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公主俊王爺 第三章
    嘿!這丫頭學聰明了,懂得跟馬商討價還價,但到了最後還是因為外行而買到一匹品質不是很好的馬兒,不過這跟先前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

    咦!那丫頭匆匆地進客棧去幹什麼?柳冀曜躲在暗處看著她的身影進人客棧,不禁露出狐疑。呼!呵!這丫頭竟然把自己喬裝成男人!她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嗎?真是傻得可愛。她也不拿把鏡子照照自己那張臉,五官清雅秀麗、唇紅齒白,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加上袖珍纖細的身材,除非是瞎子,否則絕對沒有一個人會看不出她是個姑娘,不過,她懂得這樣偽裝自己也算不錯了。看她躍上馬背,自己也連忙跟上。

    朱芸一到城門囗看見白禮辰領著一隊錦衣衛在進行臨檢,她馬上慌了手腳。白禮辰一定是發現她已經離開醉風閣,所以帶隊出來尋她,準備將她捉回宮裡去的,怎麼辦?在這個時候她千萬不能被捉回去,她還沒有找到晉王問清楚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對她做出那種事,連個理由都沒給的就一走了之?最重要的是,她不要自己跟他是在奉「皇兄」之命下不得已才結成連理的,她不要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尤其在他看光了她的身子還離她而去後,她不得不懷疑他甚至是非常討厭自己的,否則怎忍心在毀了她名節後一走了之?倘若事情如她所想──晉王是討厭她的,那麼,她就是死也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就算她必須因此孤守一生,也絕對不會改變心意。

    正當慌亂無措之際,才突然想到自己此刻已喬裝成男人,白禮辰應該不會認出她來才對,但她仍戰戰兢兢,不敢掉以輕心。

    她讓胯下的馬兒減緩速度走向城門,雖然心裡緊張得要死,卻佯裝一派輕鬆面對錦衣衛投來的「異樣」眼光。她不知道為何白禮辰跟他的手下會用這麼怪異的眼光看她,難道是察覺出什麼端倪了?她嚇得心臟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卻不知白禮辰跟他的手下之所以會用異樣眼光看她,是因為「他」實在長得太不像男人,而且身上還散發著女人的柔媚之氣,所以才會對她側目以視。

    她迎視著這群錦衣衛詭譎的目光,感覺自己的額頭及手心都冒出汗來了,如果他們繼續這樣看她的話,難保她不會因為太過緊張而洩了底。

    「我……我可以走了嗎?」她只想快點離開。

    「嘿!真的是個娘娘腔,連說話都像女人!」一名錦衣衛低聲竊笑。

    「說不定還是有「斷袖之癖」的那種呢!」此言一出,立即引發出爆笑聲,不過很快地便被白禮辰怒視制止。

    「你可以走了。」白禮辰見「他」面紅耳赤,不忍「他」被人恥笑,於是連忙替「他」解圍。畢竟人家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生得這般男不像男、女不像女恐怕也非他所願,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況且他們的任務是要尋回芸公主,且事情緊急,容不得他們再招惹事端耽誤了正事。

    朱芸一聽說她可以走了,馬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驅著馬兒出了城門,卻沒發現身後的那些錦衣衛正因她那比女人還女人的笑容而怔忡錯愕。

    柳冀曜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懷疑那些錦衣衛根本是瞎子,竟然沒看出來「他」是個女人!冷冷的動了動唇,英俊的臉龐閃動著譏誚,策馬朝城門前進。

