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輝和陸成搬進新居,哥兒倆是非常高興。
定居之後,開始商量著婚事兒。李光輝的意思呢,咱哥兒倆一塊兒成親,陸成是婉言拒絕。他說:「你是哥哥,您得先成親,哪怕早半年呢,也是那麼回事兒。我得在您後邊。您要不先成親,恕我不能遵命。」李光輝說:「好吧,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這就找媒人來提親。您說有錢什麼事兒不好辦?要提起李光輝和陸成來,方圓百八十里的沒有不知道的。這媒婆一提親哪,呵,大姑娘排著隊往這兒送!後來李光輝選中一家,姓蔣,是另外一個村子的。這是個大姑娘了,今年二十歲。這個人,性格善良、溫存,還識文斷字,家裡的生活不太寬裕,特別樂意嫁給李光輝。就這麼樣,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來了。過了禮,雙方該走動的事情全都辦完,挑良辰、擇吉日,這才把蔣夫人接過門來。當然了,這個熱鬧勁就甭提了。
夫妻成親以後,十分恩愛。一個是李光輝這個人性格好,脾氣也溫順。夫人就更甭提。兩口子不抬槓,這就好辦事情。那陸成也是非常高興。
頭一年沒事兒,轉過年來,蔣氏夫人懷孕了,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哎喲,這哥兒倆樂得真不得了啊!李光輝就給他孩子起個名兒,叫李英李世鈞,也發下請柬去,大辦酒席,祝賀了一番。可是李光輝一想:我娶了媳婦,連兒子都有了,我兄弟那邊我得抓緊,三番五次催陸成,最後陸成這才吐了口,娶了老薑家一個女子。這人兒也不錯。老薑家生活一般,所以也樂意嫁給陸成。就這樣,婚事也定下來了。
中秋節那天,大辦喜事兒,陸成成家,大家熱鬧得不得了。但是呢,這姜氏夫人成親過了好幾年也沒開懷兒,這個事兒使陸成挺著急,沒辦法,找郎中看病吃藥,又到廟裡燒香許願,忙乎得不可開交。
就在李英長到七歲的時候,沒想到姜氏懷孕了。一說有了喜了,連李光輝都跟著高興啊!就盼著這孩子快生下來。十月懷胎,孩子生下來,正好也是個小子。這孩子降生的時候,正好是「寅時」,過去按時辰計算時問。就這麼的,陸成找哥哥李光輝,說給孩子起個名兒得了,李光輝挺高興,說這孩子應當叫陸寅陸曉初。「好,太好了!就按哥哥說的辦!」
陸寅一降生,李英已經八歲了。這小哥倆就差著這麼幾年。陸成有了兒於,給家庭帶來了喜悅,夫妻高興,家庭和睦,這孩子就是大家的開心寶了。
眨眼之間,又過去八年,李英到了十六歲,陸寅到了八歲,這兩家是親密無間,跟一家人一樣。要這麼下去呢,也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也是合該有事兒。
自從李光輝和陸成洗手不幹之後,哥倆搬到蔣家屯。雖然說不幹了,他們兩個的武術可沒撂下,天天練功。一是強筋壯骨;能夠多活幾年;另一方面,哥兒倆有準備,你知保鏢這幾年得罪誰了?尤其是干了十幾年鏢局子的生涯,手裡頭頗有積蓄,你知道誰想著要搶自己?怎麼辦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所以哥兒倆這武功沒撂下,二更天就練。尤其是李光輝,那練得是更起勁兒,把練功視為生命。
