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克特朗聽完門上人的稟報,勃然大怒,起身往外就走,眾英雄也甩掉長衣亮出兵刃。竇爾敦急忙說道:「諸位留步!」克特朗停身站住說:「賢弟,有話要講?」
竇爾敦道:「此類小事,何必勞哥哥大駕,派個人出去就可以了,如此興師動眾,豈不有失頭領的身份!」上官元英也插言道:「竇賢弟說得對,當頭領的就得穩住駕,擺出大將的風度。老夥計,你先坐下,打發個人去就行了。」
克特朗不覺臉紅,歉意地說:「我這個人挨火就著,一輩子也成不了大事。」一甬碑石寬見此,說:「舅,讓我去吧!」
克特朗點點頭:「你可要小心著點,既不准給咱們東派丟人,也不准把事情弄糟。」「好,您就瞧著吧!」石寬說罷,轉身去了。眾人全都歸座,收起兵刃,靜候消息不提。
且說石寬晃著高大的身軀,甩開大步,眨眼來到店外。但見徒弟們在地上有的趴著,有的躺著,呻吟不止;那些沒倒下的,也都鼻青臉腫,滿臉是血,吵吵喊喊,亂作一團。
「閃開!」石寬大吼一聲。眾弟子「呼喇」往左右一躲,讓開了一條夾道。石寬走過去定睛觀看,就見對面站著一年青人,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儀表出眾,一副英雄氣概。
有贊為證:
見來人,相貌好,
細腰-臂八尺高。
瓜子臉,白又嫩,
眉清目秀紅嘴唇。
牙似玉,耳如輪,
五官俊美愛煞人。
黑大辯,亮又長,
大紅辮穗順風揚。
箭袖衣,穿在身,
上繡百蝶穿花林。
九色帶,腰中勒,
熠鐵寶刀身後背。
綠緞靴,起雲根,
上繡百獸朝麒麟。
豹子眼,明又亮,
瞳孔爍爍閃電光。
難怪英雄出少年,
見此方知不虛談。
石寬心中暗自稱奇,並升起一絲愛慕之情。如果這美少年是自己人,非跟他交個好朋友不可。遺憾的是,他是對頭冤家,水火難容啊。想罷用手一指,高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跑這兒來撒野?」
美少年撤後兩步,打量著石寬,冷冷說道:「某乃賴頭領派來的信使,要見克特朗。」「既是信使,因何動武傷人?」「爾等待人無禮,還怪我不成?」
弟子們喝道:「你胡說,我們對你怎麼無禮了?是你口出狂言,自己找的!」美少年把臉一揚,冷笑不答。石寬想要動武,忽然記起舅父的告誡,只好強壓怒火,說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別以為我們怕你。請進!」石寬說罷,揖手相讓。
書中代言,石寬是個火暴性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忍耐之至。倘若這個美少年應了邀請,逕直進去,也就沒事了。出乎意料的是,他連動也沒動,往門裡看看,傲慢地說:「噯?克特朗怎麼沒出來?也沒懸燈結綵呀,叫我怎麼進去?」
「你說什麼?」石寬從牙縫擠出了這句話,氣得頓時青筋暴跳,紅了眼睛。美少年可一點兒也不在乎,又重複著說:「我說克特朗怎麼沒接我?你們為什麼還不張燈結綵?」
「呸!我扯爛你的嘴!」石寬忍無可忍,抬手奔少年脖子掐來。這少年晃身往旁一閃,冷笑道:「大塊頭,你想找揍?是不是皮子有點發癢?」
石寬吼道:「咱倆不定誰找揍,著拳!」石寬來了個「惡狼掏心」,奔少年又打。那少年拔地而起,「唰」一聲落到石寬身後,左腳一立,右腳一抬,說了聲:「趴下!」正蹬到石寬的後腰上。一是石寬用力過猛,收不住招,二是這一腳重有千斤,石寬站立不穩,「咕咚」一聲摔了個大馬趴,真像倒了面牆似的,砸倒了五六個人。
石寬仗著皮糙肉厚,又會點硬功夫,因此沒摔壞,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來。「噌」從腰中掣出雙匕首,惡狠狠奔少年刺去。那少年說聲:「來得好!」以閃電般的動作,從石寬腋下穿過,然後猛一轉身,使了個「胯打」,石寬站立不穩,「咕咚」一聲又趴下了。那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石寬說:「不服就起來,多咱服了,多咱拉倒。」「我就是不服!」石寬再次爬起,又撲了過去,沒過兩招又趴下了。