    「停,把臉上的蒙布拿下來。」錦衣衛厲聲地說。

    柳冀曜拿掉蒙在臉上的布,一對銳利的眸子深沉澹然的看著白禮辰,「咱們又見面了。」

    「是你!你最近有沒有看見那天直說我要追殺她的那位姑娘?」白禮辰憨直的臉龐不帶任何表情。

    「沒有。」他眸中閃過一絲諷刺,斯文的臉龐帶著嚴。

    「如果你再見到她請盡速通知我,好嗎?」

    「通知你好讓你宰了她嗎?」他譏誚諷刺的笑起。

    「我是在保護她,不是要殺她,那天是個誤會。」白禮辰解釋著。

    柳冀曜淡淡地、譏誚地「哦?」了一聲,點了下頭,再度蒙起臉,追隨朱芸而去。

    ※     ※     ※

    已經追了三天了,朱芸覺得自己簡直累壞了,卻連晉王的影子也沒見到,更奇的是,她覺得胯下的馬兒好像愈跑愈離開人群,愈跑愈入人煙杳然的荒郊野外了。

    今早出門的時候她問過店家小二,只要順著輸糧道直行,天黑而使可抵達南昌府,可是,此刻天都要黑了呀,為什麼她卻仍坐困荒郊。更怪的是,輸糧道乃貨運重道,南來北往全靠這條道路,照道理說應該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才是,為何一路行來全不見人煙?難道是她走錯路了?噢!天啊!不會吧?天就要黑了耶!如果她真的走錯路的話,那她今天晚上豈不是得餐風露宿?不,這太可怕了吧?要她一個姑娘家在這種荒郊野地過夜,以地為枕、以天為被,她就忍不住恐懼地渾身發顫。

    怎麼辦?進退兩難的她開始覺得欲哭無淚,一時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她手足無措之際,忽聞前方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一陣救命聲,不知是好奇心使然抑或正義感作祟,她竟然不顧自己也可能因此發生危險的策馬朝前衝去。

    柳冀曜一路尾隨朱芸,奇怪這丫頭到底想上哪兒去?天知道前方便是「燕霞山」,而山下便是山賊最常出沒之處,她一個姑娘家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幹什麼?難道不怕被山賊抓去當押寨夫人?暗忖之際,忽聞一陣急切的救命聲,又見朱芸那個不怕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猛衝過去,連忙催促馬兒狂奔過去一瞧究竟。

    朱芸在樹林前下了馬,拔腿衝進樹林裡去,赫然驚見一名柔弱女子正惶然無助的被一群草莽漢子拉扯著,一股無端的怒意狂燒而上,不禁厲聲喝斥:「住手。」

    那群草莽漢子一聞斥聲,不禁轉頭看向朱芸,眸中帶著教人不寒而慄的猥瑣之光,教朱芸的身子不覺地一縮。好可怕,這些人的眼光像要吞了她似的。她佯裝堅強的挺直背脊,毫不畏懼的瞪著他們。

    「放開那位姑娘。」她再度怒吼。

    那群莽漢中的其中一名突然亮了一雙猥褻凸眼,猙獰可怕地發出笑聲,「是個漂亮的妞兒耶!」

    「是啊!比我們手上的這位還要美麗喔!」

    「瞧,白白嫩嫩的耶!」

    朱芸驚慌的退了一步。他們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姑娘?!老天,瞧他們那種輕薄的眼神,她猛打了好幾個寒顫,陣陣寒意席捲而上。

    「你們瞎了眼睛是不是?誰說我是姑娘,我不是。」她激烈的強辯,一張俏臉早已嚇得泛白。

    「是不是,讓我們鑒定一下就知道了。」其中一名莽漢猥瑣地笑著,突然朝她奔了過來。

    朱芸擺開架式,警告的說:「不要過來喔,再靠近,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瞧她腿都軟了還說大話?莽漢笑得更加可怖,完全不把她那三腳貓架式擺在眼裡,衝過來作勢就要抱她,卻被她的繡花腿不小心踢中腹部,雖然力道不大,卻也夠人疼的,不禁收下動作直揉自己的肚皮。

    「我早說了,叫你別過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樣就得意了!