就為了練功,李光輝還格外撥出點銀子,在大後院修了五間練功房,裡頭砂口袋、石礅子、鐵鎖、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刃樣樣俱全,他是一天不落地練。陸成也練,比較而言趕不上李光輝。有時候閒著沒事兒呢,哥兒倆沏壺水,坐到一塊兒也討論槍棒和拳腳。李光輝不明白的向陸成請教,陸成不懂的,就問李光輝。因為他們交情特別深,沒有隱瞞之心,而且有什麼就說什麼。但是陸成光忙於自己家的事兒,有時候他不練功,李光輝堅持不斷。
有這麼一天,李光輝到後邊練功去了,告訴門上的家人:「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說我不在,別耽誤我練功。」家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門洞了。李光輝到了練功房,把門倒帶上,把衣服脫掉,在裡邊練功。這事情說來也巧,時間不大,陸成從街上回來了,進門就問:「我大哥呢?」「在後邊練功呢。」「呵,大熱的天兒,又練上了。我去看看。」要按往常哪,他先回自己的家,看看夫人,瞅瞅孩子。今兒個一高興,他沒回家,直接就奔練功房來了。
來到外頭,他把門推開一看,就是一愣。愣什麼呢?他就發現這屋裡正中央,房上吊著個大竹圈兒,這竹圈兒有兩個人手拉手那麼大個方圓。竹圈上盡環子,共是三十六個鐵環兒,每個環子上頭拴著根繩兒。這三十六根繩的下面,有皮套、鐵叉子,上面插著三十六把刀,刀尖朝裡,刀把朝外,都是牛紋尖刀,磨得鋒芒利刃。這個人呢,站在正中央,把這三十六把刀都悠起來,就像人打鞦韆似的。這一悠到外頭,它還回來,悠的勁兒大,它回來的勁兒也大。
就見李光輝滿頭大汗,站在正中央,閃、轉、騰、挪,躲閃這三十六把飛刀的進攻。這種功夫,陸成光聽說過,不知是李光輝練的。今兒一看心裡就不痛快,心說:你看大哥,咱哥兒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平時沒短了談論武術,你也沒跟我說過練這種功夫,怎麼還跟我耍心眼兒,背著我不知道你偷著下功夫?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咱哥兒倆還能翻臉嗎?難道說我還能壞你的事兒嗎?他就多了心了。可李光輝偷眼一看,陸成來了。因為哥兒倆不見外,所以呢,先練功,後談話,一直把這功夫練完了,把三十六把飛刀都穩住,然後一哈腰從底下鑽出來,一邊擦汗,一邊和陸成打招呼:「兄弟,讓你久等了。我光顧練功,也沒讓你坐下。」「大哥,咱哥兒倆有什麼說的!坐著、站著,不一樣嗎?」說話間,哥兒倆就到了院裡頭。
這陸成就不走了:「大哥,你可不對呀。」「怎麼,兄弟?哥哥哪兒錯了?」「你看你,你練這種功夫,怎麼不跟我打個招呼呢?有這種事咱倆一塊兒練哪,你看你還背著我。」李光輝聞聽,笑了:「賢弟呀,你想錯了!哥哥我什麼事情瞞你呀?我有多少錢,家裡有什麼事兒,都沒瞞過你,甚至我這條命,我都在所不惜,練個功我能背著你嗎?」「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哎呀,兄弟,要問起來你可別挑理啊!」「那就說,今兒非弄清楚不可,要不我心裡怪彆扭的。」「好,快人快語說出來痛快,免得咱哥兒倆發生隔閡。我沒告訴你的原因呢,練這種功夫可危險了。剛才你看見了吧,一個人站在中央,手無寸鐵,三十六把刀全悠起來,往正中央集中,全靠這個人的眼力,身法講究閃、轉、騰、挪、縮、小、綿、軟,這八個字要練不到家,這功夫練不了。