書說簡短,石寬站起來又趴下,被人家打倒了二十六次,最後說什麼也站不起來了,趴到地上呼呼直喘,汗流浹背。那少年從地上把匕首撿起來,笑著說:「這玩藝兒修腳還可以,殺人可沒用。」說罷,用二指輕輕一擊,「噹啷」一聲,兩把匕首折為四段。此時石寬才發現,這少年身懷絕藝,非同一般。店門外這時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以至車馬擁塞,熙熙攘攘,亂作一團。
再說克特朗、上官元英等人,見石寬一去不回,便感到事情不妙,趕快派人打探消息。不多時,探事的人跑回來了,如此這般地講了一遍。眾人聽了,無不愕然。為什麼?因為他們都知道石寬是員猛將,功底深,力氣大,一般人絕不是他的對手。然而卻被來人如戲嬰兒一般,打得爬不起來了,簡直不可思議。來人究竟是誰,何以有這麼高的本領?石寬敗得這麼慘,我出去又會怎麼樣?眾人沉思不語。
克特朗一看這情景,飛起一腳,把面前的桌子蹬翻了,對竇爾敦道:「兄弟,你看怎麼樣?事情逼到頭上,想不拼也不行了。看我的!」「哥哥息怒,不管怎麼說,你也要穩住陣腳。這件事,交給我吧。」竇爾敦說。
上官元英道:「兄弟說得對,你就穩當點吧!」克特朗無奈,又重新坐下。竇爾敦邁開大步,往外就走,上官元英也跟了出來。安爾敦笑問道:「大哥,您不放心?」
「多少有一點兒,」上官元英道,「聽說來人不比尋常。我倒不是擔心你不是他的對手,而是怕你遭人暗算。」
竇爾敦理解盟兄的心情,不再多說,並肩來到店外。上官元英一看來人,大吃一驚,暗道不好,我們今天非栽了不可!他沒敢讓竇爾敦過去,搶先一步,走進人群,衝來人一拱手:「足下一向可好!恕老朽迎接來遲,當面恕罪。」
那人看了上官元英一眼,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上官老先生,我就料到你非在這兒不可。怎麼,克特朗還沒出來?好大的架子!」「他此刻正在接待朋友,難以分身,由我代替不一樣嗎?」
那人冷笑道:「那可不一樣,他是主,你是客,再說你也不是山東八大處的人。我這個人就是強,說怎麼辦就得怎麼辦,他姓克的不親自出來,不懸燈結綵,這件事絕完不了。」「有話好說,何必非要弄僵,到頭來誰也好不了,豈不被他人恥笑!」上官元英說。
「哈哈哈哈」少年狂笑道,「我就是要把事情弄僵,你敢怎麼樣?」上官元英把臉一沉,冷笑道:「姓華的,可別把話說得太絕了,人後有人,天外有天,做事可要留下退路。」少年說道:「不留退路又怎麼樣?我還沒遇上一個能說服我的人,請你少在我面前鬥口。」
竇爾敦聽了方纔的對話,直氣得五臟噴火,七竅生煙。這人是誰?小小年紀,居然這般驕狂,他到底有何本領,竟然把性如烈火,生來好鬥的飛天怪叟威懾成這樣?想到這裡,竇爾敦分開眾人,來到裡面,高聲叫道:「老哥哥且退,待我見識見識這位信使。」
上官元英暗自叫苦,忙阻攔道:「賢弟,這沒你的事,有我應付就夠了。」看到上官元英這副擔心的樣子,竇爾敦更加奇怪了,有心堅持,又怕傷了盟兄的心,只好倒退兩步,不言語了。那少年看得真切,聽得清楚,用手一指竇爾敦,說道:「你是哪位?想怎樣見識見識?有種的過來,屬王八羔子的,怎麼又縮回去了?」
竇爾敦一聽他出言不遜,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又走上前去。「賢弟留步。我的好兄弟,你要聽哥哥的話。」上官元英再一次把竇爾敦攔住,說什麼也不叫他過去。竇爾敦發急道:「老哥哥,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們就甘心受他的凌辱不成?我不伸手,講講理還不行嗎?」「無需跟他費話,他這個人從來就不講理。」
你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上官元英何以懼他到這種程度?
