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重陽宴散的很晚,而李重光從皇帝的寢宮退出的時候,已是三更。
而這樣的深夜裡,沒有睡而立在殿外清露裡的人,不僅李重光一個。
——義覺得好笑,說不出為什麼,似乎只是嫉妒區區的一個小小虜臣可以從皇兄那裡得到較自己更親的關係?可是看著那個人帶著一種情事過後的疲憊倦態,風流之姿,將義的那種企圖心,在星光都消隱了這個時刻逗的高漲起來。
劫持?
——義剛剛開始覺得簡直不可能用吧?簡單的一個命令,虜臣又怎敢不從?
那天,中秋的宴會後,義從李重光的身邊走過時,隨口提出了邀請:晚上到我府裡去飲宴如何?
——不過李重光的眼光是低垂的,雖然人多,但仍清楚的拒絕了:
「身染痾疾,怕驚擾了王爺……」
義當場有點色變。
周圍的臣子都靜下來了,等著看有人要倒霉了——李重光已經怕了!那種男人對自己的狼般的窒息讓人很害怕!儘管是荒謬的……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皇帝的獸行又是什麼?!不不不……不要再重複這種事了!尤其是……這樣戾狠的趙光義……
義並沒有當時大發雷霆。
深夜的寒意加重了,被迫留宿的日子很頻繁,身體並不像以前那樣支撐不住,承過那種只想流眼淚的「龍恩」之後,李重光總是獨自離開龍床,陰溝裡的耗子也不過如此這般的出沒在黑夜裡吧?
胤不是沒有挽留過。
可是絕對不因為那樣的一點溫暖而讓自己被挽留住。
黑沉沉的夜裡,這次真的用上了劫持。
空廢的承明殿,在太廟修建好之前是供奉祖先牌位的。現在空蕩蕩的廢殿裡有為了祭祀而設的廣大空間和三人合抱的朱漆原木大柱——雕龍點鳳的表面,龍鱗鳳羽的粗糙起伏間,李重光被重重的摔上去、被壓垮在柱子與高大男人軀體之間……死寂的龍鳳,嘲諷看著,被辱的所有痛。
白晰的肢體令義感到目眩……
留在單薄胸口那剛剛咬上去的齒痕,扳起他的腿,從套著玉鐲的踝間到柔軟蒼白的腿根,用力撫摸揉搓的痕跡……一道道,盡情愛慾蹂躪過的,肉體,還有那咬住唇不想哭喊出來的反抗眼瞳——
義惡意的俯過去,低聲地命令:
「張開腿啊!在我皇兄床上怎麼張著腿的、現在就做給我看!」
「賤貨!」
插進去的那個地方還是濕潤的,義粗魯的推開他想緊繃的氣力,雖然不是輕而易舉,可是沒一點抵抗那豈不是跟女人一樣沒什麼味了?
就著這樣從背後扭住他雙手、捏住他後頸、壓住他身體的姿勢——滾燙炙燒的,狹窄又充滿了想像不到的堅韌的滋味……
妙境……
「嗚……」痛苦呻吟出聲的李重光,扭曲著被折磨的身體,被迫的張開、洞開……忍不住顫抖,忍不住震顫,忍不住,滿腔的恥辱的痛……
天色微微明瞭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在這樣的境地裡死去?!——在義簡單的放開的同時,李重光只能如一堆無力的殘渣,跌落在冰冷的地面。
似乎是放下了一口緊繃的悲憤,李重光歎息著,放心的,昏迷過去了。
拍拍手,整整衣,地上那堆衣物裡蜷曲的蒼白身體和著血紅的污物——只是掃了一眼,早朝還有事吧?義突然想起秦王光美好像說荊州有個值得留意的持神鬼之說的人在妖言惑眾,今天的早朝要上折……義獨自在清晨的曉露裡,回自己在宮裡的住處去了。
那幾天沒有下雨,窗外的風也不是很大,一天天過的很快,義幾乎什麼都沒想,所以那群在宴會上喳喳說著話的人群裡飄過來的一句:違命侯沒來嗎?沒來啊……果然大膽啊……聽說三天都沒回府——難道……?
義突然心一跳——那個難道後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應該知道他在哪裡才對……
可是,這已經很長時間了。
不會已經死了吧?
幾乎是具屍體了,乾涸的血都粘在肌膚上——不會被餓死吧?試了一下呼吸,很久很久才有一絲冰冷的氣息。蒼白的好像鬼,冰冷的……如果鬼可以抱在懷裡的話,也是這樣的冰冷吧?也不是沒有見過屍體,在戰場上還有那些拒不歸降的人只會在自己的刀下或者一句話下變成毫無力量的屍體。
只是覺得這樣的李重光有點可憐。
義搖了搖那個冰冷的肩頭,然後再用力搖了幾下——李重光被搖著,張開了眼睛。
突然這樣崩潰的哭了出來……
或許是怕或者是死的陰影已經這樣的逼近眼前,還有那樣寒冷……李重光顫抖著哭了出來……什麼也不管了,不在乎無所謂堅強或者意志!只是,這樣的悲和痛,這樣的哭了出來……
也不是沒有見過人哭,人在生或者死或者喜悅的時候都會流淚吧?可是這不一樣……義在這樣的微微風起的時候只感到抓著李重光的肩頭的手背上不停的被滴落著一顆顆的淚水——很燙。
李重光彎著頭,躲藏著所有的目光,也許最後的顏面只是、這樣的背過臉去哭!
或者死,可是現在的力量只能夠哭出來……在這樣的寒冷裡,只有淚……只有淚……
那個冰冷的秋夜裡,李重光猛烈的發起了高燒。
而幾乎是同時的,皇帝也因了一點小小的舊傷復發而纏綿病榻。