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童林會鬥骷髏鳥秦鳳,雙鉞對長劍,打了三十回合沒分上下。可見秦鳳的功底深厚,非是等閒之輩。
且說英王富昌,在東山頭觀戰,一看秦鳳不能勝童林,心中著急。對譚天說:
「大帥,這樣打真叫人發急呀!你趕緊傳令全面出擊,按我們事先的計劃辦事。」
「臣遵旨。」
譚天把三角令旗往空中一舉,唰唰唰,擺動了幾下,劍山的嘍兵分十路殺了出來,兩個山頭有兩門巨炮,對準官兵的船頭猛烈的轟擊,「轟轟轟」,同時又亂箭齊放,水鬼在江裡也冒上來了,手中拿著錘子、鑿子鑿官軍的船底,剎那間就是一場血戰。只殺得天昏地暗,青龍潭的水都被染紅了,雙方都傷亡巨大。
再說童林,無心戀戰,回到自己的船上,找岳鍾祺一商量,岳鍾祺口打唉聲:
「童俠客!我們只有退兵這一條路了,不然的話就得全軍覆沒。」
童林點頭稱是。他們這兩條船在頭前開道,其它的船在後頭跟著,冒著炮火、弓箭往外拚命地衝殺,一直殺到第二天天光見亮,好不容易殺開個缺口,他們這才退到江邊。岳鍾祺和童林棄舟登岸,查點人馬,損失了三分之一,戰船損失了大半,這是頭一次出兵,落得個大敗而歸。所慶幸的是,還保存了一部份實力。
岳鍾祺口打唉聲,緊皺雙眉,跟童林回公館交令。
且說欽差大人年羹堯,他雖然在公館之中未曾參戰,但是前方的消息他隨時都可以得到。聽說打劍山失利了,大敗而回,年羹堯是又羞又惱又氣又恨,他吩咐一聲,擊鼓升堂。堂上供著金牌、聖旨、尚方寶劍,四十名削刀手懷抱鬼頭刀,身披大紅,站立兩廂,年羹堯居中而坐。正在這時候岳鍾祺、童林等各位俠客英雄全都來到。岳鍾祺一看這陣勢,嚇得魂不附體,搶步來在公案前邊雙膝跪倒:
「欽差大人!卑職大敗而回,特向欽差請罪,您就處治吧!」
年羹堯看看岳鍾祺,唰啦,眼眉就立起來了:
「岳鍾祺!臨行之時本帥是怎樣向你交待的?」
「回欽差的話,大人命我一鼓作氣拿下劍山,活捉英王富昌。」
年羹堯冷笑一聲:「我來問你,你做到沒有哇?你來向我稟報些什麼?」
此時岳鍾祺這汗就流下來了,磕頭碰地:
「回大人的話,是卑職未加小心中了賊寇的埋伏,故大敗而回,傷兵損將,我是罪重如山,願甘當軍令!」
「好!本帥有話在先,決無更改之理。來呀,請尚方寶劍!」
尚方劍乃是皇上御賜的,代表皇上可以先斬後奏。有人去取尚方劍,大伙這心就提到嗓子眼兒,准知道年大人要拿岳鍾祺開刀。童林急忙跪倒,磕頭帶響:
「大人留情!卑職有下情回稟。」
年羹堯一看是童林,他把臉往下一沉,問道:
「海川!你有何話講?」
「回大人的話,我們這次進兵別的都不怪,就怪我童林吶!」
「怎麼能怪你呢?」
「卑職身為幫辦,理應當事先就把敵情探清楚,然後再進兵也不為遲晚。是我沒打探清楚,致使我們中了人家的奸計,與岳大帥並無干係。您要殺就殺我吧!」
童林把錯全攬到自己身上。其實,他明著是說自己,實際是指責年羹堯,心說,你沒準備好為什麼要打劍山呢?打了敗仗你問誰?你應當問你自己呀,怎麼能怨旁人呢?我們曾經一再向你建議要把事情料理周到,要有把握。可你,剛愎自用不聽別人的話,如今敗了,你賴誰?但是你身為欽差,我們是屬員,倒霉的是我們吶!能叫岳鍾祺掉頭嗎?所以童林把罪過攬到自己身上。正在這時候混元俠李昆、天靈俠王鳳、知明俠石昆、光明俠明燈、大判飛行俠苗澤、雲中俠高亮以及那些小弟兄全跪下了:
「大人!我們願意陪著童林掉腦袋,要錯我們都有錯,您就殺吧!」
「呀?」年羹堯一愣。他把火往下壓了壓,仔細想了想,殺不得,那童林乃是雍親王的心上人,是我借用的,人家在這純屬是幫忙啊!我要抓一朝之錯把童林給殺了,雍親王能饒得了我嗎?再者說也不怪童林吶!人家身為幫辦,就去打仗的角色,關於這籌劃之事,全在我和岳鍾祺身上。他暗挑大拇指稱讚童林,他這個人推功攬過,肝膽照人,可欽可佩,他再看看岳鍾祺,心中好生不忍。岳鍾祺跟隨自己轉戰多年,屢立大功,那是一員大將啊!這一次失利,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怎麼能都怪別人呢?年羹堯思前想後長歎一聲,沖衛隊一揮手,將天子劍放回原處。
