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爺把信封打開,裡邊還有一張燙金字的大紅請帖,仔細一看,是疊雲峰總轄大寨主王典給紅文的請柬,請她上山祝賀人頭大會。四爺不覺一驚,問老劍客:「您跟疊雲峰有來往?」「哈哈,四爺,實不相瞞,我跟王典關係不錯,他女兒王金玲是我徒弟,跟貧道學藝五載。每逢年節,都給我送禮,山上大事小情,也請貧道參加,這次我來就是要把此事說清。當初王典雖佔山為王,但他買賣公平,不欺負附近的老百姓,老百姓稱他是公道大王,所以貧道才跟他交往,倘若他是現在的王典,我決不收他女兒為徒,何況他對抗官府,殺死徐良,我更不能跟他同流合污。這次貧道來,就是要把我和王典的關係告訴開封府,以清白自身;另外,你們有什麼事要辦,貧道可助一臂之力。」蔣平眼睛一亮,心想可有救星了!四爺起身施禮道:「老劍客,您推心置腹,我們就不推辭了。您準備何時進山?」「如沒有事現在就走,有事耽誤兩天也可。」「現在我們的小義士艾虎被押在山上,大夥兒正在為此事著急,想打又怕艾虎出事,不打又怕誤了時機。您進山若能設法把艾虎救出虎口,我們就感恩不盡了。」「貧道記住這件事了。」「還有,倘若您再能把徐良的人頭幫我們找回來,當今天子必有重賞。」「貧道不圖賞,只求為民除害。這兩件事我都答應,但我可不敢說大話,我將盡力而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別看是位女道士,說出話來明理爽快,大伙都站起來,謝過老劍客。紅文劍客說:「四老爺,貧道一人有點孤單,最好找個幫手和我一道進山,你看哪位英雄合適?」蔣平眼睛轉了轉:「您是女劍客,男的顯然不便,我找個孩子,叫他裝扮成女道姑,就說是您剛收的徒弟,有什麼事可叫他跑道送信,您看怎麼樣?」「妙哉!太好了!但不知誰能勝任?」「此人就在眼前,龍天彪過來!」龍天彪一聽就一咧嘴,心說:四爺不給我派好角色,這又得男扮女裝,又得當道姑。「孩子,你別不高興。」「我不敢。」「我告訴你,這可是為了救你的老叔艾虎,你不賣命誰賣命?裝扮成女道士隨老劍客上山,你看怎麼樣?」「孫兒遵命就是。」紅文女劍客一看,這小子長得比姑娘都好看,又是徐良的徒弟,老劍客很滿意,馬上讓人趕奔她的廟上取來衣服。龍天彪梳洗打扮後,穿上女道姑的衣服,怎麼瞅怎麼像個俊俏的道姑,就是腳大了點,但衣服長,可以蓋住。紅文女劍客看後連聲稱絕:「要不說話,連我也看不出來了,太好了!今後咱們就師徒相稱,有人問你就說是我徒弟,叫妙珍,你少說話,免得露馬腳。」龍天彪一一記住,暗帶利刃,跟紅文女劍客即刻起身。為了掩人耳目,由嚴英雲一人把她們送出店房。
紅文帶著龍天彪,改路來到疊雲峰狼牙澗。一路上,紅文問龍天彪學藝情況,他如實地向女劍客講述了一遍。紅文想:他是徐良的徒弟,功夫肯定錯不了,暗喜有了好幫手,紅文告訴他:「王典的女兒叫王金玲,比你大兩歲,你對她以師兄相稱,要跟她親近,我們還要說服金玲給咱們幫忙。」一路上,紅文劍客再三叮嚀,龍天彪一一牢記在心。
到了山口子,就聽一棒鑼響,閃出一行嘍囉兵,為首的手提花槍,他剛要問便認出來了:「那不是紅文老劍客嗎?」「無量天尊,正是貧道。」「您來得比別人都早,我們大寨主這兩天還念叨您呢,趕緊請吧。」紅文女劍客特地把那份請帖拿出來,讓大夥兒看看。嘍兵們擺擺手,點著頭往裡邊請。二人沒費吹灰之力就進了三道寨門,來到大廳。
