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唐後傳 第04回 羅成拜將
    劉仁按照朱伍登的安排,把一封密信射上賀蘭關,被守城的唐兵發現,立刻呈給總兵官。張公瑾展書觀瞧,上寫:

    南陽中軍參將劉仁,忍痛含悲,致書於張公瑾、白顯道二位將軍麾下:

    朱伍登殘暴不仁,殺愛將以樹淫威。吾弟劉春,無故被戮,實難令人心服,滿營眾將也為之不平。

    如今,南陽兵軍心浮動,上下不睦,將帥相疑,此正為二將軍破敵立功之時也。二將軍若有此意,我當為內應,明晚三更,於中軍引三堆大火為號,機不可失。切切!

    劉仁頓首

    白顯道大喜:「天助我破敵,機會難得呀,哥哥要從速安排才是」

    張公瑾沉思不語,半晌方說道:「用兵之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以防有詐。」

    白顯道說:「坐失良機,何時才能破敵?」

    張公瑾仍在沉思。這時,被打入南陽兵內的細作,送來情報,介紹了朱伍登怎樣殺死劉春,劉仁如何痛哭,眾將如何不服等情形。白顯道把大腿一拍:「怎麼樣?哥哥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張公瑾這才相信了。不過,為防備有變,他還是做了兩手準備。命白顯道守城池,由他自己率三千人馬前去劫營。白顯道要求說:「哥哥,還是讓小弟去吧!」

    張公瑾不允,到了第二天晚上,張公瑾滿身披掛,飽食嚴裝,操槍上馬,領著三千軍兵開門落鎖,偷偷地殺出賀蘭關,直奔朱伍登的營盤而來。

    五里之遙,頃刻便到,張公瑾把人馬埋伏在沙丘後面,立馬提槍向對面觀看。但見朱軍的營盤中燈火微弱,轅門緊閉,只有幾個哨兵的影子在燈下晃動,偶爾傳出幾聲戰馬的嘶鳴。看樣子朱軍是毫無準備,已經放心地睡大覺了。

    張公瑾又等了一段時間,突然發現敵營中放起三把大火,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烈焰飛騰,照明天地。張公瑾見了,不敢怠慢,把銀槍一揮,高聲喝道:「弟兄們,殺呀!」「殺呀——」「衝啊——」

    三千軍兵吶喊著,像一股巨大的洪流,向敵營衝去。

    張公瑾一馬當先,衝進轅門,敵軍不戰自退,四散奔逃。

    張公瑾一口氣殺到中軍,不見有人接應,心中狐疑起來。剛想傳令退兵,突然四外號炮齊鳴,驚天動地,「通——」「通!通!」緊接著火把通明,伏兵四起,把唐兵困在垓心。霎時間,箭如雨發,鳥銑、火槍、石雷,像狂風暴雨似地向唐兵傾洩。唐兵毫無防備,又沒有掩體,完全處於挨打的地位。剎那間,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人馬死傷了大半。張公瑾肋部也受了箭傷,他強咬牙關往外衝殺。哪知,迎面正遇上朱伍登。就見他立馬橫鏟攔住去路,「哈哈」大笑道:「張公瑾,你跑不了啦!還不下馬投降,等待何時!」

    劉仁在朱伍登身邊尖著嗓子喊道:「你中了我們的苦肉計了,只有下馬請降,才能免死。膽敢說半個不字,管讓你等一個不剩,說!降,還是不降?」

    張公瑾問道:「你是何人?」

    「大將劉仁是也!」

    「可是你給我寫的書信?」

    「不錯,正是某家。」

    張公瑾道:「叫某降也不難,不過……」

    劉仁見張公瑾欲言又止,可能是活心了。為討好朱伍登,他把馬往前一催,笑呵呵地說:「張將軍有話說嗎?當眾不好明言,單獨對我說也可以。」

    張公謹把馬往前一提說:「是……這樣的……」

    劉仁沒聽清楚,往前探身問道:「你說什麼?」

    張公瑾突然把大槍一舉,狠狠地說:「我說的是這個!」「唰」的一槍奔劉仁當胸刺來,劉仁躲閃不及,正紮了個透膛。「啊——」他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張公瑾還不解恨,又在他身上猛戳了幾槍。朱伍登大怒,拍馬掄鏟衝了過來,與張公瑾戰在一處。張公瑾本不是朱伍登的對手,再加上肋部受傷,氣血兩虧,十幾個回合就招架不住了,被朱伍登一鏟劈於馬下,又一鏟把人頭砍掉,可歎張公瑾與三千唐兵全部死於非命。

