子裡嗎?」
「是的。」
片山將事情原委說明之後,粟原點點頭道:「那太好了。我們就把本部設在那兒。」
「可是,課長……」
「不好嗎!」根本愉快地說。
「你也可以常常在你未婚妻的身旁。」
片山放棄辯駁,歎了口氣說:「知道了。」沒有什麼人緣,卻會有桃花劫降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回到辦公室裡,法醫甫田正無聊地等著。
「喔,跑到會客室去睡午覺啦?」
「你還是一樣,嘴巴那麼毒。」粟原苦笑。
「是不是發規了什麼?」
「大新聞。」
「啊?」
「昨天被殺的那個男人。」
「怎麼樣了!」
「今天早晨,睡醒回家去了。」
粟原以不悅的表情瞪著甫田。甫田吃吃地竊笑,「我只是閒玩笑啦!」
「真是無聊的笑話。你看,片山他們認真得臉色變成慘白了。」
「沒啦,那有……。只是因為這次的命案總是有聊齋怪談的感覺。」
「死因是什麼!」
「喉頭上的傷口。」
「凶器呢?」
「還沒確定。傷口像是被尖銳的牙齒或爪子抓裂的,不過那也許只是外表而已。」
「絕不會有老虎或獅子出現的可能。」
「會出現的只有貓吧!」
「什麼?」
「被害者的右手上.雖然非常的微小,卻的確有東西黏在上面。對了,就是你那只花貓教給我的玩意。」
「是什麼?」
「木天蓼。」
「哼,這可麻煩了。」在開往新祉區的車子裡,聽了片山的話之後,粟原用為難的口吻發牢騷。
「什麼事呢?」根本問。
「村民怕貓,被害者的手中握著木天蓼,還有傷是被動物撕裂之類的啦……這種事要是被新聞界刺探到的話,會有大批記者蜂擁而來。目前,必須弄清楚這是強盜或因私人恩怨而犯下的人為罪行。」
「知道了。不過,片山,你還記得昨天包圍你們的那一群傢伙的長相嗎?」
「嗯,當然記得。」
「是嗎!你倒是很有本事。」
片山清清喉嚨,咳了一聲,說:「我也看到……」片山的內心也十分迷惑。他還有話沒對栗原說出。那就是上野絹子跑出醫院的事。
這實在是無法啟齒的事情,就算告訴他們,絹子由窗戶偷偷跑出去,像貓一般用四肢在地上四處走動,大概也只會被嘲笑一番吧!更何況,她像被貓附身鳴叫的事情……一定是有點神經不正常。這些不是能對栗原說的話。再說,晴美應該和石津一起去看絹子了,那邊會有怎麼樣的情況呢?
「絹子小姐。」
聽到晴美的叫聲,呆呆望著天花板的絹子像剛甦醒般地回答「啊,晴美小姐。」
「石津先生也來了。」
「打擾你了。」石津竭盡全力地擺出一副可親的笑臉,將手中的花束送出去。
「哇!謝謝你,石津先生。」
「不,是晴美買的唷!」
晴美使勁地踩了石津一腳。
「疼……。」
「怎麼了!」 !沒事呀!有花瓶嗎?」
「有。那兒有個以前人家留下來的……,」「快拿來用吧!」晴美拿起花瓶。
「好髒耶!我去幫你洗。」
「晴美小姐……你對我那麼好,真是太謝謝你了。」
「說什麼嘛!你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唷!」
「嗯。可是,出院以後,我也不如道該做什麼才好。」絹子以微弱的聲音說。
「別急麻。慢慢考慮呀!」
「是啊!」石津也鼓勵著絹子說:「而且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的。」
「絹子指了指擺在小櫥櫃上的陳舊花瓶。
晴美責問他說:「我們,是誰啊?」
「啊?總之有我,片山先生,和……因為都是住在東京內嘛!」
「您的身邊可真遙遠啊!」絹子微笑著說。
「是呀。從片山先生的公寓開始,乘噴射機的話就很快了。」
「胡說八道。」晴美笑笑地說。
「我瞧然一直睡著,可是很奇怪耶!手腳好痛,好像做過什麼運動似地。」絹子若無其事地說著.晴美和石津卻不禁對看了一眼。
「就是一直睡,身體才會疼痛的呀!」晴美才說完,絹子便搖搖頭說:「是這樣嗎?可是,我的手和膝蓋好像是擦破皮了耶!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當然囉!要是從窗戶進進出出的話……」正在說話的石津被晴美瞪了一眼,乖乖地閉上了嘴。
