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過姜綺柳的髮辮,她手提著一個大的旅行袋,半倚在一面宏傳的牆上,跟她身後美麗而典雅的古典建築,形成非常怪異的畫面。
守衛臉色發白的注視著眼前看來非常信然自得的女孩,她那件原本可能是白色的襯衫,不知染到什麼骯髒的東西,襯衫上儘是灰黑色的污漬,而那件下身的黑色牛仔褲,不止是大得可笑,而且還破爛得宛若氣丐的衣物。
更別提她臉上一大層可怕的污垢,和略微披頭散髮的狼狽樣。
但是這個女孩站在他面前,好似渾然不覺她自己衣裝有何不妥,而當她笑時一隻是那麼微微的抿唇而笑,突然間,她身上那件髒污得分不清是白是黑的上衣,和大得可笑又破爛的破牛仔褲,甚至是她臉上灰大。瞬間全變得不重要,使得他也不由自主的回她個笑容。
「喂!你是新來的嗎?我怎麼從沒見過你?」姜綺柳把旅行袋晃到背後,就想走進大門。
守衛被她這個動作嚇醒,他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因為一個笑容,而怠忽自己的職責,他攔住眼前的女孩,「小姐,這裡是政界大老薑詮文的宅邸,你必須要有凌家的邀請函才能入內。」
姜綺柳回轉過身,平心靜氣的道:「我是姜綺柳,這樣可以了嗎!」彷彿她的名字就是通告證。
姜綺柳?那個姜家的私生女!守衛打量著她。
不!說她是姜家的私生女,實在是有失厚道,畢竟她是千真萬確的婚生子,但是打從姜家長子薑淵祖,二十多年前不顧姜家反對暗中秘密結婚,使得姜家大老薑詮文一怒之下,和他的長子切斷父子關係,將姜淵祖逐出家門,連帶的,姜頃柳也被視為非姜家的人。
「你不能進去。」守衛鼓起胸膛,義正辭嚴的攔住她。畢竟他接到指示,第一件就是絕不歡迎姜綺柳進入美家。
姜綺柳自然輕鬆的半倚在牆上,她的腳踝交疊,這個姿勢看起來極度的傲慢,她睨他一眼,慢吞吞的開口道:「怎麼?臭老頭升天了,大家擠破頭搶遺產.這幅醜陋畫面不宜見人,所以才不讓我進去嗎?」
守衛大力的吞口口水,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姜綺柳是黑名單上的第一位,她竟然這樣說她祖父乃家人?!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姜綺柳不再倚在牆上,而是向他踏前一步,她的鬆散消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驚人的力量。
守衛不自覺的退後一步,因為眼前女孩寒厲的眼神,幾乎要讓他退避三尺。
「是不是朱芸那老母豬又在假傳聖旨?王八蛋!你敢攔我就試試看看,我就教你吃不完兜著走,我生平最恨你們這種為虎作悵的走狗,滾開,你少擋我的路。」
她狠狠掃開他,直往內室走去,繞過長長的走廊,她刷的一聲便打開茶室的門。
政界大老薑詮文.及他的次子薑淵典、媳婦朱芸,同時抬頭望向門前的姜給柳。
而後面那位守衛一回神,馬上急急追趕姜綺柳,預備要強拉她出姜家。
姜綺柳濺滿爛泥的皮鞋,踏在茶室光可鑒人的木質地板上,她朝坐在首位的姜詮文道:「臭老頭,我是個沒耐心的人,而且也不喜歡像隻狗一樣被趕出姜家,你要不就叫守衛滾出去,要不然……哼!別怪我砸掉你最寶貝的古董問。」
