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金毛吼郭沖,正在椅上沉睡,忽聽院中一陣大亂,他猛然驚醒。定睛一看;只見外面闖進一個蒙面人來,此人青紗罩面,絹帕勒頭,一身青色夜行衣靠,背背鹿皮囊,手持一對雙刀,動作敏捷、潑辣。不過,他並不殺人,光用刀背把幾個看守打倒,一眨眼已經撲到門前。金毛吼見勢不妙,橫刀把他攔住,喝問道:「站住!你是什麼人?」這人並不搭話,掄刀就砍,郭沖接架相還,與他戰在一處。
這時,從房上又跳下來一位,身穿藍布褲褂,身後背著草帽,腰裡繫著扁包,黑紅臉膛,粗眉大眼,手腳利索,提著一對板斧。郭沖偷眼一看,覺得眼熟,忽然想起來了,來人正是比武開始前,攪鬧鹿台的那個莊稼人。
只見他腳落塵埃,來到門前,「喀!喀!」幾斧子,把大鎖劈掉,衝進屋中。這時,富春寶幾個人也被驚動了,除丁猛還在熟睡外,其他四人都睜大了眼睛。莊稼人迅速衝到他們面前,揮斧把繩索砍掉,又把他們的髮辮從鐵環上解下來。富春寶首先站起來,拱手謝道:「多謝恩公……」「別說了,此處不是言談之地,趕快離開!」
石寬一看,丁猛還在睡呢,賭氣踢了他兩腳:「醒醒,快走!」丁猛這才醒過來,甕聲甕氣地問:「吃飯啦?」眾人一聽又好氣又好笑,好嘛,還惦記著吃呢。石寬氣呼呼地說:「吃個屁!快點兒逃命吧!」
莊稼人在前邊引路,五位弟兄在後邊相隨,衝到院內,郭沖還在與那個蒙面人惡鬥。丁猛一見郭沖,火往上攻:「好小子,剛才你還打過我呢,看老子揪掉你的腦袋。」說著撲了上去。郭沖閃身上步就是一刀,丁猛一低頭,伸大手「膨!」一聲把他的腕子就抓住了,用力往懷裡一拽,郭沖「哎喲」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把門牙都磕掉了。丁猛又隨手把他拎起來,掄了一圈,「嗖——啪!」給扔到房上去了。郭沖還算命大,雖然被摔個鼻青臉腫,總算是把命保住了。他用手抓住房脊,從後坡滑下,報信兒去了。
那個蒙面人並不說話,衝著莊稼人一打手勢,意思是說情況緊急,快點逃走。莊稼人會意,催促這五個弟兄快走,他們一行七人大步流星往前走,剛走出不遠,就被人家堵上了。但見四外火把通明,亮如白晝。賴九成、尚華陽、勝奎、張道全、孟廣元等,攔住去路。夥計們各提利刃,封鎖了各處的通道。
賴九成手托三股鋼叉,厲聲喝道:「你們走不了啦!還不快快給爺爺跪下!」莊稼人冷笑道:「少說廢話,還認識我嗎?」賴九成定睛一看,想起來了:「哦,原來是你,又跑到這兒搗亂來了,我看你往哪裡走?!」莊稼人道:「想叫我走哇,沒那麼便宜,今天不把賬算清了,就沒個完!」說著搶斧便砍,賴九成托叉招架,與他戰在一處。
那蒙面人恐怕莊稼人有失,急忙掄刀過去助戰。妖道尚華陽大怒:「無量佛!孽種這廂來,祖師爺在此。」妖道舞動喪門劍,把蒙面人攔住。蒙面人並不說話,揮舞雙刀,「唰!唰!唰!」迎戰惡道。哪知,晨風一吹,青紗飄起,被妖道一劍挑落。細看時,原來是個青年女子,杏眼桃腮,眼角上吊,一表人才。眾人這才明白,她用青紗罩面的原由。
尚華陽冷笑道:「哦?原來是個黃毛丫頭,快快通報名姓!」女子喝道:「姑奶奶祖居直隸滄州,大槐莊人氏,姓竇名曉春,人稱無雙女!」惡道一驚,又問道:「竇爾敦是你什麼人?」「他是我親二哥,我是他親胞妹。」竇曉春邊戰邊答道。在場的人無不驚異,方知竇爾敦還有一個妹子。富春寶等人,更是驚喜交加,原來這是師父的胞妹,我們的親師姑前來搭救我們。