「海川吶!各位英雄大家都起來吧!本帥不怪你等也就是了。」
童林往上叩頭:「大人!既然不怪卑職,我給岳大帥求情,您也不能怪他。」
「童林!你是你,他是他,本欽差還有話說。」他轉過臉對岳鍾祺說:「岳大帥你可知罪?」
「卑職罪該萬死,毫無怨言。」
「好吧!兵家勝敗此乃常事,權且給你記大過一次,戴罪立功,以觀後效,以後再要失利,治你個二罪歸一,平身、暫退一旁。」
「謝大人!」
大家呼啦全站起來,退列兩旁。年羹堯一想,傷兵損將這麼慘,就這麼完了,何以保持軍威呀?岳鍾祺不能殺,童林也不能殺,那我得拿誰開刀哇!不然的話往後還得打敗仗,我可就指揮不靈啦!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了,問道:
「海川!」
「在。」
「這一次是誰給領的路?」
童林一聽就是一愣,心說關領路人什麼事?他不知年羹堯打的是什麼主意,趕緊回話:
「大人!是我們聘請的何萬年何老先生帶的路。」
「好,請何老先生。」
何萬年也在下邊聽信兒呢,聽說欽差叫他,趕緊收拾衣服來到大堂之上雙膝跪倒。
「草民何萬年叩見欽差大人!」
「哼,何萬年!這次本欽差命人攻打劍山是你當的嚮導嗎?」
「正是。」
「你是本地人,熟悉本地的情況,號稱地行仙對不對?」
「嗯,是。」
「既然你這麼熟悉,怎麼能上得了當呢?這條路線是你提供的.你是帶路人,把我們的人領進敵人的埋伏圈,這又做何解釋?」
何萬年一聽可吃不住勁了,往上磕頭道:
「回大人!我帶的路一點錯也沒有,走九轉十八彎,闖青龍潭可以直達劍山的水師營。中了人家的埋伏是事情有了變化,於小人毫無關係。」
「呵呵呵,你倒推得乾淨,本欽差有點懷疑,你是不是受英王派遣,名義上是給官府幫忙,實際上你乃是奸細?」
「冤枉,冤枉啊!大人吶!小人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我本來不願意給大兵帶路,是童俠客把我請來的。我一不圖當官,二不圖發財,純粹是報效國家的一片忠心,我怎能給英王當奸細呢?嚇死我我也不敢,求大人明察!」
「什麼?我要把你給饒了,死傷那些將士也不能答應啊。刀斧手!」
「-!」
「把何萬年推出去,斬!」
刀斧手往上一闖把老何頭拖到下面。童林一看,大驚失色,急忙搶步上前跪在大堂之下:
「刀下留人,殺不得!」
抬起頭對年羹堯說:「大人明鑒!何萬年乃是我們請來的嚮導,人家一不圖名二不圖利,是一顆忠心給咱們帶路,至於我們中了埋伏,與何萬年沒有關係,全是我們的消息不靈所致。大人怎麼能隨意殺無辜的良民呢?求大人手下超生。」
岳鍾祺也過來了,躬身施禮:「大人!海川所說極是。那何先生可是好人,您老人家可不能殺他呀!」
「胡說!」年羹堯把桌子一拍怒喝道:
「童林、岳鍾祺!你們倆身犯死罪,本欽差沒有處治你們,有何面目在我面前求情?如果何萬年不是奸細,我的軍隊肯定不會打敗仗,別聽他口喊冤枉,實際上他一點不冤。不殺他何以立軍威,不殺他怎樣給死難的弟兄報仇?爾等不必多說。斬!」
童林又磕頭求情,怎麼說年羹堯也不開恩。岳鍾祺嚇得也不敢再求情了。就這樣,把何萬年的人頭砍下,年羹堯拂袖退堂。
他走了,大伙可不幹了,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尤其是各位劍俠,怒不可遏。大伙在背後議論,年大人這叫什麼脾氣呀?這不叫濫殺無辜屈枉好人嗎?身為國家的一品大員,怎麼能夠草菅人命呢?有功的不賞,有過的不罰,功過不分,這算什麼欽差?