她的手撫著古色古香小茶几上的彩瓷,愛戀的探訪它表面的彩紋,有條不紊的道出古董來歷,「明朝景德鎮的彩瓷,三年前在巴黎的拍賣會上價值一百萬美金,折合台幣差不多兩千六百萬,加上三年來的升值,必定在三千萬以上,這個真不是普通的值錢。」
綻出個笑容、姜綺柳用指彈了彈古董,「我在等你的回答喔!臭老頭。」
姜詮文放下茶杯,凶悍的瞪了她一眼,「你這臭丫頭竟敢威脅我!」
「不敢。」姜綺柳微一欠身,有禮貌得令人煩惱。「我怎麼敢威脅您這個跺一腳,台灣就要變天的政治界幕後黑手?」
她手輕易一推,鏗鏘一個響聲,那可憐的明朝彩瓷,價值不下三千萬的古董,發出了與地板「親吻」的一聲哀 嚎。
朱芸小小聲的尖叫,姜淵典照往常一般打著瞌睡,而政界大老早就氣得臉色發黑,守衛更是唯若寒蟬、那一剎那間連大氣都停止。
嘴角帶著笑,一臉的不以為意,姜綺柳站直身,我從來不說威脅的空話,那太沒格調了,我是個言行如一的彬彬君子。」說完她的手摸上了另一個更精緻的古董。
「住手、你給我住手!」姜詮文大驚,轉向倒霉的守衛「你出去!」
守衛立即像只夾著尾巴的狗,飛奔而出。
略微點頭,姜綺柳滿意的打開椅子,坐在姜詮文的左手邊,自己動手取在盤子上的蛋及肉片,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一個空檔,她才斜眼望向姜詮文,「喂!臭老頭,你教人攔住我做什麼?」
「我幹麼這麼做?」姜詮文餘怒未消的回答。
姜綺柳吞下口中的蛋,推開盤子,眼光朝朱芸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死女人!原來又是你在暗中搞鬼,你欠人扁是不是?」
朱芸驚喘一口氣,鄙夷的瞄過姜綺柳那身髒污破爛的衣裳,做作的捏起鼻子,以高昂尖銳的語氣批評道。「真是沒家教,竟然穿這身垃圾來我們姜家,不過也怪不得你,父親早死,母親又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還不是仰仗我們姜家吃飯…」
姜綺柳火怒的跳了起來,一把捉住朱芸的衣領,讓朱芸高昂語意瞬間終止,「我沒家教干你屁事,死肥豬,少在那裡亂嚼舌,我可沒吃過你們姜家一口飯,說得跟真的一一樣!」
「放手,綺柳,她是你嬸嬸。」朱芸瓣臉漲紅,不知是姜綺柳手勁迫得她無法呼吸,還是惱羞成怒。
揚起一陣冷笑,姜綺柳聽從姜詮文的話。她撤回手,「下次再讓我聽見這類混帳話,我保證你那有家教的敗家子,馬上被人知道他躲在哪裡逍遙,聽說放話要砍死他的人挺多,是不是?」
姜綺柳笑盈盈的回座,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朱芸臉色由紅轉青,滿身肥肉因她的憤怒而抖了起來,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上露出一種奸計得逞的奸笑,聲音也從剛才的尖酸刻薄,轉變成愉悅歡喜。
「綺柳,拿不出錢,今天來討饒是嗎?」
姜綺柳一手揉擦額頭,「如果我記得沒錯,我上次來,你們開出的條件是,只要我一星期內,拿得出一億元現金,你們就無條件歡迎我媽媽進姜家大門,正式承認她是姜家的長媳,對不對?」
「沒錯!」朱芸喜不自勝的道,「今天是最後一天,綺柳,當初你誇下海口,說你要是一星期內湊不齊這筆錢,從此不再踏入姜家大門。」
朱芸嘴發出嘲諷的大笑,「別笑死人了,綺柳,不要說你才剛畢業,就算你在社會工作二十年,你也同樣拿不出這一大筆錢。」