嘍兵先到裡邊通報,半翅蜂王典,電光俠霍玉貴等親自列隊迎接。王典滿面賠笑,躬身施禮:「老劍客,您來了,好,夠朋友!我早就等著您呢。」電光俠也過來施禮,兩個人一邊一個,把紅文女劍客請到大廳。龍天彪低著頭,不敢邁大步,但眼睛沒閒著。他一看,這山的氣勢可真不小,不亞於當初的閻王寨,正廳是十五間,裡邊都通著,又高又寬敞,裡邊擠滿了人,有和尚、道士、尼姑、道姑,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龍天彪一眼就認出了朱亮和王順,因為與他倆多次打過交道。龍天彪恐怕被他們識破,就把頭深深地低下。王典陪著紅文步入大廳:「各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女兒受藝的老恩師,江湖上有名的紅文女劍客。」「老劍客,您好!」眾人熱情打招呼。紅文與眾人見過禮,賓主這才落座。龍天彪低頭站在她身後。王典問:「老人家,這位道姑是誰?」「她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妙珍。妙珍啊,還不過去見過大寨主。」龍天彪過去打了稽首,沒說話。王典一看,是個女孩子,可能面嫩不敢抬頭說話,也沒見疑。龍天彪這才退到椅子後邊。王典又問:「老人家,請帖收到了?」「收到了。」「這次您可得幫我的忙。來人,準備素宴,通知小姐,就說師父來了。」不一會兒,擺上素宴,王典、電光俠陪著吃。女劍客能吃得下嗎?只得逢場做戲。她端著酒杯問王典:「你在信中說,要慶賀什麼人頭會,但不知這人頭會是何意?」「哈哈,您不知道,這人頭並非凡人之頭,乃是有名的白眉大俠徐良的。他鬼使神差,來到葵花岡,被我幾位弟兄發現,就要了他的性命。如今人頭在我山上,您知道,徐良是綠林人的叛徒,我打算讓朋友們跟我們一起高高興興地解解恨,故此,召開這個人頭大會。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門的高人,凡跟徐良有仇的我都請來了,可謂盛會空前,您不參加怎麼行啊!另外,開封府也不會善罷甘休,雙方早晚有一場決戰,到時還請老劍客助我一臂之力。」「無量天尊,大寨主太客氣了,你就是給我二指寬的小紙條,我也得來呀!」「夠意思!」說著,把酒一飲而盡。這時,就聽門外有腳步聲,環珮叮噹,隨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開門進來八個丫鬟,都是短衣襟,小打扮,配刀懸劍,進來後往左右一分站定。跟著進來個年輕姑娘,她個頭不高不矮,瓜子臉,面如玉脂桃花,柳眉彎彎,杏眼閃閃,櫻桃小口,天仙一般。這正是王典的女兒王金玲。
王金玲聽說老師來了,便親自來拜見。她先見過爹爹和二叔電光俠,然後拜見師父:「老師一向可好?徒兒迎接來遲,當面贖罪。」紅文把她攙扶起來:「孩子,你我師徒還客氣什麼,近來好吧?」「托師父的福,一切都好。爹爹,我和師父到我屋去了。」「好哇,今後老劍客的食宿全歸你了。」「是,師父跟我來。」說著,把紅文拉出大廳。龍天彪在後面跟著,一轉身奔到內宅。這疊雲峰氣魄可不小,從大廳往後數有九層房子,姑娘住在第七道院,這是內宅。王典沒有夫人,他父女二人相依為命,金玲是他掌上明珠,在爹爹面前說一不二;此外,姑娘武術還好,王典把她視為命根子。
金玲把老師請進自己房裡,撒了一頓嬌,紅文非常喜歡她,把她看成自己的孩子:「丫頭,你還這麼頑皮,你已經長大了,快要許配人家了,我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看師父說的,我沒那份心思,我一輩子不嫁人。」姑娘說著臉也紅了,一抬頭,看見紅文身後站著個小道姑:「師父,我光顧跟您說話了,忘了問您身後這人是誰了。」說著過來就拉人,龍天彪臊得更抬不起頭來了。紅文說:「金玲,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你的師弟,妙珍啊,這是你師兄,還不過去見禮?」