大判飛行俠苗澤和雲中俠高亮兩個人一賭氣不辭而別;李昆李太極收拾東西也要走;明燈明照遠、石昆也氣得不得了。童林一看,這怎麼辦呢?再三地挽留,一再地解釋:
「各位老哥哥!當然年大人此舉確實不對,但是他在盛怒之下,情有可原。我求各位不看旁人,看在我的面上,大家不要走哇!眼下正在用人之際,我相信年大人一定有後悔的那一天,我求各位仁兄留下吧,我童林跪下了!」
李昆、石昆和明燈一看,也就沒辦法了,都看在童林的分上這才留下。
將士們久在軍中受約束,他們是不敢說別的,只能是心中不快。童林命人準備棺槨把何萬年裝殮起來。何萬年的女兒何曉燕哭得死去活來。這個消息傳到褚家渡,老英雄褚鳳巢聞此訊大吃一驚,趕緊通知何萬年的家屬,他帶著病坐車趕奔劍州。一進公館的大院,但見高搭靈棚,正中央擺著棺材,老何家的人哭得死去活來,褚鳳巢手拍棺材哭道:
「賢弟呀!是愚兄把你給害了,你本過的好端端的日子,我把你推薦給欽差年大人,沒想到你落得身首異處。這罪責都在愚兄身上,我對不起你呀!」
褚鳳巢越哭越痛,拉出寶劍就要自殺,被童林、張方等眾人給勸住了。這件事就傳到內書房年羹堯的耳朵裡了。這會兒年大人火也下去了,氣也消了,腦袋也冷靜了,他一琢磨,殺何萬年的確是沒有道理呀!俗話說,捉姦要雙,捉賊要贓,你得有人證物證啊!望風撲影,大腦一熱就指責人家是奸細,你根據什麼?再一想,人家何萬年是一片好心前來幫忙,打敗仗跟人家有什麼關係?全怪我們指揮不當啊!年大人思前想後,追悔莫及,萬般無奈他也趕奔靈堂,一看老何家的慘狀,是愈加痛心。年羹堯親自捻香跪倒在棺材前,喃喃道:
「何老先生!誰都不怪,就怪我年羹堯處理不當啊!老先生,我對不起你呀!」
年羹堯說完,又向老何家的人一再表示歉意,這筆撫恤金由自己掏腰包,馬上批條子,給何家五萬兩白銀。可是,多少銀子也買不來一條命啊!話又說回來了,這麼大個欽差,能主動承認錯誤,這也就不易了,童林、張方一個勁兒地打圓場。老何家的人這才忍氣吞聲勉強答應,準備好大車拉著棺槨,褚鳳巢陪著回了褚家渡。
喪事料理完之後,年大人越想越後悔,打了敗仗怎樣向朝廷交待?我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夠人吶!年羹堯一著急,哇的一口血噴出來了,頓時兩眼發黑昏倒於地。年大人一吐血,可把大伙嚇壞了,七手八腳把他攙進內書房。大夫號完脈說,就因為大人肝火太盛啊,沒有多大的危險,但得需要靜養,一半時不能理事。把藥抓來,有人煎好給年大人服下去,到了第二天,年大人才清醒過來,睜眼一看童林、張方、岳鍾祺等都在身邊,長歎一聲,滴滴淚下:
「岳大帥!海川!我對不起你們吶!我更對不起老何家呀!待我病好之後,馬上書寫本章,請旨定奪,我要進京去領罪,欽差一職另委旁人。」
岳鍾祺道:「大人,您現在病中,需要靜養,不要想這些事了。雖然我們打了敗仗,勝負乃兵家之常事,不算奇怪,不吃一塹不長一智,我們吸收教訓也就是了。大人吶,您就安心養病吧!」
「唉!大帥、海川,公館之中的事情如此繁忙,我這一有病沒有料理哪行啊?我看岳大帥,由你暫時代理欽差,多承擔點重擔吧!」
「不不不!」岳鍾祺一擺手,「欽差大人!嚇死我也不敢擔這個擔子。我在這是暫時的,甘肅軍政事務堆積如山,也急需我回去料理。請大人另委別人!」
岳鍾祺嘴是這麼說,心可不是這麼想的。他為什麼不接這副擔子呢?他對年羹堯有點疑慮呀!心說我幹好了好,幹不好他一翻臉把責任都推我頭上,我不是沒事找事嗎?