    「告訴你,我假裝的,你以為你那雙繡花腿真的可以踢傷我嗎?我看你是在作夢!」莽漢日露凶光地說,一個箭步便將她手到擒來。

    「放──」朱芸的呼喊聲被另一個聲音奪了去。

    「放開她。」柳冀曜飛身而來,連續數個空翻,姿勢極其優雅地落在抓著朱芸的莽漢身前。

    莽漢抽出利刃架在朱芸纖細白皙的秀頸上,後退至同伴身邊,「你別不識好歹地破壞咱們兄弟的好事。」

    是他?那個喜歡路見不平的俠士!朱芸像遇到救星似的亮了一雙驚駭的眸子,嚷著「兄台快救我。」

    「救你?這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莽漢齜著牙道,一雙狗眼瞧不起人似看著柳冀曜。

    「我再說一次,放開她。」柳冀曜聲輕語細,一對如鷹般的利眸卻充滿了脅迫與厲色。

    「休想。」莽漢拉著朱芸退了一步,讓其他同伴上陣對敵。

    柳冀曜是不把這些草莽野漢放在眼裡的,一個「如來佛手」便將其中一名打飛出去,倒在地上吐了一灘血水;再來一個「野雁翻身」朝另一名的下巴飛踢過去,踢掉那漢子一整排的牙齒。其他幾個見來人武功不凡,皆不敢再輕舉妄動,紛紛退至挾持著朱芸的莽漢身邊。

    「怎麼辦?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一名身形較小的莽漢低聲的說。

    「我們有人質還用怕他嗎?」挾持朱芸的那名莽漢惡聲惡氣的回答。

    「你們這些草寇真是目無王法。」朱芸柳眉倒豎,斜著眼瞪著身旁的草寇。

    「在燕霞山我們就是王法,你今天落到我們手中算你倒楣。」莽漢嗤著鼻說。

    那名之前受困的姑娘趁那群草莽不注意時往後退了幾步,從地上抱起一顆大石準備往挾持朱芸的那名莽漢頭上砸下,卻被發現了動作而拋下手中大石奔向柳冀曜以求保護。

    「該死的,我不是叫你看著她嗎?你為什麼讓她跑了?」挾持朱芸的莽漢轉頭罵身邊的同伴。

    「我……」那名同伴低下了頭,一臉的無辜。

    「真是廢物,連一個人都看不好。」啐了一聲,再度看向因怕朱芸有所閃失而不敢輕舉妄動的柳冀曜,罵道:「臭小子,我看你有什麼本事從我手中救走她?」

    「你們要錢我給你們,請你們放了她。」柳冀-壓抑著想要大開殺戒的衝動低聲的說。

    「我們不要錢,我們要色。」

    柳冀曜身後的姑娘卻猝不及防的從懷中抽出一把彎刀架在柳冀曜的脖子上,教柳冀曜只能無力的乖乖受擒,當然,脖子上的這把彎刀其實對他並沒有什麼威脅,他擔心的是自己一有動作莽漢將會對朱芸不利,因此只得束手就擒。

    幾名莽漢見奸計得逞不禁哈哈大笑,「臭小子,中計了吧!乖乖跟我們回燕霞山吧!哈……」

    朱芸看著蒙面俠士被擒,立即露出「完了」的表情。完了!完了!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該死的,他們就不要讓她有機會脫逃,否則她就叫她皇兄下令剷平燕霞山,剝掉他們的皮,把他們剁成肉醬,哼!

    柳冀曜皴著眉,他並不擔心自己,他擔心的是如花似玉的朱芸落入他們手中會讓他們給……他的心緊緊的糾成一團,都怪他太大意了才沒察覺這是個圈套,他發誓,這群王八羔子若敢動朱芸的一根汗毛,他就血洗燕霞山。

    ※     ※     ※

    「進去!」

    柳冀曜跟朱芸雙雙被賊寇五花大綁著推進地下密室的一個牢籠──這是燕霞山寨的土匪用來禁錮擄來的良家婦女之處,也是燕霞山寨唯一的地牢,地牢出四名土匪二十四小時輪流顧守,因此,被擄來之人絕無可逃之機──兩人就算心有不甘卻也莫可奈何。