    朱伍登命人挑著張公瑾的人頭,直逼賀蘭關下。這時,白顯道已接到噩耗,他大叫一聲昏厥在地,左右急忙將他救起。白顯道放聲大哭:「哥哥,是我把你害了,願仁兄在天之靈多多保佑,小弟一定給你報仇。」

    白顯道是個急性子人,很少考慮後果,引軍殺下關來,朱伍登迎頭趕上去,與白顯道廝殺在一處,還不到十個回合就被朱伍登斬於馬下,主將陣亡,唐兵大亂,朱伍登趁勢殺進賀蘭關,一面出榜安民,一面命紅旗報捷,迎接天順王楊度進城。

    賀蘭關陷落的消息,飛快地傳到了長安。貞觀天子十分震驚,急忙召集文武大臣商討對策。恰在這時,軍師徐懋功、越國公羅成剛剛從山東和湖南回到京城,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會上由兵部尚書王君可介紹了五國聯軍侵犯大唐的情況,又介紹了賀蘭關失陷的經過。眾人聽了無不氣滿胸膛,紛紛請旨,要求出戰。

    李世民問徐懋功:「愛卿以為如何?」

    徐軍師道:「看來,仗是非打不可了,這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不過這樣也好,咱就來個趁熱打鐵,殲滅五王,掃清內患,征服突厥,鞏固邊陲。」

    侯君基道:「臣早就聽說五國聯軍欲進犯我朝的消息了。他們蓄謀已久,來者不善,主公且不可輕敵。」

    尉遲恭捋著大鬍子說:「單從賀蘭關一戰,就看出他們來勢的兇猛了,咱們應該謹慎對待。」

    羅成冷笑道:「尉遲元帥和侯大哥未免太膽小了吧?什麼叫五國聯軍?分明是一群烏合之眾。也不是某說句大話,只要萬歲命某領兵,殺五王,滅突厥,如屠雞犬耳!」

    尉遲恭也冷笑道:

    「越國公,請不要把話說得太絕了。要知道,人後有人,天外有天,英雄後面有好漢。高傲無人是要吃虧的!」

    羅成聞聽,以拳擊案,狂笑了幾聲:

    「尉遲元帥,你敢與某打賭嗎?倘若我滅了五王,平了突厥,你怎麼辦?」

    尉遲恭道:「真要如此,我就把帥印讓給你!」

    羅成搖頭道:「帥印算得了什麼,我要的不是這個。」

    尉遲恭道:「這麼說,你是要我的腦袋了?好,我就把人頭賭上!」

    眾人聽了急忙解勸。李世民笑著說:「二卿不必爭論了,你們都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何必傷了和氣。慎重對待是正確的,蔑視敵人也是正確的。還是商量一下如何出兵吧。」

    羅成奮然道:「臣願帶精兵兩萬,收失地,滅五王,直搗突厥老巢,如不勝,願領欺君之罪!」

    徐軍師道:「五王勢大,不可低估,又有突厥為後援,更不可小覷,兄弟且慢急躁,還須仔細斟酌才是。」

    羅成道:「三哥,你怎麼也這樣說?張口慎重,閉口斟酌,不等我們商量妥帖,人家早就打到門口來了。依我之見,你們儘管商議,某先領兵去戰朱伍登!」

    眾人深知羅成狂傲,聽不進別人的話,因此不便插口。徐軍師無法,只好與李世民單獨商量了一陣,作出決定。李世民降旨道:「五王分兩路前來進犯,我軍也要分兩路迎敵,特命羅成為征西大將軍,馬三保、段之賢、劉洪基、殷開山為副將,率兵五萬,復奪賀蘭關,對付朱伍登和楊度。特命尉遲恭為平西大將軍,齊國遠、李如輝、賈雲福、柳卅臣為副將,領兵八萬,抵擋單天長、竇永山、劉黑闥,程咬金總督糧草,侯君基為兩路接應使,徐懋功為總監軍,三日後興師,不得有誤!」

    眾人領旨下殿,分頭準備去了。

    羅成懷著激動的心情回到越國公府。僕人把馬匹接過,莊氏夫人親自迎接,到內宅落座喫茶。莊氏見丈夫面有喜色,遂問道:

    「老爺因何這般高興?」

    羅成道:「皇上欽命我為征西大將軍,三日後引兵西征。許多年不打仗了,難免心裡有些激動。」

    莊氏聞聽就是一愣:「怎麼,又要打仗了?」

    「你感到奇怪嗎?」羅成笑道,「古往今來,人就是生活在爭鬥之中,你不打他,他就打你,真正的太平盛世,也是用鮮血和戰爭換來的。」

    夫人道:「老爺何時才能歸來?」

    羅成道:「多則二年,少則一載,定會凱旋。」

    夫人道:「老爺已經三十出頭的人了,萬望多加檢點,且不可輕敵誤事。」

    「哈哈哈哈。」羅成大笑道,「夫人放心好了,量劉黑闥、朱伍登等庸碌之輩,能掀起多大的風浪?無非都是些流寇鼠盜。突厥雖強,畢竟是化外之人,軟欺硬怕,懂得什麼兵書戰策?也不是某自誇其能,打他們易如反掌。」

    莊氏夫人名金定,乃羅成的原配夫人,對丈夫的脾氣稟性,她是瞭如指掌的,他知道丈夫是個了不起的英雄,武藝超群,聰明幹練,久歷疆場,見多識廣;可是,他又是個剛愎自用、性驕氣傲、目空一切的人。對此她是十分擔心而又不滿的。但作為一個賢慧的妻子,她又不敢深說,僅是點到而已。正在這時候,小少爺羅通進來了,他今年十四歲了,論相貌與他父親羅成極相似,面如銀盆,五官英俊,舉止瀟灑,儀表出眾,且又知書明理,才智過人。羅成夫婦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愛如掌上明珠。羅通自幼與母親學文,隨父親習武,羅家的槍法、絕藝,他幾乎全都繼承了,至今仍苦練不息。他聽說父親又要出征了,懷著滿腹疑慮來見父親。禮畢,垂手站在爹爹身旁。

    羅成望著兒子,親切地問道:「練功了嗎?」

    「回爹爹的話,剛練完。聽說您下朝了,特來問安。」

    「嗯,一定勤學苦練哪!我不是一再對你說過嘛:『要學驚人藝,須下苦工夫』;若想人前顯貴,就要暗中受罪。」

    「是,兒都記住了。」

    羅通施了一禮,又仗著膽子問道:「聽人說,爹爹又要遠征了,可有此事?」

    「嗯」

    羅成點點頭。羅通道:「聽說這次要打大仗,不但要對付五國聯軍,還要西征突厥,說不定得打幾年呢。」

    「這話是誰說的?」

    羅成收斂了笑容,不高興地問道。羅通有些心慌意亂:「這……外邊都在這麼議論。」

    羅成冷笑道:「不要聽他們胡猜亂講,方纔我對你母親說了,這次的戰爭,多則二年,少則一載,就可凱旋還朝。」

    羅通道:「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請爹爹恕罪。」

    「有話你就說吧,我不怪你就是了。」

    羅通挺直身子說:「兒打算跟隨爹爹一起出征,也好在鞍前馬後保護您老人家。」

    「哈哈哈哈。」羅成邊笑邊點頭說,「罷了,罷了,難得你有此孝心。」

    「爹爹,您就答應了吧。」

    羅通扯著羅成的袖子,不住地哀求。

    羅成嚴肅地說:「不行,你還沒到從征的年紀,再說也用不著你,你在家孝順母親就可以了。」

    羅通一聽,差點沒急哭了,囁嚅地說:「爹爹,人家都說,這次是打硬仗,五國聯軍和突厥都是不好對付的,他們光是軍兵就超過了一百萬,能征慣戰的大將足有幾千名,賀蘭關一戰,就打死打傷我軍三萬餘人,張公瑾、白顯道、屈突通,屈突蓋幾位伯父也都陣亡了,可見這場大戰是如何的險惡。爹爹身為大將獨擋一面,與數倍於我之敵鏖戰,怎能不讓孩兒擔心?所以,兒要出征助爹爹一臂之力。」

    羅成不悅道:「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因何長敵人之銳氣,滅自家的威風?你這話,也就是在家裡說,若換在軍營裡,就應該按軍法治罪!」

    羅通嚇得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莊氏夫人忙解圍道:「老爺何必動怒,孩子也是出於一片孝心哪!」

    羅成站起來,背著手來回地走著說:「孩子的心我是理解的,不過未免過分了點。我一生最鄙視懦夫軟漢,身為武將的,膽要大,氣要壯,心要狠,手要黑,行動要果斷,視死如歸,置身於萬馬營中如無物,視強敵如草芥,要有克敵必勝的信心,要有驚天動地的氣魄,這才配當一名大將。」

    羅成停在夫人面前接著說:「戰爭是殘酷的,你不殺死他,他就要殺死你,每天都要死人,每戰也要死人,排兵佈陣,逗、引、埋伏,處處都要使用心計。吉凶難卜,勝負難料,隨時都可能為國捐軀。咱們就有這麼一個兒子,我怎忍心帶著他去冒險?萬一我要有個三長兩短……」