姜綺柳受不了似的白了她一眼,「笑夠了沒,死肥豬,這麼難聽的笑聲,真虧你還能笑這麼久,殺豬的聲音都比你好聽多了,真是令人作嘔。」她抱怨道。
提起原本掛在她背後,現在則躺在她腳邊的大旅行袋,隨意的往桌上空處一扔,「錢在這裡,一億元,一毛錢也不少。」
朱芸笑聲嘎然而止,「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湊得齊一億元?!」
她當初開下這天文數字的價錢,就是算字姜綺柳絕對不可能做到,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讓梁羽芊她們母女倆進姜家,對她的地位造成威脅。
她顫抖的手拉開旅行袋的拉鏈,裡面果然滿滿都是一捆捆的鈔票,事實擺在發前,也由不得她不信。
朱芸開始後悔,她當初實在不該開出任何條件,姜綺柳是個怪胎,她早該知道的,愈是不可能的事件,姜綺柳這丫頭就愈能應付得游刃有餘;愈是驚天動地的問題,她也就愈能處理得完美無暇。
朱芸頹喪的低下頭內心充滿對自己當初傻瓜行為的怨恨。
另一方面,政界大老薑詮文對眼前的錢皺起雙眉。
「綺柳,你該不會去搶銀行嗎?」
「這真是個超級沒水準的狗屎問題。」姜綺柳拍拍牛仔褲上的灰塵「臭老頭,你覺得我像是那麼笨的人嗎?搶銀行太慢了,我要搶好幾家才能得齊一億元,那不符合我的行事方法,我喜歡迅捷簡易,又能一舉成功的好辦法。」
姜詮文眉頭皺得更緊。「你這些錢到底是在哪裡來的?」
「幹麼?審訊我?反正是向人家借的,接下來有好幾個月我就要去還債了。」
姜詮文一拍桌子,「胡說八道!哪個神智清楚的人,會借你這個未成年女孩一億元?」
姜綺柳毫不在乎他的怒氣,「那你別信啊!」她微微一笑,「還有,我已經十九歲,也算是成年了,對了!別拿那副凶神惡煞般的面孔瞪我,那會使你看起來像只頑固的老山羊,不但嚇不了我,反而還會讓我發笑。」
「你……你……」姜詮文被她的話激得全身發抖。
姜綺柳無聊的望了他一眼,「所謂忠言逆耳,誠實的話;總是比較令人難以接受。」她倒了杯茶,放在她祖父面前,「喝口茶消消火,可別氣得頭上升煙冒火,雖然這樣一來,你就能名列金氏世界紀錄而永垂不朽,但是說句實話,那也會讓你看起來很蠢。」
搶過那杯茶,姜詮文咕嚕的吞下喉,憤慨的瞥了姜綺柳一眼,「你這種膽大妄為。任性自負,並且不受教的個性,就跟你爸一模一樣。」
興致勃勃的抬起頭,姜綺柳以一種認命的口氣道「是啊!爸爸也是這樣說,他說這是姜家的詛咒。他不時頌揚你這類的美德,並對它在你腦袋裡根深蒂固的情形嘖嘖稱奇。」
「你說什麼?」姜詮文惱怒的吼叫。
姜綺柳思索道:「想當初爸爸帶著媽媽進人姜家,你大發雷霆,差點就把這棟屋子給拆了,把我媽媽剁成肉醬,這不是像個小孩子只因不遂己意,搶不到糖果,便大吼大叫的吵鬧鬧,難道這不算是任性嗎?」
「任性?」姜詮文不滿的道:「你爸的行為才叫任性我幫他挑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才剛下聘,他立即秘密結婚,對像還是個鄉下出身的小會計,這教我怎麼跟秦家交代?而且秦家小姐又美又溫柔,他有什麼好不滿的?」
姜綺柳掃視著他,以一種無聊的口氣,道:「瞧,你現在這個口氣,除了『自負』這兩個字外,我不知還能如何形容。你認為爸爸該接受你安排的婚姻,而且你還自以為是的認為爸爸不該有任何不滿,這真是自負得無以復加算是自負的最高級了。」
