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風燃起一堆火,口中念著咒語。很快,竄動的火焰中漸漸露出了狐左閉目凝神修煉的影像,真難得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一改平日色迷迷的花癡樣,看上去有幾分像道貌岸然的地仙。
此時的紅風前所未有的正經,凝視著狐左喚道:「狐左!狐左!聽見沒有?」
狐左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聽是紅風,瞬間露出花癡樣,咧開嘴笑了。「是不是文雨想我啦?」
想你個頭啊!「文雨被冥界的黑白無常抓走了!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你……你不是開玩笑吧?紅風平日裡最不正經,最喜歡亂拿我開玩笑!」
紅風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皺著眉頭大聲喝道:「這種事我能開玩笑嗎?文雨被正牌的黑白無常抓走了,紅雷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沒醒!」
…………
這次……看來……好像……是真的。
…………
狐左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整個表情都僵住了……
「你能不能快點回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怎麼把文雨救回來!」
「噢……哦……」狐左此時竟也有些呆滯,「紅……紅雷……怎麼樣了?」
紅風低下頭,看著身旁的幾顆鮮紅的人參果和散落的人參葉,喃喃道:「我想……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
紅雷慢慢地睜開眼,看看天花板,看看四周……是自己的房間。
「哦……看來我還是有命回來了……」
「吱呀」一聲,紅風推開門進來了。
「紅雷,你醒啦?」
「嗯。」
「還覺得那裡不舒服?」
「還好……」紅雷動了動胳膊,摸了摸胸膛,奇怪,一點都不疼了!當那條白骨鞭穿胸而過的時候,真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紅雷看著紅風的落寞的表情,猜道:「文雨是不是被抓走了?」
「嗯……」
「都怪我沒能力……」
「怪自己做什麼?就算是狐左遇上那一雙黑白無常,估計也是一番苦戰……」紅風在床邊坐下,「如果要怪的話……我也有錯……我也應該跟著你們一起去才是,那樣的話,說不定……」
「你叫狐左回來了嗎?」
「嗯。」
「滋滋和紅雨呢?」
「紅雨在自己房裡休息呢,頭上腫了個大包……到現在還在喊疼呢……呵呵呵……」
「滋滋呢?」
「滋滋……」紅風不說話了,低下頭,由於了一下,最終還是從袖子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人參葉和人參果交給紅雷,「你回來的時候傷的太重…
…我沒法救你……所以……所以滋滋……」
「你說什麼?」 紅雷激動地坐起來,突然發現自己體內充滿了一股奇怪的力量!難不成……
紅風一抹眼淚,說了一聲「好好休息……」便跨步走了出去。
紅雷把手輕輕的按在肚子上,難以相信這是事實……
「滋滋……滋滋……」
怪不得受了那麼重得傷,醒過來一點事也沒有。
鮮紅的人參果,碧綠的人參葉子……這就是滋滋留下的嗎?
那個小胖墩……就這樣消失了?
那還不如一開始就讓紅風把他曬乾了!
不如一開始讓狐左把他煮了!
紅雷痛苦的摀住臉,悄然無息地哭了。
時間慢慢過去,葉子有了枯萎的跡象……
紅雷毛毛躁躁地翻出一塊琥珀,放在手裡慢慢融化了它。
不管怎樣,滋滋留下東西的,一定要好好保存,不可以讓他消失。
紅雷坐回床上,把琥珀熔成一顆一顆的珠子,再把人參果實一顆一顆的嵌進去,拿根紅繩,把這一串包裹著人參果實的琥珀珠串起來……串成鏈子,永遠帶在手上……
「哎呀……原來你手藝這麼好啊?」
嗯?!紅雷一聽著聲音,傻了。手裡的動作停住,眼淚也頓時都縮回去大半!
「這樣的手鏈還真漂亮!金黃透明的琥珀裡看得見一顆一顆紅紅的果實!」
紅雷僵著脖子,一點一點的轉過頭,滋滋那肥小子正咧著嘴笑呢!