「昨晚睡得好嗎?」晴美問。
「我……做夢了。」
「夢?什麼樣的夢?」
「昨天,我夢到自己在社區裡到處遊蕩。」
「因為漸漸恢復所以想回家了嘛!」
「可是……總覺得好恐怖,有一隻紅色的貓……眼裡還閃著綠光。」
「夢是彩色的話很好哦?」石津說著頗不合時宜的話。「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視機是黑白的,連做夢也都是黑白的耶!」
「該不是你沒付電費吧?」晴美嘲諷地說。
「好了,我去把花插好。石津先生,請你來幫我拿花瓶吧?」
「好啊!」
「絹子小姐,我們馬上回來。」
兩人走出病房,「石津先生,當我刻意問話的時候,請你別說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好嗎?」
「對不起。」
「不過,絹子幾乎不記得昨天的事了,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好像是耶!啊!前面就是供水室了。」
「總之,她就像是夢遊的人。」
「可是,所謂的夢遊症,不都是搖搖晃晃地走著嗎?從二樓的窗口跳下來……」
「話雖如此,不過,也許也有這樣的人啊!不查查看是不知道的。」
晴美將花擺在水槽裡。
「把花瓶放在這兒,我來冼。」
「是,是。」石津正要將花瓶放下時,手一滑……「啊!」
兩人同時叫了出來,不過,很可惜的那並沒止住墜落物體的力量。遵循重力加速度的原理,花瓶一氣地落在地板上。隨著「砰」的一聲碎裂開來。
「啊?」
「真抱歉,手滑了……」石津感到十分頹喪。
「算了啦!再去買個來吧。不過,現在可得把碎片收拾掉。」
「我來弄?」
「請你先去和護士小姐說,再借個掃帚和畚箕來。」
「知道了。」
石津匆匆地跑出去,晴美想先把大塊的碎片撿起來,剛蹲下身去……晴美的手停住了。
花瓶裡並沒有放水,但是,由於瓶嘴很大,裡面竟擺了個圓形的劍山。劍山有釘子的那一面朝下擱看……。
「萬一……」
晴美不由得自語著,輕輕用手拾起劍山,將有釘子的那一面朝上擺著。
「繼續昨晚還沒說完的話吧!」
片山站在昨天手持棒子,菜刀包圍住晴美和福爾摩斯一夥人中,叫做山本的男子面前,說,「沒什麼好說的麻……」
「希望你別讓我太費事唷!」
片山有些威嚇地說。雖不是很懾人的力量,不過,大概由於對方早知道他是刑警,所以似乎還頗有效。
「嗯……只是些不怎麼重要的話……」那個男人勉強地開了口。
「的確,貓屋在老太太還活的時候,貓是不怎麼稀奇的。」
「村裡的人討厭貓嗎?」
「不會。因為那些貓過得滿奢侈的,不會到人家家裡去偷魚,而且大家也喜愛它們。那些貓就是不送到其他地方去,也不會帶來什麼麻煩。」
「然後呢?」
「可是,後來來了個說要買那棟屋子土地的人……。」
「是個叫下板的男人。」
「嗯,下板先生是個大方,說話又清楚的人。」
生意人大概都是那副樣子。可是,無法想像下板會被形容成傑出的人物。
「還說買了土地,要讓我們優先選擇店或住宅,這種事求都求不來的呢!但是……」
「石澤常代拒絕了。」
「是的,因為她的理由是貓會沒地方住,竟然絲毫不顧及我們。」
「果然如此,這就是你們討厭貓的原因羅?」
「不,那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看到貓時的眼神就是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嗎?只要它們不在就好了,會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片山無奈地苦笑著。
「我總覺得太過單純了吧!不管這些,再說下去。」
「是。孩子們因為聽到大人說的話,在那段期問變得會去虐待貓。一看到它們,不是用石頭丟,就是將它們追得四處亂跑。要是以前,因為是地主家的貓,大人們還會去制止,不過由於情勢改變,就是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