來人確是虎口餘生的竇曉春。在第一回中咱們說過,竇爾敦兄妹三人,一家五口。在清軍血洗大槐莊那一天,竇爾敦與全家失散。父母皆死在清軍屠刀之下,兄妹卻下落不明,不過只是誰也沒見到他們的屍首。在竇爾敦回家祭奠父母時,也聽說是這麼回事。
原來,那天晚上,竇曉春腿上挨了一箭,鮮血迸流,昏倒在一大群死屍當中。後來,她醒過來時,已經是夜幕沉沉。竇曉春趴在麥地裡,眼看著全莊被煙火吞沒,欲哭無淚,欲泣無聲,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完全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忽然,她感到腿上的箭傷一陣劇烈疼痛,接著就昏過去了。恰好順著城溝逃來一夥難民,其中有不少婦女,發現竇曉春沒有死,動了憐憫之心,把她背出麥地,便逃往河間方向去了。
竇曉春隨著逃難的人群一路上忍饑挨餓,逃荒要飯,好不容易來到河間府。俗話講,窮人的命大。竇曉春腿上的箭傷從化膿到潰爛,無醫無藥,後來竟逐漸地好了,只留下一塊青紫色的傷疤。她到處顛沛流離乞討為生,有時露宿街頭,有時睡在廟台上,飽嘗了人間的疾苦。後來遇上一位好心人,乃是河間府紅衣庵的庵主青蓮道姑。青蓮道始把她收留在廟上,細問身世,才知她是武林高手「螳螂王」之女。青蓮跟竇保山有過交往,十年前還看過他在武林盛會上表演的螳螂十六式。於是,青蓮對竇曉春深為同情,收為弟子,傳授她武藝。從那以後,竇曉春算是苦盡甜來,有了著落。
河間離滄州不算遠,竇曉春曾多次回到家鄉,可是每次回去都望著家中的舊址失聲痛苦。令她悲傷的是,父母死了,大哥死活不明,二哥雖說是死裡逃生,可眼下又在何處?竇曉春是多麼盼望跟自己唯一的親人見面啊!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過去了十年,竇曉春已長到二十三歲,與青蓮道姑學會了滿身武藝,贈號無雙女。在此期間,有個人經常到廟上來,有時習文,有時練武,這人是青蓮道始的親侄兒,名叫鍾慶堂,人稱安良義士。他為人淳樸、憨厚,是個很守本分的小伙子。家住任丘縣十里坡,父母在鄉務農,只他一個兒子。鍾慶堂酷愛武術,除了跟別人學藝之外,就是到廟上跟姑母習武。
青蓮原名鍾飛俠,十八歲許配人家,過門後不到半年,丈夫病死,不到一年工夫公婆也相繼去世。過去人迷信,鍾飛俠恨自己命不好,應該在佛前贖罪,便立志出家。後拜青蓮庵庵主紅文道站為師,身入玄門,當了一名女道士。
紅文乃是多年的武林名士,見鍾飛俠性剛強,體健壯,便把功夫傳授予她。數年後,紅文故去,由鍾飛俠接替庵主,自稱青蓮道姑。她自恨命不好,所以很同情命運不好的女子。
鍾慶堂長竇曉春兩歲,由於經常接觸,故產生愛慕之心。青蓮道姑識破其意,從中做主,把竇曉春許配給鍾慶堂。此後,竇曉春便移居到任丘縣十里坡。夫妻二人,互敬互愛,感情甚好。就有兩件不如意的事情:一是久婚不孕;二是竇曉春思念二哥,時常落淚。鍾慶堂只好百般勸慰。幾年後,鍾慶堂的父母也相繼離開人世了。
一日,青蓮道姑來訪。她說,幾天前有個同道人從保定來,談到江湖上出來一個竇爾敦,綽號銅頭鐵羅漢,不知是不是竇曉春的二哥。竇曉春聽罷,心中疑惑,二哥名叫竇二敦,他卻叫竇爾敦,到底是叫錯了,還是真的是二哥呢?竇曉春想要去保定看個究竟不可,鍾慶堂也極力支持。就這樣,夫妻準備了足夠的銀兩和應用什物,把門倒鎖,托鄰人照管,夫妻二人便起身奔保定府。等他們來到時,永昌鏢局和同順鏢局的風波已經平息,人們光知道比武時有個鐵羅漢竇爾敦,卻不知道他的身世。竇曉春決定尋根到底。說來也巧,他們在店裡聽一個跑買賣的人說,濟南要舉行什麼英雄比武大會,有很多武林高手都去了,一定很熱鬧。竇曉春心裡一動,決定去山東看看,也許能找到二哥,豈不更好,鍾慶堂也同意,就這樣,夫妻來到濟南。
