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平、徐良帶人搜查晉王府,在花窖的小室裡發現了暗洞,眾人心中大喜,看來這一天一夜沒有白忙啊。蔣平忽然想起了晉王,為了日後對質,讓房書安去把他「請」來。
老房來到二進院子的小書房,探頭一看,晉王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房書安在門外喊道:「王爺,您還沒休息吧?」晉王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穩了下心神,道:「什麼事?」「王爺,是這麼回事。我們在王府搜了兩遍,連一點可疑的地方也沒發現,正打算撤退呢,軍兵們不小心把您的幾盆名貴花給碰翻了,蔣四爺大怒,把三個軍兵吊在那兒,打得死去活來,誰講情也不行。王爺是不是去說句話,把那幾個軍兵給放了。」晉王一聽,懸著的那顆心這才放下,有心不去,又一想:這是蔣平沒法下台呀,拿軍兵出氣,他在那兒折騰的時間長了,發現秘密怎麼辦?乾脆,把蔣平這夥人攆走得了,這筆賬明天再算。晉王想到這兒往起一站道:「房書安,本王有好生之德,不忍心為那幾盆花讓軍兵受苦,好吧,我就隨你去一趟。」「對了,這才是好王爺呢。晉王爺,我們打擾了您府,您老可別忌恨哪,咱們這個事最好還是私下了結,改日我和蔣平、徐良都來向您賠禮,怎麼樣?」晉王一聽,恐懼、警惕的心理全都沒了,還真以為自己贏了呢,又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瞧了房書安一眼,道:「本王犯不著和你們生氣,不過同八王打賭的事,還得讓皇上決斷。趙喜,隨我到花園去一趟,把他們統統給轟走吧。」
房書安頭前帶路,引著晉王和趙喜來到花窖門口。一進花窖,晉王就發現形勢不妙,這些軍兵一個個面帶喜色,根本沒有發愁和疲倦的樣子。晉王一愣神,蔣平、徐良過來了。蔣則長嘿嘿一笑道:「王爺,我們請您來,是要你看一個地方,請到這兒來吧。」晉王臉上的汗珠立時就滾下來了,兩條腿哆哆嗦嗦,走不成路。扭頭一看,門口已被軍兵封鎖,想走也走不了啦,只好戰戰兢兢跟著徐良來到第五個小間。徐良用手一指暗洞,問道:「王爺,這是怎麼回事?裡邊存的什麼玩藝兒?」「這……這……本王不知。」「哈哈,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個暗洞,賊人就藏在裡邊!王爺,為了您的安全,怕賊人出來傷著您,請您到對面三號小間休息一時,待我們捉住了賊子,再同您上金殿交旨。劉士傑、沈明傑,你們倆陪王爺到那兒去。」「是。王爺,走吧。」兩個人不由分說,架起晉王,拖進了對面三號小間。徐良又道:「來人,把趙喜拿下,聽候處置!」晉王府的長史趙喜,早嚇得一攤泥了,幾個軍兵把他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徐良又安排小太保鍾林、笑天王白春,到前院把那王府衛隊和護院的兵器統統下了,關在兩間大房子裡,讓鍾林帶人看守,白春又回到了花房。