喝了口茶,姜綺柳又道:「然後你又很抓狂的把爸趕出姜家,說你才沒有他這種不肖逆子,還撂下狠話,只要你活著的一天,我爸爸要重回姜家,除非把媽媽休了,否則免談。」」
「沒錯,想不到你爸跟我一樣臭脾氣,死也不肯認輸,寧願去路邊開家小麵攤,也不願踏人政經界,簡直是在跟我作對,我當初培養他到國外一流學校唸書是為了什麼?這個逆子!」姜詮文氣得鬍子抖動不已。
聞言,姜綺柳彎腰大笑,「臭老頭,你別隨意擅改歷史行不行?是你自己封殺我爸的求職之路不顧絲毫的父子之情,害得我爸到處碰壁,不得已才開家麵攤,維持一家生計。」
臉稍稍紅了起來,姜詮文強辯道:「都是這個逆子不孝,他只要回來跟我誠心的賠個禮,我豈會這樣三番兩次的為難他?我始終認定他是我的繼承人。」
「人死不能復生、我老爸死都死了、又能怎樣?」
姜詮文轉向姜綺柳,道:「這個逆子雖然死了,但是他女兒卻搞得我更加火大。」
無奈的一翻白眼,姜綺柳道:「拜託、別算舊帳。」
姜詮文不理會她,再度的大聲咆哮,「你媽心臟不好,而你爸死時、你才國中生,我寄去的錢,你為什麼原封不 動退回來?你不屑用我的錢是嗎?」
姜綺柳眼睛淘氣的發亮,「的確,我覺得你的錢很臭。」
「你……你……」姜綺柳一副氣得快暴斃的盛怒狀。
「喂!血壓升高了,小心當場腦溢血而魂歸西天,臭老頭,你不會欣賞這種死狀的。」她眼中笑意盎然。「更何況你要是一升天,姜家還沒指定個繼承人,也沒有什麼傑出人才出現,姜家的親戚是會為了遺產而打個頭破血流,那你一生的心血豈不是會白白落在一些只會揮霍的庸才身上,這樣你會死不瞑目的。」
姜詮文迅速的冷靜下來,眼睛瞇成一條縫,完全顯露出政治家的冷靜,而不再是那個被孫女氣得盛怒的老人,「綺柳,你想不想當我的繼承人?」
緩緩的綻出一個笑容,姜綺柳往後靠在舒適的椅背上,「這倒是滿新鮮的。當你這臭老頭的繼承人是可以考慮啦!但是我先申明一點,錢如果大少,就不列入我的考慮範圍。」
朱芸雙眼圓睜,急忙反對,「爸,你怎麼可以讓這個私生女……」
「住嘴!我沒問你的意見。」姜詮文威嚴斥道,眼睛只一逕的看著姜綺柳。
「總括不動產、股票、現金及商業上的投資,綺柳,近百億是跑不掉的,如何?這筆錢不算少吧!」姜詮文撫鬚微笑,他家產多得令人咋舌,孫女沒理由不接受。
姜綺柳指關節輕輕敲著桌面,雙目閃動,帶著深為惋惜的腔調道:「如果是算少的.我還『勉勉強強』能夠接受,像這種只有近百億的『小錢』,你還是自己留著當棺材本吧!」
這話讓姜詮文一愣,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竟然把一百億叫小錢,還教他留著當棺材本?!「綺柳,不談錢的問題,只要我對外宣佈你是我的繼承人,你擁有的權勢跟現在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到時你呼風有風、喚雨有雨,站在世界的頂端。」
撇撇嘴,姜綺柳偏轉過著眼,直視半白華發的姜詮文.「那也沒什麼值得可喜可賀的,身邊還不是一大堆逢迎謅媚的狗腿,這樣生活多無聊,就像我親愛的堂哥,被人寵上天去,以為自己是塊黃金,殊不知只是狗屎一堆。」
朱芸臉色立即大變,「姜綺柳!你……」
