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馬天亮將採花賊魏道林擒住,馬環珠和馬佩珠兩個姑娘堅決主張把他給殺了。馬天亮聽了,把臉往下一沉:
「不懂事的孩子,咱們家哪有這種權力呀?殺他不殺他這是官府的事情。你們可曉得人命關天的道理?」
馬環珠一愣:「喲!爹,照您這麼一說,我們還得把他放了?」
「當然不。按理應當把他扭送官府,按律治罪。」
兩個姑娘一聽,爹說的不是沒道理,因此把這老道左一道右一道捆得跟麻花似的,又把他的嘴給堵上。這兩姑娘要親自上官府去,馬天亮正趕上莊子裡有事難以離開,因此點頭答應了。倆姑娘牽了一匹馬,把這老道擱在上頭,就起身送往成都府。結果把道路走錯,走到半夜還迷路了。馬氏姐妹非常著急,馬環珠叫她妹子在後邊等等,她在前邊探探路,可巧進了樹林,正遇上妖道張明志。這個張明志自言自語洩露了機密,都被馬環珠聽去了。姑娘嚇得一捂嘴,急忙回來找她妹子。這就是頭一回張明志聽見的聲音。等環珠見著佩珠,跟她妹妹一講,她妹子嚇了一跳:
「什麼人膽大包天,敢劫持欽差大人呢?」
「妹子!他說了,他是萬龍長風島的賊。」
「那怎麼辦呢?咱們快躲躲。」
「不,哪能躲呢?年大人乃是保國的忠良啊!這要帶到賊窩子裡萬無生理。咱們不遇上算了,遇上了,焉能不管呢?」
「姐姐!那張明志可了不起呀!慢說是咱姐倆,就是把咱爹搭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倒是。不過我有辦法,來個提龍換鳳,偷梁換柱。妹子,一會兒我們轉到那面去,你故意發出點聲音,把這老道引出來,我給他換了。」
這倆姑娘心眼還真多,把這匹馬輕輕的拉到沒人的地人,這就是張明志第二次聽到的聲音。等他追出來一看沒人。當然有年-堯在這兒,他不敢遠追,看看就回去了。佩珠把馬拴到一棵樹上,環珠把老道夾起來,兜了個圈子轉到那面去了。佩珠配合她姐姐又發出點聲音,故意把張明志引走。環珠利用這機會把口袋打開,救出年-堯,把老道魏道林塞到裡邊了。等張明志回來,也沒看看是誰。由於他心裡著急,背起來就走,結果上當了。
按下張明志他們怎麼著急不提,單說環珠和佩珠救了欽差大人,回歸馬家集。天亮以後到家了,見著他父親一說,把他父親嚇了一大跳:
「真的嗎?」
「真的。我們姐倆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馬大亮說:「快點,我看看!」
等把年大人抬回來一看人事不醒,號號有脈,知道他中了蒙汗藥了。馬天亮闖蕩江湖也有一定的經驗了,這才命人取來無根的涼水噴到年大人的臉上。時間不長,年大人才明白過來。年-堯閃目一看愣住了。這是什麼地方啊?不是我的書房啊!看前面站著個老者和兩個女人,外邊還站著一大堆丫鬟、婆子,心說,莫非我這是做夢不成?
