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在岸邊小樹林見到了白衣女俠陸小英,陸小英怒視著房書安,說到傷心之處,單掌一立,就要下手。房書安嚇得一晃腦袋,「撲通」一聲跪在當地:「女劍客息怒,請聽房書安一言。你恨我老叔,罵我老叔,甚至打他、殺他,我都不攔,為啥呢?他太傷你的心了,那些事辦的不應該呀!可話又說回來了,你恨我、打我,就沒道理了,為啥呢?這叫賞罰不明啊!說句實話,我從心裡贊成你與我老叔結合,這樣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哇!我跑前跑後,沒少費唾沫,也沒少受我老叔的白眼和訓斥。他恨我,你也恨我,房書安豈不太冤枉了嗎?要說我存心騙你,沒那回事,你若不信,把我老叔找來,咱們三面對證,看我的話是真是假。」陸小英咬了咬牙,說道:「好吧,你去把白芸瑞叫來,咱三面對質!」房書安眼珠一轉,來了主意,突然抱著腦袋哭開了:「不行啊,女劍客,你別想再見白芸瑞了!」陸小英就是一愣:「怎麼了?他上哪去了?」「白芸瑞去闖七星樓,中了人家的機關,『喀嚓』一聲,他、他……」
陸小英沒等房書安說完,「哎呀」一聲,靠在樹幹上,才沒有倒下,眼淚汪汪,就像斷線的珍珠,滴濕了前襟:「書安,他,他死得好慘啊。」房書安偷著一樂,由地下站起來了,口氣一改,說道:「老嬸,你別哭,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陸小英聽他話裡有話,止住了哭聲,睜開淚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呀。」「我說,我說。自從你和尚老劍客賭氣走後,我老叔也後悔了,知道陸老劍客是為我們而身陷魔窟的,後來打聽到被押在七星樓上,就要去救他,還說救出陸老劍客,然後向你賠禮,希望你能寬恕他。可是,我們不懂七星樓的構造啊,要破樓就得請人。我老叔親自出面,請來了妙手乾坤羅子真,誰知三仙觀把羅子真的老娘抓去了,羅大俠是個孝子,在人家的脅迫下,被軟禁到三仙觀;我老叔二次出面,又請來了五行崑崙子宮世良,沒料到宮世良是個吃人不吐骨的豺狼,把我老叔等人騙進七星樓,全給拿下了,現在正受罪呢!」陸小英氣恨恨地說:「活該!自作自受!」「老嬸,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是了,我知道了,你對我老叔一片真情,決不會在他遇難的時候幸災樂禍。定是和你一塊兒那個山藥蛋,從中搗的鬼,在你面前沒說好話,所以你才恨我老叔。老嬸,你是個明白人,誰好誰壞得能識別呀,比如我房書安,就是心口如一的好人,那個山藥蛋頂不是東西,你可不能聽他的。哎呀,誰這麼缺德?」房書安正說著,後腦海挨了一掌,雖然不重,也覺得脖子麻木。扭過頭一看,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站的正是南海奇劍活報應尚懷山。房書安對著尚懷山嘿嘿發笑,笑得很不自然:「哎呀,這不是尚老劍客嗎?可把我想死了。老劍客你好哇,房書安這廂有禮了。」「房書安,我哪兒得罪你了?為啥紅嘴白牙,在我侄女面前說我的壞話?」「老劍客,別計較了,我那是鬧著玩的。」「不行,你小子壞我的名譽,我非把你這大腦殼去掉一塊,略示懲罰不可。」「別別,去掉一點就好不了。