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魔山老母畢鳳蓮,當著竇爾敦師徒的面,把那位扮作女鬼的怪人,做了介紹,眾人聽了,驚歎不已。
原來這人名叫肖艷霜,綽號鬼影魔,她在江湖上沒啥名氣,也無所作為。所以她的姓名對很多人來說是陌生的,甚至不知道武林中還有這麼個人。
肖艷霜性情古怪,孤僻、冷酷無情,這與她苦難的遭遇是分不開的。她自幼生長在塞外沙雁嶺,父親靠販賣走私為生。在艷霜七歲那年,父親被官府緝捕,因病死在獄中,母親又另嫁了一家。後爹是個非常暴虐的傢伙,嗜酒如命,經常毒打肖艷霜,艷霜被迫離家出走,到處流浪。
她做過童養媳、小尼姑,還被人販子騙進妓院,一年後才逃出虎口。後嫁給一個窮秀才,她用賣身的錢,幫助丈夫讀書,當丈夫考中了舉人後,又把她拋棄了。她走投無路,欲跳崖自殺,幸虧遇上一個樵夫把她救了。她恨透了人,恨透了世間,便隻身逃入深山。從此,她過起野人一樣的生活,性情暴烈、殘忍,越發孤僻。
四十年前,她意外的遇到了一位進山採藥的高人,這人名叫馬元珍,是位出家多年的女道士,綽號風塵上人。從此她們成了師徒,相依為命。馬元珍把畢生的武功,傳授給肖艷霜,與此同時,她們還專研一種特殊的功夫,也就是「百步神拳無影掌。」
原來風塵上人有一本「秘本拳經」,據說是大明內家功鼻祖張三瘋所撰。無影掌又稱太陰掌,以氣形力,從無形變有形,據說練成了,隔著一百步,就能把人擊倒。這本拳經上還規定了幾十條練功必備的條件。如:星斗不齊不能練;雜亂的地方不能練;不燒香拜道不能練;心不狠,命不苦的人也不能練等等。
總之,這些規定離奇古怪,荒唐難解,然而這師徒二人,卻循章辦事,一絲不苟,一練就是十幾年,暑往寒來,堅持不懈。後來,風塵上人死了,臨死她也沒學會。肖艷霜繼續苦練,白天睡覺,晚上練功,為避免別人偷看,她把自己裝扮成活鬼模樣,蹲墳地,鑽密林,越來越古怪。
老實說,她也傷害了不少無辜。有一次,她誤走魔山,與畢鳳蓮相遇,怪人遇怪人,針尖對麥芒,自然勢不兩立。她倆直鬥了一天一夜,未分輸贏。第二天歇夠了又打,還是沒分上下。後來兩個人都不打了,進行和解,一談身世,二人相互同情,便結成密友。不過,肖艷霜比畢鳳蓮更古怪、更冷酷,兩人幾年見一次面,探討武藝,取長補短,完了就各行其是,互不干擾。
除了畢鳳蓮知道她的底外,活報應夏侯山也知道她。那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肖艷霜正在華山修羅剎萬里白樹林練功,被夏侯山發現了,肖艷霜大怒,跟夏侯山玩命,結果誰也沒戰過誰。
夏侯山老謀深算,很善於籠絡人,他深知這個醜鬼大有用場,她的無影掌一旦學成,會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因此,他極力恩待肖艷霜,在華山為她找了個安心練功的好地方——觀音洞,還為她準備下足夠的用品。
從那以後,肖艷霜對夏侯山十分感激,一心要報答他的恩德。不過,她對夏侯山有個要求,有關她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講起,夏侯山滿口應承。
為什麼肖艷霜不在觀音洞練功,跑到河間府李家林來了呢?原來其中有段隱情。
前文書曾提到,神眼計全奉黃三太之命,到泰山下書。回到京師後,立刻向黃三太稟報了下書經過,黃三太大喜。
計全在私下對夏侯山說:「我這次到泰山,親眼看到竇爾敦,此人果然有些魄力,決非等閒之輩,我看總鏢頭未必是姓竇的對手,萬一有個閃失,怎麼得了?」
夏侯山深有同感,他說:「三太一向清高自負,你說他不行,他肯定聽不進去,就得另想辦法,你點子最多,看怎麼辦好?」計全道:「不毒不狠不丈夫,最好找個合適的人,在比武之前,把姓竇的幹掉。不過,這個合適的人太難找了。」
