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肆邪醫 第七章
    車子在寬敞的大道上奔馳。

    方騏雨的怒氣來勢洶洶,像是一道怒雷打在一片茂盛的黑森林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必須先證實方纔的所聽所聞,否則他的心會被突來的背叛和嫉妒扯裂,癒合不了。

    他還記得,他和驥雨、辛家兄弟從小就玩在一塊兒,記得那時候他們是親如手足的難兄難弟……

    他怎麼會愚蠢到相信夙世傑說的鬼話!

    那些疑點重重的片面之詞,他怎會傻到完全相信而不疑有他?

    驥雨說,十倫社裡有人要狙擊他們;將這些事情串連在一起,所有的疑點不就都可以解開了。

    問題肯定是出在夙忻君的身上。只有她會對紫苑恨之入骨,也只有她才會幹盡這種齷齪事。

    如果要問清那些陳年往事,現在只能找夙忻君好好地談一談;夙世傑已經過世,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找他對質了。

          

    「夙忻君,你給我出來!」方騏雨像一陣旋風似的,帶著滿身的怒氣刮進尚未營業的「索居」裡。

    「你幹什麼,敢吵老娘的美容覺?」

    樓上的套房裡,夙忻君僅穿著一件半透明的性感睡衣,沒好臉色的從床上爬起來又隨即躺下。

    「我有事要問你,是不是你派人狙殺紫苑?」看著她不當一回事地又倒回床上,方騏雨怒氣更盛。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一句話都聽不懂。,」夙忻君聽到他這樣質問,心想事情一定是敗露了,索性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諒他也不敢對她怎樣。

    「你還跟我裝蒜!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看你還能跟我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方騏雨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從床上揪起。

    「你到底知道什麼事,再惹我,我就讓你難看!」聽他的語氣,難道連二十五年前的事都知道了?

    不管他,反正諒他也沒膽對她做什麼。

    「讓我難看?我看你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方騏雨爬上床坐到夙忻君身上,兩隻大手緊圈著她的脖子。

    「告訴我,當初毀我全家的人是不是你爸爸夙世傑?」他嘴裡吐著氤氳邪氣,雙眸微凸,心中頓時興起一股殺人的莫名快感。

    為了報復辛瑞至,他一直在夙世傑手下聽令行事。有多少人死在他這雙惡貫滿盈的手上.有多少血噴在他這個罪大惡極的人身上?

    他不知道也數不清;不過……他知道再多一條人命也無妨!

    不知不覺中,他加重手的力量,夙忻君掙扎著吐出不成句的破碎句子。

    「我說……你放手……」她不是不知道方騏雨的可怕,只是她一直以掌握大權控制他。這是父親臨死前告訴她的,絕對不能沒了實權,否則有朝一日當他知道所有的事之後,她的命就會不保!

    如今真的應驗了……

    「你說。」方騏雨微鬆開手上的力道,臉帶微笑的等著她說出實情。

    他要知道這二十五年來自己有多傻!

    雖然他已經放鬆力道,夙忻君依舊疼得淚流滿面。喉頭上傳來又刺又麻的灼熱感,讓她體驗到他真的想殺她。

    「當初是我爸爸故意將所有的事情嫁禍給辛瑞至,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只知道這些事,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開我吧。」

    「你也會求饒?」想到自己這些年的愚不可及,方駿雨自營欲裂地瞪著她。

    在方騏雨陰森邪氣的目光下,夙忻君亂了自己的思緒和理智。

    「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些事……全都是爸爸做的,與我無關。」夙忻君倒在深陷的床上,感覺箍住她脖子的力道又加重了,令她恐慌地拚命掙扎著。

    「你為什麼要派人殺紫苑?」看著夙忻君因恐懼而流下的淚水,讓他有著無法言喻的興奮。

    方騏雨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舐她的淚水,再吐在她的臉上。

    「那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喜歡她,我也不會那麼做,全都是你逼我的!」夙忻君閉上眼狂吼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的腦中卻永遠只有父親和報復,我擁有你的人,卻得不到你的心!而那個該死的女人卻輕而易舉地進入你心中。我不甘心!我不服氣!這麼多年來的相處,竟然比不上一個初見面的女人,我到底算什麼?」

    她已經顯得有些歇斯底里,又哭又笑地低吼著: 「所以我要她死!我絕不會讓她活著打擾我,我要她死無全屍,將她剁成一塊塊的碎肉,然後餐餐熬成湯,讓你好好品嚐她的味道……」

    「瘋子!」方騏雨看著夙忻君瘋狂的模樣,鄙夷地放開她,連多碰一下都嫌弄髒手。

    將衣服整理好,他準備永遠地離開這個地方。

    正當他要離去的時候,卻聽到夙忻君幾近崩潰的哀號聲。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夙忻君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把手槍,瞄準方騏雨。

    「如果你想殺我,你就動手吧!」方騏雨轉過身,直挺挺地看著她。

    「我不要你走……」如果他走了,他一定不會再回來,她怎麼忍受得了沒有他的日子?

