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飛的老媽叫夏歆雨,是中法混血兒,紅髮、藍眼,自稱多弗羅西米爾這個傳承了精靈之血,擁有神力,前知五百年,後知五千年的家族的唯一的倖存者。她很喜歡塔羅牌,簡直到了癡迷的程度,自認擁有特殊力量的她見人就算,可是每每算出的結果都與事實相反,周圍的人當仁不讓地送給她一個貼切萬分的外號「每算必錯」。
季風,季家最成熟、最穩重、最知性的男人。十六歲的他拿到三個博士頭銜,憑借一篇叫做什麼什麼量子,質子的,九十八%以上的人說不出個什麼名堂的論文一舉成為物理界最年輕,最明亮,最具潛力的明日之星。
這一對令人羨慕的夫妻婚後更有一對令千千萬萬對夫妻即羨慕又妒忌的寶貝兒子。
季慕雲,季家的長子。英俊、灑脫、迷死天下少女心。如果季風是中年女士的偶像,季慕雲便是思春少女的殺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天涯何處無芳草,季慕雲偏偏單戀一枝花。問他小情人是誰?嘿嘿,他說:「不告訴你,氣死你!」
二十一歲的他是名校的在校大學生,十九歲的時候,因為情人的一句話:「慕雲,你做總裁一定比電視上的那個陳XX更帥,比真的總裁更有能力。」三下五除二,他就利用平時炒股票賺的零用錢搞了個計算機公司,結果一發不可收拾,眾人的總結:「有其父,必有其子,基因這玩意真的很可怕。」
另外一個兒子就是季慕飛,季家最可愛的一個。十七歲的他跟時下的男孩子一樣活潑,好動,處在好奇的年齡。古靈精怪的他,水靈靈的大眼睛像小狗一樣永遠濕漉漉的。繼承了母親漂亮的外貌,有一頭淺棕色的頭髮,外加幾乎看不出藍色的藍色眼睛。
十三歲的某一天,發現自己只對男孩子有興趣的時候,便立誓一定要找一個比媽媽更漂亮,比爸爸更聰明,比哥哥更厲害的人當老婆。一次晚餐中,季慕飛信誓旦旦地宣佈了結論後,季媽媽舉雙手贊成,季爸爸只是稍加提醒:「季家的媳婦一定要配得上小飛才可以進門。」只有季家的惡魔季哥哥「嘿嘿」冷笑兩聲,沒有說話。
此後,小飛總是在一個又一個的日昇日落中尋找他心目中那個比媽媽更漂亮比爸爸更聰明比哥哥更厲害的未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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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環山道路轉彎的當口,當季慕飛從摩托車上摔出去的時候,閃電間想到的只有半小時前與「每算必錯」的老媽的對話。
「小飛,你聽媽說。」
「又怎麼啦?老媽?」
「小飛,今早上,媽的左眼皮一直跳,我挨個了算了一圈,發現今天你絕對不能出門。一出去,媽也許就永遠見不到你了。」
「哦?」
「兒子,你聽媽的沒錯,不要出去好不好?」夏歆雨努力擠出幾滴眼淚,賺取兒子的同情心。
又來這一招?
「媽──」季慕飛拖長了尾聲,「我答應你,放了學就回家,好不好?」
「可是……」
「好了,媽,我好像聽見爸爸在叫你。」季慕飛打斷媽媽的話,立刻抬出爸爸這塊萬年適用的擋箭牌。
「啊,是嗎?」季風至上的夏歆雨,只要事關季風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哪怕是芝麻點大的事,她也會當成聖旨,轉眼間跑的不見人影,兒子性命攸關的大事頃刻間忘的一乾二淨。
「老媽,每算必錯的你,季家晨間廣播劇場的內容什麼時候對過竹嘿嘿……」季慕飛對著老媽的背影笑著道,腿上使勁,瀟灑一瞪摩托車的油門,揚長而去。
半個小時後,當季慕飛躲閃不及突然聽到馬路中間的野貓,不幸墜崖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原來『每算必錯』的老媽也有算對的時候?!」
季慕飛睜開眼睛的時候以為自己置身天堂,因為只有天堂才會有這麼美麗的人!!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過分好看的面容,長長的劍眉又黑又濃,形狀優美,星星般璀璨的眼睛閃爍著動人的色彩,比水晶更晶瑩透亮,他發誓眼前的這個人有著他見過的最為深遠的眸子。他鼻子挺宜,像座玉石砌成的小山,小山的下方是玫瑰色的薄唇,濕潤的唇瓣反射出潤澤的光亮,光潔的皮膚在陽光下透出淡淡的金色。
好美!
我喜歡!
摸起來一定很舒服吧!!
想到此,季慕飛的手臂跟著移動,摸上對方光潔的臉蛋的同時,他覺得全身的血液「咕嘟咕嘟」的翻滾著,被一種叫「陶醉」的東西給煮沸。
哇!跟想像中的一樣美好,光滑度、細膩度、手感統統滿分!