他們住在趙家老店,由於竇曉春是個少婦,不便拋頭露面。鍾慶堂便讓她在店裡候音,由他一個人上街詢問。鍾慶堂生活儉樸,一身農村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個莊稼人。他沒到山東來過,人生地不熟,也弄不清比武情況,打聽來打聽去,找到歷城縣萬泉鏢局,結果被人家痛揍了一頓。鍾慶堂仗著有武藝,身子骨結實,跑得快當,不然就被人家打傷殘啦。鍾慶堂又氣又恨,一打聽,才知道萬泉鏢局的鏢主叫賴九成。
九月初一以前,他夫妻也來到桑梓店,借住在一戶人家那兒。比武那天他倆到鹿台廟看熱鬧,主要尋找二哥竇爾敦。正趕上萬泉鏢局的人在鹿台上吹牛,鍾慶堂看不下去,這才跳上台去,怒打了歐陽風和徐大海,後被賴九成打敗,逃進人群。
在人叢中,他們看明白了一切,也看見了竇爾敦。雖然分別快十六年了,竇曉春可以斷定,他就是自己的親二哥。散會後,他們回到臨時的住處商量了一陣。依著鍾慶堂的意思,直接去找竇爾敦。竇曉春比他想得多,她打算暗中替二哥辦點好事,然後再去投奔他,讓二哥臉上也光彩。因為現在不是竇爾敦一個人,還有那麼多英雄呢,鍾慶堂一聽也對,可是,幹點什麼呢?竇曉春主張夜探萬泉鏢局,看他們說什麼,想幹什麼?鍾慶堂同意了。於是夫妻越牆來到萬泉鏢局。不想正遇上三弟兄被俘,二人下房營救,結果在逃跑時,卻被賴九成等攔住。
書接前文,待竇曉春向妖道報通名姓後,尚華陽暗想,這回可好了,要把竇曉春抓住,何愁竇爾敦不乖乖聽話?此事涉及到勝奎的榮辱;孟廣元之弟的仇;賴九成的勝負和自己的聲望,真是一箭四雕,天賜良機也。想到此,他二日放出凶光,臉上露出獰笑。
竇曉春意在速戰,不敢耽擱,舞雙刀直奔妖道。富春寶一看,心說不好,著急地在後邊喊道:「師姑,這個雜毛可損了,當心他使暗器!」
丁猛急得亂蹦:「我的錘呢?我的錘呢?」石寬道:「誰給你看著來?你沒見我們都沒有傢伙嗎?」富春寶喝道:「吵什麼?你們是死人嗎?拿什麼當兵刃還不行?實在不行就搶!」
丁猛大喜,「對了,這可是好主意。」他像一頭兇猛的水牛,吼叫著衝進人群,亂抓亂挖一氣。張鐵虎、李大成、石寬、富春寶也學他,衝進人群。霎時間,整個院子像開了鍋,喊殺聲響成一片。忽然,有一個夥計跑到賴九成身旁:「九爺,克特朗和竇爾敦求見!」「啊?!」賴九成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問道:「人在哪裡?」「就在門外。」
賴九成沉思了片刻說:「不見,不見!把大門鎖了。」「阿彌陀佛。」超然和尚說道,「總鏢頭,這就不對了。人家公開求見,持之以禮,焉能不見?如果人家蠻不講理,你鎖門就能擋得住嗎?」
尚華陽忿然道:「他來得正好,惱一惱,貧道就把他們一網打盡!」勝奎道:「既來之,則安之,叫他們進來。」
賴九成無奈,把鋼叉一晃,向下傳話道:「來人,都給我準備好,看我的眼色行事!開門,有請!」說是有請,他可沒動,手握鋼叉,嚴陣以待。萬泉鏢局的人,站了個扇面形,很多人手裡都端著兵刃,瞪著眼盯著大門。
這時,可把五兄弟樂壞了,與鍾慶堂、竇曉春緊緊站在一起,等候師父到來。天色已近黎明,院裡依然點著燈球火把。人們都目不轉晴地盯著大門,只聽得,「咚!咚!咚!……」腳步聲近前,燈光一暗一明,克特朗和竇爾敦雙雙而入。他們帶來的人都奉命留在外邊,聽候差遣。