「這麼一來的話,常代老太太也就愈發固執己見吧。」
「可不是嗎!」叫山本的男子點點頭。
「老太太也生氣了,說她絕不賣土地,也絕不見那個搞房地產的人……」
「然後呢?」
「然後,老太太就被殺了……唉,我們內心的感覺也是很複雜,土地的事情上,她雖然不肯讓步,但她不是個壞人,而且,就算地租遲交,也不會催促我們……她這麼一死,也讓我們覺得很難過……。」
山本費盡心機不使人家有他會因為石澤常代的死亡,而感到高興的印象。
「這我明白。」
片山點點頭,他安心似地說了下去。
「她兒子常夫先生常說,那塊土地老早就該賣了。因此,我們也期待著他母親的喪事告個段落後,能夠盡早和那位搞不動產的先生進行交涉。可是……」說到一半,山本稍稍停頓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
「喔……老太太一死,大概有一半的貓也跟著死了。剩下的貓,嗯……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野貓。下過,就在喪事辦完,第三天的晚上開始,貓的叫聲竟然充斥了整個村子。」
「這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呀!或許是跑掉的貓咪回來了。」
「一開始大家是這麼想,讓它們餓死也是太可憐,因此,就在院子裡準備了一些吃的東西。可是,隔天大家發現,那些食物竟然一口也沒動。然後,一到夜晚,又聽到它們到處喵喵地叫。」
「會不會存有戒心呢?因為以前受過你們的虐待。」
「就算如此,可是到半夜還是沒來吃。而且,白天幾乎看不到它們的蹤影,也聽不到叫聲,怪吧!
要是是在這附近的話,最起碼也該看到個兩,三隻啊!」
「的確是。」
「然後,一到半夜,又是喵喵……真讓人毛骨悚然。也許是因為在那種氣氛下聽到,那叫聲,像是空著肚子,要不然,就像是懷著怨恨般的聲音……」這大男人畏怯般地述說。
「因此,貓的聲音使你們神經緊張羅?」
「是的,而且,常夫先生被殺,還有這次村裡的堀口先生……」說完後,山本以刺探似的目光看著片山。
「廳說堀口先生的傷是被貓咬的,是真的嗎?」
「誰說的?」
「大家都這樣說啊!說是貓屋的貓在作祟。」
「這個時代還相信作祟?」
「這似乎是很愚蠢……不過,恐怖的事還是恐怖呀!」
「確實,掘口先生的傷是什麼造成的還不肯定。可是,我沒聽說過什麼貓襲擊殺人的事情。」
這麼一說之後,片山突然想到,問:「堀口先生有沒有被貓特別憎恨的理由呢!」
山本慌忙的向下張望。
到底是不善於隱瞞事情及說假話的人。
「你可別隱瞞唷!」
「是……」
山本死了心,點點頭。
「掘口先生是被選上的。」
「選上什麼?」
「擔任說服老太太的任務。」
「原來如此,說服她把土地賣掉的事!」
「是的。村子的人集合在一起討論,要委託誰去說服老太太?太年輕的,或是剛到村子的,都和老太太不熟,因此,決定無論如何只能選派村裡的老面孔去……」
「這樣的話,除了堀口先生以外,其他的呢?」
「連堀口先生,全部共選了十位。拜託他們去了好幾次……」
「當然是徒勞無功羅!」
「是的。」
「堀口先生是那群人之中的代表嗎?」
「並非刻意挑選出來的,但是,不管在什麼地方,那個人就是有那種成為領導人物的魅力,自然而然地他就成為代表!」
「原來如此,因此他就受到了貓的怨恨?」
「嗯,聽我這些話也許您會覺得我很愚蠢,不過,這實在是讓人心裡發毛的事唷!」
「這我知道……堀口先生以外的九個人是誰?」
片山將山本舉出的名字記入小冊子裡。
「那,今天就此先告辭了。」片山正要走出山本家的時候,回過頭來,慎重地囑咐:「也請你多跟其他的人說說,就說,看到貓別再隨便拿著棒子或菜刀到處揮了。」
決定要回到貓屋去。敗在粟原的厚臉皮之下,石澤牧子已經答應將貓屋暫時充當搜查的總部了。
「啊,片山先生!正好。」
片山正在玄關脫鞋時,刈谷立子跑了出來。