姜綺柳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巡視她祖父:「我親愛的堂哥姜澈,妄想垂涎我一個朋友很久了,不知道他哪條欠扁的神經。竟想出迷昏我的朋友,好讓他為所欲為的好計策!」「阿澈才不會做這種事!」朱芸氣呼呼的替自己兒子辯解。
「哼!」姜綺柳冷哼。一我朋友的火爆脾氣是非常出名的,她會宰掉姜澈,到時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們。」
「你朋友是誰?」姜詮文道。
「想拿錢去塞人家嘴巴嗎?」美綺柳輕笑:「那個人你也見過,老頭,她擁有一雙非常特別的眼睛,一般人稱為金銀妖瞳,中古時代又被叫為惡魔之眼。」
姜詮文激劫的站起來,「你是說那個一隻眼睛是黑眸.另一隻是藍眸的女孩?!」
姜綺柳點頭,「看來你記得挺清楚的,這至少代表你高老人癡呆症的日子還久得很。」她調侃道。
「你朋友有事嗎?」他口氣有絲緊張。
姜綺柳好整以暇的啜口茶,不慌不忙的回答:「要是有事,你這政界大老的位子還坐得穩嗎?」
「阿澈呢?把他叫回來,這小畜生就是不幹好事!」
吹了口冉冉上升的熱煙,姜綺柳將茶杯放下,「放心吧!我已經用計將我朋友騙至國外,短期內是不會回來的,就算回來,也只會找我算帳,不會找我親愛的堂哥,但是總結的看來,有錢有勢卻沒有自知之明,實在是件危險的事。」
姜詮文警戒的瞇起雙眼,「綺柳,我不管你總結出什麼結論,我只要你考慮清楚,窮你這一輩子,也賺不到這一大筆錢,現在你只要乖乖的答應就行了。」他威嚴的語調充滿命令的口吻。
姜綺柳搖頭訕笑,「臭老頭,二十多年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所以我說你不受教是有原因的。」
她站起身,洋洋自如的微笑,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冒犯之處,「你認為我該為了你肯把我立為繼承人,而感動得痛哭流涕、跪下叩謝嗎?臭老頭,那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要是肯撈錢,四十歲前就能賺到比你現在更多的錢。」
她臉上的笑容轉為霸氣:「現在金山銀山也堪受不了坐吃山空,而我只要有遠見、有智謀,再加上天時地利人和,我賺錢的機會多得是,只是看我賺不賺罷了!」
一語既出,四座驚愕,姜詮文搖了搖頭,「狂!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自從你爸之後,我已經很久沒受到這樣的震撼,果然是虎父無大女,你跟你爸像極了!」
姜綺柳聳了聳肩,「沒辦法!誰教我是你的孫女?正所謂血緣是編不了人的,所以我就認了,只好一直狂妄下去,看能不能有朝一日與你並駕齊驅。」
姜詮文聞言哈哈大笑,不住的猛點頭,「真不愧是我 的孫女!世界上也只有你敢對我說這種話,不錯!真的很不錯,怪不得你一禮拜內就湊得齊一億元,十九歲就有這種作為及氣魄,了不起!」
他興奮的拍拍姜綺柳的肩膀,「明天就把你媽帶進姜家。不,不行,她是我們姜家的長媳,不能像個小媳婦般偷偷摸摸進門,明天我派人去接她,爺爺我絕對會好好照顧她。」
朱芸心裡頗不是滋味的看著姜詮文的開心得意相,撞了從剛才就一直在打磕睡的丈夫一下,「你爸的心都被那野丫頭收買了,那麼一大筆財產,還說要選她當繼承人,真枉費我們這些年替他做牛做馬!」口氣尖酸之至。