這就好像一個人在外頭,赤手空拳遇上三十六個人拎著刀,向你進攻,你怎麼辦?你要不下這苦功,到時候你這命就沒了。要練這種功夫呢,就能夠逢凶化吉。你這個人性子急,有時候毛手毛腳的,所以我沒敢跟你說。我要跟你一說,你到時候一練,倘若有個三長兩短,責任是否在哥哥我的身上啊?我這一說,你明白沒有?」「啊,是這麼回事兒!」陸成一笑,沒解釋,這心裡頭更不痛快了,心說話:大哥,咱倆誰跟誰呀?誰有多大能耐,躥多高,蹦多遠,你還不清楚嗎?就拿我陸成來說,比你李光輝也不差什麼,只是你是哥哥,我是兄弟,有些事我得把你推到前邊去。要講究練這種功夫,我就不行嗎?我就比你次?你能練,我就練不了?你還值得背著我,像話嗎?看來呀,我哥哥有點瞧不起我,說我是個窩囊飯桶,不過詞兒是沒這麼說。陸成心裡這麼想的。
您看這不,李光輝問他聽明白了沒有,他說「嗯、呵、是,明白了」,實質上沒明白,心裡這勁兒別不過來。哥兒倆到了前廳,吃點東西,喝點水,就把才纔那事兒扔到一邊兒去了。
可李光輝呢,還接茬兒說:「兄弟,如果你要喜歡練呢,可以。你明兒擇個時間吧,我領你到後邊,開始我教給你,這玩兒有門路,一開始的時候不能擱刀。你沒看到那牆上嗎?掛著三十六個砂子口袋,那口袋份量還不一樣,有裝二斤鐵砂的,有裝六斤的,還有八斤的,最沉的有十二斤的。開始的時候呢,也別掛這砂袋子,掛棉花團兒。我那牆角有棉花包,棉花團都現成的,練的時候呢,掛三十六個棉花團兒,你在正中練。開始呵,悠一個,悠你對面兒那個,悠出去,它回來,啪把它撥出去,利用這個空隙,再把第二個悠起來。至於悠哪個,你看哪個方便悠哪個。最後呢,你把三十六個全都悠起來。悠圓了,你在裡邊躲閃。這就好像幾十個人向你動拳腳,看你怎麼個躲法兒。這樣有個最大的好處,即使沒躲開,彭!它打了你一下,棉花,那怕什麼的?也沒有危險,還不能受傷。多咱把這棉花你練熟了再掛重的,最後再掛最重的。比如說十二斤那大砂子口袋,悠起來有多大的份量,打到身上不輕啊!不注意,會打得骨斷筋折。把這砂子口袋練得差不多啦,最後再練刀。不過你可記住,開始上這刀子的時候,不能上三十六把,哎,先上兩把,然後上四把,逐漸地往上增加,多咱練熟了,多咱增加到三十六把。這輕易地要一開始上上,誰也受不了呵!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不怕千朝會,就怕一朝熟,熟了,什麼都沒關係;不會,趁早別冒這險。」李光輝推心置腹,都跟他講了。陸成在這兒聽著,不住地點頭,然後又提點兒別的事兒,該吃晚飯了,就這樣,陸成回自個兒家吃飯去了,這茬兒呢就算接過去了。李光輝覺著沒什麼,這算什麼,我都跟你解釋清了。陸成不行呵!他心裡彆扭。
這一天,李光輝上街洗澡去了,因為離著昆明府挺遠,就這麼的,一半會兒回不來,另外,李光輝順便再看看朋友。偏趕上這時候陸成沒事兒,陸成轉悠來轉悠去,就問老李家的家人:「我大哥呢?」「一大早就進城了。」「噢,幹什麼去了?」「燙個澡,順便辦幾件閒事兒,看幾個朋友。」「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嗎?」「哎喲,大哥回來呀,也得日頭壓山差不多少。」「噢,我說後邊那練功房鎖著沒有?」「鎖著哪。」「給打開,我練練功。」「噢噢。」他們兩家不分彼此,打開練功房怕什麼的呢?家人就用鑰匙把鎖打開了,一推門:「二爺您請。」陸成進去了:「甭跟別人說啊!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啊,好啦。」