年大人一看,岳鍾祺要不擔這副擔子,由誰來擔呢?「海川!你是國家三品命官,我的幫辦,我有病不能理事,就請你來擔任吧!」
童林急忙擺手:「大人!童林無非是一武夫,打仗還行,要說叫我署理欽差的軍政大事,嚇死我也不敢。請大人另選賢者!」
說什麼童林也不幹,這可難壞了年羹堯。怎麼辦呢?無人代理,怎麼能安心養病?這可把年羹堯愁壞了。正在這時候,人群裡有人說話了:
「大人!別人不幹,我干!」
大伙順聲音一看,說話的是病太歲張方。大家這個樂呀!心說世界上不害臊的人,他算拔尖兒了,但是張方的話說出來了,又不好阻攔。年大人點了點頭:
「張方!你想擔任代理欽差之職?」
「一點都不假。大人吶,我看您病到這般程度,我非常心疼,叫別人代替吧,別人還都不幹,我只好來個毛遂自薦,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年大人本來不樂意,可是別人都不干又不能強人所難,張方能夠自己薦舉自己這也是個長處,而且他詭計多端,聰明伶俐,要他暫時代理幾天也無所謂。好在他身邊有好多人輔佐,他再怎麼的也不能出圈。想到這,年大人這才點頭:
「海川吶,你看呢?」
童林能說什麼?也點了點頭。年羹堯又徵求了岳鍾祺的意見,岳帥更不能說旁的了,也點頭同意。這個事就拍了板了,年羹堯在病榻之上把兵符、令旗、令箭、天子劍、金牌全都給了張方-!這張方當時就把小脖一挺,小臉一沉,小眼睛一眨巴,真有點官氣十足。他對年羹堯說:
「大人!有我代替欽差保證萬無一失,您就安心養病,現在我就走馬上任。來呀!擊鼓升堂,本欽差我要升堂理事。」
夏九齡、司馬良恨不能過去揍他倆嘴巴,心說你真是沒當過官呀,乍穿靴子高抬腿,簡直有點瘋了你呀!但是又不敢吱聲,人家是名正言順的代理欽差,只好伺候。
這時就聽堂鼓三通響,文武大員排列兩行,老少英雄也在此伺候,張方懷抱尚方劍咳嗽一聲,升坐正位。他身個不大,還得翹著腳,往左右看了看說道:
「中軍官,點名!」
「是!」
叫到一個人的頭上,就答應一聲「在」字。點完了名張方吩咐一聲:
「各位!隨我叩拜聖旨、金牌。」
由張方領著,行了三拜九叩大禮,而後張方坐下。
「眾位呀!由大人的委託,命我代理軟差的職務。我這麼琢磨著,雖說代理可也是欽差,有金牌、聖旨、尚方劍在此,我希望你們對我都尊敬一點。平時是平時,現在是現在,私下是私下,公事是公事。哪一個藐視本官,我是決不寬恕!」-!這張方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別的沒提,先給大伙來個下馬威。
張方說完了之後,又變了一副笑臉:「各位呀!我張方無非是個晚生下輩,蒙年大人抬愛,暫時代理欽差的職務,還望各位幫忙,別看我的笑話。在此期間我們把一切事辦得妥貼,往上對得起當今聖主,往下對得起黎民百姓,我也就心安理得了。前者我們攻打劍山失利了,我看這不算個什麼。大家都會說這句話——勝敗兵家之常嘛!可是我們再打劍山就不能失敗了,如果再打敗仗就無法交待。現在準備二打劍山,我命令你等……」
張方說到這裡,往四處看了看:
「岳鍾祺聽令。」
「在!」
「岳大帥能者多勞嘛!你是統兵的大帥責無旁貸。你從今天開始訓練水兵,吸收前次失敗的教訓,最少要訓練出六千名精幹的水兵,此外還要訓練兩千名水下的軍兵,就是所謂的那些水鬼,讓他們對付劍山那些水鬼。我限你三天之後就辦到,你願意嗎?」
「這……」
「怎麼,你敢抗令不遵?」
「不,三天時間有點緊,卑職盡力而為。」