姜淵典嗯了一聲,睡得更沉。
朱芸氣得滿身肥肉抖動,「算了!反正你就是沒出息,只有看到蘭花,才會開心得像挖到了金子,沒用的窩囊廢!」她喃喃的刻薄言語,並未進到姜淵典的睡夢中。
全是一看到眼前祖孫景象,忍不住就想說幾句尖酸刻薄的話,來發洩心中的悶氣。
「綺柳,擁我來,你叔叔溫室裡的花全開了,爺爺帶你去看。」
一瞧姜詮文撚鬚而笑,姜綺柳嘴角微掀,這臭老頭不知道又要耍什麼陰謀詭計。看花?惡!「這臭老頭看到向日葵都認不出來,竟然有閒情雅致賞花?白癡才會相信這種說法。
「免了!臭老頭,你太老奸巨滑,不知道要怎麼陷害我,我是絕不會上當的。」
姜詮文笑得既慈祥又和藹,連連歎氣,「你這丫頭總是這般沒教養,不像那個秦家的大小姐,溫柔可人,一看就知道是出於名門。」
「我的媽啊!那個像白癡只會傻笑的千金大小姐,我如果學她當模範,還不如早日撞牆抬胎,省得要死不死的惹人嫌。」姜綺柳嫌惡道:「上次她來陪你這老頭喝茶,我只不過當她的面說『臭老頭,你還沒升天啊!』她就大受刺激馬上昏倒,真是女人的恥辱,她是不是在深宮裡長大的?像被保護過度的癩蛤蟆,惡!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真丟光女人的臉!」
「人家秦櫻什麼都會,不論是插花、舞蹈、談吐及舉止,都稱得上是高雅、品味出來,若不是身體弱了點,真的是十全十美,你這野丫頭跟她是沒得比。」
「哈!她這一切還不是用錢堆出來的。有什麼好希罕的?有膽她來找我打罵,打贏我,我就跟著她學。」一旁的朱芸嗤之以鼻,「秦櫻小姐秦家的掌上明珠。可不是像你這種小太妹!我愈聽愈聽不下去。」她重重拖了一下丈夫,「走啦!跟這個小太妹在一起,平白無故降低了自己的格調。」說完,拉著姜淵典便走出門。
「真是可惜,如果當初你爸跟秦家聯姻,秦櫻就是我的孫女。」姜詮文語氣帶滿憾恨,不停歎氣。
姜綺柳滿臉無聊,「你就坐在那裡悔恨一生好了!我先走了,省得聽這種沒營養的廢話。」
望著姜綺柳往外走的背影,姜詮文輕道:「你這一億元是跟秦櫻借的嗎?」
這句問話,讓姜綺柳停下往外走的腳步,「開什麼玩笑?那種貴族學校的乖寶寶。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干係,恐嚇她拿出一億元,倒是個不錯的方法,只不過現在建議這個方法,未免為時已晚。」
「統一全台灣國中、高中及大學的『揚風組』,聽說頭頭是個長辮子少女,綺柳我在懷疑是不是你?」姜詮文滿是皺紋的臉,擠成一個老謀深算的笑容。
姜綺柳回轉過頭,臉上帶著不含笑意的笑容,雙手叉腰,神態偉岸道:「臭老頭,你如果想玩陰的扳倒我,隨時歡迎,揚風組隨時候教。」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綺柳,我雖然老了,但可不是個瞎眼的糟老頭,秦櫻在揚風組是第二號老大,她是揚風組智謀團的帶頭,直接向你負責,而那個被你騙至國外,金銀妖瞳的女孩叫江水靈,是第三號老大,管的是執行任務的部分。」
「臭老頭,你不曉得知道愈多的老人,愈是惹人嫌嗎?」
姜詮文低聲笑了起來。「綺柳,我已經注意你們很久了,不過我還是得說,你跟秦櫻實在很會演戲,若不是我手中握有確切的資料,還真會中計。」
姜綺柳走向桌子,一手撐在桌面,「彼此!彼此!你在人前演個暴躁老頭也演得相當逼真,一旦別人看到你的表面,而判定你不足為俱時,他早已中了你的計,誰曉得你是集卑鄙、奸詐及一肚子壞水於一身的臭老頭?」