    「這妞兒長得如花似玉,若將她獻給老大當押寨夫人,老大一定會很高興的。」身形高大魁梧的莽漢──阿成,摸著朱芸優美的下巴猥褻的笑說。

    朱芸張口就要朝阿成的手臂咬下,誰知被他機靈地閃過,一對忿恨的美眸只能狠狠的瞪著阿成。而柳冀曜,看著那個賊寇摸著他心愛的女人的下巴,心中就無可控制的燃起沸騰怒火,若不是此刻的他被繩索綁得死死的,他就一刀砍斷那雙髒手。

    「嘿!還真是潑辣呢,咱們老大最喜歡這種貨色了。」阿成笑得益加噁心,教朱芸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臉上。

    柳冀曜見狀,微微的扯動唇瓣,在心中暗忖一句:「吐得好。」

    阿成皺了下臉,抹去臉上的唾沫,還噁心至極的湊在鼻前一聞,然後猥瑣的笑道:「嘿!這潑辣妞兒不僅人長得美,連口水都是香的呢!」此話一出,教朱芸差點兒吐了出來,卻惹得其他賊廝淫聲大笑。

    「好了,既然要將她獻給老大就別再玩弄人家了,否則讓老大知道,他會不高興的。走吧!」女賊一臉正經地說,率先走出牢房。

    「桑兒。」阿成喊住女賊,玩味的問:「你不想瞧瞧他生得什麼模樣嗎?說不定……」所謂的「他」指的便是柳冀曜。

    「我只對錢有興趣。」桑兒冷淡的應道,大步邁出牢房。

    「我懷疑她根本有問題,哪有女人對男人完全沒興趣的?」阿狗湊近阿成耳邊低聲說道。

    阿成迅速瞪了阿狗一眼,「你少胡說,這話要傳進她的耳裡,你就是有十條命也死不夠。」

    阿狗連忙捂著嘴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走吧,為了咱們替老大擄得這個標緻的美人兒,咱們出去慶祝一番。」阿成道,吆喝著兄弟出了牢房。

    朱芸見賊人走光,才收回那足以殺人的目光,然後將臉埋進膝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押寨夫人?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她就忍不住心酸的愈哭愈大聲。

    「我會救你出去的。」柳冀曜心疼的說,一對炯黑的眸子熠熠生輝。

    「你都自身難保了怎麼救我?」朱芸抬起汪汪淚眼,楚楚可憐的看著柳冀曜。

    「自有辦法的。」他篤定的說,相信一定會有機會的。

    「我才不信以你此刻的困境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如果你真的那麼有法子就不會被擒了,還說得那麼篤定──自有辦法喔!」朱芸一邊落淚一邊貶損他。

    柳冀曜訝異地看著朱芸,她竟然這麼看不起他?天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多管閒事」,他們此刻怎會落入這般困境?如果不是他得顧及她的生命,她以為以那女賊手上的彎刀就能奈何得了他嗎?她真的是太瞧不起他了!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一定會安全救你出去的。」他狂傲的說,眸中的自信教人很難去懷疑他沒有那個能力。

    朱芸抹著淚看他,瞧他說得好像真有把握,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過事情走到這般田地,她也只能姑且相信了。

    「你自己說的喔,別說的到做不到。」

    「放心好了。」他打包票。

    朱芸破涕而笑,當真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對了,你怎麼會走到這燕霞山來?你不是要往南方去的嗎?」柳冀曜充滿疑惑的問。

    朱芸頓了一下,詫異的睜大一對烏亮的眼眸,「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南方?」那日與他相遇,她身著女裝,而今她已喬裝成男兒,照道理說他應該不認得她才對,可為何他知道她要到南方去?