「滋……滋滋……?」不會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喲!紅雷哭鼻子啦?」滋滋用食指沾了一點留在紅雷臉上的淚水,「你不會是為了我而哭鼻子吧?我好感動哦!」
「什……什麼……?」紅雷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哈哈哈哈……」滋滋毫不客氣的大笑,「笨狐狸!你哭什麼?雖然植物和動物有點區別,但人參既已成精,自然也會有精魄,肉身消亡,精魄還是存在的嘛!我現在不就是和文雨一樣?」
「哈?」紅雷這下終於明白了……面對大笑不止的滋滋,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原來……原來……
滋滋笑完以後,靜下來,有點失望地說:「不過……我再也長不大了……」
紅雷看著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沒關係,這樣正好當枕頭。」
「你才是我的枕頭!」滋滋撲過去壓在紅雷身上,「嘻嘻哈哈」地鬧起來。
「等一下!」紅雷突然想起了紅風!這個混蛋一定早知道,故意到床邊來煽情掉眼淚!讓自己以為滋滋再也回不來了!「我去找一下紅風。」
風風火火衝出去的紅雷馬上看見了紅風——他正蹲在窗下捂著嘴巴大笑呢!
紅雷一把揪起這只狡猾的狐狸!「這種事你也能開玩笑嗎?」
「哈……哈哈……逗逗你嘛!輕鬆輕鬆氣氛!」
「現在是逗的時間嗎?」
紅風慢慢地也嚴肅起來,「說正經的,我通知狐左已經有18個小時了,照理,如果他十萬火急的趕過來,應該已經到了……但是……」
「你想說什麼?」
「我懷疑他沒打算和我們一起商量,或者說,怕連累我們,他單槍匹馬直接去冥界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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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一送茶的鬼差見判官大人還在忙,便說:「石大人,難得閻王大人、白大人、黑大人都不在,您也忙裡偷偷閒,休息休息嘛!」
石卿微微一笑:「我在給你們算工資呢,你說我要不要休息?」
「那您忙!您忙!」剛要奉上茶,「轟——!」一聲,整個冥界地動天搖!茶杯都翻倒在地!
「怎麼回事?」石卿匆忙走到大廳,森羅殿前烈火熊熊,一大群鬼差倒在地上呼娘喊爹。沖天的火光裡走出一個人。石卿很快判斷,這是一隻得道多年的火狐。
「我來要人!」狐左傲視著冥界判官,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你……你來要誰?」石卿害怕的往後退,怎麼這麼倒霉?三個最能打得都不在!
「衛文雨。1950年10月15日出生。兩天前被你們冥界抓走了!」
「我……我馬上給你查查……」
在狐左的監視下,眾鬼差抱出一大堆資料,「唰唰唰」的翻查起來。
「近三天的鬼籍登記資料裡沒有!」一鬼差報告。
「噢!他的資料轉到失蹤檔案裡去了!」另一鬼差報告。
大家又抱出厚厚的失蹤檔案。
石卿迅速翻到了衛文雨,上面的調查報告寫著:1969年此人投河自盡。據當時河裡的落水鬼敘述,當晚衛文雨死後,渾身發出金光,朝東南方向飛去。此後便無蹤跡。
「他沒到我們冥界來。」石卿這樣說。
「我不信!我同伴都被你們打傷了!你還說沒把文雨抓來?!」狐左一個轉身朝外走去。「我自己去找!」
牛頭馬面率著冥界防衛隊衝了過來,個個看似力壯排山,手持鋼叉鐵茅,把狐層層圍住!牛頭掄著狼牙耀武揚威。「冥界是你這種小砸碎說來就來的嗎?!」
狐左冷冷一笑,「你說呢?」
攤開掌心,一團火球迅速形成,狐左迅猛地打出去,眾鬼差閃開,殺出一條路來。狐左飛身過去,衝到第一層地獄,瘋狂尋找文雨。
防衛隊像跟屁蟲一樣立刻追著狐左去了!
森羅殿裡的鬼差滅火的滅火,收資料的收資料。
判官一邊跟著防衛隊跑去第一層地獄,一邊拿出對講機呼喊:「小白!小黑!你們兩個在哪兒?」
「判判,我和小黑髮現了一個天然溫泉,正在……」
可惡!居然還在泡溫泉!「有人踢館!快給我滾回來!」
「哈?有人踢館?!」小白似乎很亢奮,「知道了!知道了!咱馬上回來!」
關掉對講機,小白和小黑從溫泉裡爬出來,「嗖」地穿好衣服,穿上日行千里鞋,火速趕往冥界。
文雨就像個傀儡娃娃,不眨眼……不說話……脖子上套著鎖鏈,任由黑白無常帶到東帶到西,一點自己的意識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