等把這些事處理完,天就亮了,下一步開始收拾洞裡的賊子。人家在暗處,他們在明處,要進去準吃虧呀,怎麼辦呢?蔣平想了一下,先讓鐵甲軍帶著面罩,披著重甲,在拐彎處對著洞裡放箭。射了半天,不聽一點動靜。又讓人拿著火把、盾牌往裡進,結果裡邊射出的飛鏢把盾牌都打透了,看來裡邊還是彎道,想用弓箭射傷賊人,根本辦不到。蔣平、徐良急得抓耳撓腮,想不出主意。房書安道:「四爺,干老,你們急什麼,馮淵是搜洞的先鋒官,你們就問他,準有好主意。」馮淵道:「大頭鬼,你怎麼和我-上了?不把我逼到死處,你不稱心哪?告訴你,真把我逼死了,我就是變成厲鬼,也要擰下你這顆大腦袋!」房書安道:「臭豆腐,你怎麼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這是讓你露臉立功的事,還埋怨什麼!你那腦瓜子那麼聰明,就不能想個主意,讓他們自己出來!」馮淵一聽,對呀,能讓他們自己出來,我不就露臉了!他就地轉了三圈,一拍腦袋,有了,對著房書安嘿嘿一笑道:「行了,我剛才那話算沒說,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也別往心裡去。」「馮淵,這麼說你有主意了?」「嘿嘿,人怕逼,馬怕騎,叫你這一逼,我還真想出了一條錦囊妙計,管讓那些賊人自動爬出來。」蔣平道:「馮淵,現在是什麼時候,哪有工夫聽你窮擺和。快說說,什麼主意。」「這主意可高明了。快給我準備干辣椒,最好弄兩麻袋,再弄一車乾草,十把大扇子。」
時候不大,一切準備齊全,他們在洞口點燃了柴草,上面撒了許多干辣椒,讓當兵的用扇子往洞裡扇,一股濃烈的煙味就鑽進了暗洞。過了好半天,一袋辣椒快燒完了,還不見動靜。眾人心裡納悶兒:難道說賊子這麼頂得住煙薰?還是這個洞另有出口?正這時候,外邊的軍兵叫開了:「快看哪,假山冒煙了。」蔣平等人出來一看,怪不得呢,這個地道有氣眼,假山上四處冒煙。房書安一拍腦瓜,說道:「是了,地道若沒有氣眼,豈不把裡邊的人給憋死了!」蔣平立時調來五十名軍兵,弄了一大坑稀泥,圍著假山,看到哪個地方冒煙,就用泥巴糊上,經過一陣忙亂,冒煙的地方全給抹嚴了。
這一下暗道裡可熱鬧了。一點氣都不透,濃烈的辣椒味和煙霧直往裡鑽,誰能受得了啊,先聽到一陣陣的咳嗽,接著有人喊道:「別薰了,咳,咳,我們出去,全出去!」徐良等人就作好了拿賊的準備,洞裡有人往外摸。馮淵讓暫時熄了火。這些人被薰得雙目紅腫,流著眼淚,有的連眼都睜不開了。出來的全是和尚,一共抓了三十七個,再聽裡邊,沒了動靜。徐良一看,不對,裡邊還有人,繼續薰。馮淵命人二次點著了柴草。眼看一麻袋辣椒要燒完了,就在這時,洞裡又有人喊話,接著爬出來六個和尚,第五位是那個被徐良打瞎一隻眼的披紅袍的和尚,又過了片刻,「噌」,躥出來一個穿黃袍的和尚,像瞎子一樣,拿鋼刀亂砍。徐良早有準備,「騰」地一腳,踢飛了他手中鋼刀,又一拳把和尚打翻在地,躍前一步,踩住了這位穿黃袍的大和尚的後背:「別動,動一動就要你的命!三老子等的就是你!綁!」過來一群軍兵,把這個大和尚四馬倒攢蹄捆了個結結實實。
蔣平數了數,被抓的和尚共有四十三位。這些人一個個被薰得面目黝黑,兩眼紅腫。他們又挖開了假山上被堵的氣眼,讓軍兵往裡邊扇風,等暗洞裡煙霧消的差不多了,徐良親自手持火把,到裡邊查看了一遍,確信再也沒人了,這才結束了對暗道的搜查。
蔣平心裡琢磨道:這群賊子與晉王的關係是不必再說了。晉王同梅貴妃有沒有聯繫?如果能抓到一些把柄,梅貴妃是准倒無疑呀!他把這個想法同徐良、房書安一說,兩個人也同意。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房書安搜查晉王的臥室和書房。王府的傭人已經被看起來了,各處房屋全由軍兵看守,房書安是直出直入。在晉王的書房,從端硯下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面用娟秀的楷書,寫著一行字:請晉王派人刺殺趙德芳、白芸瑞,不得有誤,梅。房書安一見如獲至寶,折起來揣到懷裡。因沒再發現其他證據,遂收兵回到花園。老房把字條拿出來,蔣平、徐良一看,高興得簡直要瘋了。蔣平心想:這可是重要證據呀,別看是一張紙條,它的份量同那幾十個賊人一樣重要!為了確保安全,老房把紙條交給了徐良,徐良把它揣進了內衣兜裡。這裡的事情全都處理完了,蔣平留下三百名軍兵,繼續圍著晉王府,由劉士傑在這兒看守晉王,其餘的人押著俘虜,回到了開封府。