龍天彪紅著臉,過去打稽首,沒說話。王金玲一看,這個小師弟長得不錯,樂得不得了,就把龍天彪拉到眼前,看看這兒,摸摸那兒,這個親勁兒就甭提了,龍天彪怕露餡兒,急忙躲閃,金玲以為她是害羞:「師父,我這個小師弟這麼靦腆,她來多長時間了?」「不到倆月。」「哪兒的人?」「就是山南的人,我看這孩子天資聰明,就把她留在身邊了,正趕上接到你爹的請帖,就把她帶來了,也好讓你們師兄弟見見面,往後好有個照應。」「師父,這麼辦吧,您要有事先回去的話,就把她留在我這兒多住些日子,我自己怪悶的,讓她跟我做個伴兒。」龍天彪一聽,心說:壞事了,這可怎麼辦?也罷,到時候我先拉出刀來把你切了。王金玲又叫人準備了一桌素筵,師徒三人歸座。龍天彪筷子不動,低著頭,逗得王金玲直樂:「師父,我師弟可真靦腆啊,這麼老實可不行,我告訴你,練武的人不拘小節,我這個人愛說愛笑,你要跟我湊到一塊兒可就倒霉了。你倒是吃呀!」龍天彪沒辦法,點了點頭,這才動筷子。他怕大手露出來,緊拿衣服蓋著。紅文一個勁兒從旁打岔,唯恐姑娘看出破綻來:「金玲,為師有句話問你,你爹開的這人頭大會你可清楚?」金玲一聽,柳眉挑了幾下,輕輕唉了一聲:「我爹沒跟我商議,不過這麼大的舉動,誰能不知道呢?」「金玲,這是咱倆說,你說開這會有必要嗎?」「師父,我爹是越來越糊塗了,他一意孤行,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我從心裡不願意我爹幹這種事。徐良已經死了,還開什麼人頭大會?聽說我爹聘請了八十一門的高人參加,這不是招災惹禍嗎?來的人越多,是非就越大。也不想想,開封府的人能善罷甘休嗎?我真擔心,不定哪天我們就得走閻王寨的老路,後果不敢想啊。」龍天彪在旁一聽,點點頭,心說:沒想到王典的女兒看事挺遠,還能主持點正義,比王典強多了。他心裡這麼想,可嘴裡不敢說。紅文女劍客點點頭:「丫頭,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早晚官兵一來,玉石俱焚哪,你打算怎麼辦?」王金玲一聽,眼淚就掉下來了:「師父,我怕得很,我是身在五里雲霧中啊,請師父給我指條明路吧!」她哭著向兩旁丫鬟示意,讓她們退出去,然後把門關好。這院子是深宅大院,高房厚牆,說話走不了音。就聽金玲說:「師父,弟子的苦衷您清楚,我雖是一女流,但是對是非曲直還能明白。我反對我爹佔山為王,幹這違法之事。有時我想:人家良家子女多自在啊,我現在雖說吃喝不愁,但往後一看,真有點膽寒,現在我爹疼我愛我,可將來落到哪一步田地誰知道啊?早晚官兵一抄山,我就得陪著他掉腦袋!每逢想到此,我心似油煎,尤其是現在,我已預感到大禍臨頭,我爹不但把徐良的命要了,還把一個叫艾虎的囚禁在山上,這是自招禍災。開封府是好惹的嗎?人家遲早要攻山,真到那一天,恐怕我爹是以卵擊石難能自保了。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豈能獨生?師父,無論如何你要給我指條明路。」王金玲邊說邊哭,句句話發自肺腑。紅文放下酒杯:「丫頭,你也不必太難過了,這事情咱慢慢商議。我已經替你想好了一條道,但不知你敢走不敢走?」金玲急切地說:「師父,您說吧,聽您的話我還能有虧吃嗎?」「那好,」紅文站起來,往院裡看看沒人,把聲音放得很低:「孩子,為師跟你想法一樣,看你爹的樣子,你我三言五語實難勸轉,如今他頭腦發熱,忠言逆耳。你的事可得好好想想了,既不能陪你爹挨刀,還得想法救救你爹,當女兒的要盡全力把他拉出來呀!」「老師,您快說,我該怎麼辦?」「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幫開封府,助他們一臂之力。