此人家住山東兗州府離城十里的上賢村,綽號人稱閃電崑崙子,名叫華文龍。此人自幼聰明絕頂,有走馬觀碑、過目成誦之才,向有神童之稱。可惜,父母雙亡,六歲時被泰山派鼻祖,金面伽藍佛超然和尚收養,傳授泰山真功。十二歲時,他就把武藝學成,軟硬功夫,無一不精。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後又超過了他師父的本領,年前超然和尚領著他遊歷江湖,打敗了無數高手,才闖出閃電崑崙子的美稱。上官元英曾會過他幾次,每次都大敗而回,就連魔山老母畢鳳蓮也不是他的對手。華文龍一舉成名,得意忘形,全不把他人放在心上。現在,他已是泰山派的繼承人,雖然只有二十幾歲,弟子徒孫就多達六百餘人。山東八大處,提到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華文龍野心大極,妄想吞併各派,獨霸山東,只是條件還沒成熟,他暫且按兵未動。
這次賴九成要獨吞北國派,深感實力不足,除了廣邀賓朋外,還專門邀請了華文龍。賴九成有兩種打算:一是借助華文龍的武藝,剷平北園東派;二是借此機會把華文龍拉過來,為獨霸山東打下基礎。當然了,邀請華文龍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賴九成三次朝泰山、跑廟門,送了珍珠百顆、黃金千錠,親自給華文龍牽馬墜鐙。最後,終於感動了超然和尚,這才命華文龍下山助陣。不過,華文龍師徒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們也想利用這個機會,打開缺口,進一步吞併山東八大處。這就叫:各揣心腹事,盡在不言中。
華文龍在鞭炮聲和歡呼聲中來到歷城萬泉鏢局,受到極其隆重的禮遇和款待。賴九成張口弟兄長,閉口兄弟短,不論大小事情,都向他請教。所有被請的人也無不看他的臉色行事,他簡直成了北園西派的太上皇。
在華文龍看來,剷平克特朗不費吹灰之力,無須興師動眾。而賴九成卻不這樣認為,他說:「克特朗在濟南一帶頗有影響,樹大根深,很有一些人捧他。他又善於交往,結識不少武林高手,如不認真對待,勢必引起麻煩。」
華文龍冷笑道:「我看你這是庸人自擾,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如我自己去一趟,把克特朗一夥收拾掉算了。」賴九成吃驚地問:「就你一個人去?」「是呀,都是飯桶,帶在身邊反而累贅。」
賴九成再三阻攔,華文龍就是不聽,到底他一個人來到宴城縣。這就叫:小馬乍行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華文龍自以為天下無敵,何懼克特朗等人,他借口前來下書,其實是專來找碴兒的。
提到上官元英,他並非被華文龍打怕了,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盟弟竇爾敦。假如竇爾敦不在眼前,他早就伸手了,大不了被華文龍打傷或者打死,也不能受這種窩囊氣。可是,他怕竇爾敦伸手,俗話說,二虎相鬥必有一傷。現在,他還不能斷定竇、華二人誰高誰低,一旦竇爾敦吃了虧,就等於身敗名裂,今後還如何在山東立足?在上官元英看來,這件事比幫派之事可重要得多。可是,竇爾敦不明細底,誤認為老哥哥被來人打怕了。
閒言少敘。且說鐵羅漢竇爾敦非要和華文龍交涉不可。上官元英一看,實在攔不住了,只好作罷,心想:這樣也好,就讓我兄弟碰碰姓華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倆打一個。