八王千歲趙德芳自從在金殿與晉王趙吉打賭,領聖旨搜查晉王府,他那心一刻也沒有平靜,蔣平、徐良在晉王府忙碌,八王在南清宮擔驚。一天一夜過去了,還不聽蔣平的消息,八王能不著急嗎?心說:完了,一切全完了!看來蔣平沒能搜出賊人,晉王和梅貴妃決不會善罷干休啊!本王丟爵事小,讓這幫人得勢,大宋的江山就保不住了哇!八王正在憂愁呢,門官來報:「啟稟王爺,開封府的蔣平、徐良求見。」「他們面帶喜色,還是愁眉不展?」「回王爺,他們倆又說又笑,好像有什麼喜事。」八王一下就坐起來了:「快快有請,快快有請,讓他們倆速到這兒見我。」蔣平、徐良隨著王官來到了書房。兩人一齊跪倒,給人王見禮。「臣蔣平、徐良叩見王爺。」「免禮免禮,快快坐下說話。蔣平,你們搜查晉王府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回王爺的話,我們二位特來向王爺道喜。攪鬧南清宮的賊寇全被抓住了,沒一個漏網。另外您再看看這個。」徐良一伸手,由懷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八王。八王兩眼昏花,看了半天看不清楚:「徐良,這上面字太小了,寫的是什麼話,你給我說說。」徐良又接過來,念了一遍,然後揣進了懷裡。八王聽罷,像小孩子一樣,仰面朝天大笑起來:「好啊,你們這一天一夜沒有白費,為國家立了一件重大的功勞,事過之後,本王要為你們擺宴慶賀呀!」蔣平道:「八王爺,賀功是以後的事,眼下這個事該怎麼辦?」「上朝交旨,看皇上怎麼處理。」「不不。我有個想法,不知能行不能行。」「什麼想法?說說看。」「八王爺,我是這麼想的。雖然說這些賊人被我們捉住了,但他們是從哪兒來的,藏在晉王府打算幹什麼,咱還一無所知呀!倘若報告給皇上,皇上一定要交給有司衙門前去審問,咱要想過問,就不方便了。依為臣之見,在開封府先過它一堂,把真情審出來,然後交給皇上,咱也不用說話,皇上就得從嚴處理。不知道這樣干行不行?」「行啊,開封府負責京裡的秩序,捕盜捉賊,有這個權力。」「那好。您就在南清宮裡聽信兒,讓我們回去審問。」
蔣平、徐良告別八王,回到開封府,叫過來眾校尉,把審問賊寇的事一說,眾人都很贊同。房書安、馮淵拍著屁股喊道:「妥了,審問個罪犯,我們最有辦法,不論是多硬的漢子,就是鋼嘴鐵牙,也能叫他開口!」眾人一陣忙碌,擺好了公堂。蔣平升座公位,徐良作為副審,兩邊有四位書記員,房書安等校尉站在一旁,各種刑具堂下列擺。蔣平一聲吩咐,站堂的衙役如狼似虎,喊起了堂威,有兩個壯漢像拖死狗一樣拖進一人,扔在了堂下。此人一顆光禿禿大腦袋,滿臉橫肉,雙目紅腫,身披的黃袈裟,爛成了一條一條,兩手被鐵鏈鎖著,腳上也帶著鐵鏈,看他難受的樣子,就知道沒少吃苦頭。