    「別說了!」莊氏夫人怕丈夫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馬上打斷了他的話頭,對兒子說:「通兒,別惹爹爹生氣了,還不快賠個不是!」

    羅通心裡委屈,嘴裡不敢說,只好勉強地說:「爹爹的心意,兒明白了,兒一定在家孝順母親,好好練習功課,請爹爹放心。」

    羅成點頭說:「這才是好孩子,在我出征的時候,你要把祖傳的『絕命槍』練好,等我回來,還要檢查呢。」

    「兒遵命。」

    這時,一名侍衛在門外稟道:「馬三保、段之賢、劉洪基、殷開山四位將軍到。」

    羅成立即吩咐:「請到客廳。」

    說罷大踏步走出書房。莊氏夫人和羅通望著羅成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一股莫名其妙的陰雲籠罩在心頭。

    貞觀元年春,羅成率領五萬人馬,浩浩蕩蕩地出發了。老將馬三保為先鋒,段之賢為合後,劉洪基、殷開山為左右護軍,唐萬仁、唐萬義護理中軍,直奔賀蘭關。

    羅成在馬上下嚴令,以每日一百五十里的速度急速前進,違令者按貽誤軍機罪處斬。官兵都知道羅成治軍極嚴,執法如山,毫不講情面,因此心懷畏懼,背道而行。書說簡短,這一天離著賀蘭關可就不遠了。突然前隊響起了炮聲和喊殺聲。羅成把馬帶住,等候情報。時間不大就見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坐著報事的藍旗官,他先向羅成行了軍禮,然後說道:「啟稟大將軍,馬老將軍遇上了伏兵,已然交了手,勝負未分,請大將軍定奪。」

    羅成問道:「敵軍多少?何人帶隊?」

    「回大將軍,敵軍約有五千,領隊的是朱伍登手下的大將周能、周順。」

    「再探!」

    「是。」

    「是。」

    藍旗官撥馬走了。羅成望著唐萬仁、唐萬義說:「馬上安營紮寨,我領人到前邊去看看。」

    「遵命。」

    羅成帶著五百馬隊,衝出中軍,風馳電掣一般向前隊奔去。

    開仗的地方叫十里堡,顧名思義,此處離賀蘭關僅有十里,左邊是山巒名叫野狼窩,右邊是一條小河,名叫仙人渡。中間是一條曲曲彎彎的官道,兩邊坑坑窪窪,有不少密林和莊稼地,在官道的西側,散落著幾十戶人家。由於這裡地勢險要,素為兵家必爭之地。所在,戰爭打響後,鄉民們早都逃光了。

    朱伍登和楊度佔領三關後,本想著繼續深入,怎奈十多萬人馬,糧草接濟有困難,只好按兵不動,每天派人到四處徵糧。

    朱伍登和楊度料到唐兵很快就會來到的,所以一面加固城防,一面派大將周能、周順領兵五千,埋伏在十里堡一帶。這周氏兄弟也是朱伍登手下的猛將,每人掌中一把開山大斧,十分驍勇。

    他倆把軍兵埋伏在野狼窩,坐等鰲魚上鉤,恰巧馬三保率領的前軍來到了。周氏兄弟商量之後,周能在左,周順在右,企圖把唐兵攔腰切斷,分片剿滅。

    馬三保本是唐朝大將,帶兵三十餘年,有豐富的臨戰經驗。在行軍的路上就做了各種預防,他的部隊剛走進野狼窩,馬三保就預感到形勢不妙,馬上傳令收縮隊形,擺成方陣。騎兵在四周,步兵守中心,緩緩地前進。果不出他的所料,往前走了不到三里,敵軍就出動了,搖旗吶喊,奔唐軍殺來。雖然來勢甚猛,卻沒能把唐兵的方陣突破。雙方在古道上、山坡前、大地裡、小河邊展開了激戰。

    馬三保抖擻精神,銀髯飄擺,手執金背七星大刀直奔周能撲來。周能掄開大斧與馬三保戰在一起。二十幾個回合,勝負不分。周順恐哥哥有失,催馬搖斧前來助陣。兩匹馬、兩把大斧把馬三保困在垓心,十幾個回合,馬三保就招架不住了。累得他汗透征袍,吁吁直喘。正在這緊要關頭,羅成到了。