再說竇爾敦,緊走兩步,來到華文龍近前,把氣血平住,威嚴而又鄭重地說:「朋友也好,冤家也好,咱們總得把話說清楚了吧?依我看,你不是下書的,而是有意找碴兒來的,換句話說,就是替賴九成拔橫來的。我說得是也不是?」
華文龍把眉毛一揚,厲聲說道:「對!我就是找碴兒來的,說拔橫也對,你要怎麼樣?」
竇爾敦道:「噯,把話說清了,這有多好,何必兜圈子費唇舌。既是拔橫,咱們也得找個地方。大街之上人來車往,觀之不雅;再說,地方狹窄,也亮不開架式。足下如有膽量,就隨我進店;倘有疑慮,就請尊便。」
「這個……」華文龍稍微一怔,隨之縱聲大笑:「怕就不來,來就不怕,哪怕你們擺上刀山,架起油鍋,華某也不懼。」「好,這才叫痛快,往裡請吧!」竇爾敦側身相讓。華文龍毫不畏懼,大踏步走進群英老店。
上官元英暗豎大拇指。盟弟竇爾敦幾句話就把華文龍說服了,這就叫好馬長到腿上,好漢長到嘴上。平時,竇爾敦很少說話,可一張嘴就能說到點子上。
書中代言,上官元英算看對了,竇爾敦原不是愛講話的人,但經過十五六年的磨煉,他和以前可不一樣了。關鍵時刻,他是非說不可,而且句句在理,很有份量,這就是竇爾敦高於他人之處。他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華文龍動手,也不願把事情鬧得太激化了。倘若華文龍見著克特朗,通過交談,有所緩和,當然最好;倘若華文龍一味蠻橫,那時再動手也不遲,何必非在店門外,讓行人看熱鬧呢!
書接前文。竇爾敦把華文龍請進群英老店,上官元英利用這個機會,命人把石寬和受傷的人也抬進店房,立刻找人調治,結果發現誰的傷也不重,敷點藥歇幾天就能復原,可見華文龍只是戲耍他們,並沒下狠手。到底石寬結實,用過藥就能走動了,他擔心後院的事情,急忙趕奔大廳看個究竟。
再說竇爾敦把華文龍請進大廳。克特朗強壓怒火,勉強起身相迎:「我當是誰呢,原來華大俠駕到,有失遠迎,當面恕罪。」華文龍把臉一揚,大大咧咧地說:「不敢當,不敢當,見你一面可不容易呀!」克特朗說道:「哪裡,哪裡,請坐。獻茶!」
華文龍毫不客氣地坐到正位上,往屋裡掃了一眼。他二目如劍,在場的人,除了竇爾敦之外,沒有一個不怕華文龍的。此刻,他們都坐在原位上,呆若木雞,連大氣都不敢出。當華文龍的目光掃過時,眾人畏怯地低下了頭。華文龍哈哈大笑道:「我以為克老先生,請來的都是什麼樣的英雄好漢,鬧了半天,都是雞頭魚刺、零碎下雜,真叫華某可發一笑。」
「住口!」克特朗用力一捶桌子,「姓華的,有話明說。少在我這兒賣狂,我克特朗也不是好惹的!」
「是嗎?」華文龍不屑一顧地說,「好,就明說了吧,我以為賴九成叫你交出管轄是對的,北園派應該由賴大哥執掌。聽說你不服,還要通過比武見高低,賭勝負,有這等事嗎?」
「一點兒不假,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我克特朗寧願被他打服了,也不能被他姓賴的欺壓。此乃是克、賴兩家的事情,與你華文龍何干?」
華文龍喝了口茶水,用手帕把嘴沾了沾,不慌不忙地說:「這你就說錯了,天下人管天下事嘛,怎麼能說與我無干呢?況且,這件事又出在山東,沒離開八大處這個地盤,我當然要過問了。」
克特朗把腦袋一晃,瞪眼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華文龍輕輕笑了兩聲:「依我看,你還是不打的好,何必自討無趣?乾脆,認輸了吧,乖乖地把大權往外一交,這有多省心!」
