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貓正誤表 第十八章 演出成功
    第一幕結束,掌聲四起。

    「爆滿呢。了不起。」晴美說。

    「可以嗎?你把福爾摩斯丟在一邊。」片山在位子上伸懶腰。「喂,石津,起身啦。」

    石津在呼呼大睡,被片山一捅,赫地醒過來。

    「了不起!真棒!」他大聲說,周圍的觀眾吃了一驚。

    「我去看看惠利。」晴美站起來,出到大堂,往後台走去。

    今晚是第一場演出,惠利第一次獨挑大樑。福爾摩斯的「處女舞台」演出當然很順利,後半場出場機會很多。

    「惠利!好樣哦。」晴美揮揮手說。滿頭大汗的惠利歎一口氣。

    「緊張死了!不過,感覺非常舒服。」她紅著瞼興奮地說。

    「喂,擦掉汗水,重新補妝吧。」黑島說。

    「是。」惠利坐到鏡子前面。

    丹羽刊也在這邊補妝。

    「福爾庫斯如何?」晴美問。

    「它大概不能跟我簽專屬契約吧?」

    「報酬要很高的。」

    福爾摩斯悠閒地在那兒躺著。

    「——惠利演得還不錯。」黑島小聲說。「請別告訴她本人。不然她會自滿。」

    「是。」晴美微笑。

    「有田不在,我忙死了。」黑島歎息。

    那是含有真實感的語調,晴美忍俊不禁。

    「那麼,結束以後,我來接福爾摩斯。」

    「喵。」

    晴美走出後台,穿過人潮洶湧的大堂。大堂裡擠滿買飲料的人。

    「啊,晴美小姐。」有人喊,回頭一看,是大岡聰子。

    「噢,你來啦。」

    「嗯。我媽今晚有工作,她說明天看。」

    「謝謝。」

    聰子看起來十分開朗。雖然還沒找到川北,但似乎已不影響大岡的母女的生活。

    「片山先生呢?」

    「哥哥?他來啦。完畢後,他要帶福爾摩斯回去的。」

    「那麼,我來伏擊他好了。」

    「請便請便。」事不關己,晴美也樂得好玩。

    晴美走開後,聰子把紙杯果汁喝盡,在開演前五分鐘的鈴聲響起時走進洗手間。洗了手出到大堂時,大家已陸續到觀眾席中。聰子也往接近自己座位的入口走去——

    「聰子。」

    回頭以前,她已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一你來幹什麼?」聰子用壓低的聲音說。「這裡人很多哦。」

    「我懂。」川北說。

    「快去吧!」

    「聰子……我再來求你,跟我一起走。」川北拿起聰子手。聰子沒有甩脫那雙手。

    「不能。」她搖頭。「我做不到。」

    「為什麼?」

    「我能扔下母親嗎?那種事我做不出來。」

    「可是——」

    「爸爸。」聰子說。「我並非不相信,關於我是你和別的女人所生的事,以及母親領養我的事……可是,血緣是什麼?就因為我不是她的親生女,更加顯出母親的偉大,爸爸你明白麼?」

    「那個……她這樣子養活你,我的確很感激她的。」

    「若是那樣,你就不要管我和媽媽。那是你向她表示感謝的唯一方法了。」

    川北把聰子凝視了片刻。

    鈴聲響了。

    「開始啦——被人見到不好。你走吧。」聰子快口說。

    「好吧。」川北鬆手。「我明白了。」

    「抱歉。」

    說著,聰子快步走進觀眾席去。

    川北慢吞吞地離開劇場。

    懷裡的槍還有兩粒子彈,川北本來打算今天把兩粒都用掉的。結果,他留下了一粒。

    其後只要找個地方自盡就行了。

    仿似突然從夢中醒來般,川北打量一下黑暗的四周,然後往他決定了的方向邁步。

    舒適的起居室。

    福爾摩斯在沙發上打呵欠。

    「那貓是真東西?」

    「大概是機械貓吧。」

    「用遙控器操縱的嗎?做得好像啊。」

    附近傳來那樣的私語,晴美忍住笑意。

    舞台上,丹羽刊和惠利走了過來。

    「你的心情我很瞭解。」阿刊說,捲起手中的雜誌,坐在沙發上,輕撫福爾摩斯。

    「你不瞭解的——誰也不瞭解我。」惠利疲倦地坐在單人的扶椅上。「那個時候,不是這樣的。」

    「什麼那個時俟?」阿刊問。

    惠利稍微往前托著腮,望向暖爐。

    這段排練的戲,晴美已看過無數次,大致上記得台詞應對……

    奇怪——晴美皺眉。時間拖得太長了。

    惠利……輪到你的對白啦。

    惠利在舞台上僵住了。

    說不出台詞!

    怎會這樣?重複了那麼多次,已念得滾瓜爛熟的台詞,不管怎麼迷糊都能說出來才是!

    突然腦海中一片空白,她不記得台詞!

    汗水滲出——怎麼辦?怎麼辦?

    冷靜點!一定想得起的!

    對,沒問題的……

    可是,白紙就是白紙,怎麼翻也是白紙。

    相隔太久了。觀眾席開始發生騷動。

    愈焦急愈想不起來。

    福爾摩斯伸個大懶腰,跳到地面,走進沙發背後。

    阿刊把撕下的紙條悄悄扔到沙發背後。福爾摩斯街起它,穿過沙發後面,拿到惠利身邊。

    惠利赫然望住福爾摩斯。福爾摩斯街在嘴裡的——是劇本的這一頁。

    可以讀出第一行的字句——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當然是指我去那兒學插花的那段時間啦。」惠利說。

    她和阿刊四目交投——阿刊的嘴角輕微笑意。

    觀眾席發出如釋重負的感歎聲。

    惠利那流利而冗長的台詞在劇場裡迴響……

    落幕了。

    同時惠利呆坐在舞台上。

    阿刊驚異地彎身問:「你沒事吧?」

    「真不像話。」黑島走過來。「你想弄垮我嗎?」

    「師傅……請換主角,讓阿刊代替我。」惠利說。「我不行了……那麼丟臉。」

    「別擔心。」阿刊說。「不管怎樣老練,都有那種事的。我第一次上舞台時,把台詞忘得一乾二淨,甚至跑出走廊去問哪。」

    「阿刊……」

    「自那以後,每次演出的第一日,我都帶著劇本。我是想到可能對什麼人有幫助。」

    「謝謝。」惠利緊握阿刊的手。

    「別哭——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上舞台哪。」

    惠利終於站了起來,晴美走過來。

    「惠利!辛苦你啦。」

    「晴美!為我捏一把汗了吧?」

    「壽命因此縮短三年啦。」

    「抱歉。」惠利笑了。「——有件事,我要告白。」

    「什麼事?」

    「我說差點被男人偷襲的事……是假的。那天是想找遲到的借口,想到誇張的話反而更逼真……阿刊,對不起。縱使被降級,我也毫無怨言。」

    「傻瓜。」黑島用拳頭敲了一下惠利的頭。「反正說了大話,不如說你和男人睡覺睡過了頭。演員嘛,不怕說大話的。」

    「對不起。」惠利縮脖子。

    「惠利還是小孩子。」

    「喵。」福爾摩斯的叫法好像是說「是啊」,眾人哄然大笑。

    ——首次演出,總算順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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