「不對,不是盡力,而是一定。三天之後八千人不給我準備好了,可休怪本欽差翻臉無情!」
「是,卑職遵令就是。」
岳鍾祺一看,這位比年大人還嚴厲啊。張方又看看童林道:
「童海川聽令!」
「在!」
「我說師叔哇!現在咱可講不了別的,公事公辦,我命你負責監造戰船,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準備一百隻戰艦,好攻打劍山!」
童林聽完了就是一愣,心說張方你這是瞪眼說胡話呢!這一百隻大船三天能造得出來嗎?就是拿紙糊也糊不上來呀?童林甚感為難,忙往上施禮:
「欽差大人,這三天的時間……」
「別說了!三天就是三天,多一天也不行。我可說明白了,到時候要少了一隻,我可對不住你,下去吧!其他眾人聽令!」
眾人一齊躬身施禮。
「咱們該守城的守城,該巡邏的巡邏,全都堅守崗位不得有誤。哪一方要出了差錯,我可決不容寬!退堂!」
一甩袖子他退了堂了。不說旁人,單說童林,他好為難吶!到了下面跟老少英雄說道:
「我看張方這孩子有點頭腦發熱呀!這三天的時間怎麼能造出一百隻船來呢?這可如何是好!」
天靈俠王鳳一笑:「海川吶!張方這小子鬼點子最多,你也太實在了。你想,造船能來得及嗎?你可以另想良策。」
「哦!請老哥哥指點!」
「依我說呀,就得求人幫忙了。離我們劍州不遠有勝家寨和段家寨,這兩個地方用多少船沒有呢?我看你就捨捨臉,親自登門拜訪,管他們借一百條船不就得了嗎?」
對呀!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童林恍然大悟,他馬上帶了幾個人先上了勝家寨。陪同童林來的有知明俠石昆、光明俠明燈,還有天靈俠王鳳、混元俠李昆,這五位大俠備下厚禮來見勝裕勝陶然。
來到莊前下馬,命人往裡通報。勝裕一聽崑崙俠來了,急忙列隊迎接。
簡短捷說,把五位俠客讓進客廳,備下茶點款待。童林一抱拳:
「老俠客!前者蒙您趕奔劍山打聽我的生死,為了我險些遭了富昌的毒手,實令童某感恩不盡,特來登門拜謝。」
勝裕擺手道:「童俠客不要提了。要說起這件事來,老朽是萬分地慚愧,本來我想把童俠客救出來,結果把我自己給搭上了。若不是我內弟段燈及時趕到,我們爺仨就沒命啦!童俠客不必客氣。」
童林又客氣了幾句,然後把話鋒一轉說到正題:
「勝老明公,我這次來除了拜謝您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哦?童俠客請講,凡是我能辦得到的。」
「老明公啊!前者我大軍攻打劍山大敗而回,傷兵損將,我的師弟於和、徒弟劉俊雙雙被擒,恐怕現在是凶多吉少了。為此我們要籌備力量二打劍山,無奈戰船不夠用。我童某求老人家幫忙,借給我一百隻船,不知意下如何?」
勝裕一樂,童林馬上接著說:
「如果損失了船隻,我們照價包賠。」
「不不不,童俠客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唉呀!」
勝裕連連搖頭歎息不往下說了。童林是個紅臉漢子,一張嘴對方就得辦到,如果人家一遲疑,童林是下不來台呀!他弄了個臉紅脖子粗,無言可答。
天靈俠王鳳站起來了,躬身施禮:「勝老明公!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老俠客有話請講,勝某願聞高論。」
「老明公啊!海川這次來求您可不容易呀。本來他不想來,是在我們大家的一再勸說下他才來的。您可知道,這個人張一嘴多不容易。為什麼向您求船呢?這裡有一番原因。」