原來,竇爾敦並不知道五兄弟的事。這倒不是他粗心,而是他頭腦過於集中,光惦記明天決戰的事了。他深知勝奎不是等閒之輩,別看自己僥倖震落了他的兵刃,然而,明日能否取勝,並沒有十分把握。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盤算著明日決戰的計策。突然,窗戶紙一響,從外面投進一物。竇爾敦一驚,趕快追出門去,但見四外安靜如常,連個人影也沒有。竇爾敦回到屋,把燈光撥亮,揀起那宗物件一看,原來是一張字柬。上寫:
五徒暗探萬泉局,
個個被縛陷囹圄。
如若今夜解救遲,
比武歸敗魂作雨。
竇爾敦納悶,不知是誰寫給自己的。他無暇多想,急忙奔向五兄弟的屋子一看,他們果然不在。竇爾敦馬上找到克特朗,述說了事情經過,克特朗不聽則已,一聽勃然大怒,馬上把眾人招呼起來,打算去萬泉鏢局拚命。還是竇爾敦清醒些,他主張先禮後兵,盡可能以理服人。因此,他們沒多帶人,急忙來到萬泉鏢局。
閒言少敘,竇爾敦和克特朗走進庭院,閃目觀看,院裡站滿一地人,沒有一人言語,空氣緊張地令人窒息,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師父!」富春寶頭一個打破寂靜,跑到師父面前。「師父!」「師父!」石寬、丁猛、張鐵虎、李大成也奔了過來。竇爾敦看看五個人,沉著臉責備了一句:「多事的蠢才!」克特朗則不然,關切地問道:「你們受傷沒有?讓你們受委屈了!」
竇曉春盯著竇爾敦看了片刻,再也控制不住了,叫一聲「二哥!」一下子撲到竇爾敦面前。竇爾敦一愣,上下打量了半天,也沒認出她是誰。因為分手時,竇曉春僅十三歲,一晃,現在是二十八九歲的人了,女大十八變,怎能認得出來。竇曉春顫抖著聲音,自我介紹道:「我,我是你小妹,竇曉春哪!」
「啊?!曉春!你還活著!」竇爾敦驚喜不已,熱淚盈眶。竇曉春又叫了一聲:「二哥,你還活著!」說罷跪在地上,抱住竇爾敦的雙腿,失聲痛哭。竇爾敦一手扶著妹妹的肩頭,一手撫摸她的頭頂,虎目之中滾出熱淚。一時之間,心如潮湧,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克特朗又驚又喜,忙提醒竇爾敦:「賢弟,此處不是敘舊之處,有話回去再說吧!」
竇爾敦會意,忙把妹妹攙起來。竇曉春一回手,指著鍾慶堂說:「還不過來見見二哥。」遂又轉過臉來對竇爾敦說:「這是你妹夫鍾慶堂。」「噢,原來是妹夫。」鍾慶堂正要叩頭,被竇爾敦攔住了,說:「咱們回去再嘮,先辦公事要緊。」夫妻二人忙往旁邊一閃。
克特朗鎮靜了一下趕緊往前急走了幾走,抱拳說道:「諸位,恕老朽討擾之罪。」
賴九成喝道:「克特朗,你們也太不仗義了,先派人過府行刺,又帶人前來攪鬧,你們打算幹什麼?」
克特朗這張嘴,可不是饒人的,他把眉毛一挑,朗聲說道:「賴九成,請你把話說清楚點,究竟誰不仗義?誰派刺客?你身後那兩個小兔崽子是誰?受誰的指使殺竇爾敦?如果依著我的話,就先把他們廢了,後送官府,嚴刑審訊。幸虧我兄弟竇爾敦,胸襟開闊,把他們放了。他倆回來沒說?還是你故作不知?」王甲、李通只覺得羞愧難當,趕緊把頭低下了。
克特朗又說:「鹽打哪鹹,醋打哪酸?萬事總得有個根源,只因你們這麼不仗義,才惹出我們五個徒弟進府的。老天保佑,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幾個孩子還好,省去了不少麻煩。倘若有一個不在,我豈能答應你?」
「天快亮了,有本事的咱們到鹿台上見,待決定勝負之後,再算這筆賬!」克特朗聽賴九成這麼一說,把手一揮,「走!」轉身要走。