老劍客,您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臭您一下,大風一刮,沒了。好了,我這裡給您磕頭了。」房書安趴地下就磕頭,尚懷山和陸小英都笑了。尚懷山道:「房書安,聽你剛才所言,白芸瑞也被困在了七星樓?」「是啊,不單是他,還有海外老劍仙,善打百步神拳無影掌那位,陶祿陶福安;詼諧劍客鄒化昌;少林三大名僧:歐陽普中、凌空長老、古風羅漢,一共困裡邊六位。加上原來六位: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和陸老劍客,共是十二位高手呢。」「哎呀,被困的人可不少啊。房書安,你們現在對破七星樓束手無策?」「是啊,一點辦法都沒有,大家都在發愁呢。」「我侄女要是幫你們破了七星樓,你們怎麼報答她?」房書安想了想道:「老劍客,我老嬸真能幫我們破了七星樓,她和我老叔的事情準成。你知道嗎?不但說白眉徐良在這兒,白芸瑞的兩位老師,瘋僧醉菩提凌空,白雲劍客夏侯仁都在這兒,要是他老師說話了,白芸瑞再任性,能不聽嗎?」尚懷山和陸小英聽到這兒,都點了點頭。房書安又道:「可是,可是……這座七星樓不好破呀!裡邊到處是機關、消息,一步走錯,就得掉腦袋。說起這件事,怪那個金冠道人孔仙芝,沒事逞什麼能,擺了這座害人樓,將來我要抓住他,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哎喲,哎喲,誰的手這麼重啊?腦袋被打壞了!」
房書安扭頭一看,見面前站著位老道,頭戴鵝黃色道冠,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塵,背插長劍。房書安瞅瞅老道,又看看尚懷山和陸小英,想了想,臉上來了笑容,「撲通」,在老道面前就跪下了:「仙長,道爺,弟子房書安給仙長見禮了。金冠道爺,您真是大羅神仙哪,掐指一算,知道我們遇到了危難,您就來了。道爺您這一來,就萬事大吉呀。」金冠道人也樂了:「房書安,咱們倆從沒見過面,你怎麼知道我是金冠道人?」「嘿嘿,這有啥難的。一,俺老房能掐會算,只要一見面,不用報名,就能知道對方是誰;二,您已經修煉成了,仙風道骨,頭上有金光罩頂,不是金冠道人,還能是誰!」
三個人都知道房書安在胡說八道,誰也沒有接他,只是一笑置之。房書安邀請他們去招商店,三人也沒推辭,相隨著走進集賢村。路途之上,尚懷山向房書安說明了他們到這兒來的經過。
陸小英和尚懷山同白芸瑞等人分手後,就打算去救陸天林,後來一打聽,陸老劍客被押進了七星樓,當天夜裡他們倆便到了那兒。尚懷山剛一進院,正趕上韓士佩在那兒值夜。韓士佩謝過尚懷山不殺之恩,然後問他到這兒幹什麼。當尚懷山說明了情況,韓士佩連連搖頭,告訴他七星樓奧妙無窮,不是內行要進樓準死無疑,並且告訴他,要破摟必須請金冠道人,或是羅子真、宮世良,沒有他們,誰也破不了這座樓!尚懷山和陸小英就沒敢貿然行動,謝過韓士佩,離開七星樓。尚懷山和陸小英一合計,乾脆,想辦法找金冠道人吧,讓他出面來破樓。可是金冠道人早已退出江湖,隱居山林,現在在哪兒,沒人知道哇!尚懷山忽然想起了雲霞仙姑,知道她與金冠道人關係不錯,仙姑一定知道老道的去處。兩個人連夜離開三仙島,趕奔雲霞山紫雲觀來找雲霞仙姑。由於尚懷山和雲霞仙姑常打交道,所以沒費勁兒便找到了。尚懷山開門見山,向雲霞仙姑說明了來意。