馬天亮就問:「請問您是哪一位呀?」
「哦,我姓年。」
「您尊字台甫怎麼稱呼?」
「雙名-堯。」
「哎喲!正是……」馬天亮趕緊率人跪倒磕頭。
年-堯用手相攙:「老英雄,您是哪位?」
「小民馬天亮是也。這是我的兩個女兒馬環珠、馬佩珠。」
「哦,老人家!我怎麼落到你們家了?」
「哎,別提了!」
馬天亮就把經過講說一遍。年-堯一聽,真後怕呀!他真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就知道在書房裡呆著呆著有些睏倦,閉上眼睛睡著了。年大人拉著馬天亮的手再三稱謝。同時答應回到成都府一定給馬氏父女請功。當然了,這爺幾個非常高興,讓年大人暫時先住這兒,然後派人到勝家莊去送信。
單說童林、張方眾人把年大人給丟了,真好像五雷轟頂一般。這向皇上和雍親王怎樣交代?因此把大家都急瘋了。童林分兵八隊四面搜索,無奈音空信杳,連個影子也沒發現。大家正在著急的時候,馬家集送信的人來了。
「哪位是童俠客?」
童林一聽找自己,急忙把他叫到面前,看了看不認識:「啊,您是哪的?」
「我是馬家集的,到這來找童俠客!」
「我就是,有話跟我說吧!」
「童俠客!我家莊主叫馬天亮,讓我來給您送信兒。讓您別著急了,欽差年大人落到馬家集,被我家莊主給救了。一切平安無事。這有書信一封,請童俠客過目。」
呼啦,眾人全圍上來了。童林把書信打開一看是年大人的手筆,告訴童林;我一切都安好,現在在馬家集。童林看完了馬上點隊起身趕奔馬家集。等老少英雄來到馬天亮的門首,馬天亮親自出來迎接。童林一看這老頭長得挺富態,有個五十六七歲,海川身施一禮:
「請問尊姓大名?」
「小老兒姓馬,雙名天亮。」
「您就是救年大人的恩公,請上受我一拜!」
「童俠客請起,請起!不敢當,不敢當!有道是忠臣孝子人人愛,亂黨奸賊留罵名,小老兒無非是幫了一點點的忙,望童俠客不必客氣。」
說著話攜手攬腕把老少英雄接進廳房。童林進屋一看,年-堯在這坐著呢!海川滿面羞愧跪倒在地:
「大人!童林罪該萬死。大人您受驚了!」
「海川哪,你起來吧!這怎麼能怪你呢?我看要怪就怪我。誰讓我睡著了?挺大個活人讓人家給背出來了,一點都不知道。都把你們急壞了吧?」
說話間老少英雄都進了屋。張方比誰都吵吵得歡:
「大人哪!您把我急死了。昨天晚上暴發火眼,跑肚拉稀外帶痢疾。」
眾聞聽哄堂大笑,逐個過來給年大人見了禮。馬天亮招呼著讓大家入座。老頭們都坐下了,年輕人都在外邊。馬天亮是第一次跟差官隊接觸,一瞅,老的威風,少的精神,尤其這些年輕人一個賽一個。有幾個小伙兒長得太帥了。經打聽才知,都是童林的徒弟。馬天亮這心就一動。正在這時候,年大人說話了:
「馬老義士,幸虧你從中幫忙,本欽差不死。方纔我講了,等回到成都府我一定給你們爺仨請功。」
「大人,您不必客氣了,那是我們應盡之責。您不必給我們請功。」
「那麼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有。我有個要求。」
張方一樂:「那就多給倆錢吧!大人您就破費破費。」
年-堯瞪了張方一眼。跟童林一商量,打算給馬天亮一千兩紋銀的酬金。童林也同意了。但把這個想法跟馬天亮一說,老頭不樂意了:
「大人!童俠客!我謝謝你們了。我不缺這幾個錢花。要說我在馬家集有多少房子、多少地,那叫吹;但是家道小康,後半輩子我這點錢也花不了。銀子我不要。」
眾人納悶兒:給他請功他不要,給銀子也不要,這老頭有點古怪呀!張方就湊過來了:
「老爺子!您什麼都不要,那麼您有什麼想法呢?你想幹什麼乾脆就跟我說得了。」