    「我……是……是你告訴我的啊,你忘了?那天我替你從那馬商手裡討回一大把銀子,你忘記了嗎?」幸好他轉得快。

    朱芸倏然垮下一張嬌顏,抿著唇自語:「這麼說來,我女扮男裝根本多此一舉,怪不得那群惡賊一眼就看出我是姑娘!」又突然一怔,「你不是比我先走了嗎?怎麼會……」

    「我……我在路上有事耽擱了,沒想到會看見你馳馬朝燕霞山方向來,於是就跟著過來了。」說的跟真的似的。

    朱芸「哦!」了一聲,不疑有他的升起歉疚感,「這麼說還是我連累了你嘍?對不起!」如果她當初答應與他結伴同行,她就不會走錯路、就不會被捉進賊窟了。

    他笑笑,沒再說話,只是用他那多情的眼眸款款情深的看著她。

    「對了,你沒事幹嘛把臉蒙起來?」朱芸好奇的問,一對翦水秋眸活靈活現的端看著他。

    「我是怕自己長得太難看會嚇壞人。」他玩笑道,笑彎了唇瓣。

    朱芸柳眉微蹙的端看他,「說真的,我覺得你好像我的一個朋友,不論身形或者是說話的口氣都像極了。」

    「唔?」表面的鎮定掩住了內心的慌亂,「真的嗎?」

    「嗯!真的。」她頓了一下,一臉愁容:「他就是我要到南方去尋找的那個朋友。」

    她到南方的目的真的是去找他?他驚訝的睜大雙眸,故作輕鬆的探問:「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宜千里跋涉,難道這個朋友對你很重要?」

    「其實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是,我覺得他並不喜歡我,所以我要南方找他問個明白,如果……」清麗秀雅的臉龐充滿愁思,「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的話,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儘管他已經……」她對他看光她的身子的事難以啟口,-口道:「算了,別提他了。」

    柳冀曜痛苦的聚攏眉毛,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我喜歡你的,我當然喜歡你的。」若不是他已經無法給她幸-,此刻,他真的會「坦然」相見,而不是以另一種身份在此交談。

    一串雜亂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很快的,牢房被人推了開來,只見一名留著鬍髯,看起來窮兇惡極的男人,領著將他們擒入賊窟的那幾名莽漢大步邁了進來。

    這個留著鬚髯看起來一臉凶神惡煞的男人便是燕霞山的寨主──餘震。

    「老大,就是她。」說話的是阿成,他用手指向朱芸,嚇了朱芸一跳。

    餘震微彎下腰,睜著一對正垂涎美味似的眸子打量朱芸,突然大喝一聲:「好。」接著仰頭哈哈大笑,嘖嘖稱奇的道:「果然是天仙絕色,哈……」

    朱芸被他恐怖的惡形嚇得挪動身子節節後退,一直到碰上了柳冀曜才停下來。

    「別怕。」柳冀曜在她耳邊低聲說。

    別怕?她怎能不怕?瞧這個男人一對眼睛色迷迷的,又對她的容貌煞似滿意,萬一他真的想要她當押寨夫人,那她……

    餘震跨前一步,伸手探向她美麗的臉龐,忽聞身後喊出一聲:「小心。」不過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手指已經被朱芸給咬住了。

    「啊──」餘震發出一聲痛呼,大呼大叫著:「放開我,快放開我。」

    朱芸鬆開牙齒,瞪著一對大眼警告的說:「你最好別再碰我,要不然我會把你的髒手給咬斷。」

    柳冀曜為她在賊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勇敢而喝-,相信這些王八羔子想在她身上佔便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誰知道「啪!」地一聲,那個該死的混帳東西竟然重重的甩了朱芸一個耳光,只見一絲鮮血自她的唇角緩緩地滲出。

    朱芸被這一巴掌甩得頭昏眼花。該死的,她堂堂大明公主是何等嬌貴之軀,從小到大都是被寵著、捧著的,別說是打她,就是碰也沒有人敢碰她一下,而這個該死的,不過一介草莽綠漢竟然敢出手打她?他……他就不要讓她有一丁點機會,否則,她一定會親手宰了他而後快。