蔣平把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堂下的賊寇聽了!你叫什麼名字,出家在何山何廟,何時進的京城,為什麼躲進了晉王府,受何人的指派大鬧南清宮,你們還打算怎麼辦,把這些事情,如實講說出來,不但能避免皮肉受苦,而且還可以減輕你的罪過。倘若硬著不講,或想以假話過關,嘿嘿,就讓你嘗嘗開封府刑具的厲害!講!」堂下的皂役齊聲喝喊:「快說!」這個大和尚勉強把眼睛睜開,看看蔣平,又瞅瞅周圍的人,露出一陣獰笑,半個字也不肯吐露。蔣平真氣壞了,扔下一根竹籤,皂役把大和向拖翻在地,重打了四十大板,只打得皮開肉綻,和尚仍是一語不發。蔣平無奈,又給他插竹籤、壓槓子。無論用什麼法力,和尚咬緊牙關,總不肯開口。房書安蹲在大和尚身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笑著說道:「大和尚,你太死心眼兒了,為別人賣命,值得嗎?現在落得滿身傷痕,多可憐哪!房老爺有惻隱之心,不願看著你受苦,給你上點藥吧。」老房站起來,沖馮淵一使眼色,馮淵明白,時候不大,拎來了一桶水,還有一把長毛豬鬃刷子:「老和尚,我先給你洗洗傷口,別讓化膿了。」馮淵說著話,把水潑在了老和尚的傷口上。這一下老和尚開口了,不是招供,而是疼得大叫,滿地打滾:「房書安,好小子,老僧就是變成厲鬼,也要勾走你的小命。」「想變鬼呀,沒那麼容易,不把實話講出來,想死也不能死。大和尚,看你這會兒滾的,傷口都成泥了,讓房老爺給你刷一刷。」原來這桶水不是一般的涼水,而是鹹鹽水,鹽水澆到傷口上,雖說能消炎,但是疼痛難忍哪!老房接過來鬃刷子,在桶裡一蘸,照定大和尚的屁股就是一下。這一下把和尚疼得,撕心裂肺地慘叫,腿一彈,把房書安的刷子踢飛了。房書安道:「哎喲,你這火氣還不小哇。馮淵,去,再給他弄點敗火藥。」「好了,這就拿去。」馮淵點手叫過來一個皂役。時候不大,皂役提著一個馬桶過來了,堂上堂下的人都嗆得直捂鼻子。馮淵手裡提著一個鐵勺,道:「房書安,怎麼讓他吃吧?」「我們還是行點好,給他灌下去吧。」大和尚已經聞出來了,這一桶是屎尿,要灌到肚裡,還不把人噁心死啊!同時他也看出來了,蔣平、徐良坐在那兒不加制止,房書安、馮淵又說得出辦得到,他怕真給他灌下去,急忙喊道:「別灌,別灌,我說,我全說。」「噯,還是先灌一點吧。來人,動手!」過來四個皂役,兩人摁腿,兩人摁胳膊,房書安抱住腦袋,掐住了鼻子,馮淵舀了一勺屎糊糊,就要往下灌。大和尚沒命地求饒:「房老爺,馮老爺,您老行行好吧,我全招還不行!您要看我說的不是實話,再來灌我,怎麼樣?兩位老爺就行行好吧。」
蔣平「撲哧」笑了,心說:對付這種人,就得由房書安、馮淵出面!他看大和尚願招了,說道:「書安,馮淵,你們暫且退下,讓他招來!」房書安和馮淵一笑,退在了一邊,皂役把馬桶拎了出去。大和尚長長地歎了口氣,萬般無奈,才招出了實情。
原來這個大和尚名叫慈光,出家崑崙山法王寺,他是寺內的主持,練有一身硬功夫,人送綽號黃袍羅漢。那位穿紅袍的名叫慈祥,死那位青袍的叫慈恩,三個人是一師之徒,手下各有四名弟子。慈光和尚因為地理和派別的關係,以前就同崑崙僧、古月和尚比較熟悉。這次古月出使大宋,特地派人給他送了一封信,讓他帶著人潛入京城,住到晉王府。古月到開封之後,藉著拜望晉王的機會,同慈光等人見了兩面。古月告訴他們,一切都要聽從晉王的安排,等事成之後,晉王另有重賞。晉王趙吉早有不臣之心,想要蓄養死士,但懼八王、包拯等人的威力,沒敢輕舉妄動,現在有了慈光三人,一看他們的武藝,個個都很了不起,晉王大喜,親口允諾:只要本王登基,封三位聖僧為大將軍,總管天下兵馬。三個人便死心塌地保了晉王。這一天晉王把他們叫去,告訴他們,八王千歲趙德芳,是他登基的一大障礙,讓他們夜入南清宮,刺殺八王和白芸瑞。這些人奉命之後,到南清宮一場混戰,往後的事情,就是戰敗逃走,暗道被捉了。