馬天亮拉著張方到了沒人的地方,問:
「我說您貴姓?」
「在下姓張,叫張方。人送外號病太歲,又叫天下第一的高人。」
「噢,聽說過張少俠。要問我有什麼要求,就有一樣,我兩個女兒身大袖長,一個叫馬環珠,一個叫馬佩珠。說實在的,救年大人是她們倆救的。如果年大人願意從中為媒,給我兩個女兒找兩個佳婿,我這倆孩子有了依靠,我就感恩不盡了。」
「是啊!難得老頭你這麼想。好-!我把你的要求跟年大人說說。」
張方笑笑呵呵進了屋說:「大人哪!師叔啊!您說這老頭多能算計啊?他跟我說了,他有兩個女兒尚未許配人家,求年大人從中為媒,給找兩個佳婿。只要我們能做到這一點,人家就感激不盡了。」
年大人見過這倆姑娘,知道這倆孩子滿身武藝,如花似玉的容貌,果然不錯。大人一聽樂了,但是他又挺為難。找誰呢?跟童林眾人商議,張方把胸脯一挺,腦袋一晃:
「我說大人哪,這有什麼難的?您看我跟孔秀怎麼樣?」
年大人一瞪眼。心說你真不害臊,瞅瞅你那副尊容,何況已有妻室。心裡這麼想,嘴上沒那麼說。張方一笑:
「大人哪,我跟您開玩笑,就是天仙給我,我也不要。我看您也別為難了,我給捉兩個人。這倆小伙兒怎麼樣?」
年大人一看他指的是夏九齡、司馬良。要講童林這些徒弟,長得最漂亮的要數這倆小伙了。年大人點頭,把他們小哥倆喚到前面:
「九齡!司馬良!我打算給你們從中為媒做主,把馬天亮的兩個女兒馬環珠、馬佩珠許配給你二人,你們可樂意嗎?」
小哥倆臉一紅,無言以對,甩臉看看師父,那意思由師父決定。童林點了點頭。小哥倆知道師父同意了,這才跪在地上謝過大人的恩情。年大人讓張方把馬天亮叫進來,馬天亮還有點抹不開,紅頭漲臉進來給年大人施了禮。年欽差讓他坐下,跟他說:
「老義士!方纔你提的要求並不過分,經過我們商議給你找了兩個門前的佳婿。你看這二位怎麼樣?這位叫夏九齡,這位叫司馬良。本欽差做主,把環珠許配給九齡,把佩珠許配給司馬良。這倆女婿你還稱心嗎?」
馬天亮一看樂得直蹦,手都拍不到一塊兒了。因為他早相中這倆小伙了。在這麼多人當中,這兩個小伙的容貌是第一的。馬老俠客不住地點頭:
「多謝大人!多謝童俠客!」
童林讓夏九齡、司馬良過去給岳父老泰山施禮。小哥倆也紅著臉過來給馬天亮施了禮。馬天亮樂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早有家人到後院送信兒,兩個姑娘一聽,臉也紅了,心裡通通直跳,但是心裡挺高興。這個婚事算定了,至於什麼時候娶親、拜天地,現在很難定。因為現在形勢緊張,正在玩兒命的時候,哪有功夫拜天地呢!所以,小哥倆留下定情的信物,兩個姑娘也把貼身的好東西拿出來給了他們哥倆。關於成親的事以後再說。這一結了親,沒有外人了。馬天亮命人殺牛宰羊,隆重款待。但是童林眾人一商議,這兒不是久呆之地,還應當回勝家莊。他跟年大人說: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真是出乎人們意料之外,咱們做夢也沒想到賊人膽子這麼大,敢夜入勝家莊劫持年大人。但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往後我們得提高警惕,不能馬虎大意。我看大人哪,您趕緊回歸成都府,不要在外邊了!」
年大人一樂:「海川!你是怎麼了?越來膽兒越小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那是百年不遇,真個的他們老找我嗎?劫持我有什麼用?就因為這點事,嚇得我就回成都府,連面都不敢露了,讓人家談論起來豈不說我貪生怕死?海川哪,你不必說了。要走我跟你們回勝家莊。我還打算到三莊擂開開眼呢!瞅瞅這幫賊人如何猖狂,做到心中有數。」