    柳冀曜攢起眉心,一顆心揪成一團,恨自己無力護花。

    「你他媽的敢咬我?」餘震目露凶光的吼著,但不到兩秒鐘又哈哈大笑起來,「這娘們夠辣,好,我喜歡。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要跟她拜堂成親,叫弟兄們準備準備。」

    「我不要嫁給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賊寇。」朱芸臉色慘白地咆哮,被五花大綁的身子不斷掙扎蠕動。

    「你要「娶」她?」桑兒震驚錯愕又帶惶恐的問。

    「是的,這娘們太合我的意了,我太喜歡她了,我不要只是強佔她,我要娶她。」餘震快樂的說,一對凸暴的眼睛浸淫地看著朱芸正在不斷蠕動的身子。這真是他有史以來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了!

    朱芸差點放聲大哭,對自己將面臨的命運感到恐懼不已,不斷地出聲咒罵這個醜陋噁心的王八蛋。

    柳冀曜陰森的狠瞪著那個烏龜王八蛋,恨不得能將他大卸八塊。憑他一介草寇流賊也想娶公主,簡直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他忍不住啐了一聲。

    「老大……」桑兒憂心中帶著抹心痛的看著餘震。

    「別再說了,快去準備吧!」餘震揮揮衣袖遣走手下,突然又出聲:「桑兒你留下。」

    「老大?」桑兒面帶驚喜的轉身。

    餘震伸手指向沉穩的柳冀曜,說:「我把他賜給你。」

    桑兒聞言色變。她以為她一直以來心儀的男人改變主意了,沒想到他是預備把這個蒙面人賜於她。

    「老大,我……」桑兒不敢抗拒他的命令,只覺得有苦難言。

    「你也老大不小了,跟在我身邊又這麼多年,我早該為你的終身做打算,只是……唉!咱們燕霞山寨這些弟兄沒有一個你看得上眼,而我聽說他功夫了得,應該是個不錯的對象,所以……不如今天晚上你就跟他入洞房。」不等桑兒抗議,他就逕自下了決定:「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現在就來瞧瞧你這夫婿的面貌。」

    桑兒揪著心怔著不語,一對被淚霧迷濛的雙眼有著無限的心酸。

    柳冀曜聞言不禁蹙眉深思。這倒是個好機會,若是要他成親必然會為他鬆綁,屆時……他開始盤算著逃脫的良策,而正當他陷入思索的當下,那寨主突然伸手要扯他臉上的蒙布,害他嚇了一跳連忙閃躲。

    餘震見他閃躲立即怒意橫生,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拉向自己,然後用力扯下他臉上的蒙布。

    朱芸的詛咒聲霎時停頓,一對明眸錯愕萬狀的圓睜著,他……他是晉王?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餘震猥褻刺耳的笑聲再度響起。

    「好個俊俏公子,桑兒,這下你撿到了。」餘震大笑著說。

    柳冀曜與朱芸因震驚而圓睜的杏眼四目交接,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緊縮揪痛起來。她一定會因此而恨他的,恨他的刻意欺瞞,他相信。他只能逃避閃躲她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如何面對她?

    桑兒連看都懶得去看柳冀曜那張出塵俊俏的臉龐,因為在她的心裡誰也比不上餘震,雖然他的外表生得猶如凶神惡煞,但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她早許下諾言要一生一世陪伴在他身邊,儘管她知道他對她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感,她仍堅持要守著他,哪裡知道他竟然要將她許配他人!她可以忍受著不去在乎他突然改變作風想娶這位姑娘為妻之事,只求能永遠待在他身側伺候他,可是……

    「你快去準備準備好當新娘子吧!」餘震笑容滿面的拍拍怔忡的桑兒。

    「這……」桑兒茫然的看向餘震,滿眼的怨懟,偏偏她又不敢違背悖逆他的意思,她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快去吧!也許錯過了這一次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餘震表現出兄長的關切之情對桑兒說。