雲霞仙姑聽罷,一陣大笑,原來金冠道人剛剛來到紫雲觀,一杯茶還沒吃下肚呢!眾人重新見禮。尚懷山說明了來意,並重點談了夏遂良、肖道成如何利用七星樓害人的事,金冠道人一聽就火了。他這個人非常正直,近來對三仙觀的作為,也有耳聞,但沒料到利用他建的七星樓去害人!金冠道人當即表示:隨他們去破七星樓!三個人吃罷飯,便離開紫雲觀,趕奔三仙島。金冠道人、尚懷山和陸小英,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登上了三仙島。按著金冠道人的意思,馬上找著開封府的人,同他們一道前去破樓。陸小英不同意,她想弄明白現在的情況,尤其白芸瑞的情況,看看白芸瑞有沒有與她和好的可能,這才把房書安叫到了小樹林。當她聽說白芸瑞被困七星樓,小英就急了,心裡還琢磨著:白芸瑞的師父也在這兒,我要再把他給救了,他還能不喜歡我嗎?何況他的老師白雲劍客夏侯仁,也會出面說句公道話呀!由此她覺著這次肯定有把握,不會再出現變化。陸小英這才同意隨房書安去招商店。
房書安往回走著,高興得手舞足蹈,連東西南北都辨不清了。一進店房門,扯著嗓子就喊:「喂——各位劍客,諸位英雄,你們別愁眉苦臉了,快出來吧,快看看是誰來了!大破七星樓的活神仙到了!」房書安這一叫,眾人全出來了,到院裡一看,不認識,房書安又說話了:「諸位快見禮吧,這位就是金冠道人孔道爺!」一句話把眾人全提醒了,上至萬年古佛,下到霹靂鬼韓天錦,無不躬身施禮:「仙長,我等有禮了!」「不敢當,不敢當,貧道還禮。」
房書安又把尚懷山和陸小英向眾人作了介紹,反過來也給三人介紹了幾位有名的劍客。孔仙芝等聞聽面前這幾位就是四海聞名的萬年古佛、白雲劍客、白衣神童、歐陽中惠、海外野叟、白眉大俠等等,也非常敬佩,大家互相謙讓著進了屋子。
金冠道人看著在座的高人,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咳嗽了兩下,清清嗓子,說道:「諸位老劍客,對不起得很,沒想到七星樓給諸位帶來這麼多麻煩,真要破不了它,救不出被困的英雄,我就成罪人了哇!怪我當初認錯了人,沒看透肖道成他們的內心,尤其錯教宮世良這個徒弟,現在真有點無地自容。我要戴罪立功,破七星樓,救眾位劍客!」金冠道人說到這兒,誰還能再埋怨他呀,況且這件事也不怪人家呀!徐良看出孔仙芝心事很重,便說了些安慰話,其餘的人也安慰孔道爺,說這件事不能怪他,只要把樓破了,孔道爺不但沒罪,還有功呢!
房書安乘眾人閒談的工夫,把徐良拉到一邊,告訴了他白芸瑞和陸小英的事情,以及陸小英現在的想法。徐良聽了,直皺眉頭,他知道白芸瑞性格倔強,別人很難改變他的主意,只有看事情的發展再定吧。
眾人正在這兒議論,有個夥計慌慌張張地進來了,只見他面帶驚恐之色,小聲對徐良道:「三將軍,有人發現海面上來了不少船,船上全是人,現在已經靠岸,您快看看去吧。」夥計說完走了。徐良不由一驚:是不是肖道成請來的人?他立刻叫來艾虎、盧珍,讓他們倆去看個究竟。艾虎二人如飛而去。時候不大,兩人帶笑回來:「三哥,好消息,我們的援兵來了。」「援兵?哪兒的援兵?」「是這麼回事。包相爺聽說三仙觀有數百名賊寇,怕我們人少不好應付,便奏明皇上,請求調動軍隊幫忙。皇上批到了樞密院,樞密院按院顏查散和五軍督提府鐵帽子王爺元帥岳橫,聯合行文沿海三州,抽調了一千三百名廂軍,由都指揮曹景超率領,幫助我們去破三仙觀。曹將軍正在集合隊伍,等安頓好了,就來向你報告。」