王鳳就把這幾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最後他說道:
「老明公您若肯幫忙,借給我們一百隻船,就您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對我們來說可幫了大忙了,不但年大人感激您,童海川感謝您,就是我們這些人也忘不了您的大恩。無論如何您不能看我們的哈哈笑。」
石昆也勸,明燈也勸。勝陶然實在沒辦法了,才說道:
「幾位呀,不就是借船嗎?我可以答應。但是我的苦衷也請各位諒解。前者我們得罪了富昌,別看他把我們爺仨給放了,但定對我們恨之入骨,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來報復,我不能不做預防。另外,我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要借給你們一百隻船,我這勝家寨就防守空虛了,因此,這個數目嗎……恐怕達不到。我只能借給你們五十條船。」
童林一聽人家答應了,這就求之不得呀!能說光顧自己,不為人家考慮嗎?再說勝陶然說的一點都不假呀!把船都借了出去,一旦劍山來人報復,人家怎麼辦?因此,童林慨然應允,雙方講好借了五十隻船。勝裕道:
「明天就派我兒勝秀、我徒弟凌元把五十條船押送到劍州碼頭。」
童林點頭謝過。勝裕要準備酒宴款待眾人,海川站起來拱手道:
「老人家!多謝您的美意,我們還得到段家寨去一趟,再向段老俠借五十隻船。」
勝裕點頭道:「童俠客您去吧!他的船比我多,肯定不成問題。我家裡有點事不能奉陪了,我可以寫一封信你們拿著。」
勝裕十分熱心,親手給內弟寫了封信交給童林。海川幾個人告辭,又來到段家寨。段燈一聽也是列隊迎接,把五位俠客接到廳堂中,熱情款待。一問來意,童林第一樣是感謝段燈幫忙之恩,第二樣提出借船。段燈先是沉吟不語,原來,他比勝裕還為難。為什麼呢?不管怎麼說,他跟英王是磕頭的把兄弟,前者富昌留了面子放了勝裕爺仨,這是友好的表示,人家對我不錯,我借他們船去打劍山,這不成心往破裂上走嗎?遲早要遭到劍山的報復,我以何言答對呢?因此段燈長吁短歎不住地搖頭。
混元俠李昆欠身說道:「段老俠客!我們知道您為難,也知道您不樂意與富昌斷絕情意,倘若您是這麼想的話,是大錯而特錯呀!富昌其人奸詐無比,對您也好,對勝家寨也好,無非是暫時的利用。如果官軍打敗了,他肯定騰出手來兵發段家寨和勝家寨,決不能饒恕你們兩家。所以說,官軍攻打劍山對你們兩家都有好處,官軍打敗對你們直接有害處,你我不分彼此呀!再者說,我們不用您派一兵一卒,只是借給我們五十隻船,估計也不會引出什麼嚴重的後果,望段莊主明察!」
段燈思忖半晌,說:「老俠客所說極是,我也料到這一點。如果你們叫我派兵幫忙,恕不能從命,借船之事嘛,我就答應了。」
一句話大伙都樂了。童林再三稱謝。段燈讓人馬上到碼頭上去點船,挑了五十隻大船借給童林。就這樣童海川完成了一百條船的任務,大家高高興興回到公館。這個消息就傳到代理欽差張方的耳朵裡了。張方大喜,連躥帶蹦找著童林:
「師叔哇!您看我這主意怎麼樣?我要不給您發佈命令,您上哪弄這一百條船去?您看這麼一擠,不就擠出來了嗎?」
童林也笑了。戰船備齊,三天以後岳鍾祺稟報,八千人馬都挑好了,隨時聽從大帥的調動。