    桑兒雙眼迷濛的再看餘震一眼,撫著心奔出了牢房。

    待桑兒退下,餘震才又轉身面對朱芸,再度漾出那種惡吶的笑容,「小姑娘,過了今晚你便是我的寨主夫人了唷!」

    朱芸錯愕中帶著恨意的目光緩緩地自柳冀曜臉上收回,突然冷冷的牽唇而笑,故做柔媚的聲音對餘震說:「我想通了,我要嫁給你,跟你過一輩子。」

    柳冀曜抬眸看向朱芸,眸中充滿了錯愕,但見她那閃爍著忿恨的眸光時,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恨他,她要報復他!他的心揪痛無比,難以言喻那份痛苦的感覺。

    「真的?」餘震喜出望外的叫著,興奮的眸光卻又帶著某種詭譎與懷疑。

    「當然是真的,你這麼英勇威武真是我理想中的對象,我好喜歡你喔!」朱芸將身子靠向醜陋的餘震,故做甜蜜地微笑,存心將柳冀曜給活活氣死。

    當然,她會這麼做不僅是為了跟柳冀曜嘔氣存心想氣歪他而已,她另一方面是想藉機報那一掌之仇。她唯有先順從敷衍眼前這個令人反胃的男人,才有機會下手報仇,她發誓,她會親手宰了他。

    餘震被她的甜言蜜語哄得暈陶陶的,難控興奮激昂的情緒。「那……你是不是應該把人家放開呢?你那些手下粗手粗腳的把人家綁得好痛喔!」她嘟著小嘴兒嗲聲嗲氣的。

    餘震聞言色變,「放開?那萬一……」

    「會有什麼萬一呢?你這牢籠堅固得像銅牆鐵壁,而且還有人看守著,我就是插翅也難飛啊,你說是不是?嗯,你就鬆開人家嘛,好不好啦?」她猛用撒嬌技兩。

    餘震被她那媚態迷得全身酥軟無法抗拒,忙不迭地點頭,連忙鬆開她身上的繩索,「這樣舒服了吧?」

    「嗯!謝謝你。」她燦然一笑,媚眼一拋,惹得他心花怒放。

    「哈……那──」餘震欲言又止。他本來是想要對她說要乾脆放她出這地牢的,哪知差點被沖昏的理智即時恢復了過來。不管如何,還是等成了親再說,免得出狀況。不過……他覺得把自己的未婚妻跟一個男人關在一起實在不妥,可他又不希望在這非常時刻發生狀況……算了,反正此刻離晚上不過數個時辰,就暫時委屈她了,更何況這地牢有弟兄守著,他是大可放心的。

    「你就乖乖的待在這裡,等著今晚拜堂,知道嗎?」撫撫她的香肩,乘機吃了好大一塊豆腐,惹得朱芸在心裡直咬牙切齒。

    「嗯,妾身遵命。」她順從委婉的欠身應道,低垂的眉目卻充滿了即將報大仇的光芒。

    「好,好,哈……」餘震又是一陣大笑,然後舉步邁出牢房。

    「你究竟想怎麼做?」柳冀曜在寨主離去後痛心地詢問。

    「我要嫁給他。」她露出堅決的神情。

    柳冀曜差點兒就跳起來,如果他不是被捆綁著的話。「你在開什麼玩笑?」

    朱芸憤懣的瞪大眼睛,「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要嫁給他。」

    「你這分明是在拿你一生的幸福開玩笑!」柳冀曜激動的叫起來。

    朱芸冷然的低笑出聲,冷冷地道:「我的未婚夫在看光了我的身子後棄我而去,你說,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她齜牙咧嘴的湊向他驚惶的俊臉。

    「我……我是不得已的。」他難過歉疚的注視著她。

    「不得已?你何不乾脆說你根本只是在戲弄我,何不乾脆說你討厭我,不想娶我?」她激動地吼,無法忍受他在看光了她的身子後棄她而去所帶給她的那種羞辱。

    「我沒有討厭你,更沒有不想娶你,我……」

    「那你為什麼在看光了我的身子後什麼解釋也沒有的一走了之?」她的淚因過分激動而盈滿眼眶。

    「那是因為……因為……」他該怎麼跟她解釋他內心的感受?