夏侯山忽然靈機一動,想起肖艷霜。他壓低聲音,把肖艷霜這個人對計全說了一遍。「嘿!」計全樂的一拍大腿:「您怎麼不早說,我看叫她擔任刺客這一角色,是最適合不過了。」「怎見得?」計全道:「其一,此人手狠心毒,武藝高強;其二,她沒有名聲,沒有門戶,行蹤詭秘,無人知曉;其三,您對她有恩,她無法拒絕,一邀即准;其四,事情成功了當然最好,一旦敗露,對總鏢頭也毫無關係,誰也想不到是我們所派。」
「嗯,有理,有理。」夏侯山道,「此事不得外傳,可不能被三太知道了……」
就這樣,夏侯山找了個借口,親自跑到華山修羅剎觀音洞,來見肖艷霜,並把來意說明。肖艷霜一聽,叫自己去刺殺人,頓時就是一怔。心說,我雖然殺人不眨眼,但那是對自己不利的人,可是這個姓竇的與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怎好下手?她沉吟片刻問道:「竇爾敦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非叫我去?」
夏侯山原以為肖艷霜,頭腦簡單,一說即允,沒想到她還追問起來了。於是他很不耐煩地說:「這些你就不必多問,總之,他是我的仇人,我需要叫他死,找旁人我不放心,才來請你幫忙。我相信你這個人,知恩必報,武功又好,是會答應我的。」
肖艷霜一想,夏侯山有恩於我,既然他求到我的名下,怎好拒絕?管他是怎麼回事呢,報恩就是了。她打定主意,也就不細問了,「好吧,我聽你的,不知何時動手?」
夏侯山道:「必須趕在三月初三之前。」「地點呢?」「這個還說不準,很可能在河間西關外李家店。」「何時動身?」「你聽我的信兒,到時候我來接你。」「好,一言為定。」
夏侯山回到京師,將經過對計全說了一遍,計全大喜。二人又商量一番,先把肖艷霜安頓到李家林裡,避免與任何人接觸,用她的時候,可以隨叫隨到,這件事當然不能瞞著神彈子李五。他倆把李五找著,向他交了底。李五鼓掌稱善,他說:「在李家林深處,有兩間破祠堂,人跡罕至,可以叫肖艷霜居住在那兒,一切由我安排。」
書說簡短。夏侯山他們於二月中旬秘密地把肖艷霜接進李家林祠堂,夏侯山三天兩頭來看她,傳遞信息。
肖艷霜一如既往,仍然在半夜練功,她現在的太陰掌,大有長進,可以在七尺之內把燈擊滅,可是距離百步神掌還差得很遙遠,她暗下決心,盡快把姓竇的刺死,早日離開這個地方。不知為什麼,她對夏侯山、李五等人並沒有好感,對於他們的做法也並不贊成,只是為了『恩義』二字,被迫無奈罷了。
近來,肖艷霜的心情格外不好,凶狠殘暴。王大膽、李大愣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死在她手裡的。今晚她照舊在深夜練功,可巧遇上了丁猛和竇爾敦師徒。
經過畢鳳蓮的介紹,肖艷霜這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這位藍臉大漢,就是要她行刺的竇爾敦。她看竇爾敦舉止正派,心裡感到很內疚。當見過禮之後,她把畢鳳蓮拉在一邊,把這次被邀來的經過和目的說了一遍。畢鳳蓮聽罷,直氣得五臟冒火,七竅生煙,怒問道:「你答應了?」「我只是想報恩!」「報恩就殺人?而且要殺掉一個正直、忠厚,令人欽佩的人?」
肖艷霜道:「我,我也是被迫無奈呀,現在你看怎麼做好,我聽你的就是了。」「夠意思,現在我要把真相當眾說穿,然後隨我一道,找夏侯山、黃三太去算賬。」
「不!這不行。」肖艷霜發急說道:「夏侯山有恩於我,我豈能如此反覆。」「這麼說你還要聽他們的?」
「不,誰的話我都不聽,我只覺得對不住竇爾敦,只要我不死,就要設法補報,現在我就離開這裡,咱們後會有期!」肖艷霜說罷,一轉身把地上的木箱背起來,連頭也沒回,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竇爾敦茫然不解,問畢鳳蓮這是怎麼回事。畢鳳蓮從不說假,便把事情的真相全說了。竇爾敦暗自吃驚,對畢鳳蓮一再稱謝。