只有這樣,官府才能開脫你的罪責,你爹爹的罪過也能減免。除此之外,別無良策。」王金玲一聽,眼睛瞪得老大,遲疑半天才說:「師父,我一直在山上,除了跟您學藝,連山都不下,也不認識開封府的人,怎麼給官府出力呢?」「孩子,我什麼都不瞞你,開封府的人就在眼前。天彪,不用裝扮了,過來。」龍天彪一聽,這回可好了,這麼長時間,話不敢說,頭不敢抬,真憋得難受。聽女劍客一吩咐,他把胸脯一挺,頭抬起來了:「弟子聽命。」他這一聲把王金玲嚇得好懸沒蹦起來,心說:我小師弟聲音怎麼這麼粗?這不是大老爺們兒嗎?再一看他的眉眼和舉止動作,認定他就是男的。王金玲這心就直跳:「師父,這……是怎麼回事?他是誰?」「孩子,不必驚慌,我對你實說了吧。他就是徐良的高徒,小俠龍天彪。為師上山之前,就與官府通好消息,小俠男扮女裝,跟我上山來就是為了找你,你有事儘管說,他可代開封府作主。孩子,你該明白為師的意思了吧!」王金玲如夢方醒,嚇出一身冷汗。鬧了半天,他是徐良的高徒龍天彪,似乎有過耳聞;我師父真的渾身是膽,竟敢把開封府的官人領進疊雲峰。王金玲瞠目結舌,女劍客一樂:「徒兒不必吃驚,我這全是替你父女著想。你要能幫助小俠客把艾虎救出來,再設法把徐良的人頭弄到手,你就算立了大功。開封府蔣四爺他願在天子面前保奏你將功折罪,到那時,你爹的罪也可能減免,他能立功當然更好。孩子,這麼辦吧,你要樂意,就幫助為師趕緊救人;若不樂意,為師也不勉強。」王金玲前思後想,牙關一咬:「師父,我聽您的。」「無量天尊,善哉善哉!為師沒白教你。」龍天彪也沖王金玲一抱拳:「對不起,我不得不喬裝打扮,多有得罪。為救艾虎和請我老師的人頭,請姑娘多多幫助,如果事成,我龍天彪一定在包相爺面前為你陳明曲直,保你無事。」「小俠別往下說了,我願意就是,不過……」姑娘低下頭。紅文久經世故,知道姑娘有難言之處,便站起身來,把姑娘拉到裡屋:「徒兒,有話儘管說。」金玲好半天才說:「師父別見笑,徒兒不得不為自己著想,如今我已是二十歲的人了,後半生又當如何?看龍天彪小俠歲數與我相差無幾,他和我己在我房中親熱談笑,還動過手腳,這男女有別,今後叫我怎麼做人……」紅文明白了,心說:好聰明的姑娘,她是要把終身許配給龍天彪,這豈不是一舉兩得!於是她含蓄地說:「金玲,為師也有此意,不如你倆訂下終身……我跟小俠商量商量,你看如何?」「一切都由師父做主。」紅文讓她在裡屋等著,樂呵呵地來到外間屋,問龍天彪:「小俠今年多大了?」龍天彪一愣:「我還小呢,一十八歲。」「很好,貧道打算把金玲許配給你,你可願意?」話還沒說完,龍天彪就站起來了:「老人家,不可,千萬不可!」紅文也愣了:「為什麼?難道你瞧不起她綠林出身?」「沒這個意思。實話說吧,我十四歲那年就訂了親,在南陽府團城子伏地君王東方亮有兩個姑娘,一個叫東方嬌,一個叫東方艷,因我們年歲太小尚未成親。再說,我老師徐良都沒成親,當徒弟的怎好完婚?」紅文一聽,不能強人所難,便趕緊到裡屋把這事跟王金玲說了,金玲一聽哇地一聲哭了,她恨自己命苦,但話已出口,難以收回,便說:「師父,這樣吧,您再跟他說說,就是做他的三妻四妾我也樂意。」紅文一想:這也不是不可以,就又跟龍天彪一講。龍天彪一個勁兒晃腦袋:「這……這可太不好辦了,我一個人不能做主,起碼得四老爺點頭才成。」紅文又去跟金玲說,金玲一想,倘若蔣平不同意,我就認命了;如果龍天彪不同意,我也不能再嫁人了。現在只有立功,取得開封府的諒解,親事還可有望。紅文和金玲從裡屋出來,龍天彪和王金玲倆人紅著臉都有點不自在,紅文說:「你們也不必拘束,先把那事放在一邊。」金玲點了點頭,停了一會兒,她說:「現在天色還亮,待掌燈後,咱再動手。」紅文點點頭,三人又回到席邊,丫鬟婆子又端來酒菜,可王金玲再也吃不下去了,心想:我只知艾虎押在山上,但押在哪兒還不摸底,要想救人,不摸清楚怎麼行呢?