眾人一聽,這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時候不大,有人來報,說曹將軍店外求見。徐良趕忙帶著房書安、艾虎、白芸生等迎到門口,雙方互致問候。曹景超帶著兩名副都指揮、八名都虞侯,還有旗牌官、中軍官等二十多人,來到店內。徐良和曹將軍重新見禮,各自落座。曹景超由身上取出公文,遞給了徐良。徐良看過,放在一邊。曹景超道:「三將軍,末將奉樞密使和步帥所差,協同你們破三仙觀,這一千三百名精兵,統統交給你指揮,請你分派任務。」徐良道:「曹將軍,今天這場戰爭,和正規戰爭不一樣啊,三仙觀的人,全是些武林高手,我們必須用智慧才能把他們捉住。過一會兒咱們在一塊兒商量商量,看看怎麼個打法。」
徐良吩咐:招商店盛排酒宴,給岸邊的軍兵也送去酒席,讓眾人飽餐戰飯,準備著晚上去破三仙觀!時候不大,一切準備齊全,徐良陪著曹景超來到飯廳。曹將軍一看,來了這麼多有名的高人,趕忙一一見禮。徐良宣佈:酒要少喝,菜要多吃,免得吃酒誤事,等破了七星樓、三仙觀,捉住了夏遂良、崑崙僧,再行痛飲。
太陽偏西,酒飯用罷,撤去碗盤,這兒就成了議事廳。眾人推徐良居中而坐,餘者分坐兩邊。徐良道:「諸位劍客,我們大破七星樓、三仙觀,捉拿夏遂良、崑崙僧等人,已是萬事俱備了啊!從智力上說,我們請來了孔道爺;武力上講,有萬年古佛、峨眉四劍、少林名僧等等英雄,兵力上論,曹將軍帶來了一千三百名精兵,看來大功告成就在今夜呀!請諸位暢所欲言,各舒己見,商量一下怎樣分兵派將,才能以最小的犧牲,換來最大的成功。」徐良話音一落,眾人就議論開了,這真是一次群英會呀,眾人把各方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末了請徐良講話。徐良正襟危坐,朝兩邊看了看,說道:「諸位,我們忙了這麼些日子,能不能破七星樓,捉住夏遂良、崑崙僧那些罪魁禍首,就看今晚這一仗了,這可是關鍵的一仗啊!既然諸位推我分兵派將,咱就得把話說在前頭,不論你地位多高,名望多大,派到你的頭上,都不得推三阻四,也不得陽奉陰違,若有違抗命令,要從重處罰。」幾位老劍客道:「三將軍,你就派將吧,別看我們不是軍人,也決不會抗令不遵。」「好,現在我就分派。今天晚上我們的主攻目標是七星樓,其次為二仙觀。第一路,由我率領,陪孔道爺破樓,隨去的有尚懷山、陸小英、房書安、方寬、方寶。第二路,由梅良祖率領,谷雲飛、魏真配合,帶一百名軍兵,在樓外接應,救出來的人若身體好,就參加戰鬥,身體不好,就把他們送回這個店房;第三路,也是主攻目標之一,由萬年古佛率領,王猿配合,帶二百名軍兵,直奔三仙觀,端夏遂良的老巢;第四路,夏侯仁、馬風姑兩位劍客帶一百名軍兵,守住東西,不能讓夏遂良從那兒跑掉;第五路,白一子和尚雲鳳兩位劍客,帶一百人馬封鎖南面,防止夏遂良從那兒脫逃;第六路,由歐陽中惠老羅漢,帶著少林名僧和一百名軍兵,守把北面;第七路,請曹將軍指揮五百名軍兵封鎖海面,重點是西邊,不過那兒是懸岸,沒有碼頭,但也要防止會水的從那兒跳海逃命。第八路,艾虎、盧珍為一路,白芸生、韓天錦為一路,各帶一百名軍兵,往來接應。」徐良分兵派將,安排得井井有條,眾人無不佩服。最後約定時間:天黑以後出發,亥末子初,都要到達預定的地點,不得有誤。各人分頭準備不提。