「晴美小姐打電話來。」
「謝謝。」片山匆匆地走進屋裡,跑向電話機。
「喂,晴美嗎?」
「哥,那邊怎麼樣了!」
「才剛開始調查,上野絹子的情況呢?」
「唔,唔……還不錯啦!」
「昨晚的事兒?」
「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樣嗎?那件事,我還沒跟課長說……」
「和兇殺案沒有關係吧!」
「希望如此。我這邊還沒掌握到兇手的線索耶,你工作怎麼辦啊?」
「現在要去了呀!就是請不了假。石津的車子要去那兒,我和福爾摩斯搭他的便車!」
「知道了。今晚大概會晚點回去。」
「嗯,早如道了。」
掛上電話,片山微微地歪著頭。晴美說話的語氣,和平常不同,顯得有些笨拙,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胸口似地。
「那傢伙,是不是吃太多了……」
「片山先生。」立子走向前來。
「還沒吃午飯吧?」
「是啊!給你這麼一說,肚子都叫了起來。」
「來廚房,我做了午飯。」
「太謝謝你了。課長他們人呢?已經吃過了嗎?」
「我給其他人吃麵。」
「吃麵?」
「嗯,給他們吃籠屜麵條太浪費了,所以我給他們吃竹屜麵條。等下再把帳單送到警視廳去。」立子一本正經地說著。
「這麼說,憎恨那個叫堀口的男人的是貓了?」粟原說。
「好像是。」
「混帳!我能逮捕貓嗎?」
「手銬會從貓手上掉下來唷!」根本邊笑邊說。
「可是,也不能說和貓完全沒有關係。」片山說。
「因為被害人的手上沾有木天蓼。」
「這真是不可思議。」栗原也點了點頭。
「如果說,殺害石澤常代的不是上野,殺害常夫的不是林田的話「難道,真會是……」根本搖搖頭。
「上野確實已經自殺了呀!」
「也可能是他殺。」
栗原淡淡地說。栗原從不會對已經解決完了的事件,說過這樣的話。片山和根本驚訝地望著他。
「這麼說有三個人……不,應該是四個人被谷了?」根本說。
「你們想想看,石澤常代,常夫是由於不同的動機而被殺害。可是,兇手都像是自動認罪似的,一個自殺身亡,另一個則在繼續逃亡之中。你們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唉呀,這不是我對課長說過的話嗎,那時候,完全不當作一回事。真是狡猾!片山這麼想。
「有道理,給您這麼一分析……」
根本感到很佩服。相同的見解,由不同的人說出,似乎造成共鳴的程度也會大不相同。
「喂,片山。」栗原看著片山,「夾在被害人鞋跟上的玉砂利,查出來是那裡的嗎?」
「沒,還沒有。」
「趕緊查。應該離這兒不會很遠。」
「知道了。」
課長這個人,把別人的看法當作是自己的發現,竟然還揚揚得意,片山一邊嘟嚷,一邊走出大門。
正好望見石津走向前來,片山揮揮手。
「正好,片山先生,福爾摩斯拜託給你。」
石津指指後面,福爾摩斯正以悠閒的步伐跟上來。
「晴美呢?」
「去上班了。她說電車會比較快,所以我只送她到車站。」
「好。石津,你知不知道這一帶那裡會有玉砂利!」
「喔,昨晚的命案這個麻……」
「像是神社,公園啦……」
這附近幾乎沒有耶?」
「死者是個老人,去的地方應該不會很遠才對。」
「的確。」
當石津抱著胳膊想的時侯,福爾摩斯夫步地走進了玄關。
「福爾摩斯,不要隨便進去!要先說一聲。」
片山正說著不合理的話,福爾摩斯銜了只女用涼鞋出來。
「喂,又不是狗,不能不咬那種東西嗎?」
片山蹲下身伸手拿起掠鞋,鞋跟上夾著玉砂利。
「是的,這是我的涼鞋。」石澤牧子不可思議地說。
「這只鞋跟上夾著玉砂利。這一帶好像是沒有,知道是在那兒夾到的嗎?」
「嗯,神社吧!」
「神社?」
「是的,就在這附近。」
片山暗暗地瞧了石津一眼,石津搔著頭說:「唉喲,我不如道還有神社耶!」
「住在社區的人大概不會知道吧!」牧子點點頭。
「沿若前面樹林的道路走,在很高的地方。有石階,一看就會知道了。」
「村裡的人常去嗎?」
「不,幾乎都已經不去了。是一個小神社,規在已經沒有人了。」