畢鳳蓮道:「你看見沒有,黃三太一夥夠多狠毒,可見這次比武,你是不應該答應的,現在走也不晚。」竇爾敦笑道:「逃避不是辦法,既來之則安之,豈有反悔之理。」
「我倒是贊成你這股強勁兒,不過冤仇宜解不宜結,何必……」畢鳳蓮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竇爾敦覺著奇怪,忙問道:「老劍客說話辦事一向果斷,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是啊,我是有點為難,本不應該對你說,可又不能不說。」竇爾敦笑道:「都是自己人,但講何妨?」
畢鳳蓮把竇爾敦拉到供桌前,有意避開眾人,壓低聲音說:「方纔我不是說,我遇上一個朋友嗎,正是黑虎門門長康道玄。他也是應黃三太之邀,前來參加比武的。老康頭和我不錯,人品也可以,據他說黃三太還邀請了幾個了不起的人物,為你們倆人調停,希望你和黃三太能夠相互諒解,化敵為友。據他說,你要答應了,一切仇怨一筆勾銷,假如你要是不識抬舉,他們就要把你廢了。」
竇爾敦問道:「就這些嗎?」「還有。」畢鳳蓮說:「這可是我的看法,我以為你與黃三太並無直接仇恨,也談不上勢不兩立,只是所走的道路不同而已。既然他有意與你和解,你又何必非跟他對立呢?這與你常說的但能容人且容人,似乎不符。我可不是給黃三太打圓場,也不是兩邊討好,依我看,你就答應了吧,別忘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光棍不吃眼前虧。」
不等竇爾敦答言,畢鳳蓮又接著說:「我決不是乖巧之徒,這可是替你著想啊!」
竇爾敦對畢鳳蓮的心意是十分理解的,她的確不是那種人,從心裡是向著自己的,看到她那副焦急的樣子,便說道:「承蒙老劍客關照,在下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為什麼非要庸人自擾?老匹夫黃三太,投靠官府,出賣綠林好漢,甘做朝廷鷹犬,對這號人我是切齒痛恨的。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黃三太果有誠意,我也可考慮。」「好!好好!這我就放心了。」
這時,四更已過,眾人離開李家林,回轉府城,剛進城天就快亮了,畢鳳蓮道:「像我這種人不便拋頭露面,請你好自為之,切記切記。」說罷拱手而別。
竇爾敦師徒回到王家茶樓,金刀王順趕快把眾人接了進去,他指著王能說:「都怪你多嘴多香,害的總首領不能休息!」竇爾敦道:「幸虧他多嘴,才使我解決了一件大事。」王順不便深問,忙招呼人打水敬茶。
早飯畢,竇爾敦剛要休息一會兒,忽然門上人進來稟報說:「門前有一道人,求見總首領。」「道人?」竇爾敦稍停片刻說:「請他進來。」
時間不大,只見一個道士由門上人領進正廳,這道士不大,看年歲也就二十出頭。頭頂道冠,青布道袍,五官清秀,穩重安詳。道士緊走兩步,打稽首,頌法號:「無量天尊,小道這廂有禮了。」
竇爾敦欠身道:「不敢當,不敢當,坐下講話。」道士謝過,坐在客位上。竇爾敦道:「請問道士高名,見我何事?」那道士笑道:「小可法名慧賢,奉師命來請總首領,到北關裡月明樓一會。」
富春寶見此人來的蹊蹺,忙插言道:「請你把話說得清楚一點,你師父是誰,到月明樓會什麼?」
慧賢笑笑說:「我師父自幼出家在雲南八卦山鐵瓦觀,複姓諸葛,雙名山真,綽號鐵牌道人。久聞總首領大名,特在月明樓備下一桌素齋。請總首領吃個便飯,別無他意。」