單說白眉大俠徐良。一切安排完畢,自己帶好應用之物,隨著金冠道人、南海奇劍等人就出發了。金晴好鬥梅良祖帶人隨後緊跟。亥時剛過,徐良等人便來到七星樓前。金冠道人閃目一看,七星樓的外觀沒有任何更改,他微微點了點頭,知道裡邊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在店房的時候,他已把進樓的規矩講得清清楚楚,所以此時無須多言,只說了聲:「注意,跟我走!」便靠近了七星樓。孔道人沒走南門,直奔西北乾為天,因為那裡是總機關,只要總機關封了,再上七星樓就安全多了。
眾人剛剛來到西北門外,還沒上台階呢,「吱呀」一聲,樓門開了,由裡邊躥出來二十餘人,點著燈球火把,亮子油松,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晝。為首四個大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看這四個人,長相、打扮都十分兇惡,散發披肩,頭勒皮條,腰繫短裙,每人掌中一條鑌鐵三節棍,往這兒一站,亞賽凶神惡煞一般。
徐良身形一晃,擋在了孔仙芝的前邊,摁繃簧拽出金絲大環刀,迎著亮光一擺,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阻擋某家的去路,可知道山西雁的厲害!」「哈哈哈,別賣狂,我們哥兒四個,乃是南海十魔中的前四位,在下水中魔巴林,這位是開路魔巴廣,那一位是人中魔武六,左邊這位是雲中魔高申。我們四個奉金燈劍客所差,在這兒看守七星樓,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徐良,你年齡不大,名氣可不小啊,臉都露到天上了!其實你沒有碰上我們南海十魔,要遇上我們弟兄,恐怕早成無頭之鬼了!徐良,聽我良言相勸,趕快逃走,還能保住這條小命,如若不然,只怕你死無葬身之地呀!」徐良一陣冷笑:「巴林,大話少說,有本領你就上吧,山西人陪你走幾招!」巴林一晃三節棍,力劈華山,照徐良頭頂就砸。徐良的刀法比他還快,風捲殘雲,砍向巴林的咽喉,嚇得他趕忙拽棍去磕徐良的寶刀。徐良心中暗想:今天晚上要破七星樓,捉夏遂良,我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呀,乾脆以暗器贏他得了,兩個人打了三個照面,徐良甩手一鏢,正打中巴林的哽嗓咽喉,水中魔往下一栽,胳膊腿伸了兩伸,絕氣身亡。開路魔巴廣見大哥身亡,氣得哇哇暴叫,掄開三節棍照定徐良下了絕情。巴廣是員猛將,力大棍猛,呼呼生風可就是招數簡單,尤其他心情不好,恨不得一下子把徐良打成肉餅,徐良瞅機會往前一進,剛過兩個照面,只聽「噗」的一聲,金絲大環刀就扎進了巴廣的胸膛,開路魔再想掄棍就不行了,眼一翻手一鬆,三節棍落地,死屍倒在一旁。武六和高申這才知道白眉大俠名不虛傳。兩個人一合計,左右夾攻,雙戰徐良。徐良右手擺刀接戰,左手射出了袖箭,一箭正中武六的咽喉。高申剛一愣神兒,徐良的大環刀就到了,鳳凰單展翅斜著一砍,一顆肥大的腦袋滾在當地。片刻之間,四魔死了兩對。樓裡出來的二十個人一見嚇得腿肚子轉筋,路都走不成了。有的磨頭就想進樓,尚懷山、陸小英都在這兒站著呢,能讓他們走嗎?一頓劍刺棍打,這些人沒一個逃生,全都作了戰場之鬼。