    羅成領著騎兵五百,登上一座沙丘,居高臨下,看得十分真切,透過沙塵,他發現戰鬥非常激烈,雙方不斷有人倒下去。有幾個身受重傷的唐兵,滿身是血,仍與敵軍死戰,看到這些,羅成感到欣慰和滿意。忽然他看見了馬三保,正被兩名敵將圍住,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羅成不敢怠慢,手托長槍,雙腳點鐙,胯下的白龍駒一聲嘶嗚,四蹄蹬開,好似一道閃電,衝下沙丘,眨眼就衝到敵將馬前,手起一槍把周順刺於馬下。周能見勢不妙,撥馬便走,哪知羅成的馬快,頃刻就追了個首尾相連。還未等周能把馬掉轉過來,羅成的槍就到了,「噗哧」一聲紮了個透心涼,死屍栽於馬下。羅成手下的五百騎兵,個個都像小老虎,高舉馬刀,寒光閃閃,一個衝鋒就把朱軍擊潰了。直殺得屍橫遍野,鬼哭狼嗥,能跑的跑了,不能跑的都舉手投降了。

    羅成喝道:「馬將軍聽令!」

    「未將在。」

    「你率領我這五百騎兵,追趕逃兵,務必全殲,一個不留!」

    「遵令」

    馬三保把大刀一揮,追下去了。羅成又喝道:「中軍何在?」

    中軍副將尚青山忙答應一聲:「未將在。」

    羅成指著近千名俘虜說:「把他們全都斬了!」

    尚青山一愣:「這個……恐怕不合適……」

    「你敢違抗將令?」

    羅成冷著臉,目光凌厲地盯著面前的盟兄。

    「是,未將遵令。」

    尚青山不敢抗令。忙指揮三千步兵,兩千騎兵,把集中在仙人渡畔的俘虜層層包圍,信炮一響,刀矛齊發,可憐這些手無寸鐵的俘虜兵全都做了刀下之鬼。

    這時馬三保也回來交令說:「未將已奉令將朱伍登的逃兵斬盡殺絕了,帶回人頭三百五十八顆,請大將軍驗看。」

    羅成望著士兵手中提著血淋淋的人頭,滿意地一笑,傳令把人頭和全部屍體扔到仙人渡河裡,這才收兵回寨。

    晚飯後,唐兵疲憊不堪,剛要解衣就寢,突然中軍響起鼓號聲。誰都知道這是緊急集合的信號,官兵們不解其意,馬上到營外列隊集合,營官以上的軍官都趕快跑到中軍去請令。

    中軍大帳,燈火輝煌,羅成全身披掛,懷抱令旗,高坐在中間的虎皮交椅上。一大群文案、師爺、幕賓、參贊站在他的身後,副眾將,整齊嚴肅地站了兩大溜,一個個盔明甲亮,佩劍懸刀,殺氣騰騰。羅成命中軍官點過花名冊,這才說道:「大家都很累了,本應好好休息,不過,這是戰場,敵軍是不會讓我們睡舒服覺的。我料他們必來偷營劫寨,望大家做好防備。」

    「是!我等願聽大將軍的調遣。」

    眾將同時回答,聲音整齊洪亮。

    羅成下達密令後,眾將領令,分頭準備去了。

    果不出羅成所料,三更剛過,敵軍就到了,領兵的正是南陽王朱伍登。

    原來周能、周順全軍覆沒的消息傳進賀蘭關,朱伍登聞聽直氣得火冒三丈,肝膽欲裂,馬上就要點兵出城與羅成決戰,當時被天順王楊度勸住,他說:「羅成乃世之名將,勇不可擋,加上唐軍新勝,銳氣正旺,我軍戰也無益。不如夜間偷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豈不事半而功倍?」

    朱伍登強壓怒火,好不容易耐到天黑,這才點兵一萬,悄悄離開賀蘭關;楊度也派出精兵五千,命族弟花刀將楊昆統帶,為朱伍登的後援。朱伍登出城後命馬、步三軍摸黑疾走,二更左右就離著十里堡不遠了。他讓軍兵原地休息,親自領人察看形勢。只見唐營全都分佈在山坡下,一眼看不到頭,靜悄悄的好似無人一般,朱伍登心想,羅成勝了一陣,心滿意足,已經睡大覺了,安知朱某前來劫營,他咬牙切齒地罵道:「羅成、羅成,你可知血債要用血來還?朱某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把馬一撥,回到隊內,把眾將召集在一起,做了安排。於是,大將金奎、金亮在左,上將劉發、趙延在右,他領著八名副將居中,兵分三隊,奔唐營襲來。

    三更天剛過,他們就來到轅門了。朱伍登把大鏟一擺,高聲喝道:「衝!」「衝啊!」「殺呀!」

    剎那間,人喊馬嘶,燈火通明,朱軍像潮水般衝進唐營。這才叫: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餌釣金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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