家人出去,該幹什麼幹什麼。這陸成反手把門帶好,往這練功房一看,五間哪,這屋子都連著,顯著非常寬敞,心說我大哥真行啊,真有這心。呵,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什麼都有!這玩兒關上門一練是真不錯呀。別的我都不練,我試試這棉花團兒跟砂袋子,最後我試試這刀。他把大衫脫了往椅子背上一搭,辮子盤到脖子上,挽袖子,提靴子,週身上下緊湊利落。收拾完了呢,他緩緩氣,定定神,從棉花包裡頭把那棉花團兒先拽出來,挨著個兒地全掛在這三十六條繩上,一哈腰,鑽進去。呵,這就是三十六個人,好了,看我的。一開始,他把左右的兩個棉花團兒悠起來,悠得多高,回來得多高。這一回來,他啪啪給打出去了,又把前後的悠起來,然後呢,又把前後的打出去,閃、轉、騰、挪,越增加越多,越增加越多,最後把三十六個棉花團兒全都悠起來了。他在裡邊身影晃動,左右躲閃,別說這棉花團兒打不著他,就沾他的衣服都沾不著。陸成心裡頭挺得意,心說:大哥,你是沒在眼前,在眼前讓你看看,你兄弟的這功夫棒不棒?不次於你,你於什麼拿我當小孩兒,這麼不放心哪!您看這躲得多利索。然後,他把三十六個棉花團穩住,全摘掉,擱到棉花包裡頭,開始掛砂子口袋。
他還真聽了李光輝的話了,先掛輕的,後掛重的。咱們簡短捷說。不管是輕的,還是重的,砂子口袋沒碰著他,他更得意了,這算什麼呢?有什麼神秘的?有什麼了不起的?把砂子口袋摘下來,掛住,喘了喘氣兒。他一看牆上呵,別著那三十六把刀,這刀都是專用,不能瞎動。李光輝很有規矩,用完了,該擱哪兒擱哪兒,瞅著也好看。陸成過去鏘鋃鏘鋃把三十六把刀全拔下來了,李光輝告訴他的,你練也行,一開始你別上三十六個,兩個、四個、八個往上加,這話他不信,他認為練棉花團兒沒事兒,練砂子口袋沒事兒。那刀有什麼?他把這刀就挨著個兒給上上了。刀刃朝上,刀背向下,尖兒朝裡,把兒朝外,碰上就是一個口子,那一尺半長的刀子,刀刃都閃著青光呢。他把這三十六把刀上完了,往正中一站。可自己也告訴自己:「注意啊,留神!可不能大意!這是動了傢伙了!你看那棉花、砂袋子打上都沒事兒,惟獨這玩藝兒,粘上就完啦!」哎,慢慢悠,他非常小心地把頭一把抓住,你得掐這刀刃兒,那麼快,你不注意不割手嗎?用手抓住,往外頭一推,嗖,這刀飛起來了,悠到外邊,悠一下又回來,嗖,一股涼氣奔他的前心,他往旁邊一閃,這刀走空了,然後又悠出去了。他利用這空隙,唰啦一轉身,把身後那把刀的刀刃掐住,往外一悠,這刀也飛起來了,可這刀剛飛起來,頭一把刀又回來了,他一閃身,刀躲開。第二把刀回來了,掐住刀刃,他往外一悠,又悠開了,利用這機會,兩隻手往左右一分,把左右的刀也悠開了。陸成呵,好能耐,就這幾下就不易呀!兩把也好,四把也好,那叫刀呵,那不注意扎上就完。他是越練越高興,這刀子逐漸往上增加數目,後來把三十六把刀全悠開了,但見刀光閃閃,冷氣逼人哪。他有點慌亂了,他一瞅,跟刀山一樣,你說這怎麼辦?這可得注意呵!不注意有生命的危險。越說注意越緊張,他越緊張越出錯,正好左邊這把刀回來了,他用手一抓這刀刃,心說給它悠出去,一下沒抓利索,手指頭一動,手指肚碰到刀刃上了,一下就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陸成痛得一哆嗦。這麼一愣,這麼一叫,一剎那呢,身後的刀就到了,真是刻不容緩哪!這刀噗的一聲從右肋就給他挑進去了。陸成痛得一聲慘叫。壞了,三十六把刀同時回來了,把他這身上扎得沒好地方,就這樣陸成是死於非命。他栽倒在地,你看他死了,誰也不知道。本來這練功房在大後院兒,外頭也沒有人敢看,最後血也流乾了,人也死了。