    「我一定會走,而且絕對不會再回來。」說清楚也好,他是真的不愛她,又何必讓她對自己抱持希望。

    「不——」夙忻君扣下扳機,射向房內一箱箱高酒精成分的酒,剎那間,火舌竄升而起。

    火勢在幾秒中迅速蔓延,濃煙、火光充塞了整個房間,夙忻君則瘋狂地笑著。

    「我們一起死吧,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你就陪我走最後這一程……再也沒有人能得到你,只有我……只有我……」她語無倫次地說著、笑著、哭著、哀求著……

    「如果你想留在這裡等死,我不會在乎,但我非走不可!」語畢,方騏雨想趁著火舌尚未燒到門口時離開,卻——

    砰的一聲,子彈穿過他的身體,.他徐緩地倒下,腦海中像是走馬燈一樣,他看見了尚在襁褓中的秋紫苑…… 。

    「紫苑……紫苑……」他記得,他全部都記得!

    小時候,他和驥雨就特別喜歡這個小妹妹,或許是因為週遭都沒有女孩子,所以他們這群小鬼頭更是多憐惜她幾分。

    可是他喜歡她遠在驥雨喜歡上她之前,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人……是他……

    「紫苑……驥雨……」濃煙加上失血過多,模糊了他眼前的畫面。

    方騏雨倒臥在血泊和火光交合的邪魅中

          

    自從一個月前十倫社因不明原因被一把火付之一炬後,經初步判定,當家的夙忻君和方騏雨已經葬身火窟。

    方驥雨知道這件事之後,便開始夜夜晚歸,甚至徹夜不歸。

    這讓秋紫苑無法理解,她不懂,為什麼一夜之間驥雨就變了個樣。

    他說過,上一代的恩怨和他們無關,可是為什麼他又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嫌棄她了嗎?

    還是因為騏雨的死?

    才剛相認的兩兄弟卻又馬上遭遇死別,想必他也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他才會需要發洩……

    唉,何必想那麼多,他不都已經承諾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總覺得寂寞……這麼大的空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

    心理上的空虛讓她覺得身體更加的痛苦,讓她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可是她雖然很難過,但相信驥雨一定更難過……她必須要堅強!

    她決定了,她要在僅剩的日子裡拚命的對他好,以補償他所失去的一切;撫平他心上的傷口,才是她目前最需要做的事。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一定要讓他振作起來!

          

    「喂,驥雨,你是怎麼一回事?」覃許情十分質疑他這一陣子的行為。

    他不是和揚天口中的那個女孩子過得挺好的,怎麼會突然又過回以前的放蕩生活?

    「我很好啊,怎麼了?」方驥雨懶洋洋地捏了下身邊女人的俏臀。

    PUB口裡的音樂震耳欲聾,覃許情擺脫層層的女子包圍,挨到方驥雨的身邊。

    「我說你最近真的怪怪的:昨天是宴會;今天是PUB,前天是醫師同聚會。喂,你什麼時候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這麼多采多姿?你這樣像是個準新郎嗎?單身派對也沒人像你玩得這麼瘋,連玩了一個月,天天都有節目!」覃許情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傾巢問出。

    「許情,你好像個老媽子。」方驥雨扯開一個迷人的笑容,神態自若,彷彿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老媽子?我可是關心你!揚天說你剛相認的大哥出事了,要我多體恤你一點,可是我覺得你好像很樂在其中的樣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覃許情手一揮,趕走所有圍繞在方驥雨身邊的鶯鶯燕燕。

    該死!這傢伙就像塊磁鐵,不用招手,不用動作,就有一群女人自動黏上來。

    「許情老媽子,你把我的女伴們趕走了,你要陪我一起喝酒嗎?」方驥雨醉眼微瞇,嘴一勾,伸出食指敲著覃許情的下巴。

    覃許情看著方驥雨因為夜夜尋歡而逐漸消瘦的身形;俊俏的臉龐烙下削尖的痕跡,更添加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知不覺中,他看到癡迷而渾然未覺。

    「老媽子,你看傻眼了嗎?」方驥雨半挑起眉,舉起酒杯輕啜幾口。

    「你……我覺得你最近有點不同。」碎!他怎會看他看到面紅耳赤,病了不成?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驥雨,早在幾年前不就為他驚艷數回了,怎麼又會舊事重演了?

    若是被揚天知道,肯定又要遭他譏諷!

    「有什麼不同?」方驥雨依舊低笑著,眼神卻顯得有點空洞。

    「滄桑吧!」以前的方驥雨笑口常開,雖然現在也是,卻多了一分勉為其難。

    「是嗎?」方驥雨似乎心不在焉,頻頻看著手錶,像是和人有約的樣子。

    他有一個計畫!他想要讓紫苑走出他的生活。

    對於大哥的死,他心中有著一份愧疚,基於這種心理,他發現紫苑對他也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

    他和大哥相認就如他所預料一般,並沒有在他腦中引起任何的刺激;大哥死了,就跟一個在街上與他擦身而過的陌生人死了一樣,他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更沒有落淚傷悲的心情。

    和紫苑相處,有怒、有喜、有不捨,有多種的情緒,讓他第一次看到多變的自己,但……

    對於那些久遠的記憶,紫苑也無法喚起他腦中的空白……

    他深深地體會到,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腦中的瘀血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他這一輩子……怕是好不了了!