「諸葛山真?」竇爾敦心頭一驚。原來他早就聽過這個名字,知道他是勝英的師兄,老劍客艾蓮池的二弟子。掌中使一條乾坤寶帶,這種兵器極為奇特,招路別具一格。他還有一種暗器,名叫風火如意牌,大羅金仙也難防範,鐵牌道人這個綽號,就是因此得名的。諸葛山真既是黃三太的親師伯,又是上三門的總門長,為什麼要請我吃飯?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另有所圖,與畢鳳蓮對我的提示有關。有心謝絕吧,似乎於情理上交待不過去,或者給人一種懼怕諸葛山真的錯覺,答應吧,准知道沒有便宜,或許還是鴻門宴,鬧翻了就是一場兇殺惡鬥。竇爾敦思忖了多時,終於拿定主意,對慧賢說:「承蒙老劍客一片誠意,實令竇某感恩不盡,在下準時赴宴就是。」
慧賢笑道:「多謝總首領賞臉,小道就去覆命。」
竇爾敦吩咐一聲,「送客。」石寬、丁猛幾個一直把小道士送到大門外,丁猛一拍他的肩膀說:「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叫他老實著點,要膽敢對我師父放肆,可當心爺爺的拳頭!」慧賢冷笑不語,揚長而去。
且說金刀王順,聽說竇爾敦要去月明樓赴宴,十分擔心,急來勸阻,他說:「大概總首領還不知道,月明樓飯莊乃是千手佛李清川開的,光夥計就一百多人,個個武藝在身,手狠心齊,都是李家的死黨。很顯然,諸葛山真在那兒請您吃飯,肯定不懷好意,我看還是不去的好。」
竇爾敦笑道:「老兄說得極是。不過,不去也不妥當,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要出什麼把戲。倘若畏縮不前,豈不被他人恥笑。」
華文龍道:「我師父做得很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連赴宴都不敢去,還談得上比武決鬥嗎!」
王順無言可答。竇爾敦問王順:「月明樓離此多遠?」「不遠,不遠,我可以派人把您送去。」八大弟子同聲說道:「弟子們願陪師父同往。」丁猛把兩柄大錘,碰的當當直響。「師父,我給您保鏢,誰敢碰您一根汗毛,猛爺就把他砸成肉餅!」
竇爾敦笑道:「我這是去赴宴,又不是玩命,你急什麼,有春寶陪我去就可以了。」
「師父,還是我去吧!」華文龍不放心,一再懇求。竇爾敦道:「你是大師兄,應該留到家裡,以防萬一,還要好好地看管他們。」「師父……」「別說了,文龍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竇爾敦站起身形,對春寶說:「你把東西拾掇一下,跟我走吧!」「哎。」富春寶喜上眉梢,換了一套翠綠色箭袖,腰懸寶劍,斜挎百寶囊,又帶上幾兩銀子,站在院中等候。竇爾敦仍然是頭陀打扮,月牙金箍勒頭,散發披肩。內襯青布短僧衣,外罩灰布領偏衫,背背虎尾三節棍。
金刀王順把貼身茶童叫過來,叫他把總首領送到月明樓。茶童領命在前邊走,爾敦師徒在後相隨,這才離開了王宅,往月明樓而去。
竇爾敦剛走,丁猛可就急了,提錘往外就走。被華文龍一把拉住:「你上哪去?」「找師父去!」文龍道:「師父不是說了嗎,只帶春寶一人,別人都在家聽信兒。」
丁猛道:「他說他的,我干我的,到時候師父出了事,怎麼辦?」石寬道:「得了,得了,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吧,即使出了事,你去頂個屁!」「你才頂個局呢,不信咱倆較量較量!」「來吧,我還真不服你!」二人說著就要動手。華文龍大怒,厲聲喝道:「你們要幹什麼?都給我老實點,不然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兩個愣傢伙,一看大師兄真急了,誰也不敢言語了,文龍道:「其實,我比你們還擔心,既然師父這樣決定了,咱們就得遵命而行,豈能惹師父生氣,叫他老操心?都回屋休息去吧,沒經我的允許,誰也不准離開!」幾個師弟連連答應,當下散去。