一直到太陽壓山了,李光輝才從昆明府回來,手裡頭還拎著不少東西。一部分是給自己家買的,給兒子李英啊,給夫人蔣氏啊,買了點兒應用的東西。那包呢,給兄弟陸成,給侄子陸寅買的,給弟妹也買了點兒。他興沖沖走進家門,管事兒的家人聽見腳步聲往外一探頭:「哎喲,員外,您回來了!」「噢,回來了。」「您怎麼去了一天呢?」「家有事兒嗎?」「沒事兒。」「有人找過我嗎?」「沒有。」「噢,那好。」李光輝要進屋,家人冷不丁想起來了:「哎,要說沒人找,可也有人,二爺問您來的。」誰都知道二爺就是陸成啊。「哦,我兄弟!他什麼事兒找我?」「嗯,也沒什麼事,問您上哪兒去了,我說您去洗澡去了,就這麼的,他要上練功房去溜躂溜躂,管我要鑰匙,我就把門給開開了,他去練功去了。」「噢,什麼時候?」「哎呀,這時間可不短了,好幾個時辰了,也聽不見後邊的動靜,不知道二爺練完沒。他是回家吃飯了,還是歇著去了,沒跟我打招呼。」李光輝一聽就感覺到不妙,心說:不能吧?我兄弟練完功,肯定得把房門關上、鎖好,跟家人打個招呼。他這人,就是這麼個人,決不能門敞著,他回家呆著去了,連話都不說,這不可能。那練功怎麼能練這麼長時間呢?我得去看看。他也忘了扔下這東西了,拎著兩大包袱東西趕奔後院練功房:「兄弟,二弟,你在屋嗎?」嘴裡說著,腳下加緊,推開門,他往屋一看:哎喲!魂飛三千里,魄散九雲霄,包也扔了。李光輝往後一挺,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那家人在後邊跟著,家人恐怕擔責任,老爺訓斥自己,咳,跟著上後邊兒來看看。一瞅老爺慘叫一聲躺下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趕緊跑過來,把李光輝抱住,在抱主人的同時,他往地下探頭:我娘哪!血淋淋的屍體躺在屋裡頭,誰不害怕?這家人叫喊開了:「來人哪!來人哪!快來人哪!」
李光輝家裡頭使用了六個家人,一個管事兒,五個長工,另外呢,還有一個老媽兒伺候媳婦兒,還有一個廚師,加到一塊兒十來口人呢。這一聽喊叫聲,有的就跑來了:「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哎呀,可了不得了!快把老爺抬到屋裡去,二爺出事兒啦!」人們一看,這才知道怎麼回事兒,嚇得手腳冰涼啊!等把李光輝抬到屋裡頭,家人們掐人中,搖動四肢,摩挲前心,捶打後背,這頓折騰啊,才把李光輝折騰明白過來。李大爺醒了,哇一聲哭出來了,像瘋了似地就跑到練功房,把三十六把刀卸下來,把那繩子全挽到上頭去,然後過來把陸成的屍體往懷裡頭一抱:「兄弟,我的好兄弟喲!你痛死哥哥我啦!」你說他這頓哭啊,驚動了兩個宅子的人。蔣大奶奶不知道什麼事兒,趕緊帶著李英,就趕到後院裡來了。等夫人來到裡頭一看,也嚇傻了:「喲,這是怎麼回事兒?李英啊,快去看看你爹!你叔叔怎麼了?」
李英十六了,他不小了,一瞅嚇得手腳冰涼:「爹,您別哭了!可這事兒,是不是跟我嬸娘說一說?您光哭也不解決問題啊!」
當然,按常理說,這話一點不假,可告訴他嬸娘又能怎樣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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