「好!」姜詮文不怒反笑。
姜綺柳表情變得一片空白,拉開椅子,再度坐下,「臭老頭,有什麼條件直接說,別一直奸笑,看得我心情很不爽,快說,別拐彎抹角的戲弄人。」
姜詮文再度笑了。「綺柳,跟你鬥智實在是很有趣。」
「廢話少說,臭老頭,這件事鐵定很難辦,否則你不會繞一大圈的吱吱喳喳。」「我要你跟秦櫻查一批毒品,我得到消息,貨會從南美進來,數量據說很大,不過這件任務的線民三天前橫死,我的消息就只有這些。」他直接道出條件。
只聽見姜綺柳一陣怪叫:「沒資料就教我們去送死?臭老頭,殺人不用刀,這招未免太毒了點吧!」
「綺柳,我不會小看揚風組的資料網,如果願意,大概 還能偷到美國國防的全盤細密軍人資料,這件事對你而言,根本是輕而易舉,況且還有秦櫻IQ一五O的天才少女在。再加你揚風組全國一流的人才。」
「臭老頭,如果我不辦呢?」姜綺柳口氣平平的問道。
「你早就在查這件事了,綺柳,想唬我沒這麼容易,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姜詮文臉上不無自得之色,似以勝過他的孫女為樂。
姜綺柳懶懶的掏掏耳朵,「喃!那你聽的諺語跟我不同,我只聽過辣椒還是小的辣。」
然後,她拋給他一個嘲弄的笑容,「臭爺爺,反正我最近挺無聊的,看在你年紀這麼大,我就可憐可憐你.發揮一下敬老尊賢的精神,這件你求我的事,我就勉強耍著玩,但是我非常厭惡做白工,你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姜詮文心裡搖頭,明明這件事,姜綺柳本身就在調查,現在竟然向他勒索代價?這小丫頭果然是詐包一個,還說什麼可憐他年紀大,真是氣死人!「我的明朝城被你砸碎了。你還敢跟我要代價?光是教你賠錢,你就得進當鋪看來一筆勾消算了。我不向你索賠,你也別勒索我。一口氣寬大之至。
姜綺柳嫣然一笑,「臭老頭,這種不仁不義的鬼話,真虧你能講得這麼多情多義得令人作嘔。」
姜詮文抬頭,難道你比較喜歡賠我三千萬嗎?」
「老頭,省省吧!這個拿去騙別人,對我是行不通的。」姜綺柳輕聲笑了起來,「你這種小心、奸詐、冷靜且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把價值三千萬的真貨,放在可能會一不小心就被打碎的房間裡?如果我猜得沒錯,真貨是放在你的藏寶庫裡,我打碎的只不過是拷貝貨。想跟我比奸詐,小心我反將你一軍。」
姜詮文帶著勉強的飲佩,望向猶自微笑的姜綺柳,不甘不願道:「好吧!你求我的事,我會替你辦好。」
「就是等你這句話,臭爺爺.你欠我這個人情,我一定會討回來的。」
「多久事情才能辦完外
姜綺柳低頭思索,「快則兩個月,慢則四個月,不過我會盡量引虎出穴,可能不必用到四個月的時間,畢竟我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只欠東風?」姜詮文疑惑不解的喃念。
「嗯!我等會就要去借東風。」姜綺柳走至門邊,回頭一笑。
「放心吧!臭老頭,我鐵定會幫你把這件事搞定。」說完翹起大拇指,笑容中的自信風采表露無疑,甩甩長辮子,她瀟灑的走出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