蔣平再問其他的事,慈光一概不知。房書安又要讓他吃敗火藥,慈光道:「房老爺,開封府的人我誰都不服,算服了馮老爺你們二位了。暗道那兒被捉,大堂上開口,都是二位干的。可是,貧僧只知道那麼多,要說的全說完了,還讓我說什麼呢?真要不信,你把那些人帶過來問問,如果貧僧隱瞞的有事,怎麼處置我都行。」蔣平看他說到這兒,覺得比較真實,讓人把慈光拖到了一邊,接著審問慈祥。慈祥知道硬頂沒有用處,沒等動刑便招了。慈恩已經死了,他們的十二大弟子死了五位,還有七位,一個個被拉出來過堂,所招口供與慈光說的基本相同。不過,這些人又供出了一個重要人物,就是小北斗金奎亮,金奎亮混進了晉王的衛隊,呆在王府。蔣平立刻派人到那兒查問,沒費事就把金奎亮給抓住了。稍一用刑,這小子順嘴流,把他和溫玉香的關係,住在開封的使命,如實說了一遍。等把這些事都審問清楚,天已過了午。蔣平等人匆匆吃了點飯,安排人看好這些賊寇,連忙趕奔南清宮。把情況向八王一說,八王高興得滿臉都綻開了笑容,他們決定,立即進宮見駕,向皇上奏明內情。
八王千歲趙德芳,帶著蔣平、徐良、房書安,離開南清宮,直奔皇宮大內。仁宗傳旨,讓他們到樂善宮見駕。幾個人來到樂善宮,八王見了個禮,坐在一旁。蔣平、徐良、房書安行了朝王大禮,起身退立一邊。皇上問道:「皇叔領人搜查晉王府,不知可曾發現可疑之處?」八王道:「托萬歲的洪福,此次搜查晉王府,收穫可不小啊。」「噢?你們都發現了什麼?快些奏來。」「萬歲,我們在晉王府,把攪鬧南清宮的賊寇全都抓住了。他們是這麼這麼回事。」八王爺將慈光等人所供的情況,說了一遍,接著遞上了供詞。
仁宗聽罷,吃驚不小,他沒料到自己的弟弟竟會在暗中下勁,要奪他的江山!尤其這伙賊人還是被陰光大法師勾引來的!看來這個案子背景複雜呀!仁宗正在沉思,八王又說話了:「萬歲,我們不但抓到了慈光這伙賊寇,另外還搜出一個重要人物,此人是天竺國派來的奸細,除了從事暗殺、打聽我朝的事情之外,還有個重要任務,就是同天竺國進行聯繫,與晉王裡應外合,破壞我們大宋的江山。這兒有一份供詞,請萬歲御覽。」八王爺知道梅貴妃一定躲在臥室偷聽,所以就沒敢明說。他把金奎亮的供詞往上一遞,仁宗看了兩行,顏色就變了,等他看完,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才失神地問道:「這、這些是真的嗎?」「萬歲,這都是千真萬確,決不會有絲毫差錯!」「那麼說朕的貴妃,她,她也是個奸細?要來壞我的江山?」梅貴妃再也沉不住氣了。她心裡非常慌亂,既害怕,又緊張。當她聽八王奏稱由晉王府搜出了賊人,就有點緊張;又聽說拿到了一個重要人犯,這個人犯是專門從事與天竺國聯絡的奸細,就猜到是金奎亮落網了,心頭突突亂跳,害怕金奎亮把她供出來。誰知怕啥來啥,皇上已經問到了她的頭上,她知道再不露面是不行了,同時聽皇上話中的口氣,似乎對她還有點留戀,她就想利用自己的美貌,來軟化皇上的心,以便暫時躲過這一關。想到這兒一挑門簾,走了出來。梅貴妃一出現,徐良就作好了準備,一旦她狗急跳牆,對皇上下毒手,自己就得把她給制伏。皇上一見梅貴妃,就瞪大了兩眼,好像不認識,左看看、右瞧瞧,一時拿不定主意。梅貴妃嫣然一笑,道:「萬歲,您這麼瞅著臣妾,難道我有什麼可疑之處?」「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金奎亮說你叫溫玉香,人稱九花娘,是個江洋飛賊,根本不是天竺國王的女兒?」「萬歲,這全是無稽之談,血口噴人哪!我家父王派陰光大法師為特使,持有國書,帶有貢品,把臣妾送到您的身邊,陪王伴駕,難道說這些國書、貢品全是假的?您不信官方的文書,而信私人的供詞,再說他這張供詞誰知道是從哪兒編造出來的,如果單憑這些就把臣妾定為奸細,萬歲不覺得有點過分嗎?」