張方一聽,心中高興,當夜晚把岳鍾祺、童林、王鳳、李昆、明燈、石昆以及各位英雄請到他那屋,開個碰頭會,商討二打劍山的事。通過第一次的教訓,他們不敢馬虎大意,把每一個細節全都考慮到了,如果再出現前次那事咱們應當怎樣對付,都做了重新部署,然後把計劃稟報給年大人。年羹堯在病榻之上聽完之後心中高興,贊成張方辦事周到,比自己想得還周全,因此也點頭同意。
次日一早,四更天張方就命人擂鼓升堂。老少英雄全都到齊,點過名之後,張方宣佈道:
「各位!經過幾天的部署,我們已做好了充分準備,今日出大兵攻打劍山,務求勝,不打敗。如果敗了必責,大家聽見沒聽見?」
「我等願聽欽差驅使,全明白了。」
張方剛要傳令出兵,報事的進來了:
「報欽差大人!劍山逢萊島派人下書來了。」
喲?張方心中暗想,劍山下書來了,為什麼呢?我得先弄清楚。他問報事的:
「下書人現在何處?」
「在門外候命。」
「來多少人?」
「就是一個。」
「他叫什麼名?」
「他自稱是劍山的站殿將軍,姓周叫周剛。」
「嗯,傳我的話,讓他進來!」
「-!」
時間不長把站殿將軍周剛帶上來了。張方探身軀往下一看,這個周剛身高八尺掛零,長得膀大腰粗,是一個黑面大漢,兩隻眼睛凶光四射,走進大堂毫無懼色,看看張方,躬身施禮道:
「欽差在上,外臣有禮。」
張方看看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啊?」
「外臣周剛。」
「噢,請問,見本欽差有什麼事嗎?」
「我奉英王所差前來下書。」
「把書信呈上來。」
「是!」
周剛從懷中取出書信往上一遞,有人接過來轉呈張方。張方把書信打開仔細觀看,可有點腦袋疼了。為什麼?有很多字他都不認得,當年沒念過多少書,儘是「攔路虎」。張方還怕丟人,點手把師爺叫過來了:
「給我唸唸。」
師爺接過書信高聲朗讀,鬧了半天是一份戰表。這英王的口氣可不小哇!公開叫號,叫官方馬上做出決定,指定日期要在江面決戰。
張方聽罷冷笑道:「周剛啊?不知這封信出自何人手筆?」
「嗯,這是我們大帥親自寫的。」
「-,這麼說你們劍山都做好了準備了?」
「這我可不知道。我就負責送書信,別的一概不知。」
「那我再打聽你點事行不行?」
「有話請問。」
「前者我們攻打劍山之時,由於一時不慎中了你們的奸計。我們有兩個人,一個叫牛兒小子,一個叫劉俊,被那個姓秦的生擒活拿,但不知這兩個人在何處,是死了還是活著呢?望你直言相告。你要說了實情呢,本欽差也對得起你,好接好送還有重賞。你要不說實話,那可對不起了,本欽差對你可不客氣。說!」
周剛一聽稍微一愣,心說這事可怎麼辦?我是說還是不說?看這意思不說是不行啊!張方這小子比壞的還壞,他怎麼當了欽差了呢?年羹堯上哪兒去了?這事兒真怪。他正犯嘀咕呢,就見張方把桌案一拍:
「周剛你想什麼呢?趕快回答本欽差的問話!」
兩旁眾人也吆喝:「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的兩個人呢?」
「好好,我說,我說。」
於是他就把經過講述一遍。原來,英王大獲全勝,收兵回了劍山,在天王殿慶賞功臣,尤其對骷髏鳥秦鳳格外地招待,給秦鳳晉陞一級,讓他任劍山的前部正先行官,還贈送黃金五百兩。與此同時,英王降旨,還要把劉俊、牛兒小子活活地剝皮。
「啊?」大夥一聽,全呆住了。
要知二少俠到底是死是活,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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