「很冒昧,請問你去那兒做什麼呢!」
「自從我先生去世以後,當我想獨處的時候,就會到那兒去。可是,很快就會回來的。那間神社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
片山拉著石津,一走出門外就開口說:「喂,到那間神社瞧醮吧!」
「好是好……」
「怎麼了?」
「我是目黑分局的刑警唷?」
「唉呀!不是特別允許你加入了嗎?」」興其說是林中小道,還不如說是夾在蔓草叢生中的小路,這是一條既窄小又彎彎曲曲的小徑,對於像片山這種毫無方位感的人來說,幾乎已經分不清該往那個方向去了。
不過,確實是不遠,大約五分鐘後,來到一處大約有三十級雜草蔓延的石階下。
「是這兒吧!」
「這種地方竟然會有神社。」石津戚到相當地訝異。
「上去看看吧!」
「好。不過,有電梯的話,就更好了。」
兩個人開始走上石階,福爾摩斯輕巧快速地趕過他們,一下子就到了上邊。
「貓真是身輕如燕!」片山才說完,石津就接著說:「我的身體也很輕,因為還單身炕!」
那是間陳舊,荒涼的神社。牌坊的顏色已徑脫落殆盡,看似柵欄的木樁,要是沒有玉砂利的話,根本不像神社,而像是臨時搭建起的小屋。
「那,我們要查什麼啊?」
「我要知道就好了!」這是片山的口頭禪。「只能仰賴福爾摩斯的鼻子了。」片山望著在神社四周嗅來嗅去的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鑽進地板下不見了,過了一會兒,銜著個像是棒子的東西跑出來。
「什麼東西!」
片山跑過去,拾起福爾摩斯扔在地上的東西。
「這是……」
「刷子嘛!不是用來塗油漆的嗎?」
「是啊!紅色的油漆吧,已經風乾凝固了。」「對了!紅色貓!那是……被塗上了紅色油漆的貓啊!」片山突然想到。
「那,不是怪貓羅?」
「還不肯定麻!有人故意把貓塗成紅色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呢?」
片山努力地思索。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將目光投向神社的地板下方。
「還有什麼嗎?喂,石津。」一回過頭去,石津便慌慌張張地搖頭說:「我不行啦?」
「為什麼?」
這套西裝的分期付款還沒付完呢!」
「說什麼麻,快點進去看看!」
「可是……我身體龐大,不容易進去耶!片山先生比較苗條……」
「別廢話了,絕對夠你進去的。」
比起互相禮讓,互相推托實在是不怎麼好看的畫面。福爾摩斯發楞似地打了個大呵欠,然後發出了些威嚇似的叫聲,好像在說:「快點呀?」
「那,我進去了唷……」石津勉強地答應。
「要是西裝破損的話,要請警視廳賠償喔!」石津拖拖拉拉,像爬行似地鑽進了地板下面。
大約五分鐘後,石津出來,他的頭髮因沾滿了灰塵及蜘蛛絲而顯得花白。宛如由龍宮回來的浦島太郎。
「沒事吧?」
「還好……咳……」嗆到了。「這樣要是被晴美小姐討厭的話,我會恨你的!」
「手上拿著什麼?」
「就只有這個。」那是個大的金屬容器。其中還殘留著魚骨,剩飯之類的東西。
「這還不舊,也還沒腐蝕?」片山聞著味道說。
「片山先生,吃看看吧?」
石津邊去西裝上的灰塵邊說。
「我剛吃過午飯了,這一定是貓吃的,而且,份量相當地多,不光是一,兩隻。」
「這麼說,貓屋剩下的貓在這兒羅?」
「多半是。」
石津臉色發白的向四處張望。
「那些貓現在……會在那……那兒呢?」
「嗯,大概還沒從公司下班吧!」片山故作正經地說。
「晚上一定會來吃的。」
「一定的。」
「好,就待在這兒監視吧!」
「監視貓回來嗎?」
「白癡,是監視來這食的人!」
「喔,原來如此。」石津理解似地點點頭。
「不把這器皿放回原來的地方,可能會引起懷疑。」
「是啊!」說完之後,石津一臉轉變為索然無味的表情,「那我先走了。」
晴美進入電梯,從工作地點——位於新都心教養中心的四十八樓坐到一樓。
為了處理一些未完的工怍,到了快六點了才下班。找個地方吃過晚飯再回去吧!