孔仙芝一見守樓的全死了,便招呼一聲,二次奔向台階。他們剛一抬腳步,「噌噌噌」,樓裡又出來二十幾個人,金冠道人只好又退了回來。徐良等人閃目一看,出來這夥人領隊的正是五行崑崙子宮世良!金冠道人一見是他,氣得慈悲眉倒豎,方便眼圓翻,哆哆嗦嗦,竟講不出話來。宮世良仔細一看,認出了金冠道人,也是大吃一驚,真好似頭頂走了三魂,腳下失了七魄,雙腿一軟跪在了金冠道人面前:「師父在上,徒兒宮世良給您見禮了。」「冤家,真氣死我也。宮世良,前者開封府去人請你,你滿口答應幫著他們破樓,結果口是心非,暗下毒手,又把六位英雄困在樓內。宮世良,你自己想一想,辦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還算個人嗎?今天還有何面目跪在我的面前?」「師父息怒,弟子有下情回稟,這件事我也有難言的苦衷啊。徐良、白芸瑞他們沒到鯉魚島,三仙觀的人就到我家了,李道安親自去威脅我,說是我若敢為開封府幫忙,就殺我滿門。徐良他們到那兒之後,我千推萬辭,不願出頭,想著把他們推走也就是了。誰知李道安逼著內子,讓她告訴我,答應徐良他們的要求,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得應下。當夜李道安就威脅我,讓我把開封府請來的高人全給騙進樓內,來個一網打盡,否則我們全家一個也別想活!李道安當夜就抓走了我的一雙兒女做為人質。師父請想一想,在這種情況下,徒兒還有什麼辦法呢!我若向徐良他們說明真情,只怕我的兒女和夫人都得命喪黃泉哪!我是懷著極端矛盾的心情,才辦出了那種錯事,到現在我也是追悔莫及呀!師父,徒兒已經知道錯了,您願怎樣處罰就動手吧。」宮世良說著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十分動心。看上去好像是真的。
那麼說宮世良講的是真是假呀,其實是真假各半。他說起初不願出面幫忙,後來李道安威脅他,他才答應,這是真;至於說李道安抓去他的兒女當人質,他現在已經後悔,這是假。事實是李道安採用軟硬兩手,恩威並用,威脅之後,又送給他許多稀世珍寶,宮世良便動心了,死心塌地地為三仙觀辦事,要害開封府請來的高人,到現在也沒有後悔的想法。
宮世良這一哭,還真騙住了眾人,包括房書安都信以為真了,在旁邊勸說金冠道人:「孔道爺,人生一世,誰沒個三差二錯,您就饒他這一次吧。」徐良也勸道:「仙長,能容人時且容人,只要他知道錯了,願意改正,就饒恕他吧。有什麼話等破了七星樓再說。」
孔仙芝仍然面帶慍色,無可奈何地歎息了一聲,問宮世良道:「孽障,你打算怎麼辦?」「師父,徒兒願將功補過,幫助您破七星樓,救裡邊的十二位高人。」「好,起來吧,頭前帶路。」「是。」宮世良磕了個頭,爬起來,朝樓門走去。隨他出來的那些人見勢頭不對,早溜了。
宮世良在前,金冠道人在後,徐良等人緊緊跟隨,一同來到西北門。宮世良打了個手勢,眾人全躲在一邊。只見他抓住門上的兩顆大菊花釘左右一鈕,乾門開時,隨著射出了一連串的毒箭,一直射到圍堵那兒。箭射完了,宮世良又一擺手,第一個進了七星樓,眾人也跟了進來。進樓內再看,左右明柱上盤繞著兩條怪蟒,只見鱗光閃閃,栩栩如生。宮世良上前一步伸雙手一下按住了左邊怪莽的兩眼,用力一按,只聽「卡嚓嚓」一陣聲響,金冠道人點了點頭,一樓的機關被卡死了,從這兒到中央戊己土的設置全失靈了,他們放心大膽來到一樓的中央。從一樓到二樓,有一架軟梯,軟梯前邊蹲著一隻多臂猿,齜牙咧嘴,怒視著眾人。上次破樓白芸瑞等人就是在這兒被人家抓住的,但是徐良他們不知道詳情,若是知道,非把這只猿猴砸爛不可。因為一樓的總機關被關閉,所以多臂猿也失去了威脅力,金冠道人指示尚懷山,站在猿猴的後邊,抓住尾巴,左擰三圈,右擰三圈,然後往上一掀,再看這個多臂猿,被掀了個六條腿朝天躺在一邊,再也不能害人了。金冠道人說:
「諸位,一樓就算破了。我們上……唉呀!」再看孔仙芝,面色一變,癱在了地上。有人冷笑一聲,「噌噌噌」,躥上了二樓。情況變化的太突然了,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再一細看,孔仙芝躺倒在地,宮世良已經蹤跡不見。眾人這個後悔勁兒就甭提了,徐良被氣得直跺腳。房書安不住口地叫罵:「宮世良這小子比豺狼還狠毒啊,竟敢暗害老師,抓住他非扒皮抽筋不可!」尚懷山、陸小英比誰都急,趕忙抱住了金冠道人:「仙長,你死得好苦啊!」「哎喲,真把我嚇了一跳,快,拉我起來!」眾人一看,孔道爺沒事,俱都破涕為笑。原來宮世良趁眾人不備的時候,拽長劍向孔道爺腰部便刺,妄想一劍結果金冠道人的性命。金冠道人也是有名的劍客呀,見宮世良拔劍就知道不好,急忙就勢一躺,跌倒在地躲過了這一劍。宮世良心裡明白,偷襲只能一招,第二下就不靈了,因為尚懷山、徐良都是有名的高手啊,等他們反應過來,哪還有我的命在!因此他趁眾人驚愕之際便逃之夭夭了。
徐良眾人見孔道爺沒事,這才放心。孔仙芝憤恨地道:「看不透啊,沒料到宮世良變得這麼壞,我要抓住他非扒他的皮不可!」房書安道:「仙長,只要有您這句話,不用您老動手,我們就能代勞,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摳他的雙眼,開膛摘心,一樣一樣收拾。」徐良道:「少說些吧,破樓要緊。」孔仙芝道:「我們上二樓,要由這個軟梯。一樓雖然破了,二樓的機關完好無損,危險性還是很大呀,諸位切不可掉以輕心。」孔道爺說完,第一個爬上了二樓。徐良、尚懷山、陸小英等緊跟著也上來了。樓上點著六盞燈,每個角落都照得非常明亮。眾人閃目觀瞧,只見二樓的中央站著一個壽星老,身披黃袍,手柱龍頭拐,拐上掛著葫蘆。老壽星的左邊,站著一隻仙鶴,正引頸長鳴;右邊臥著一隻梅花鹿,兩眼盯著面前。孔仙芝道:「諸位止步,誰也不要動。」
孔道爺說著話,兩腳邁開,左盤右轉,三進兩退,繞到了老壽星的背後,伸雙手抱住了壽星頭,用力向左擰了一圈,然後按住了壽星的雙眼,耳輪中就聽「咯吱吱」一聲響亮,再看仙鶴和銅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周圍八根明柱上,「撲撲嗒嗒」落下來一堆刀劍。眾人嚇得顏色更變,暗道:「好險啊!若不是孔道爺,誰也別想破這座七星樓!孔仙芝把這些幹完了,抖了抖手,笑道:「諸位,二樓沒事了,我們上三樓吧。三樓可是最危險的地方啊,不但說機關多,而且被押的高人都在那兒,弄不好把他們傷了,就划不來了。」眾人點頭,小心翼翼地跟著孔仙芝,上了三樓。徐良等人閃目光仔細觀瞧,並不見白芸瑞、陶福安等人的身影,他們不由得心中發慌:十二位高人被押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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