華文龍心神不定,搬了把椅子,往院裡一坐,想清靜一下,順便看著他們幾個。可是,心慌意亂,滿腹疑慮。他方才說得不假,他比誰都擔心,惟恐師父遭人暗算。這種心情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遠在計全下書,竇爾敦答應比武那天開始,華文龍就感到心頭罩上了一層陰雲。來到河間之後,他的心情愈加沉重。他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他最尊重的師父竇爾敦。此刻,他雖然坐在王宅院子裡,可是他的心早就飛到月明樓去了。
話分兩頭,且說鐵羅漢師徒跟著茶童,逕直來到北關裡月明樓飯莊。這是一座古色古香,木製結構的二層酒摟,坐西朝東,緊挨著大街。門前掛著酒幌,白底紅字,上寫「香飄萬里」「太白之家」。大門兩邊還掛有一副對聯:「煎炒烹炸好妙手,香辣酸甜皆美味。」門旁還有一塊燙金招牌,上寫:「包辦回漢酒席,三教素齋。」
從樓裡傳出陣陣香氣,真讓人垂涎三尺,食慾大開。竇爾敦把茶童叫住,讓他回去覆命,又賞了他二兩銀子,小茶童高高興興地走了。
竇爾敦和春寶穿過人流來到月明樓前,正在這時,慧賢小道士從裡邊走出來了。「無量天尊,總首領果然言而有信,恕小道迎接來遲之罪。」
竇爾敦道:「不必客氣,諸葛仙長現在何處?」「正在樓上恭候,請吧!」竇爾教師徒隨慧賢走進月明樓,往左一拐,走進一號雅座。竇爾敦抬頭一看,太師椅上坐著一位年邁蒼蒼的道長,道骨仙風,與眾不同,有贊為證:
這道人,好相貌,
威風凜凜九尺高。
九梁冠,頭上戴,
一方美玉放光毫,
身上穿,藍道袍,
腰繫杏黃福祿絛。
登雲鞋,繡八寶,
內藏一對小飛刀。
鬢似霜,發似雪,
三綹銀髯頦下飄。
長方臉,紅潤潤,
滿面英華精神好。
穩如泰山閉目坐,
好像神仙氣高傲。
在他身後站著兩個十幾歲的童子。頭梳日月髽髻,身穿彩蓮衣,腰繫彩裙。每人身上都背著一把寶劍,手執拂塵,笑瞇瞇地盯著竇爾敦。慧賢緊走兩步,叩首道:「啟稟師父,竇爾敦施主駕到。」
「無量天尊。」諸葛山真聞聽,口頌道號,睜開雙眼,只見他慢慢站起身形,笑著說:「千里有緣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久聞施主大名,今日相見,真是貧道的福分。」
竇爾敦一聽,人家挺客氣,也沒擺什麼架子,忙以禮相見,拱手道:「老前輩過獎了,仙長之名,聲振華夏,婦孺盡知,弟子得見尊顏,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諸葛山真縱聲大笑,拉著竇爾敦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時光流逝不容人。貧道老矣,朽矣,有道是後生可畏,現在就要看你們的了。」竇爾敦笑而未答。
諸葛山真與竇爾敦分賓主落座,富春寶站在師父身後。
諸葛山真手捻銀髯,望著竇爾敦道:「俗話說,五湖四海皆朋友,天下武林是一家,人不親藝親,藝不親刀把子親,刀把子不親,祖師爺還親呢。貧道平生就是喜愛人材。尤其像你這樣的,文武雙全的英雄。這次把你請來,一是見見面,二是探討武藝,請你不必多慮,來呀,擺宴。」
慧賢往外傳活。時間不大,夥計跑進來調擺桌案,放好筷子吃碟,稍停片刻,端上一桌上等的齋席。「請入席。」「請。」二人坐定後,慧賢忙著斟酒布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諸葛山真停杯住筷,笑著說:「竇施主,貧道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你肯不肯賞臉?」
竇爾敦道:「老前輩只管吩咐,凡是我能辦到的。」「好,痛快,痛快,這件事你定能辦到。」
欲知諸葛山真道出何言?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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