「大人,這太危險了。」
「我不怕。你就不必往下說了。我主意早已打定。」
童林瞭解他的脾氣,就不敢往下說了。大家吃罷飯,離開馬家集,回奔勝家莊。馬天亮為了表示誠心,讓倆女兒看家,親自護送到勝家莊。
勝裕列隊迎接,給年大人道了驚,讓到裡邊。因為這是臨時的行館,童林他們辦公、住處都在這兒,大家到了勝家莊如同到了家。當天晚上大家邊吃邊談,年-堯問童林:
「海川哪!你看這三莊擂哪天才能結束?」
「大人,我準備明天就叫它結束。」
「你有什麼把握嗎?」
「有。大人請看,我們現在的高人太多了。雲龍九現周尋周老劍客在這裡,英雄得鹿陸老劍客在這裡,齊智齊老劍客在這裡,呂娩娘呂老劍客在這裡,老灑海金元、我的兩位師爺董化一和八卦太極張洪鈞也在這裡,我不必細說了,光這能打的劍俠就有十幾位。難道說還對付不了長風島的人嗎?上次我們以五比三獲勝,還有五陣咱們就贏了。明天在擂台上大伙加把勁貪個晚也要把這五陣拿下來。十陣賭輸贏,我們贏了,看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他們要履行合同,投降伏法,一筆勾銷沒有話說;如果不聽,大人您就調兵攻打萬龍長風島,說不起就是一場血戰。」
「很好,那我就不走了。明天本欽差親自督戰,瞅瞅萬龍長風島的賊寇都什麼模樣。」
大家點頭,吃完了飯開始休息。吸取前次的教訓,年大人住在這裡,眾人是格外的小心。有童林親自領班在這保護。他怕小弟兄們年輕誤事,專挑一些有經驗的老人,知明俠石昆、光明俠明燈明照遠是一班,他們倆守前半夜;童林、九尾-司徒朗是第二班,守後半夜;張方、劉俊和各位小弟兄專門在外圍巡邏;年大人帶來的清兵衛隊在院裡院外下夜。童林經過部署之後,認為相當可靠了。年-堯在屋裡坐著,聽著外邊的腳步聲,心中暗笑:我成了大伙的累贅了。為了我一個人折騰得人仰馬翻。童林是一片好心,也不好阻攔,乾脆我早點睡得了。他把外衣脫了搭到椅子上,鑽進被窩睡了。
上半夜是石昆和明燈值班,這兩位老俠客商議,千斤重擔關係重大,咱們可得精神點。這二老手中提著兵刃,眼珠瞪得一般大,圍著大人的房前房後一個勁兒地轉悠。別人為了保持精力先回房休息去了,準備到時候接班。二更天過的時候,童林來了:
「二位老哥哥,你們累了吧?趕緊下去休息,小弟我接班。」
「海川!你怎麼了?不相信我們哥倆?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童林一樂:「二位老哥哥!我怕你們上了歲數,精力不佳。」
「你沒看嗎?眼睛瞪得一般大。沒事,你放心吧!海川哪,你看你這些日子累得瘦了不少,眼珠子都起了紅線了,回去歇著吧!到時間我們叫你。」
童林有心叮嚀幾句,又一想沒必要。這倆老哥哥有十足的把握,何必嘮嘮叨叨!童林回屋歇著去了。
到了三更天左右,院裡院外一片肅靜。這兩位老俠客一會兒在門前轉轉,一會兒到後窗戶看看。轉悠來轉悠去,老俠客石昆肚子有點疼,就跟明燈說:
「賢弟!愚兄肚腹有些疼痛,我上一下茅房。你留神啊!」