梅貴妃憑著她伶牙利齒,騙住了仁宗,又以她超人的美貌,迷住了皇上。仁宗竟有點心軟了,暗自琢磨:無論她是不是奸細,只要把那些奸黨拿下也就是了,朕離不開她呀!徐良忍不住了,往前進了一步,躬身說道:「萬歲,臣有本上奏。」皇上知道準是為梅貴妃的事,心裡就有些不耐煩:「徐愛卿有話就說吧。」「謝萬歲。萬歲,這個溫玉香不但是天竺國派到您身邊的奸細,而且是朝內叛亂勢力的總後台,這次賊人攪鬧南清宮,殺了那麼多人,表面上看是晉王的主意,但在背後操縱的,正是這個假充九公主的溫玉香!是她指令晉王,讓晉王派人去刺殺八王爺和白芸瑞,為的是不讓白芸瑞把她幹的那些醜事給抖摟出來!」
梅貴妃見徐良揭到了她的痛處,也不顧貴妃的尊嚴了,歇斯底里地嚎叫道:「徐良,你這是血口噴人!根本沒有這回事!萬歲,他這是有意挑撥我們的關係呀,求萬歲速斬徐良,為臣妾作主!」「嘿嘿,溫玉香,你再狡猾抵賴也不行,我這裡鐵證如山哪!你看這是什麼!」徐良說著話一伸手,由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朝著梅貴妃一晃,就準備交給皇上。梅貴妃一見這張紙條,知道一切都完了,立時凶相畢露,一甩手脫掉外衣,雙腳點地「噌」地一跳,就要奪徐良手中的紙條。徐良能給她嘛!胳膊一揚,把她擋在了一邊。梅貴妃深知她不是徐良的對手,一磨身躥到仁宗身旁,雙手卡住了仁宗的脖子。她想抓住皇上作為人質,讓徐良放她出去。哪知道她快,徐良更快,還沒等她兩手卡嚴呢,右手腕被徐良拽住了,只聽「喀吧」一聲,梅貴妃一聲慘叫,手腕被徐良擰斷了。徐良又一用勁,把她摔在了仁宗腳下,房書安跳過去踩住了後背。天竺國來的那八名宮女,都會點武藝,一見她們的貴妃被擒,知道自己也好不了,一聲呼哨,闖過來就想對仁宗下手。蔣平和徐良都在這兒站著呢,能讓她們行兇嗎?只聽「辟里啪啦」連聲響亮,再看這八名宮女,全都躺在了地下,其中四名已經絕氣身亡。
仁宗皇帝從驚恐中慢慢醒來。他看著溫玉香,一點也不漂亮了,簡直比青面獠牙的厲鬼還可怕,因為她不但要他的江山,還要他的命啊!仁宗大概權衡了一下,這江山加性命,比美女更重要吧,因此狠了狠心,讓人把溫玉香看了起來。宋仁宗到這會兒算徹底明白了,他向蔣平、徐良、房書安當面認了錯,這些事情該怎麼辦呢?蔣平奏道:第一,撤消戒嚴,恢復京城的秩序;第二,讓宗正寺、刑部、大理寺聯合派人,查封晉王府,把趙吉等人投入大牢,然後由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個衙門派員組成三法司,審訊晉王一案;由刑部審訊賊寇慈光等兇犯;第三,立即釋放白芸瑞;第四,安葬死者,獎勵有功人員。皇上一一照準,讓八王代他宣佈實行。八王等人見皇上心情不好,加上時間也不短了,便退了出來。八王委託蔣平到各處傳旨,分別辦理,不必細表。
且說八王千歲趙德芳,一回到南清宮,就派人找來了白芸瑞,當然,白芸瑞身上沒戴刑具,而且對晉王府發生的事情和開封府審訊的情況,全部知曉。八王當面向芸瑞宣佈:經皇上批准,你的官司了結了,你已經恢復了自由,而且官復原職,可以繼續為國家效力。
哪知道白芸瑞聽八王說罷,不但沒有歡喜,反而愁容滿面,鼻翅一酸,撲簌簌眼中滾下了熱淚,雙膝往八王面前一跪,說出了一番話,八王聽了,簡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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