    她痛苦的攢起眉,「怎麼樣?說不出來了吧?我就知道你討厭我,我就知道。」踉蹌的後退,難過地滑下心碎的眼淚。

    「我沒有討厭你,真的沒有。」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吼了起來,「我只是難以相信皇上會懷疑我的忠心,所以一時無法忍受,我只是覺得自己無法匹配於你,所以不敢坦然相見,我也很難過呀!」

    「你無法匹配於我?這是什麼爛借口?你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王會匹配不上我?你就是要找借口也找個能讓人信服的,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隨隨便便就想敷衍打發我。」她在他面前蹦來跳去,如珠的淚揮灑在他的面前。

    他心痛的閉上眼睛,苦澀的低語:「我已經向皇上辭官了。」

    「辭官?這麼重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她驚訝愕然,一時忘了哭泣,任淚水懸掛在眼角。

    「是你告訴我皇上想利用你來牽制我後才下的決定,也因此,我才會棄你而去,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失了王位,皇上必然會收回成命將你另許他人,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資格……」

    「別再說了。我知道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她低下身子將他緊緊抱住,如雨的淚沾濕了他的衣襟。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難處,那你還要嫁給那個烏龜王八蛋嗎?」他低聲的問,瘖啞的聲音透露著他的心碎。

    朱芸猛地抬起一張粉紅俏臉,眸中閃著算計的光彩,「要,當然要。」

    「為什麼?」在她知道他的苦衷後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報仇。那個噁心的臭男人打了我一個耳光,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等今天晚上洞房之時我就要他去跟閻羅王報到。」她嘟著小嘴兒憤憤的說著。

    柳冀曜動起唇瓣而笑,揶揄地問:「我看你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你真的敢殺人嗎?」

    「我……」是啊,她一定不敢的,天知道她看到血就會昏倒,怎麼會有膽子去殺人?她明明是在逞一時之氣,「那怎麼辦?難道白白挨他那一巴掌?」

    看她噘高了小嘴兒可愛逗趣的模樣,他差點兒就失笑,「這你可得仰賴我了,我一定會要他為那一巴掌付出代價的,我跟你說……」

    朱芸附上耳朵聽著柳冀曜的計畫,一張靈秀清麗的俏臉頓時笑容滿面──這是個好主意。

    柳冀曜看她笑得燦麗迷人,感覺體內的情愫正因她而波動,一時情難自禁的湊上唇瓣在她粉嫩嫩的粉頰印上一吻。

    朱芸的笑意因他突來的舉動而僵在臉上,目瞪口呆的摸著被他偷親的臉頰,感覺一股燥熱正迅速的燒上臉頰竄上耳根,癡癡的問:「你……你幹什麼?」

    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泛起陣陣紅霞,他更加無法自控的微瞇起一對茫然癡醉的炯眸凝睇她,瞧得她心慌意亂無所適從。

    「你……」噢!哪有人這樣看人的?

    看她羞得幾乎想挖地洞鑽進去,他突然咧開嘴對著她憨笑,「你的身子我都看光了,親這麼一下算什麼?」

    朱芸張大嘴巴瞪著他,一張小臉羞得益加火紅,「你……你好……可惡喔!」豈只可惡,簡直不要臉到家了!

    他加深笑意,湊近自己的臉頰戲謔的說:「不然我也讓你親一下好了。」

    「你……你少臭美了,誰要親你,不要臉!」她秀眉顰蹙,嬌嗔的將他那張滿是不正經的俊秀臉龐狠狠推開,逕自將一張佈滿紅霞的臉龐埋進手心裡,那嬌俏可愛的模樣笑熬了風流公子柳冀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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