石老俠走了。明燈明照遠提著刀在這兒轉悠。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頭頂上刮了一陣冷風,似乎有人跳下來了。明老俠非常機警,仰面一看,跳下一人,面罩青紗,手裡邊提著一條明晃晃的寶劍,還沒等明燈反應過來,就見這人左手一揚,一道寒光直奔明老俠。明燈躲閃不及,正中哽嗓,老俠客連哼一聲都沒有,就仰面栽倒。這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寶劍一晃,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了。正在這時候石昆石老俠從廁所回來了。系完褲子,他一看就是一愣。剛想問是誰,就見這個主兒左手又一揚,一點寒光直奔石昆,石昆躲閃不及,正中哽嗓,又翻身栽倒。這個人一跟步把寶劍一晃,又把人頭砍落。可歎這兩位成了名的俠客就這麼糊裡八塗的死了。在這時候還有一人青紗罩面從後窗戶進了屋,拿了床被把年大人包上,又從牆上摘下大人的天子劍,兩個人一打呼哨飛身上房而去。這活兒幹得非常乾脆、漂亮。
他們剛走,童林就到了。海川惦記著接班的事,後面跟著老俠司徒朗。海川到了院裡就覺著不對,因為門前沒人。提鼻子一聞,一股血腥味;低頭一看,啊!就見兩位老哥哥橫屍在腳下,人頭滾落在一旁。海川急忙一腳把門蹬開,進屋一看,年大人蹤跡不見,連皇上賜給他的上方劍也不翼而飛。
司徒朗高聲喊喝:「來人哪!出事啦!快來人!」
這一喊,大家全起來了,紛紛趕到出事地點,把年大人這間房子包圍起來,四處一看這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雲龍九現周尋急得直跺腳,心說真給我們上眼藥啊!事隔一天,年大人丟了兩回,我們這跟頭栽得太暴了。勝家的人也全出動了,點起火把燈籠,四面八方犄角旮旯全找遍了,連個影子都沒有。大家回到屋裡,趕緊命人用棺槨把兩位老俠客的屍體成殮起來,抬到跨院。童林放聲痛哭。一是疼兩位老哥哥,二是惦記欽差大人的事。別看頭一回丟了找回來了,這一回要找回恐怕不易呀!我們下了決心,人家也下了決心,這叫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正在大家極度悲憤的時候,突然間聽見院裡有人咯咯在笑。這笑聲使大伙聽了毛骨悚然。雲龍九現周尋把著門口坐著,心說這是什麼人?縱身就跳到院裡頭,發現西房上有個黑影一晃。雲龍九現一個墊步就跟了上去,只見那黑影一閃身,一溜白光直奔周尋的面門。周老劍容低頭把這東西躲過去,再回頭找,那條黑影早已不見。周老劍客暗自吃驚,心說就憑我的身份也夠高的了,在我的鼻子底下跑的人,可見比我高得多。究竟這個人是誰?我非抓住他不可。老劍客還想追,就聽張方在院裡吵吵:
「下來吧!別追了。這兒有個紙條。」
周尋不知道怎麼回事,從西房上跳下來。老少群雄也都到了院裡。剛才那道白光是什麼呢?鬧了半天是一張白紙,白紙中間包著顆石頭子,老劍客一閃身它掉到院裡,張方他們發現了。等把石頭子扔了,把紙條展開一看,上邊歪歪扭扭寫了四句話。可能這人也著急,寫得十分潦草,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上寫:「可笑爾等太麻痺,丟了欽差沒主意,童林快去七星島,管保一切都能好。」落款是「無名氏」。眾人一聽,四句話雖然不多,什麼意思都有了。頭一句,「可笑爾等太麻痺」,話說得千真萬確。這麼多高人把大人丟了,這不是麻痺是什麼?第二句,「丟了欽差沒主意」,可不是嗎?大伙七嘴八舌亂吵吵,誰也拿不出好主意來。第三句,「童林快去七星島」,這可是關鍵的一句話,這個人給指出方向來了。最後一句,「管保一切都能好」,含義也許是能把欽差大人和天子劍找回來,把賊抓住。可見扔紙條的這位無名氏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肯定知情知底。不過大家都不知道這個七星島在什麼地方。童林就問勝家莊的莊主勝陶然可知這七星島在什麼地方,勝陶然說:
「哎呀,我聽說過,出了成都府北門往北走二三百里地吧,有個地方似乎叫七星島。在大江之中有那麼幾個島嶼,其它一概不知啊!」
童林一想,這還不算遠。管他怎麼回事,必須去看個究竟。這就叫有病亂投醫。哪怕這個紙條是賊寫的拿咱們開玩笑,咱也得跑一趟。童林馬上召集大家開了個緊急會議,最後決定分兵兩路,以張方為首,帶著雲龍九現周尋、老劍客呂娩娘、董化一、張洪鈞、老灑海金元、齊連方等高人留在家裡保護公館,守衛勝家莊,密切注視著萬龍長風島的一舉一動。另一路以童林為首,帶著世界妙手司徒朗、天靈俠王鳳、骷髏鳥秦風、妙手神鷹夏侯倫、賽南極崑崙子諸葛洪圖、司馬雲山,另外還領著穿雲白玉虎劉俊、夏九齡、司馬良、左臂花刀洪玉爾、牛兒小子、虎兒小子、壞事包孔秀等起身趕奔七星島。
張方率領眾人看家不提,單表童林備下十九匹快馬,帶夠川資路費,起身趕奔七星島。在路上一打聽,果然有這麼個島,屬四川陵源縣代管。他們首先得到陵源縣衙門標名掛號。你到人家本地面辦案,不掛號行嗎?童林到了陵源縣縣衙門,把身份一亮,七品的縣令嚇得直哆嗦,趕緊把他們接到裡面辦了手續。問童林有哪些要求,要多少兵,多少將。童林一擺手:
「縣太爺!這您都甭管,現在不是調兵的時候,我們把年大人找著再說。」
「是是是,有話童大人只管吩咐。」
童林不樂意在官府呆著,一個是沒用;二是樹大招風,諸多不便。掛完號,十九個人起身直接奔七星島。跟本地人一打聽,離七星島還有十二里地。童林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摸摸底,瞭解瞭解詳細情況再動手也不為遲晚。正往前走著,路過一個鎮店。這個鎮店還真不小,東西一條大街能有三四里地長,南北的鋪戶,人口密集,做買的做賣的,推車的擔擔兒的,倒挺繁華。十九人騎馬進了街,因為街道狹窄怕碰了人,大伙從馬上跳下來,年輕人牽著馬在後頭跟著,童林和老英雄們在前。海川到了十字街一看,旁邊有個飯館。這個飯館的名字叫「天香園」。看了看挺乾淨,童林就決定在這兒歇一會兒,打打尖。這些人來到飯館門前,驚動了掌櫃的跟夥計,全都接出來了。這掌櫃的四十多歲,黃白淨子臉,尖下頦,三綹胡,顯得挺精神,衝著童林一抱拳:
「各位老客,要吃飯嗎?請到樓上。樓上待客!」
童林說:「別忙!我這兒有十幾匹馬,麻煩你們給刷洗飲遛,保草保料,一會兒我們還等著騎。」
出來一大批夥計,把馬牽到後院。童林領著眾人便上了天香園的酒樓。一看吃飯的沒幾個,一是不是飯口,二是樓上的價錢太昂貴,一般人吃不起。這老少十九人到了樓上開了三桌,大家團團圍坐,童林要了上等的酒席。時間不長,壓桌碟擺上來,酒上來了,童林挨個給滿了酒,然後自個一仰脖一杯酒就進去了。大伙看出童林心情不好。本來他不會喝酒,今天這叫借酒消愁啊!天靈俠王鳳就說:
「賢弟!酒入愁腸,對人非常不利,你還是少飲為是。」
童林苦笑了一下,點點頭。大家都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喝酒。小弟兄本來愛說愛笑,今天也沒詞兒了。除了牛兒小子呼嚕呼嚕吃飯的聲音,別人一點聲音也沒有。正在這時候,就聽樓梯一響,上來兩個小孩。這倆小孩長得跟一個模子裡扣出來的,分不出彼此。個頭一般高,模樣一樣。不過你要仔細看也有區別,其中一個眉心有顆紅痦子。這倆小孩散發披肩,頭梳日月雙抓髻,身穿彩連衣,腰裹紮著板帶,乾淨利落,瀟灑精神。掌櫃的在後邊跟著,對待兩個小孩的恭敬勁兒,不亞於對待童林他們。