季慕飛非常非常肯定蹲在面前的清麗人兒是個男子,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
就算女孩子也鮮少有他如此細緻的容貌,加上蹲著的他看不出實際的高度,骨路也比一般的男子纖細,但是憑借季慕飛四年多來對男人的潛心研究,他一眼就發現他是他的夢中情人 ,他是他的蒙娜莉薩,他是他的戴維,他是他夢寐以求的親親對象。
罪過呀,罪過!!男人長得這麼漂亮真是一種罪過呀!
好!! 一季慕飛當下決定:
你是我老婆!!
季慕飛骨子裡的遺傳基因發揮作用,兩分鐘之內,他認定他是他的老婆了,此生不變。
季家的人都有這個特點,季家的當家季風對夏歆雨一見鍾情,季家的長子季慕雲對他的小情人一見傾心,季家的小兒子季慕飛對美人一見就認定他是他老婆,此乃遺傳也,這是在你出生前就種在你骨子裡的 DNA,是沒法子改的。
就在季慕飛美夢不斷的時候,一個好聽的男中音飄進他的耳膜。
「你……咳咳沒事吧?」
我老婆不僅臉長得美,就連聲音都動聽的令我全身麻木,動彈不得。
咦?
全身麻木?
「啊啊啊啊!!好痛!」季慕飛慘叫。
骨頭好像被敲碎了般的疼痛 ,
美人被嚇到,蒼白的小臉微微滲出細細的汗水,他稍微後傾身體,接著再次俯視季慕飛。
「你哪裡痛呀?」美人的聲音溫溫軟軟的。
「不痛,不痛,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不算什麼。」剛剛在我老婆面前大叫已經很失策了,怎麼可以再丟面子。
我忍,我再忍。
既然他是他老公,怎麼著也得讓他老婆知道他有多強壯,有多男子漢,他可以保護他,他可以……
哎呀呀,還真的是很疼!!
「可是……」美人抬頭看看天,再看看他,疑惑地問:「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真的沒事?」
我從那麼高的地方?季慕飛的視線越過美人的頭頂,那裡只有一片藍天外加好像棉花糖的自雲,什麼也沒有。
我從哪掉下來的?
環山公路懸崖下沒見過更沒聽說過有這麼……季慕飛轉動著全身唯一活動自如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環視了一百八十度以內視線可達到的范圈。
……有這麼個大戶人家,還有這麼漂亮的老婆?
怪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季慕飛疑惑不解之際,一位身穿布衣長衫,舉著鐵頭年約六十上下的老人家,帶領一批怎麼看怎麼像季慕飛喜歡的古裝片裡的丫頭和壯丁的人從拐角的地方衝了過來,氣喘呀叮地跑到美人的面前停下,其它的人立刻將躺在地上的季慕飛團團圍住。
「少爺,您沒事吧?是誰在叫?咦?這人是誰?」說話的老人家慈眉善目,花白的鬍子蓋住圓圓的下巴,整張趨向精圓的臉越發的可愛起來。
「張伯,我沒事,您老別急,慢著點。」少爺關心地上前去扶氣喘如牛的張伯。
季慕飛突然發現自己的老婆站起來的時候好像比自己高了那麼一點點,他有點沮喪。
一點點?好吧,我承認是一個頭的高度好了。
可是我還在發育期,再過個幾年,不,只要一年,我就超過我老婆,比我老婆高壯了。
「少爺,您身子不好,不要在外面亂走動,要是得了傷寒你讓我跟出門在外的老爺和夫人如何交代啊?」張伯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我知道了,您老放心,我不會再往外亂跑了。」
「這小子是誰?」張伯橫著眉毛,指著躺在眾人中間的季慕飛問 ,「一頭怪怪的紅毛,奇裝異服,絕對不是好人,送交官府查辦。」
「對,送官府查辦刊……」眾人大聲地附和。
乖乖!要找警察?