    所以他想到一個老掉牙的遊戲——找人演一場戲讓她自動離開,不要再對他有所依戀,他才不會辜負她。

    可是他受得了嗎?他忍心傷害這個命運乖舛的女孩嗎?

    是不捨,卻也是無可奈何。

    為了不讓她面臨以後的痛苦而傷害她無私奉獻的心……會不會有點愚蠢?

    「你又在發什麼呆?」覃許情見他又沉入自己的思緒中,很不滿地打斷他。

    「我……」方驥雨正要開口時,遠方傳來嬌滴滴的喚聲。

    「寶貝——」兩道曲線玲瓏的身影走近,分別坐在方驥雨身旁,將覃許情擠到一邊去。

    「珍妮、席兒,好久不見。」

    方驥雨很自然地在兩人頰上各印下一個吻。

    「討厭,每次有了新歡就會忘了舊愛,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人!」珍妮將她的細嫩柔夷伸進方驥雨的領口裡輕撫著,撒嬌地嗅罵。

    「你不就喜歡沒良心的人?一方驥雨左擁右抱,輕佻地和她們調笑。

    「討厭!」

    看著兩個性感尤物絲毫不在乎地在他面前對方驥雨上下其手,覃許情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這兩個女孩不正是叱吒上流社會的雙生交際花?

    聽聞她們嬌生慣養,不是任何人都邀請得起的對象:想不到驥雨這麼大的本領,讓她們姐妹倆一起出動,又把她們馴得服服帖帖的!

    他今天算是大開眼界。

    緊身衣裙裡著惹火、教人噴鼻血的的妖嬈嬌軀,光是看,就有一股銷魂的感覺,若是能和她們……

    覃許情有股衝動,想要化身為她們身上的那一件衣物……

    正意亂情迷、血脈債張時,他突然聽到其中一個女孩子說:

    「寶貝,那個人是誰?看起來好可怕!」

    一聽到此言,覃許情馬上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嘴張得大開,口水已經氾濫成災了!

    「別理他,我們走。」

    覃許情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方驥雨被那兩個女孩擁著出場,而他只能留在原地乾瞪眼。

    ※  ※  ※

    踏進久違的客廳,方驥雨心中有著一絲悸動;看著他和紫苑曾經歡愛過的各個角落後,他才發現沙發上有人。

    心悸之餘,他往前一探——原來紫苑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的心才又擺回原處。

    看她眉頭緊蹙的嬌顏,他的心中有著萬分憐惜;難道她過得不快樂?是否上一代的恩怨在她身上捆綁了太多束縛,讓她不能動彈?

    看著她酣睡的模樣,他好想再親吻她一次,但卻只能硬生生地將這股慾望壓下。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安排好的戲碼即將要上演了!

    他伸手將她輕輕地搖醒。

    秋紫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到心中思念的人就在身邊,伸手想要擁住他,卻被他殘酷地推開。

    「你怎麼了?」對於方驥雨的拒絕,秋紫苑馬上感到不對勁,眼睛一瞟,看到了他身後的兩名女子,心中的不安更甚。

    「這位是珍妮,那位是席兒,我們待會兒要進去房裡,今天就委屈你睡這裡。」方驥雨對她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

    「你們進房間要做什麼?」也許是剛睡醒,秋紫苑顯得有點遲鈍。

    「進房間要幹什麼?當然是要辦事羅!」珍妮笑盈盈地回答她。

    「你待會兒可不要偷看哦!」席兒也跟在一旁湊熱鬧。

    其實這只是方驥雨的計畫,他故意帶這對姐妹花回來刺激紫苑,好讓她能夠死心離開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秋紫苑不能理解地看著方驥雨;難道他的允諾都是假的!?「是不是因為我……」

    「跟那些無關,我說過無論誰是誰非,天大的恩怨都已過去。我只是有點厭煩,想要來點刺激。」方驥雨故作瀟灑地說著。

    「是啊,你的技巧有我們好嗎?」聰慧的席兒馬上接著方驥雨的話說下去。

    「我可以學,所以我也要進去。」秋紫苑意志很堅定。

    雖然她不懂驥雨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但她絕不服輸;她現在最大的價值也只能給他一個最溫暖的懷抱。

    如果連這一點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藉口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看著他?

    「你進去學什麼?」方驥雨看著她,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倔,難道她還不瞭解他話中的意思?

    「我可以進去學技巧。」雖然說得理直氣壯,秋紫苑還是難掩嬌羞之意。

    「你……」珍妮看向方驥雨,用口形詢問他該怎麼辦,現在的情況跟他們的約定好像不一樣。

    只見方驥雨以眼示意,珍妮馬上瞭解。她會全力配合的,畢竟她和席兒都是方驥雨所救,幫個小忙不算什麼。

    珍妮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想看就進來看吧,讓你開開眼界。」

    說完,她拉著席兒跟在方驥雨身後,走進房間。

    秋紫苑看著他們陸續進房,也急忙地跟進去。只要是他想要的,她會盡全力滿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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