片山打過電話,說今晚要埋伏監視不回家了。福爾摩斯也一塊兒。晴美信步,走進了常和朋友一起去的義大利面專賣店。
平時的話,三兩下就會把面吃光光,甚至會補叫一份點心,但是,今晚卻沒有食慾。心情太沈重了。
而心情沉重的原因,就放在晴美皮包裡,用手帕包著的圓形劍山。晴美並不懷疑沾在針尖上的黑色物體是血滴的凝結。劍山有相當的重量。
據說那個叫堀口的男子喉頭上的傷痕,是動物撕裂的。也許是這個劍山造成的傷口吧?或者,在用刀刀殺害之後,再以劍山將傷口割得面目全非也說不定……這個劍山擺在上野絹子病房的花瓶中,這意味著什麼呢?兇手是絹子嗎?
但是,如果是絹子干的話,又怎麼會毫不在乎看著晴美將花瓶拿開呢?打破花瓶的事,絹子也知道,而且並不曾顯得特別慌張。
晴美歸納出兩點可能,一個當然是,將劍仙放入花瓶裡的不是絹子,另一個則是,絹子自己放進去的,不過卻無絲毫記憶了。
會是那一個呢?
晴美雖然吃著義大利面,那完全食不知味。連經常會加的起士粉都給忘了。
晴美不禁自問,為什麼要對哥哥隱瞞這劍山的事呢?那時一種不可抑止的衝動,使她在石津還未發現之前用手帕包住這個劍山,雖然原本打算用電話告訴片山,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那是對失去父親及未婚夫的絹子所產生的同情也說不定。因為,晴美本身也體會過自己心愛的男人自殺所帶來的痛苦及悲傷。可是,就這麼隱瞞下去絕不是件好事,這點晴美也相當地瞭解。真相不公開是不行的。
晴美看看手錶。然後,留下只吃了一半的義大利面站起身來。現在去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相繼搭乘電車及計程草,晴美在快八點的時侯抵達了醫院。
要是被平日那位挑剔的護士看見就麻煩了,因此,她在醫院的大門前下計程車後,便以急促的腳步走近。
和昨天一樣,繞過醫院大樓的旁邊,走到可以看見絹子病房窗戶的地方。窗戶仍然關著。
會怎麼樣呢?今晚也會出來吧?晴美將自己偷偷地藏身在就近的樹叢暗處,可以清楚看到絹子病房窗戶的位置。
或許護土注意著她,所以跑不出來也說不定。無論如何,等一會看看吧!晴美這麼地想。
八點半,九點,時問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白等了啊!」晴美嘀咕著。
不能徹夜就這麼地等著。好,再等一個小時,要是沒任何事的話就回去吧,晴美下定了主意。耐心苦候的本領也許是繼承父親的遺傳。比起晴美,這種遺傳給哥哥的話會更好。
但是,就在這麼決定不到十五分鐘之後。她聽到嘎的一聲,抬頭一看,正是絹子病房窗戶被打開的當兒。
晴美緊張地低下頭,屏住氣息。事實上距離十分遙遠,無須擔心會被看到,但是,心臟還是突然加速地跳動起來。
絹子的頭由窗戶向外偷窺,她很快地左右掃瞄一番,然後,穿著睡衣的身體跨過笛台,跳至一樓的窗簷上。晴美不由自主地瞠目直視,那靈巧的身軀,毫不費力地跳落在地面上,那幾乎是——今人想到宛如貓一般的動作。
怎麼看,她都不像個夢遊病患。晴美越發地緊張,絹子稍稍窺視了四周的情況,不久今晚穿著拖鞋——走了出去。
晴美保持相當的距離,尾隨在絹子的後面……「好了,走吧!」片山催促石津出發。
「啊,上那兒去?」