於是她把身邊的趙媽叫來。這趙媽是她半個奶媽,跟隨她多年,非常可靠,什麼事也不用背著她。金玲告訴她:「你出去給我辦件事,想辦法打聽到開封府的官人艾虎在什麼地方押著,千萬別露馬腳。」趙媽經驗豐富,一聽便知是怎麼回事,點了點頭,退出去了。約摸過了半頓飯的工夫,她回來了。金玲一看,她喜上眉梢地說:「姑娘,我問清楚了,就押在咱們宅後的仙人頭山下,八卦石牢三號。」「確實嗎?」「一點不差,我見著石牢總頭目李頭兒鐵拐李了,他今天值班,是他親口跟我講的,鑰匙就在他手中。」「他不會往外說吧?」「我是無意之中跟他搭訕才聽來的。」「好!」王金玲跟師父、龍天彪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師徒三人吃完飯,沏壺茶,又接著說閒話。他們表面鎮靜,心中早已開了鍋,盼啊盼啊,好容易盼到夜幕降臨,屋裡點了燈。一會兒趙媽來送信兒,說山上開飯了。王金玲一想:吃飯換班,崗哨人少,正是個好機會。於是跟老師商議,開始行動。紅文點了點頭:「徒兒,一切由你出面,為師在暗中助你。」「老師放心吧。」王金玲吹滅裡屋的燈,換衣服。她一邊換一邊想:爹呀,不是女兒壞了良心背叛您,這是為您好啊,早晚您會知道女兒的一片苦心。想著想著,眼淚不由得就掉下來了。她換完衣服,披上斗篷,拿口寶劍,斜背著百寶囊,轉身出來了。「丫鬟、婆子都過來了:「小姐,又練武功?我們跟您去。」「你們不必跟隨,把家看好。」「是。」王金玲跟老師、龍天彪從屋裡出來了,轉身往後走,直奔仙人頭。
這仙人頭是座山名,嘍囉兵、頭目犯了罪都押在這兒。金玲經常從八封石牢前經過,道路很熟,時間不大過了開闊地,眼前就是仙人頭。這山高只有十六七丈,像劍削一樣,在底下開了山洞,侗口有個鐵柵欄,裡邊的木柵欄用來押人,共有十幾個號。他們到這一看,有嘍囉兵巡邏。王金玲低聲告訴他倆:「到了,你們二位先別露面,躲到僻靜之處。」兩人閃身躲起來了。王金玲也很緊張,她只好見機行事,就見她邁著大步奔石牢來了。哨兵問:「誰呀?」「我!」「喲,小姐,到這兒散步?請到裡邊喝茶。」「不必了,今天你們誰值班?」「李頭兒。」「喚來見我。」「是。」這李頭兒三十來歲,在疊雲峰七八年了,也算老熟人,他背刀提燈從後山轉過來:「誰呀?」「姑娘找你。」鐵拐李過來把燈一舉:「是姑娘來了?」他放下燈籠趴地下就磕頭:「小姐,找我有事?」「有句話想問你。」「請講。」「在這兒講不行,跟我到那邊去。」李頭兒一想:什麼事還要到那邊去?他摸不清底細,只好點頭答應,跟姑娘到了僻靜之處。「你把燈熄了。」姓李的一想:什麼事啊?他「噗」地一吹,燈剛滅,王金玲就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子,冷嗖嗖一把寶劍就橫到他脖子上了:「別吵,吵就宰了你!」「小姐,我哪兒惹了您?留命,留命!」「我問你,開封府的艾虎是押在三號嗎?」「對。」「人在嗎?」「在,可能正吃晚飯呢。」「好,我來提艾虎,你不許聲張,快把鐵門打開,把艾虎交給我!」「姑娘,大寨主交待過,他不同於一般的罪犯,讓嚴加看管,沒有大寨主的手諭……」「什麼手諭!他女兒不比手諭好使?不聽我宰了你!」姓李的一琢磨,姑娘在大寨主面前,說一不二,惹了她真要把我宰了,還沒處訴苦去。要我開,我就開,大寨主追問下來,我就實說,跟我有什麼關係。他說:「我這就去。」鐵拐李把鑰匙拿出來,轉身去三號石牢,要提艾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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