「張伯,不要衝動,咳咳……他不是什麼壞人,他是我朋友。」少爺急忙解釋。
不愧是我老婆,心有靈犀一點通,連我名字還不知道就曉得袒護我了,原來世間的愛情如此美好,就連老天被倍受感動,把我送到這個這個對了,仙境般的地方,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
「少爺什麼時候交了這樣的朋友?」張伯仍有疑惑。
「他是我當年在關外求醫的時候認識的,因為年紀相仿,很談得來,今天他剛從關外回來,原本想給我……咳咳……給我個驚喜,不想從屋頂上摔了下來,張伯快叫大夫。」
張伯聽了少爺的話暫且相信,他疑惑地脫了一眼依舊躺在地上的季慕飛,沈聲發號施令:「小喜子,去請街頭的陳大夫過來。」
「哦。」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女孩子一蹦一跳,歡喜地跑著出門。
半盞茶的工夫,陳大夫人到了,病也瞧了,藥也貼了,在柯公子的注視下紅著臉走了。
送走了一干閒雜人等,這位柯家的少爺緩緩地走到他的跟前,坐在床塌邊緣,不時地咳嗽幾聲,白-的臉蛋蒼白的有些透明,季慕飛在他每每咳嗽的時候心也跟著震動。
「你覺得怎樣?」柯公子白-的手指拂開季慕飛前額遮住視線的短髮,輕聲細語地問。
冰涼的手指令季慕飛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柯公子說話的時候,小嘴一張一合,看得季慕飛心裡癢癢的,恨不得衝上去,抱著他猛親,什麼痛呀,酸的,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老婆溫柔貼人,比我老媽更漂亮,Well,你第一項條件合格了,季慕飛不住地在心底點頭。
「我沒事。」
季慕飛轉動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看看少爺,看看房閉,看看擺設,問出了目前他第二個關心的問題:「現在是什麼年代?」
「開元年。」
開元?應該是唐朝吧?季慕飛運用腦子裡為數不多的歷史知識搜尋目標。
好像離家很遠。十秒鐘內他得出結論。
「這是哪?」
「江南,揚州,柯家。」
「你是?」這是季慕飛最關心的問題。
「柯月軒,柯家的大少爺。」柯月軒有問必答。
季慕飛聰明的腦袋瓜子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充分利用大腦中遺傳父親的邏輯逆向思維的那部分做出以下結論:
今早我還是活在現代的可愛高中生,因為不聽媽媽的話,騎上時速八十公里的摩托車,為了躲避路邊的野貓,結果掉進了時空的漩渦裡,來到了中國歷史上的「開元盛世」。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以及老爸的有關研究,好像是有這種可能,現在就被證實。結果我遇見了生在揚州柯家的我老婆柯月軒。
原來我跟我老婆這麼有緣,這份愛戀竟然可以穿越時空打破空間的障礙!!於是我們將在這大唐盛世譜寫一段前無古人後有來者的愛情!!
想著,想著,季慕飛基因中屬於母親非邏輯性思維的浪漫主義思想也跳了出來。
「你怎麼掉下來的?」柯月軒委婉的聲音打斷了季慕飛的胡思亂想。
「為了來見你!」季慕飛笑得特別的甜。
「你叫什麼?」
「季慕飛。」
「你從哪來?」
「遙遠的浪漫之都,一個神秘的國度。算了,說出來你也不會信。」
「難怪,你有一頭很像『凌風』的頭髮。」柯月軒笑了起來,淺淺的酒窩印在細緻的臉頰上,比天上的月亮還美,柔和的光芒照的季慕飛暖洋洋的。
「凌風?凌風是誰?」難道我不是第一個掉進古代的可憐孩子?
「凌風是我的愛馬。」柯月軒的眼睛更彎了。
「什麼?像馬?我季慕飛長得如此瀟灑,你拿我同馬比?」情急之下季慕飛忍不住怪叫出聲。
季慕飛不是在吃醋,好吧……他是有點不爽。
「啊!」柯月軒被季慕飛突如其來的叫聲嚇著,他月亮一樣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哎?他好像是要……哭出來了?!竹季慕飛心慌。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吼你的,我是無意的。」
柯月軒低頭不語,手指不停地揪著袖口。
季慕飛見他不說話,費了十二分的力氣勉強地撐起又酸又痛的身體坐了起來,痛得他齜牙咧嘴。
看不見柯月軒的表情,季慕飛艱難地低頭,聽見雙肩輕顫的他抽氣的聲音,季慕飛手忙腳亂。
季慕飛是很聰明,但他畢竟是只有十七歲的少年,他少了季風骨子裡能第一次見面就跪地求婚的勇氣,也沒有季慕雲第一次見到小情人就立誓要把對方搞上手的狠勁,可是季慕飛自認是個溫柔的人,他有少年特殊而青澀的方式。
他伸長手臂環過柯月軒消瘦的肩頭,輕輕一使勁,柯月軒就跌進他的懷抱,他不時地拍拍柯月軒的背脊,安撫他傷心的情緒。
「不要哭,不要哭,是我不好,對不起。」
靠著靠著,季慕飛又開始心神蕩漾。離這個可人的人兒太近,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一個勁的往季慕飛的鼻孔裡鑽,刺激著他原本就比較薄弱的部分。誰叫他老婆的味道太好聞,像是曬乾的野菊,混合著太陽清爽的氣息,令人陶醉不已。
就在他飄飄然欲仙之際,一個聲音不識相地闖了進來,打斷了他的美夢。
「少爺?」
「啊,張伯,什麼事。」柯月軒推開季慕飛,轉過身子面對張伯。
胸口突然失去溫暖的源頭,季慕飛不滿地建眉。
張伯的眼光飄向季慕飛又飄回來,向主子詢問:「大少爺,陳大夫說您的這位朋友已經不礙事了,不知少爺要如何……」
「我那缺個小廝,就讓慕飛上我屋去照顧,您也知道我不喜歡那些個丫鬢整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不方便。正好,慕飛來了,也算幫我個大忙。你給他收拾個乾淨的地方好讓他住下。」
「是,少爺。」
張伯說完話後,就走了出去。
目送張伯出門後,季慕飛總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慕飛,你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柯月軒輕柔的笑著,留下一陣淡淡的菊花香氣,優雅的轉身離開了屋子。
目送他的美人少爺出門,一直到看不見身影後,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眼光,帶著滿足的笑臉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