「說什麼呀,當然是那間神社呀!」
「我也要去嗎?」
「當然。已經向課長報備過了,不用擔心。」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是什麼呢?」
「不是會聚來一群貓嗎?」
「說不定,不過這是任務,死心了吧!」
「知道了。」石津深深歎了口氣,嘟嚷地說。「但是,要看到晴美小姐一面後,才會死得甘心。」
片山和石津,還有福爾摩斯吃過刈谷立子為他們做的晚飯後,正在貓屋的內廳裡稍做休息。福爾摩斯愉快安靜地熟睡著。
「喂,福爾摩斯,出發羅?」
片山用指頭突然戳了它一下,福爾摩斯發出很不高興似的叫聲,一副要撲上來咬人的樣子。
「喂?別偷睡了,是我唷!工作時問。」
片山慌忙將手收回來的同時,福爾摩斯大大地打了個呵欠,以疲累的姿態爬了起來,前腳盡情地伸展,舒爽地伸個懶腰。
立子走進內廳問:「片山先生,要不要來點咖啡?」
「不用,已經很晚了,不出門可不行了。」
「喔,要去了啊?」立子不滿意地說,「工作嘛!」
「那,等我一下。」
立子轉身進去,不久便拎了個大紙袋出現。
「唔……這個……」
「什麼東西?」
「消夜。」
「消夜?」
「熬夜肚子會餓吧,你看,這個壺裡是味噌湯,這個三層式的是便當,上兩層是菜,下一層是飯,這個小盒子裡的是水果,這一壺是茶。」
「喔……」
「你要小心點喔!」
「謝謝……」」.「一走出大門,立子便揮手叫道:「再見。」
石津邊走邊說:「片山先生。」
「嗯?」
「好像是遠足耶!」
「可不是。喂,你來拿,好重拿不動。」
「好啊!不過可得分一半給我。」
「在監視的時候,能這麼吃嗎!」
「可是,辜負人家的好意不好唷!」
「大概我晚飯吃太多了。」
「是嗎?我則剛剛好。」
「吃得越飽會越想睡。埋伏監視的時候,肚子空點比較好。」
「的確如此。」石津點點頭。
「不過,您不用擔心。再過一個小時,肚子就會空了。」
片山驚訝地望著石津。
一片寂靜。唯有片山手中電筒的亮光在樹林的昏中舞動和兩人的腳步聲——因為福爾摩斯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到了呀!」
片山將亮光照向石階。石津一下子跳了起來,有一隻貓正躺在石階上。亮光照到之後,被打擾似地抬起頭,但很快便跑開了。
「呼,嚇我一跳。」
「振作點。叫那麼大聲,就算有人來都給跑掉了。」
「對不起。」
「上去吧!」
上面沒有貓。或者是聽到腳步聲都跑掉了也說不定。
「那,我們就藏在那邊的草叢裡吧。」
「不會有貓嗎?」
「我不知道呀?福爾摩斯,怎麼樣啊?」
福爾摩斯很難得地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鬼鬼祟祟地爬進草叢後,微微地露出臉,好像在說:「沒問題啦!」喵地短鳴一聲。
「好,大概沒問題了。進去吧!」
兩人撥開草叢走了進去,「嗯,會出現什麼呢……」
「除了貓以外,其他我都歡迎。」石津說。
「現在幾點了?」
「你沒戴表嗎?」
「戴是戴了,不過壞掉了。」
「九點剛過?」
無風,四周寂靜得宛如一聲咳嗽聲都能響徹雲霄般。而在這個時候,上野絹子已經由醫院的窗戶偷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