「等等!」尚華陽跳下台階,把克特朗攔住:「無量佛,請留步!」
克特朗一看,這位頭上包著藥布,身穿道裝,斜背一個大皮囊,手提喪門劍,形如骷髏,像個道人。從沒見過。
遂問道:「你是誰?」尚華陽冷笑道:「吾乃四川峨眉上元觀的觀主,人稱金蟬大仙骷髏子尚華陽是也。」
克特朗也冷笑道:「久聞大名,聽說江湖上有你這麼一號,頂風都臭出八百里去!什麼缺德你幹什麼,什麼陰損你幹什麼,販賣迷魂藥,盜取紫合車(胎兒)……就憑你這號人,還有臉在人前搖晃?真不知天下還有『羞恥』二字。快些滾開!」
妖道臉一紅,惱羞成怒道:「姓克的,任憑你怎麼說,今兒你是走不了啦。休走,著劍!」克特朗剛要伸手,竇爾敦上前攔住:「大哥,殺雞焉用宰牛刀,把他交給我吧!」
克特朗道:「賢弟,你的手太善了。對這個妖道萬萬饒不得,留下可是人間的禍害!」石寬怕竇爾敦心慈手軟,又道:「我舅說得對,這傢伙淨用暗器,師父你可小心著點。」富春寶走上一步,也插言道:「師父,就是他派的刺客,他還唆使勝奎要用毒藥害你。這個牛鼻子都壞透氣了。」
竇爾敦點頭道:「我知道了。」說罷來到尚華陽面前,用手一指,喝道:「尚華陽,你是個出家人,怎能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好在沒出人命,我也不想跟你算賬。識時務的,你趕快離開這裡,過去的事情就算完了,你看怎樣?」
「呸!」妖道一瞪眼,「姓竇的,少在貧道面前逞能!祖師爺成名那時候,你還在你娘的肚子裡轉筋呢!實話告訴你,我就是衝你來的。叫我走也可以,你得把腦袋交給我!」說著冷不防就是一劍。竇爾敦一看,這傢伙是夠損的,不由得火撞頂梁,晃雙掌與他戰在一處。
竇爾敦知道他善打暗器,因此提高警惕,不給他留掏暗器的機會。「啪!啪!啪!」一個勁兒地進招。尚華陽本沒有什麼功夫,全靠歪門邪道贏人,遇上竇爾敦,他更招架不住了。不到十個回合,被竇爾敦反臂一掌,正拍到他右臂上,尚華陽「哎喲!」一聲,摔出兩丈多遠,一頭裁倒在竇曉春腳下。竇曉春恨透了這個妖道,手起刀落,「喀嚓!」把腦袋剁下來了。
竇爾敦急得一跺腳,心說,多事的妹子,你何時學得手這麼狠?要想叫他死,還用得著你嗎?書中交待,竇爾敦確實沒有殺他的意思,他打算把尚華陽抓住,把毒藥都給他收了,狠狠教訓一頓,把他一放就算了。萬沒料到,妹子一刀把他殺死了。五兄弟見了,都鼓掌稱快。「殺得好!」「好極了!」克特朗也面露喜色,照著尚華陽的腦袋就是一腳:「去你娘的吧!」血淋淋的人頭,好像皮球似的,飛出三丈多遠,滾落到花池子裡邊了。
賴九成屬下一個個嚇得驚恐萬狀,賴九成氣得怒火沖天,哇哇暴叫:「竇爾敦,你敢殺人?快拿命來!」他說得挺橫,可是干咋唬不敢過來。克特朗故意損他,叫著號說:「賴九成,你敢過來?當著這麼多人,你要是不敢跟竇爾敦動手,我就罵你的八輩祖宗!」
常言說,人要臉,樹要皮,賴九成也是血性漢子,豈能受了這麼激將。他腦袋一熱,「呀——」奔竇爾敦撲來。竇爾敦往旁邊一閃,動手不到七個回合,就被竇爾敦一腳蹬倒。「大哥,綁!可別叫旁人伸手。」
竇爾敦為什麼這麼說?他怕年輕人不懂事,再把賴九成給殺了,可就不好說。克特朗當下上前親自把賴九成綁了。勝奎一看可急了,大喝一聲,飛身往上縱,要與竇爾敦決一死戰。
畢竟竇爾敦與勝奎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全本書庫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