「住口!」克特朗霍然站起,攥緊了雙拳。華文龍好像沒看見似的,仍繼續說:「我這次來嗎,就是代表賴九成來接管地盤的。望你識趣些,且莫自找難看。」
「呀——」克特朗大叫一聲,快要氣瘋了,隔著桌子,一掌奔華文龍打去。只聽見「卡吧」一聲,眾人定睛看時,原來椅子靠背打斷了,華文龍早已閃出五尺多遠。克特朗手指華文龍罵道:「你休要欺人太甚,老朽跟你拼了!」說著蹦過去,啪啪又是兩掌。華文龍不慌不忙地接住這兩掌,上下打量了一番克特朗冷笑道:「這麼說,你一定自討沒趣了,好,我今天就成全你。」說罷,一晃身跳到院裡,挽起袖面,笑呵呵地站著。這時,克特朗也跟出來了,上官元英和竇爾敦緊隨在後,其他人也壯著膽子跟了出來。
克特朗舉拳要打,華文龍把手一擺:「請等一等。」「有話快說。」克特朗道。華文龍說:「咱倆打可以,但不能白打,必須說道說道。」克特朗問:「什麼意思?」
「你要是走運,把我戰敗,不,哪怕沾著我的衣服,碰掉我一根頭髮,我華文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讓賴九成把北園派的大權統統交給你執掌,他姓賴的敢說一個不字,不用你管,我收拾他。」華文龍說到這裡,笑著問:「那麼,你要不是我的對手,該怎麼辦呢?嗯?」
克特朗放聲大笑道:「說得好,倘若我克特朗敗在你手,我就抱著腦袋滾出濟南。」
「痛快,痛快之極!」華文龍鼓掌稱讚,然後對滿院子的人說:「諸位,你們可都聽見了。我相信克老先生說話是算數的,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間,無信不立嘛。」
「華文龍,你不必旁敲側擊,指山賣磨,老朽從沒有說話不算的時候。」華文龍說:「好,那就一言為定了。」
竇爾敦在後邊聽了,暗自焦急。他已看出,克特朗絕非華文龍的對手,從氣質上、眼神上和某些動作上,都已充分顯露出來了。一旦敗給人家,說話就得算數,克特朗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這個跟頭可栽不起呀。方纔,不便插嘴,現在不說話可不行了。他把大手往空中一舉,喝道:「且慢,在下有話要說。」
華文龍乜斜著眼睛,看著竇爾敦說:「我說大和尚,你到底是誰呀?總跟著攙和什麼?」
竇爾敦笑著走過來說:「你方才不是說過了嗎,天下人管天下事呀?既然你可以給賴九成幫忙,我也可以替克老先生幫忙啊。」
華文龍冷笑道:「我幫忙和你幫忙可不一樣,我能替賴九成當起家來,你能代替得了克特朗嗎?」
竇爾敦一向做事謹慎,從不說過頭話,然而,今天的事情逼人太緊了,他出於義憤,不得不一反常態。只見他突然縱聲大笑:「哈哈哈哈!」這笑聲猶如雷鳴一般,震得滿院子響起回音,幾隻烏鴉驚叫著飛起,樹葉飄落了一地。
華文龍一愣,心說,好大的嗓子,這和尚的底氣可夠足的。遂問道:「笑什麼,你倒是說呀?」竇爾敦回答道:「在下可以告訴你,我完全可以替克老先生當家。」華文龍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這麼說,你敢替他動手?」竇爾敦很有力地說:「當然。」
「好吧!」華文龍拉開架式,便要大戰鐵羅漢。
欲知二人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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