「少爺,您看您坐哪兒?」
這倆小孩一上樓看了看童林他們,臉上透著有點不高興的意思,皺了皺眉,就在離童林他們不遠的一張桌子坐下了。
「就這吧!我說今兒怎麼這麼亂呢。先給我們哥倆沏壺水來!我這帶著茶葉呢。」
說著話,帶痦子的那個小孩從兜囊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點茶葉,夥計把壺涮乾淨,把茶葉放進去,沏了一壺香茶。這壺茶往那一放是打鼻兒的香。又拿了兩隻細瓷碗,涮了好幾遍,掌櫃的親自給這倆小孩滿上茶:
「二位少爺!一會兒你們喝透了水,吃點什麼?」
「還按著原來的菜單子多加兩個菜就行了。」
「是了。少爺!樓下挺忙,我失陪了。有事您招呼我。」
掌櫃的點頭哈腰走了,只有個夥計圍前圍後的侍候。童林這些人不注意這些事,可這幫年輕的就不同了。張旺跟孔秀瞪著兩隻小眼珠,撇著嘴瞅這倆小孩。孔秀一撲稜腦袋,心中暗自罵道:「唔呀,混賬烏鱉羔子,哪裡來的兩個小兔崽子?這派頭可不小,裝什麼大瓣兒蒜呢!」孔秀不服氣,泥腿僧張旺更不服,夏九齡、司馬良、洪玉爾都往這看著。這倆小孩喝著水一瞅那邊那桌的年輕人正瞪著自己,輕輕一笑,沒言語。喝兩杯水之後,登登樓梯一響,夥計托著方盤上來了,給這倆小孩擺吃喝。結果孔秀他們一看,這倆小孩吃的比他們這上等酒席高出一等,儘是山珍海味。不過擺的是挺多,可這倆小孩根本不吃,拿著筷子撥拉來撥拉去連一口都沒吃下去。牛兒小子跟虎兒小子挺起胸往這看著說:
「真香啊,這要請咱們過去吃點多好啊!」
這話讓這倆小孩聽見了。帶痦子的那個站起身,笑呵呵來到孔秀這張桌,一抱拳:
「各位老兄請了!」
孔秀一看人家以禮相待,當然得以禮相還:「唔呀,請了,請了!這位小兄弟有事情嗎?」
「各位老兄!你們這麼多人坐一桌,非常擁擠,我那桌還閒著,敢請幾位到我那桌做客。今兒我付錢,我做東。」
說著死拉活拽把孔秀、夏九齡、司馬良、洪玉爾、吳霸、牛兒小子、虎兒小子拉到他們那桌上去了。
孔秀見小孩這麼熱情,就改變了剛才的看法:「唔呀,小兄弟!我有件事情跟你們打問,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呢?」
「噢,我們這個地方叫楊家集。」
「請問兩個小兄弟貴姓啊?」
「自然我們姓楊了。我叫楊小香,他是我兄弟叫楊小翠,我們倆是孿生兄弟。」
怪不得長得一樣呢,原來是雙胞胎。大家一樂。喝完了酒,這個楊小香就問孔秀:
「各位是從哪來的?聽口音挺雜,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唔呀,你算猜對了。我們是從成都來的,但是我們也不是成都的人。」
「聽得出來,你是南方人。」
「對了。」
「那你們各位是哪行發財呀?」
孔秀一聽,心說可得注點意,我們萍水相逢,初次見面,誰知這倆小孩是幹什麼的?倘若我們露出真實的身份,恐怕不利呀!故此孔秀多了個心眼:「唔呀,我們是做買賣的。」
「噢,做點什麼買賣呀?」
「這個……」孔秀一下子愣住說不上來了。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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